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雅然

(清华大学 教育研究院，北京 100084)

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以发展为导向，以人民为中心，让经济社会发展与改革的成果惠及全民，同时指出，在教育领域致力于构建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完善职业技术教育、高等教育、继续教育统筹协调发展机制。终身学习教育体系的提出立足于人民对教育的实际需求，结合网络教育和人工智能发展，着力进行教育资源整合和教育质量提升，为不同群体提供更加个性化、创新式的教育服务。终身学习的理念符合现代职业教育的发展内涵，新时代的职业教育也可以促进人们终身学习、构建统筹发展的学习型社会，两者相辅相成。具体来讲，职业教育为全民终身学习提供了重要的教育场所；职业教育的办学方式与教学形式灵活，为终身学习提供了重要条件；职业教育融入终身教育体系也是现代职业教育自身发展的需要；职业教育与终身教育体系的密切结合有助于提高教育现代化水平[1]48。

泛职业教育发生在学校、工作场所、培训机构等多种场合，面向各个年龄段和各个职业阶层，内容不仅包括在教育机构进行的“就业准备”教育，也包括个人在就职前、中、后、再就业阶段的“从业所需”培训[2]3-18。终身教育的思想最早出现于20世纪初，是指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全阶段所接受的教育总和[1]48-53；我国理论界普遍认为，终身教育体系应包含正规教育、非正规教育和非正式教育在内的各级各类教育[2]10。随着当今社会发展，人们在不同阶段都有对掌握新技能、新知识的需求，于是终身学习越来越成为一种自觉而弹性的新业态。而职业教育终身化则是在20世纪70年代后兴起的理念，伴随社会分工对不同职业岗位提出的多样化的新需求，要求职业教育与终身学习有机结合，使职业教育为经济社会发展提供可持续的劳动者和技能人才。发达国家在职业教育与终身学习结合的过程中，积累了一定的路径经验：英国、澳大利亚将职业教育与其他类型教育融合衔接，使学历教育与职业培训、学历证书与资格证书等价，学分可在各阶段转换；美国在学校教育中重视实践和通用技能的培养，使毕业生能够无缝过渡到职业生涯，并促使其在工作中具备持续学习的能力[3]45。

虽然我国职业教育已取得了骄人成绩，包括建成了世界最大规模的职业教育、建成了世界最完整的工业门类、建成了世界最大区域面积的职业院校布局、培养了世界最大规模的职业教育教师队伍、提供了数以千万计的专业技术技能人才[4]13，但是，在与终身学习结合的部分，还未在制度和社会层面形成体系和共识。因此，本文思考职业教育在构建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中的路径，应该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以人民需求为基础。当前我国就业人口持续增加且产业升级日新月异，就业市场上存在就业质量与劳动者职业期望不符的问题。必须通过优质职业教育和终身学习化解就业矛盾，关注平民教育、技能教育、价值教育、素质教育等多个方面，探索校企合作、在线教育等多种方式，聚焦人工智能、创新创业等市场热点。学习者应该在任何阶段都可以选择“适切的”职业教育，不断提高个人竞争力，而不会因时间、地域、年龄、需求而被迫中止教育。

其次，以观念转变为先导。现有多个研究表明，与普通教育相比，人们普遍认为职业教育是低层次教育的代名词，因而更愿意选择普通教育而非职业教育，这部分原因是职业教育长期被“污名化”，也归咎于各级各类教育互通制度和职教人才成长通道尚不完备[5]。因此，国家在政策层面、教育机构在宣传层面，都应着力促进教育统筹终身学习体系的构建，特别强调职业教育终身化的必要性，逐步改变人们对于职业教育的刻板印象，帮助各类人群更加理性地选择教育方式与类别。

再次，以机制建设为保障。改革开放以来，我国职业教育的制度设计，很大程度上学习了苏联，并借鉴了国际上的系列政策。而新时代的职业教育制度不应该是已有政策的简单堆砌，更需要系统性的剖析国内情况和需求，考虑如何将职业教育融入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概念。其中，科学健全的法律法规是核心，在顶层设计中应明确管理、认证、衔接和评价框架，在保障教育质量的同时，打造与高等教育、继续教育互通的终身学习体系。譬如，在建立国家资历框架时，可以借鉴国际上“学分银行”的经验，结合我国教育现状和需求，使终身学习的学习者突破种种限制，将学习成果和经历累计互换，最大限度地满足不同层次人们对教育公平和教育效率的需求。

最后，以科研成果为参考。职业教育科学研究涉及教育、科技、产业等多方面，在职业教育改革并将职业教育纳入终身学习教育体系的当口，特别需要释放科研成果的新动能。我国学界已经产出了丰硕的成果，研究政府角色、学习者需求、学习型社会的理念等[3]46。这充分说明，科研成果可以作为参考，共同厘清问题、支撑决策服务、探讨制度建设、构建理论体系、破解实践难题。未来研究还将继续关注职业教育的制度研究、政策研究、使命研究、治理能力、统筹发展、中国化等理论及实践热点问题[4]1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