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 彬

(清华大学 教育研究院，北京 100084)

深入学习贯彻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精神，推动构建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需要聚焦教育发展的突出问题和薄弱环节，使包括老年教育在内的各级各类教育更加完善。研究者非常关注中国高校在老年教育方面的职责和前景，老年教育发展虽然起步晚，但要有超前发展的理念，随着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老年教育发展规划(2016—2020年)》如期推进，研究者对老年教育的缘起、在中国的发展进行综述，并对高校中较早开展、发展较好的清华园老龄大学进行案例分析。

一、老年大学等组织发展和老年教育综述

1973年，世界第一座老年大学在法国建立，标志着老年教育的兴起。此后老年教育以闲暇教育、社会教育、继续教育等多种形式蓬勃发展[1]。21世纪以来，全球老龄化问题严重，老年人口在人口结构中的比重增加，如何提升老年人口的生存发展能力、促进其社会参与和全面发展，成为现代社会的重要议题。

2002年4月，联合国在西班牙首都马德里召开了第二届世界老龄大会。在这次会议上，世界卫生组织向大会提出了一个书面建议——《积极老龄化政策框架》，明确提出了积极老龄化的概念，并要求在“健康、参与、保障三个基本方面采取行动”。老年人保持身心健康、延年益寿，只是老年教育的一项基础性内容，老年教育也不只是停留在满足老年人的兴趣、爱好、技能上，而是需要向“健康、参与、保障”拓展，老年教育必须在战略上做出新的抉择[2]。

我国是世界上老年人口最多的国家，同时还具有区域发展不均衡、高龄化明显等特点，早在20世纪末中国学者就开始呼吁[3]老年教育的急迫性与重要性。我国学界对老年教育的重视程度自世纪之交中国老龄化问题严重之后快速提高。2000年以来，CNKI收录以老年教育为研究主题的论文有4 610篇，其中从2016年以来就有2 273篇，“老年大学”“终身教育”“第三年龄教育”“社区教育”“老年人”成为出现频次最多的5个关键词。学界普遍认为老年教育是提高老年人口生活质量、促进社会持续发展的重要应对战略[4]。在老年教育研究的理论方面，20世纪50年代以来，学界先后提出了“成功老龄化”理论、“健康老龄化”理论和“积极老龄化”理论，并在实践中形成了“社区教育”模式、“自治自助”模式和“政府投资”模式的老年教育[5]。从发展走向来看，中国进入老龄化社会后，老年教育将成为普及化教育，新兴科技的运用有助于提高老年教育的水平和质量，远程教育与老年教育结合更加紧密，老年教育的相关规定也会随之出台，老年人受教育群体的划分将会更加详细。

二、我国老年教育的主要特点和观念

教育与养育相结合是当前中国老年教育的主要特点[6]。与国外老年教育理论渊源丰富且呈现多元化倾向不同，国内老年教育受到传统儒家的“赡养观念”影响较大，部分青年人甚至羞于让退休后的父母继续工作，接受老年教育仅出于让老年人打发时间、抒发情怀的考虑。因此，“非正规”老年教育形式在国内较为普遍。目前国内更新教育范式、更新教学方法，远程教育与老年教育的结合研究成为老年教育一个研究新热点[7]。

从老年教育的区域发展来看，我国老年教育整体发展不均衡，经济水平高的东部地区老年教育发展水平超过中西部地区。

在经费投入和权利保障方面，国内有学者认识到只有加大经费投入、形成保障机制。我国的老年教育才能提升功能定位、完善管理体制，国外通过各项法律保障老年人公平接受教育的权利，不断拓展各种渠道普及老年教育，实行老年教育经费补助与学费减免，同时重视老年人的职业发展的经验值得学习[8]。国内有学者研究表明，无论是从个人生命完善还是从社会发展需求，抑或从老年教育提升老年人幸福感的效益角度[9]来看，发展型的老年教育都有着重要的意义[10]。

国外老年教育在教育模式和课程设置方面更加多元，高等院校在其中承担重要角色。其中自助教育、分享教育既弥合了老年人群具体细致的需求，又推动了老年教育的专业化、科学化和系统化[11]。美国终身教育制度和老年教育法律保障完善，重视老年人力资源的开发[12]，得益于整个社会风气的鼓励和重视，老年教育在美国是非常普遍和常见的现象，付费老年教育能够为多数美国人所接受。日本素来强调珍惜“银发族”这一宝贵资源。无论是从组织层面的“老年人俱乐部”到“高龄者事业团”再到“100年人生设计”，还是从制度层面的《老人福祉法》到《终身学习振兴整备法》，日本对老年教育的支持与扩展是全方位的。日本老年教育三个典型特征就是强调老年人学习过程中的主体性、组织管理的福利性、教育内容的实用性和导向性[13]。英国老年教育机构的类型很多，既有全国性的机构，也有由英国政府和公立机关共同支持的具有地方性质的机构。最典型的是第三年龄大学，作为专门为老年人提供教育的组织，多采用小组方式，上课地点也比较自由，并不局限于学校或机构，经费采用自给自足的方式[14]。法国是最早进入老龄化社会的国家，进入20世纪80年代，由各个大学主办的第三年龄大学成为法国实施老年教育的重要阵地。

总体来看，目前我国的老年教育仍存在老年教育观念比较落后、经费投入相对不足、法规体系较为欠缺、内容相对窄化、方法比较陈旧、师资较为短缺、研究相对薄弱[15]等方面的问题。按照十九届四中全会的要求，要推动构建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老年教育需要从更新教育理念、加强老年教育的行政管理、开放多元办学体系、增加教育经费投入、强化老年教育的法制建设、优化教育内容、创新老年教育方法、加快师资建设和教育研究[16]、发挥老年学术性继续教育经济和社会功能[17]等方面构建全面的发展策略。具体来说，办学由群众行为向政府行为转化；老年教育由大中城市向农村延伸；课程由颐养娱乐型向应用技能型和自我发展型扩展[18]。尽管社会各界一再呼吁老年人作用再发挥[19-20]，但目前学术架构层面对老年人作用再发挥缺乏落地支撑，因此研究老年人教育收益的再发挥具有较大的突破空间和研究价值。

三、我国老年大学状况——以清华园老龄大学为例

第一，高校老年大学总体状况。在老年教育规划的直接推动下，我国依托高校或社区开办的老龄大学在近几年有较大的发展，截至2020年，北京74所高校或教育直属机构中一半以上在校内开办了老年大学或者终身教育学习组织。成立较早的老龄大学受到了研究者的关注。清华园老龄大学成立于1992年，由清华园街道主办，大学的相关部门作为其副校长单位，这样的组织机构形成了高校社区齐抓共管的良好机制。

第二，清华园老龄大学发展的历程和经验。清华园老龄大学胡显章校长将该项教育成功举办的经验总结为六个方面：即理念是前提、精神是灵魂、教师是关键、学员是主体、资源是基础、管理是保障[21]。

清华园老龄大学是高校开设老年教育课程最早的单位之一。其开设的课程由1992年的3门到2020年的45门，在校学员人数由成立时的3个班70人发展到现在20多教学班每年1 200多人，课内外活动丰富多彩。组织了写生、外拍、参观、诗歌朗诵等，评选寿星学员、为班长戴光荣花及形式多样的结业活动，起到了愉悦老年人身心和增强团队归属的作用。

老龄大学组织编写了适合老年人特点的多部教材，其中包括英语、图片处理、计算机等。教师队伍由校内外的名师、专业人士以志愿者的身份参与，更多符合当代社会老年需要的课程也在酝酿推出。

第三，老年教育获取途径和创新型做法。经过调研发现，离退休老同志获取社会信息的渠道仍然比较传统，但也有相当一部分退休教师已经接受并熟悉了新的信息传播渠道。根据2013年开展的北京高校离退休干部思想状况调查的结果，老同志获取信息渠道按照选择频数排序为：电视广播(92.7%)、报纸杂志(71.0%)、网络信息(44.0%)，各级情况通报、报告会、座谈会(22.3%)、口口相传(12.9%)。对于信息新工具，有65.4%的退休教师会使用手机短信，49.3%的使用电子邮件，还有20.0%的会使用QQ/微信等聊天工具，这个比例在社会同龄人中较高，显示了高校离退休老同志注重学习使用新信息传播手段的特点。2020年上半年，据统计，经常使用微信的清华大学离退休教职工超过50%，这是在“互联网+”和新媒体形势下，通过老年教育工作者不断引导和“老少共建”途径学习信息化手段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