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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忠选官不忠国

2020-06-03迂夫子

杂文月刊 2020年2期
关键词:裴度杨国忠选官

迂夫子

国忠,全名杨国忠,本名杨钊,杨玉环的族兄。杨国忠年轻时放荡无行,吃喝嫖赌,一事无成。后来杨玉环“一朝选在君王侧”成了杨贵妃,“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杨国忠岂能放过好机遇,拽着贵妃的裙带青云直上,直升到宰相之位。

只是杨国忠即使做了高官,也改不了浪荡公子的本色。有一次,家族聚会,酒宴上觥筹交错,吹拉弹唱,热闹非常。那时杨国忠正“知吏部铨”,负责铨选官吏,权力炙手可热。杨国忠于是想整点节目娱乐亲属,就呼唤待选的官员到中庭,杨国忠要来个当场选官。杨国忠选官一不问学历,二不管能力,三不考政绩,唯看相貌“下菜碟”:“短小者道州参军,胡者与湖州文学。”(《唐语林》)身材短小的,让他去做道州参军;有胡子的,去做湖州文学。惹得“帘中大笑”,娱乐效果达到了。帘中之人,缘何大笑?原来唐朝的道州,在今天的湖南道县,据《旧唐书》记载:“道州土地产民多矮,每年常配乡户贡其男,号为‘矮奴。”杨国忠让身材矮小的官去道州,正是因为他身材矮小,和道州正相“匹配”。湖州在今浙江吴兴,因为“湖”与“胡”同音,所以杨国忠就让有胡子的官员去湖州就任。

杨国忠选官,如同儿戏,实在荒唐透顶。仿佛牲畜市场交易牲口,只看牲口大小毛色便成交,但是又不如牲畜交易,至少牲口贩子还掰开牲口嘴看看牙口。杨国忠这样的人在吏部铨选,能选出什么好官?糊涂官当道,那些读圣贤书、有报国志的读书人,也就别有他想,只好全凭长相碰运气了。实际上并不是杨国忠多糊涂,而是他要当着亲戚朋友的面“秀”一下,以显示自己受皇帝的恩宠,手里握着生杀予夺的大权。

同是唐朝,宰相裴度用人则尽显伯乐风范。裴度曾有一番使用人才的见解:“灵芝、珊瑚,为瑞为宝可矣,用于广厦,须杞、梓、樟、楠;瀑布可以图画,而无济于人,若以溉良田,激碾硙,其功莫若长河之水。”灵芝、珊瑚虽是宝物,但是盖高楼大厦,不如梓、楠等树;瀑布适合图画,很是美观,可以用来欣赏,但是灌溉田地,推动碾子,却不如浑浊的黄河水。裴度虽没明着讲如何使用人才,但其实还是在谈用人。人无完人,要用人才的长处,做到知人善任,人尽其才,才是正确的用人之道。对比杨国忠之乱点“官员谱”,高下立判。

中国有句古语叫“玉尺量才”,玉尺即玉制的尺子,比喻选拔人才的标准。有了标准,人才就好选了,只要选人的手中有一把公平尺,自然能选出合适的人才。就怕标准不清楚,或者干脆就没有标准,是否人才,全凭选官一张嘴:“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选人用人当然可以“不拘一格”,但要遵守用人的原则,杨国忠敢乱点“官员谱”,还不是仗着有杨贵妃给撑腰?国忠选官不忠国,只图一时之快,娛乐宗族,把选才用才这样庄重的事,搞成一出闹剧,其恶劣影响不仅荒唐可笑,还关乎国运是否长久。

还有更可笑的。杨国忠之名其实是唐玄宗钦赐。杨国忠本名杨钊,他以图谶言“钊”字有刀,于国不利,向玄宗请求改名,以表忠心。玄宗大感其忠诚,就赐他“国忠”之名。可惜名不符实,叫国忠的偏偏不忠国,生活上奢靡腐化,政治上把持朝纲。其专权误国,单从选人用人这一件事上,就可见一斑。依唐旧例,选官需经兵部吏部登记、门下省考核等诸多程序,杨国忠却一人包打全场,根本就不把用人制度放在眼里。

选人用人权既是一种权力,更是一种责任。权力不可亵渎,责任重于泰山,因为选用什么样的人,就决定着有什么样的政治生态,只有用人环境风清气正,才能力保政治生态山清水秀。“人既尽其才,则百事俱举;百事举矣,则富强不足谋也。”(孙中山语)科学准确地识别、选拔、使用人才,事关国家兴亡,如果都像杨国忠这样把选人用人当儿戏,则国家富强即使想谋也谋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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