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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着与迷茫:电影《相爱相亲》的女性自我身份认同

2020-04-17高金婷

戏剧之家 2020年10期
关键词:身份认同

高金婷

【摘 要】电影《相爱相亲》是张艾嘉导演的一部亲情电影,影片讲述了由“迁坟”事件而交汇在一起的三代女性的故事与三代人的灵魂隔阂和羁绊,三代女人的故事与男人息息相关,都在与男性的关系中追寻自我身份的价值与意义。

【关键词】《相爱相亲》;执着;迷茫女性;身份认同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20)10-0094-02

电影《相爱相亲》是由张艾嘉执导的一部亲情电影,影片讲述了由一件家事交汇在一起,牵扯出三段不同时期的爱情,引出一系列爱的温暖与感动。该片获得了第54届台北影展包括最佳导演等7项提名、第37届香港电影金像奖的8项提名、第12届亚洲电影大奖“最佳女主角”等奖项。

影片表面上讲的是三代女人围绕“迁坟”发生的系列冲突事件,实际上影片只是通过“迁坟”这一事件向观众展示了三代女人的爱情观、婚姻观与家庭观念,该片英文名为《love education》,通过对几代人情感的描写,对爱情、亲情关系的探讨,让观众在平淡如水的日常生活中与琐碎的台词对话中,找到情感共鸣点。细究其中,《相爱相亲》里的女性形象都在各自的感情中求索,从正值中年的职业女性岳慧英到年轻气盛的女儿薇薇,再到苦情守候爱人的阿祖,都在探寻自己在两性关系中的位置与意义,在同样面临“男性逃离”的困境时,阿祖选择自欺欺人的守候与等待,岳慧英选择严防死守的控制质问,而最为独立潇洒的薇薇,面对男友的游离,却无计可施。三位女性互为镜像,在两性关系中寻求自我,面对“放弃自我”与“坚守自我”的两难,最终选择了和解。

由张艾嘉扮演的岳慧英构成了影片的主线,岳慧英在母亲去世后执着于要返乡将自己父亲的坟迁回城市与母亲合葬,但是父亲在农村的原配阿祖强烈反对岳慧英的迁坟举动。岳慧英一边奔波在证明自己母亲身份的路上,为自己认为的“父母合葬”努力,一边紧张着自己日渐疏离的夫妻关系,由田壮壮饰演的丈夫尹孝平和邻居王太太之间若有若无的精神出轨,构成了岳慧英痛苦和焦虑的根源。

岳慧英一方面执着于回到家乡,无论用何种方式都要说服阿祖同意自己将坟迁走,软磨硬泡甚至让学生的家长伪装成律师吓唬阿祖,都要实现“父母合葬”的愿望。另一方面,面对温吞的丈夫和邻居王太太之间不明的暧昧,她严防死守、步步紧盯,生怕自己的丈夫脱离轨道。岳慧英正是认为自己身份的合法性源于家庭,因此她可以随意干涉女儿的爱情,随意进入女儿的房间,她用家庭中的女人概念定位自己,用封建传统的仁礼纲常约束自己,即使在大夏天依然穿着长衣长裤。丈夫尹孝平在部队服役期间,她替尹孝平伺候老人,替尹孝平尽孝道,或许在岳慧英的家中,有一座隐形的贞节牌坊,正是这座贞节牌坊让尹孝平对妻子始终挂念,感情犹存。岳慧英始终深信父母之间的爱情,她不断诵读父母亲的书信,在迁坟受阻的时候以此来坚定自己的信念,“爸妈是要葬在一起的。”在面对薇薇提出的“外婆有说要和外公葬在一起吗?”她始终不敢直面回答,因为在岳慧英的价值观中,这种形式上的在一起,更是对母亲身份的一种肯定,也是对父母之间感情的一种确定。因此在意识到自己与丈夫的关系好像出现了问题时,她执着于严防死守丈夫“出轨”,在發现丈夫的举止都符合规矩时,又焦虑不安,在梦中一直梦见年轻男子的脸庞。

阿祖在片中的境地更让人唏嘘心疼,阿祖一生都在等候外公,将外公寄来的五块钱收藏着,将仅有的几封家书收藏着,连一张外公的照片都没有,在面对迁坟时,阿祖一步不退,捍卫自己“原配妻子”的身份,在几封家书和破旧的族谱中寻找自己的位置。在薇薇第一次跟随父母到阿祖家中时,被放在屋内的棺材吓了一跳,并且对墙上的那幅女书十分好奇,当薇薇举起相机准备拍那幅女书时,阿祖对她投来了意味深长的一眼,那时的观众和薇薇一样,都不知道那幅女书的意味何在。直到第四次薇薇带着男友到阿祖家时,我们才从村长口中得知,“那是女书,上面写的是你外公的名字,她是把它当作遗像挂在那里的。”阿祖为了一辈子再未谋面的外公坚守了一生,靠的竟是那少得可怜的家书和挂在墙上的那幅女书。在阿祖心里,那幅女书是一种替代性的在场,虽然外公在现实生活中缺席,但是对阿祖来说,她和自己的男人终身相依。最令人感到心酸的是,在大雨中回家的阿祖,看见信封中自己和外公的合照喜出望外,看到雨滴落在照片上,手足无措的阿祖急忙找来抹布擦拭,却擦花了照片中“丈夫”的脸,唯一的合影没了,这张“假照片”终究是假的,阿祖还是没有拥有和“丈夫”的合照,幻想破灭,阿祖也该醒了。是“岳曾氏”三个字,蹉跎了阿祖的一生呢?还是村口那座贞节牌坊?这种终其一生的等待和坚硬的贞节牌坊形成了一种奇妙的互相照应,贞节牌坊一直在那,阿祖也一直在那守候着外公的坟和那段“婚姻”。

年轻有个性的薇薇完全不理解母亲岳慧英的想法,和母亲频发冲突,甚至离家出走。在电视台工作的薇薇不经意间将“迁坟”的家丑外扬,让这件家事变成了公众关注的大事,电视台的人到外公的坟地去采访守坟的阿祖,到贞节牌坊处取景,还请了阿祖到电视台参加节目,阿祖在节目上情绪崩溃,母亲岳慧英也十分难堪,这加剧了她与母亲之间的冲突,也让她更加心疼阿祖的等待和坚守。薇薇与男友阿达之间的感情因为阿达的青梅竹马的出现遭遇了信任危机,与阿祖类似的遭遇让她对等了外公一辈子的阿祖产生了莫名的亲近之感。薇薇男友阿达是个热爱音乐、自由潇洒的摇滚歌手,比起和薇薇的爱情,他更在乎自己的音乐理想,阿达的青梅竹马和阿达拥有对音乐的共同理想,面对这位关系亲密又十分了解阿达的青梅竹马,薇薇决定与阿达领结婚证,在从家中偷出户口本后,他们在闪婚前犹豫了。面对想去北京追梦的阿达,薇薇既执着于自己的爱情,又陷于是否该等待男友的迷茫中。

不同语境中的女性主体身份看似固定,实则摇摇欲坠。岳慧英面对的是母亲去世、退休前夕、女儿叛逆、丈夫疑似出轨,自己一直想要的“父母合葬”由于阿祖的阻拦和母亲的身份证明没有办法实现;阿祖在空房子中等了丈夫一辈子,依靠几封家书和墙上的女书作为仅有的和丈夫的联系,面对别人要“迁走”丈夫的行为,她只能用几根弱不禁风的木枝裹上白布护住丈夫的坟;薇薇和男友之间经历了闪婚前的犹豫和男友青梅竹马的出现,使得这段本来就不被父母祝福的关系更加摇摇欲坠。

片中的男性都在自己的追梦路上。外公原本是为了进城讨生活,但最后在城里安家;阿达遇见薇薇之后,漂浮了两年后还是踏上北漂寻梦之路;而温温吞吞生活了一辈子的老尹,坚定地告诉妻子:“我自己是要去的。”尽管困难,影片的最后,三位女性或是和解或是释怀或是放过自己,岳慧英面对丈夫尹孝平的话“如今车也有了,哥也有了,你倒是没兴致了。”她才发现原来丈夫等的一直是自己,是自己一直忽略了这份爱情,直到发现梦中那张模糊的脸就是年轻时的丈夫时,她才破涕为笑,成为了那个又在恋爱中的小女孩。阿祖擦花了丈夫的脸,那张她十分珍爱的合影,不复存在了,此刻的阿祖才真正释然,放弃了对丈夫的执念,尽管这份释然就离身后的棺材不远。薇薇面对着执意北上的男友,喃喃自语:“我不会等你的,我真的不会等你的。”这个看似主动的选择,让薇薇再次回到了家中,与家人和解。

片中的三位女性,在与男性的关系中,从执着、迷茫到选择与爱人和解、与自己和解,都在寻找自我身份认同的路上努力着。正如电影片名《相爱相亲》,张艾嘉在《朗读者》节目中谈到片名的由来,“是相亲相爱,还是相爱相亲?”“其实是先相爱了,像一家人了,像亲人了,才是真正的相亲。”寻找到自己的位置,寻求到自我身份的认同,找准自己在两性关系中的定位,也是真正的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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