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 桐

在韶山毛泽东同志纪念馆一楼序厅，人们无不为居中摆放的龙钮大印而叹为观止。这枚放大版的大印制于2008年，材质为寿山石，重5吨，高1.226米，寓意毛泽东诞辰；长、宽各1.15米，寓意毛泽东115周年诞辰。印纽之上青黄两条巨龙栩栩如生，寓意“飞龙在天，福泽天下”。印文为阴刻的繁体白文“毛泽东”，构思精巧，鬼斧神工。据韶山毛泽东同志纪念馆陈列部副部长梁栋介绍，该印由毛泽东龙钮大印按20倍左右的比例放大而成，其“真身”由著名篆刻家邓散木雕刻而成，珍藏于该馆，仿真件在该馆专题展区“风范长存——毛主席遗物展”中展出，印章一侧刻有“1963年8月，敬献毛主席，散木缘时六十六”字样。

然而，鲜为人知的是，龙钮大印还有一位“同父异母的大哥”——毛泽东龙钮印章，珍藏于地处长沙市天心区暮云镇牛角塘村的湖南红色档案纪念馆。该馆馆长傅伯瑜介绍说，毛泽东龙钮印章是1992年李银桥捐赠该馆的。所谓“同父”，是因为两枚印章都是邓散木大师雕刻的，印文设计有异曲同工之妙。所谓“异母”，是因为两枚印章各有千秋：与龙钮大印相比，龙钮印章材质更好，为和田墨玉；时间更早，雕刻于1948年，为庆祝毛泽东55岁诞辰而作；难度更大，印文雕刻用的是阳刻。

在湖南红色档案馆，我们有幸目睹了毛泽东龙钮印章的“庐山真面目”：印纽为一条矫健的盘龙，印面6厘米见方，高5.5厘米，寓意毛泽东55岁。印文笔画方圆苍劲，“刀力非凡”，篆体“毛澤東（泽东）”从右往左依次排列，边款题刻“日出晨辉照泽东 龙马如印顺天意”及“一九四八年十二月二十六日 邓散木雕刻”字样。印文中，“澤（泽）”字三点从左边挪到了右下端，使印面结构更为严谨，布局更为优美。笔画较少的“毛”字的最后一笔反向倒旋，既能使“毛”字空间更为通畅，又从布局上填补了“泽”字右上端空白，还寓意“反手掌乾坤”，可谓“一石三鸟”。为使“东”字空间更为整洁，刻意将“泽”的“水”部从左边放置右侧，“水”部竖画向右转向，与“毛”字竖笔前后呼应，浑然天成。印面左边未刻框线，突出了左边留红的块面感，也使“东”字上下留红更显舒展圆润。

邓散木大师在中国印坛上地位超然，与北方的齐白石齐名，有“北齐南邓”之称。他虽然没有与毛泽东直接交往过，但发自内心地崇敬毛泽东，所以在雕刻这枚印章时呕心沥血，大胆创新。这枚印章因其“石质优、创意新、刻工佳”被爱好金石的行家里手们称为“文物极品”。

邓散木把“反手掌乾坤”的寓意融入毛泽东的印章，是妄自臆测，还是刻意为之？傅伯瑜介绍说，“这是有典故的，饱含了邓散木大师对毛主席的爱戴”。1945年，毛泽东赴重庆谈判，在一次演讲之后，有人问毛泽东：“假如谈判失败，国共全面开战，毛先生有没有信心战胜蒋先生？”毛泽东十分机敏而含蓄地回答道：“国共两党的矛盾是代表着两种不同利益的矛盾。至于我和蒋先生嘛……蒋先生的‘蒋’字是将军的将字头上加一棵草，他不过是一个草头将军而已。我的毛字不是毛手毛脚的‘毛’字，而是一个‘反手’。”大家顿时会意：毛泽东说自己的“毛”字是一个“反手”，是在利用“反手掌乾坤”这一典故来表示共产党必胜的信念和信心，用以鼓励爱国民主人士。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后，有人问毛泽东年轻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自己能当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主席，毛泽东大笑说：“我可不是刘伯温，能够推测上下500年的历史，想的只不过是匹夫有责，想要靠自己的微薄之力来改变中国现状。能做到现在这样，只不过是水到渠成罢了。”

显然，邓散木准确地捕捉到了毛泽东的想法，匠心独运，成就了一段印坛佳话。

龙钮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