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晋财，杨宇哲

一、引言与文献综述

随着城市经济的发展与转型，很多农民工因自身技能无法满足大多数职位的需要而导致失业(1)李群,杨东涛,陈郁炜.产业转型升级背景下的新生代农民工失业和离职——基于就业能力的分析框架[J].华东经济管理,2014,28(12):29-33.，即便暂未失业的农民工也因为城乡二元制度的惯性难以真正融入城市(2)刘建娥,李梦婷,程梦瑶.乡-城流动人口的阶层分化、重构与差异化融入[J].学习与实践,2018(5):96-106.，由此出现了近年来的大批农民工返乡现象。

2007年中央一号文件颁布后，我国陆续出台了一系列政策鼓励返乡农民工创业，学者们对农民工返乡创业也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原因在于这些具有外出务工经历的农民工，相对于其他农村居民来说，具有丰富的人力资本累积，有可能显著地提高创业能力。那么，农民工的务工经历究竟对其创业能力形成怎样的影响？本文拟就此问题进行研究。

对于创业能力的提升，学者们分别从网络关系、人力资本、创业学习等方面进行了研究。在网络关系方面，学者们的观点基本一致，认为网络关系是创业者创业能力的重要影响因素。比如，王庆金研究发现协同创新网络关系强度能够促进创新创业能力的提升(3)王庆金,许秀瑞,袁壮.协同创新网络关系强度、共生行为与人才创新创业能力[J].软科学,2018,32(4):7-11.；宋晓洪提出创业者借助社会网络获取创业资源的同时，可以通过开展创业学习提升其创业能力(4)宋晓洪,丁莹莹.社会网络、创业学习与创业能力关系的量表设计及检验[J].统计与决策,2017(24):89-92.；庄晋财认为，农民工可以从社会网络和产业网络中获取所需的创业资源进而提升创业能力(5)庄晋财,芮正云,曾纪芬.双重网络嵌入、创业资源获取对农民工创业能力的影响——基于赣、皖、苏183个农民工创业样本的实证分析[J].中国农村观察,2014(3):29-41.。在人力资本方面，学者们的观点则存在一些差异。比如，Baron认为过多的先前的经验积累会不利于创业机会的识别(6)BARON R A .Cognitive mechanisms in entrepreneurship:why and when enterpreneurs think differently than other people[J].Journal of business venturing,1998,13(4):275-294.；Shane则认为先前的工作经验会有利于创业者识别出更多的创业机会，从而促进连续创业(7)SHANE S,VENKATARAMAN S.The promise of entrepreneurship as a field of research[J].Academy of management review,2000,25(1):217-226.；在创业学习方面，蔡莉则强调创业者通过创业学习提升创业能力对创业绩效的影响(8)蔡莉,汤淑琴,马艳丽,高祥.创业学习、创业能力与新企业绩效的关系研究[J].科学学研究,2014,32(8):1189-1197.。

人力资本积累对于经济成长的影响是大多数学者关心的课题。学者们对农民工人力资本的关注主要集中在以下方面。一是基础教育。有人认为基础教育能够通过对未来人力资本尤其是受教育程度较高的人力资本积累的影响来促进经济增长(9)孙萌,台航.基础教育的财政投入与人力资本结构的优化——基于CHIP数据和县级数据的考察[J].中国经济问题,2018(5):68-85.，并指出中国基础教育资源分配的不公正导致的农村基础教育水平长期落后于城市，是新生代农民工人力资本水平较低的主要原因(10)林娣.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的人力资本困境[J].东北师大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4(2):215-217.，因此将基础教育看作是影响农户收入的核心人力资本变量(11)程名望,Jin Yanhong,盖庆恩,史清华.中国农户收入不平等及其决定因素——基于微观农户数据的回归分解[J].经济学(季刊),2016,15(3):1253-1274.。二是工作经验。有学者认为，在农民工受教育水平普遍不高的情况下，经验的积累会对其收入的提高起到很大的作用，也就是所谓的“干中学”(12)卢小君.工作经验对外来务工人员收入差异的影响——基于群体内部异质性的探讨[J].技术经济与管理研究,2014(8):125-128.，魏万青则进一步发现农民工的工作经验对收入的影响呈现非线性的关系(13)魏万青.中等职业教育对农民工收入的影响——基于珠三角和长三角农民工的调查[J].中国农村观察,2015(2):33-43.。三是健康状况。健康是人力资本的重要内容，因此学者们非常关注健康对创业成长的影响。王引的研究发现，健康型人力资本的积累是促进农民收入增加的一个重要途径(14)王引,尹志超.健康人力资本积累与农民收入增长[J].中国农村经济,2009(12):24-31.；王翌秋认为健康型人力资本的提升有利于农民劳动时间和劳动收入的增加(15)王翌秋,刘蕾.新型农村合作医疗保险、健康人力资本对农村居民劳动参与的影响[J].中国农村经济,2016(11):68-81.。四是技能培训。技能培训是提升人力资本的重要途径，以此对创业能力提升也会起到很大作用。杨晶通过对中西部地区失地农民的考察认为，技能培训对他们非农收入的增加有显著的促进作用(16)杨晶,丁士军,邓大松.人力资本、社会资本对失地农民个体收入不平等的影响研究[J].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2019,29(3):148-158.；展进涛的研究也发现，技能培训能够促使更多的农村劳动力进城务工并且对他们工资水平的提高有显著作用(17)展进涛,黄宏伟.农村劳动力外出务工及其工资水平的决定:正规教育还是技能培训?——基于江苏金湖农户微观数据的实证分析[J].中国农村观察,2016(2):55-67.。

综上所述，现有研究已经就农民工人力资本的积累对创业能力的提升进行了许多探索。如今国家提出乡村振兴战略，为了促进乡村产业兴旺，政府各部门都已出台相关政策号召农民工返乡创业。我们知道，创业是极具风险的经济行为，需要人力资本的支持，但对农民工来说，所受的教育程度有限，外出务工的经历成为他们累积人力资本的重要途径。那么，农民工的务工经历是否对其创业能力提升有正向促进作用呢？如果有又主要在哪些能力上起到促进作用？理清这些问题，对充分挖掘农民工的创业潜能，促进农民工返乡创业，对实现乡村产业振兴具有重要的理论与现实意义。有鉴于此，本文以课题组在江西、安徽等省份获取的调研数据进行实证分析，以人力资本为中介变量，探究返乡农民工的外出务工经历具体如何影响其创业能力，以期为促进农民工返乡创业提供理论支持和决策参考。

二、理论模型与研究假说

(一)理论模型

创业能力对于创业者来说是一项十分重要的素质，若是不具备足够的能力就进行盲目创业，很可能会导致创业失败。实践证明，经济增长是伴随着各种失衡状态的一个过程，这些失衡对于创业者来说就是机会，能够抓住这些机会，重新配置资源，使失衡再次恢复到平衡状态的人就是企业家。对于返乡农民工来说，虽然其创业所进入的行业门槛较低，但想要创业，也必须具备以下条件。首先，必须发现并把握住市场中存在的非均衡现象。比如，要能够成功捕捉到消费者尚未被满足的需求，并针对这些需求为消费者提供相应的服务。换言之，就是能够识别并开发利用创业机会。其次，要有合理配置资源及运营管理新创企业的能力。在现今信息高度发达的时代，市场状况的变化日新月异，消费者不断产生新的需求，一成不变的生产注定会导致失败。因此，创业者需要根据市场状况和行业信息，合理配置创业资源，充分利用现有资源来确保新创企业健康成长。综上所述，返乡农民工的创业能力可以分为机会能力和运营管理能力(18)唐靖,姜彦福.创业能力的概念发展及实证检验[J].经济管理,2008(9):51-55.，这是农民工返乡创业的成功保证。

显然，创业能力的提升是以人力资本的积累为前提的。人力资本是对人进行的投资，其主要表现为知识水平的提高和掌握技能的增加，而无论是知识还是技能，都能促进返乡农民工创业能力的提升。一方面，农民工的知识水平越高，他们的学习能力和创新能力就越强，对于市场机会的把握能力也越强，创业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大(19)潘旦.自组织增权视角下的农民工创业能力提升[J].求索,2019(2):66-73.，同时企业的运营管理是具有一定科学性的复杂活动，不能仅仅凭借经验判断，也需要掌握一定的知识作为基础；另一方面，掌握一定的技能会提高返乡农民工对相关行业的了解度，从而使他们更容易识别出这些行业中的创业机会。相关研究也发现，返乡农民工的创业活动与其之前在城市中所从事的行业具有很大的相关性，另外，他们在打工过程中通过与不同类型管理者的接触，会学习到一些运营管理方面的经验，这对于创业后新企业的运营管理有很大的作用。基于此，本文将返乡农民工的人力资本分为知识型人力资本和技能型人力资本(20)刘万霞.人力资本投资结构与地区经济增长——对职业教育发展的启示[J].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2014,24(S1):235-238.，来探究不同类型的人力资本对返乡农民工创业能力提升的影响程度。

返乡农民工最主要的一个特征，就是具有进城务工的经历。在中国城乡二元经济体制下，城市的现代化程度要远远高于农村，随着农民工在城市中务工时间和从事工作数量的增加，他们能够学习到很多新的知识和技能，大大提升其人力资本存量。返乡之后，把这些人力资本与当地的资源禀赋与家族网络相结合，可以极大地促进创业活动。根据以上分析，我们试图探讨返乡农民工在城市中积累的知识与技能这两种不同类型的人力资本，如何影响农民工返乡创业能力的提升，因此提出如下理论模型(图1所示)。

图1 务工经历、人力资本积累对返乡农民工创业能力影响的理论模型

(二)研究假说

1.务工经历与返乡农民工人力资本的积累。农民工进城之后通过职业培训和工作经验的积累会学习到一些新的知识技能，从而提升其现有人力资本存量，并且随着务工时长的增加，其进城之前所携带的人力资本转移率也会随之提升(21)杨菊华,张娇娇.人力资本与流动人口的社会融入[J].人口研究,2016,40(4):3-20.。另外，由于农民工社会融入度较低，与城市处于一种相对隔离状态(22)田艳平.家庭化与非家庭化农民工的城市融入比较研究[J].农业经济问题,2014,35(12):53-62.，随着进城务工时长的增加，其在不同城市间的迁移次数会逐渐增多，流动经历也越来越丰富，城市的文化观念在其身上的同化作用也就越来越明显，一方面会使他们获得新的知识技能的机会得到增加，另一方面由于受到城市氛围的影响，他们对新的知识技能的需求就会更强烈，从而会主动地去学习一些新的知识和技能，使自身的人力资本存量得到增加(23)王玲杰,叶文振.流动人口的避孕节育及影响因素分析[J].南方人口,2007(3):19-25.。因此，本文提出假设：

H1：务工时长对返乡农民工人力资本积累有正向影响

H1a：务工时长对返乡农民工知识型人力资本的积累有正向影响

H1b：务工时长对返乡农民工技能型人力资本的积累有正向影响

研究表明，农民工进城之后的工作转换率较高(24)卢海阳,梁海兵,钱文荣.农民工的城市融入:现状与政策启示[J].农业经济问题,2015,36(7):26-36.，而工作转换率对知识技能的提升存在着正向影响(25)CAMPION M A ,CHERASKIN L ,STEVENS M J .Career-Related antecedents and outcomes of job rotation[J].The academy of management journal,1994,37(6):1518-1542.，也就是说随着工作转换次数的增加，农民工能够学习到更多的知识和技能，提高其人力资本存量。除此之外，随着不断地转换工作，农民工会接触到不同类型的人，其社会网络关系也就越来越丰富，一般认为，社会网络会促进知识的溢出(26)闫华飞,孙元媛.产业集群发展绩效:创业行为及其知识溢出的微观机理[J].技术经济,2016,35(11):50-56.，所以农民工在工作转换过程中通过社会网络的积累也能学习到一些知识和技能，促进其人力资本的正向积累。因此，本文提出假设：

H2：工作转换次数对返乡农民工人力资本积累有正向影响

H2a：工作转换次数对返乡农民工知识型人力资本的积累有正向影响

H2b：工作转换次数对返乡农民工技能型人力资本的积累有正向影响

2.人力资本与返乡农民工的机会能力。创业这一过程开始于对机会的识别和把握，而创业者自身的知识存量又对其机会的识别和开发起到重要的作用(27)王弘钰,刘伯龙.创业型领导研究述评与展望[J].外国经济与管理,2018,40(4):84-95.。研究表明，知识资源对于农民工创业的机会能力存在正向影响(28)庄晋财,芮正云,曾纪芬.双重网络嵌入、创业资源获取对农民工创业能力的影响——基于赣、皖、苏183个农民工创业样本的实证分析[J].中国农村观察,2014(3):29-41.，农民工创业者知识水平较低，对创业知识了解较少，所以他们对创业机会的把握能力也相对较弱。在城市务工的过程中，一些农民工为了能够获得一份较好的工作而去参加继续教育来提升自己的学历，同时在与一些同样想要创业的工友的交谈或是农民工企业家的接触中能够学习到一些创业知识，从而提升其对市场情况的感知能力，能够准确识别出消费者未被满足的需要，捕捉到新的商业机会(29)蔡莉,单标安,汤淑琴,高祥.创业学习研究回顾与整合框架构建[J].外国经济与管理,2012,34(5):1-8.。因此，本文提出假设：

H3：知识型人力资本的积累对返乡农民工的机会能力有正向影响

创业者所掌握的技能同样会影响到其对创业机会的识别与把握。创业机会一般具有隐性的特点，具有一定的技能和从业经验更有利于创业者对隐藏在各个行业中的机会进行识别和开发(30)刘迎君.禀赋特质、农民工回流创业与地域分层意愿[J].贵州社会科学,2017(3):133-140.。目前我们农村呈现产业结构单一的现状(31)刘守英,熊雪锋.我国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与制度供给[J].政治经济学评论,2018,9(4):80-96.，农民工进城之前的工作以农业生产为主，对于工业生产技能掌握较少，加之农村地区技能培训较为缺乏，因此农民工进城后对于很多行业甚至不具备就业资格，更别提发现行业中的创业机会。在进城务工后，农民工通过频繁的职位转换和更多的技能培训增加了自身的技能和工作经验，使其对各个行业的具体情况更加了解，从而提高了其对行业机会的把握能力。因此，本文提出假设：

H4：技能型人力资本的积累对返乡农民工的机会能力有正向影响

3.人力资本与返乡农民工的运营管理能力。成功识别和开发创业机会只是创业的第一步，接下来就要对新创企业进行运营管理使其获得持续成长。一般来说农民工的受教育水平较低，对于创业知识了解较少，并且在此之前他们长期从事农业生产，做事多凭借经验，而企业运营管理是具有一定系统性的复杂活动，在经验判断的同时也需要一些必要的知识储备(32)庄晋财,冯雪.基于过程视角的农民工创业成长影响因素实证研究[J].广西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4,36(2):60-68.，所以知识的缺乏就成为农民工运营管理能力提升的一大阻碍。进城务工后，农民工通过工作培训会学习到一些系统的创业知识，这些知识对其管理新创企业有一定帮助。因此，本文提出假设：

H5：知识型人力资本的积累对返乡农民工的运营管理能力有正向影响

除了一些必要的知识储备之外，技能和经验对农民工运营管理能力的提升也很重要。农民工外出之前在农村中的工作多以个人劳动为主，很少接触到经营管理的方法，这会成为其新创企业健康成长的重要阻碍(33)张宏升.新农村建设中农民工返乡创业问题思考[J].理论探索,2010(6):95-98.。并且一些必备的行业技能的掌握有利于对未来行业发展方向的判断，从而对企业的发展制定出更好的规划。进城务工后，农民工由农业进入到生产制造业或服务业，参与到更深程度的产业分工中(34)李隆玲.中国农民工粮食需求水平与结构研究[D].北京：中国农业大学,2018.，对企业的运营管理也会更加了解。另外，作为一名被管理者，农民工通过观察、与管理者的接触交谈等方式会学习到一些企业运营管理方面的经验，有利于提高农民工的管理水平。因此，本文提出假设：

H6：技能型人力资本的积累对返乡农民工的运营管理能力有正向影响

三、研究方法、数据来源与变量测量

(一)研究方法

本文试图研究返乡农民工通过进城务工积累了知识与技能两种不同类型的人力资本，从而使其创业能力得到提升。其中涉及知识型人力资本、技能型人力资本、机会能力及运营管理能力等多个潜变量，难以进行直接的衡量，并且解释变量和被解释变量都不止一个，而结构方程可以很好地测量出多个变量之间的复杂关系，因此，本文采用结构方程模型进行研究。

(二)数据来源

本文所使用的数据来自课题组所进行的问卷调查。调查地区主要为江西、安徽等地，这些地区作为劳动力输出大省，常年都有大量人员外出打工，自然也会有很多曾经在外打工现在返乡的人，因此更容易获取本研究所需要的数据。为了保证数据质量，问卷填写均采取面对面交谈的方式，共获得有效问卷183份。

(三)变量测量

1.务工经历。农民工外出务工时间各不相同，学习新的知识技能的机会也会有所不同，所以本文将务工时长作为返乡农民工务工经历的一个考察变量。除此之外，由于农民工属于外出打工，就业具有一定的临时性和非正规性，所以其进城之后职业流动十分频繁(35)许传新.农民工的进城方式与职业流动——两代农民工的比较分析[J].青年研究,2010(3):1-12.，而频繁的职业流动也为他们提供了学习更多技能的机会(36)钟真,简小鹰.农民工的学习过程研究——基于北京城市建筑工人的调查[J].南方人口,2010,25(1):57-64.，所以工作转换次数也是返乡农民工务工经历的一个重要考察变量。

2.人力资本。(1)知识型人力资本。知识型人力资本主要指掌握一些大众化或理论化的知识。一般来说，创业者的受教育水平越高，往往意味着他们的知识水平更高，对于创业知识的获取和学习能力就越强(37)李后建.自然灾害冲击对农民创业行为的影响[J].中国人口科学,2016(2):105-115.。所以本文选取农民工的继续教育学习来衡量知识型人力资本的存量。除此之外，由于本文的研究对象是创业能力，所以还加入了返乡农民工创业知识的学习。

(2)技能型人力资本。对于农民工创业者来说，技能型人力资本主要指掌握一定的生产技术或具有一些管理经验，所以我们通过是否参加技能培训和学习到一些经营管理方面的经验对农民工的技能学习进行考察。

2.创业能力。根据创业者在创业活动中所要完成的两大任务——识别开发创业机会与运营管理新创企业，本文把创业能力分为机会能力和运营管理能力。再参考唐靖(38)唐靖,姜彦福.创业能力的概念发展及实证检验[J].经济管理,2008(9):51-55.的研究结果，本文对这两种能力进行进一步的细化，把机会能力分为机会识别能力和机会开发能力，创业能力分为组织能力、战略能力、关系能力和承诺能力，构成一个二阶六变量的模型，并且这一模型具有较高的信度和效度。另外，考虑到返乡农民工创业门槛较低、创业规模较小，所以本文在参考之前学者测量量表的基础上，适当降低了创业能力的评价标准。变量具体情况请见表1。

表1 变量测量题项及描述性统计分析

四、务工经历、人力资本积累对创业能力提升的实证分析

(一)变量的信度、效度检验

1.探索式因子分析。为了确保下文实证分析的可靠性和有效性，首先运用SPSS软件对问卷数据的信度和效度进行检验。对183份有效问卷进行总体分析，得到Cronbach’s α的值为0.855，并且各个潜变量的Cronbach’s α系数均大于0.6，表明具有较好的内部一致性，通过了信度的检验。具体检验结果见下页表2(因为A1和A2为可观测变量，所以不对其进行检验)。

本文在对变量进行设计时参考了之前学者使用过的成熟量表，保证了内容效度能够达到要求。对于结构效度，从表中可以看出，各个潜变量的KMO值都大于临界值0.6，Bartlett球形检验显著性均为0.000，因此拒绝Bartlett球度检验的零假设，说明本问卷适合做因子分析。另外，所有测量题项经过正交旋转后的因子载荷值均大于临界值0.5，效度检验能够达到要求。

表2 因子分析和可靠性检验结果

2.验证性因子分析。使用AMOSS软件对本文建立的理论模型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结果见表3。

表3 整体模型适配度检验结果

从表中结果可以看出，各项指标均大于临界值，说明该模型适配度良好。结构方程运行结构及路径系数见图2。

图2 务工经历、人力资本积累对返乡农民工创业能力影响的结构方程模型

(二)结果分析

1.返乡农民工知识型人力资本的积累主要受工作转换次数的影响，而不受务工时长的影响。从理论上来说，农民工进城务工的时间越长，其学习到更多知识的可能性就越大，但实证分析的结果却显示，务工年限对知识型人力资本的影响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考虑到现实情况，对于务工年限较短的农民工来说，他们进城时间不长，缺乏足够的时间去学习新的知识，而对于务工年限较长的农民工，他们年龄相对较大，对于学习新知识的积极性较差，并且学习能力也相对较弱，所以知识型人力资本的积累速度不够显著，也就是说知识型人力资本能够得到很好积累的是那些务工年限相对较长但年龄又不是很大的那一部分农民工，据此猜测务工年限对知识型人力资本积累的影响可能呈现倒U型。另外，对于那些经常转换工作的农民工来说，他们通过不同的工作能接触到更多的人，社会网络关系也就更加丰富，而网络具有一定的知识扩散性，所以工作转换次数对知识型人力资本的积累具有较强的显著性。

2.返乡农民工技能型人力资本的积累主要受工作转换次数的影响，而不受务工时长的影响。这可能是因为农民工在城市中所从事的工作多为建筑业和低端制造业，这种类型的工作对技能的要求较低，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可以学会，所以说工作时间的增长并不会提升农民工的技能水平。相反，通过频繁的转换工作，农民工可以接触到很多不同的职业类型，从而学习到不同的职业技能。

3.知识型人力资本和技能型人力资本对返乡农民工创业的机会能力均有正向影响，且两者的作用程度相差不大。返乡农民工创业的机会能力分为机会识别能力和机会开发能力，虽然说返乡农民工的创业多属于生存型创业，他们返乡创业所进入的行业与之前在城市中所从事的行业具有较高的相关性，之前打工过程中所学习的相关行业技能对于他们发现这一行业中的创业机会具有很大的作用，但需要一定的知识才能对这一机会的价值做出正确的判断，并且在之后机会开发的过程中也需要一定的创业知识作为基础。所以说，知识型人力资本和技能型人力资本对返乡农民工机会能力的提高具有很大的作用。

4.知识型人力资本和技能型人力资本对返乡农民工创业的运营管理能力均有正向影响，且技能型人力资本的影响大于知识型人力资本的影响。与理论预期一致，知识型人力资本和技能型人力资本的正向影响均在实证分析中得到了验证。运营管理能力是一项较为复杂的能力，想要管理好一个企业首先就需要一定的系统知识作为基础，但目前返乡农民工创业层次较低，企业规模较小，需要使用的管理方法也较为简单，所以相对于知识来说，技能对于提升运营管理能力的作用较大。

五、结论与启示

在当前时代背景下，返乡农民工作为实现我国乡村振兴的重要组成力量，他们创业能力的提升可以有效地带动农村的就业，加快农村的建设速度。通过实证分析，本文得出以下结论：农民工进城务工过程中所积累的知识和技能两种不同类型的人力资本，是提升他们创业能力的重要影响因素。工作转换次数对知识型人力资本和技能型人力资本均有影响，但对技能型人力资本的影响更大；知识型人力资本和技能型人力资本受务工时长的影响不显著；知识型人力资本和技能型人力资本对返乡农民工创业的机会能力均有影响，且差别不大；返乡农民工的运营管理能力受技能型人力资本的影响更大。

本文实证分析的结论对于制订相关的政策来扶持返乡农民工的创业具有一定的启示：(1)帮助在城市里务工的农民工积累一定的知识和技能，提升其创业能力，这将有助于他们以后的返乡创业活动；(2)对返乡之后想要创业的农民工进行进一步的技能培训，促使他们更好地管理新创企业；(3)鼓励更多的返乡农民工进行创业，为他们提供一些政策上的支持，营造较好的创业氛围，让他们成为实现乡村振兴的中坚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