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包崇美、刘跃 设计/邱洪涛

国内第一家民营造车企业、发布中国第一款跑车的自主品牌、自主研发国内第一款自动变速器、第一个实现收购老牌豪华汽车品牌的中国车企……吉利创造了中国车史无数个‘第一’。可是谁能想到，当初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民营小企业，在群雄林立的汽车市场仅仅用了20年时间，便成长为覆盖100多个国家4000家销售网点的大型汽车集团。

不同于当时几大汽车厂的国资背景，吉利从迈入汽车圈的那一刻开始就在单打独斗，步履维艰。1997年，为了实现“造车梦”，吉利创始人李书福找到了四川德阳监狱汽车厂，这家已经停产的国营车厂依然保留汽车生产目录，但只能生产编号为“6”字头的轻型客车和两厢轿车。根据目录公告，“6”字头的为客车，“7”字头则是轿车。为此，李书福投资2400万元，与德阳监狱合资成立了“四川吉利波音汽车制造有限公司”。1997年3月，吉利控股集团在临海开始筹建汽车制造厂，并于1997年首期完工。资料显示，当时的吉利造车投资较少，对比动辄数十亿、上百亿投入的大型车企显然不值一提，这种影响在供应商身上格外明显——李书福到全国各地寻找零部件供应商，这些供应商听说一家民营企业要造汽车，根本没人相信，多数选择直接拒绝，真正承诺供应吉利的只有寥寥几家。

破除重重困难，吉利的第一辆量产汽车“豪情”于1998年8月正式下线。吉利首次试水造车，整车生产工艺存在诸多瑕疵，好在吉利很快认识到提升产品质量的紧迫性，立即着手改进生产工艺，使后期“豪情”车的整车品质有了极大改观。与此同时，吉利“豪情”凭借亲民的售价开始在平价车市场占有一席之地。一辆辆驶下生产线的“豪情”车映射了吉利人豪情万丈的造车梦，让无数人认识了这个新生民族品牌。2001年11月9日，中国加入WTO前夕，国家经贸委发布了第六批中国汽车生产企业产品《公告》，吉利JL6360榜上有名。根据国家经贸委的公告，吉利成为了国家汽车定点生产基地。紧随其后的12月26日，国家经贸委又发布了第七批车辆生产企业及产品《公告》，吉利再次上榜，其中，三厢式轿车MR7130使吉利实现了从生产两厢轻型客车到三厢轿车的重要跨越。落实到产品上，吉利首先推出了三厢轿车“优利欧”，而后“中国第一跑”美人豹的上市更是对吉利，甚至当时所有自主品牌都有着深远意义，以至于其成为中国国家博物馆的永久藏品。

2005年，吉利 “自由舰”正式上市，无论造型、内饰做工、操控等等，相比上一时期车型有了巨大进步，也是从这款车开始，吉利汽车“造老百姓买得起的好车”的口号响彻中国汽车市场，使吉利汽车当年顺利入围全国汽车销量十强。

就在吉利造车十周年之际，全球金融危机的爆发使汽车制造业遭受重创，大多数企业“猫冬”度日，然而吉利却反其道而行，开始在人才引进和设备采购成本的低谷期快速扩张，储备人才与技术，并开始实施战略转型。

吉利动力义乌基地

除了集团内部的一系列改革，吉利还将目光放向海外。2009年3月，吉利收购了澳大利亚自动变速器公司DSI，用以增强核心零部件的竞争力。与此同时，李书福还投资数亿元，引进国外先进技术建立汽车研究院，加快汽车研发效率。

到了2010年，吉利大手笔收购沃尔沃乘用车的并购案震惊世界。这场历时1年多的并购大戏最初饱受质疑，但李书福坚守“吉利是吉利，沃尔沃是沃尔沃”这一原则，让沃尔沃放开手脚独立运营，同时结合双方各自优势，取长补短，在各自擅长的领域共同成长。

得到了沃尔沃的技术支持，吉利冲击高端的底气更足了。2016年10月，吉利发布了旗下高端品牌领克。随后，基于吉利和沃尔沃联合开发的CMA平台，领克01、02、03等车型相继发布上市。而吉利此时也已经取消原有的全球鹰、帝豪、英伦品牌，回归“一个吉利”，集中力量推出博越、博瑞等新世代车型，让公众见识到年轻的自主品牌也能造出世界一流的乘用车。

成功并购沃尔沃汽车的吉利并没有停下海外拓展之路，2018年2月，吉利控股集团又以90亿美元入股戴姆勒，持有9.69%的股权，成为戴姆勒最大长期股东。至此，吉利控股集团旗下拥有吉利汽车、领克汽车、沃尔沃汽车、Polestar、宝腾汽车、路特斯汽车、伦敦电动汽车、远程新能源商用车等众多汽车品牌，各个品牌拥有各自独特的特征与市场定位，相对独立的同时实现协同发展。

2018年，吉利集团旗下各品牌在全球累计销售汽车超215万辆，同比增长18.3%。在多品牌协同的战略背景下，此时的吉利已经步入快速发展的新轨道，可谓“风华正茂”。

吉利汽车集团副总裁杨学良：汽车企业一定要有高端品牌

从白手起家到全球500强，从单一品牌到跨国车企，从筚路蓝缕到举世瞩目，吉利的造车路，是一部改革开放后民营企业的成长变迁史。这30余年的发展，对于一家民营车企而言，是令人肃然起敬的。而吉利的传奇之路还在继续……正值新中国成立70周年之际，我们邀约吉利汽车集团副总裁杨学良，对吉利汽车的创立与发展进行了深度专访。

1.吉利CMA工厂

创业维艰

2.1994年，吉利进入摩托车行业

3.1996年，吉利集团有限公司成立

吉利集团创建于1986年，1994年，进入摩托车行业，直到1997年才开始进入汽车行业。对于创业之处的艰辛，吉利汽车集团副总裁杨学良表示，主要面临三大难题：一是资金不足，造车是一个烧钱的行业，吉利创业初期仅有1亿左右现金；二是经验不足，吉利做摩托车起家，造车经验缺乏；三是大环境艰难，脱胎于计划经济体制的中国汽车产业，当时具备管制性特征和计划经济色彩，当时的民营汽车企业没有政府扶持，发展艰难。不过，吉利的发展也乘上祖国经济发展的春风，不仅孕育在改革开放的大背景下，吉利发展初期还恰逢中国加入WTO的历史机遇，最终在激烈的市场站稳脚跟。

随着行业变革与消费升级，汽车市场风云诡谲，吉利坚持与时俱进，坚持品质为基，并应势调整发展战略，成功度过数次险境：2003年国家开始宏观调控汽车行业，轿车井喷之后市场大幅回落。吉利抓住市场机遇，宣布完全自主研发，开始内部流程再造和信息化建设，投资数亿元对工厂实施大规模的技术改造，工厂管理逐步达到国内一流水平，凭借品质驱动销量增长。2007年，吉利发布“宁波宣言”，从“低价战略”向“技术先进、品质可靠、服务满意、全面领先” 战略转型。同时还提出“总体跟随，局部超越，重点突破，招贤纳士，合纵连横，后来居上” 的发展战略。坚持品质造车让吉利顺利度过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机。2014年吉利销量下滑严重，锐意改革，提出“造每个人的精品车”品牌使命，发布“蓝色吉利行动”新能源战略。同时，吉利发布全新品牌架构，帝豪、全球鹰、英伦3个品牌回归一个吉利品牌。从2015年开始，吉利销量实现跨越式发展。

4.1998年，吉利汽车自主研发的第一代轿车豪情在浙江临海正式下线

技术先行

生产工艺上的“绝不妥协”随后更是延伸至产品研发层面。国内早期的工业基础薄弱，产品力和国外品牌相比还存在不小的差距。以汽车安全性为例，吉利自由舰在2006年的C-NCAP测试中成绩不佳。随后，吉利狠抓技术，不断提升产品力，取得了长足的进步，而如今，5星已是“家常便饭”。对此，杨学良表示，2007年以后，吉利意识到不抓品质、没有技术、低价战争只能在市场边缘挣扎。吉利发布“宁波宣言”，明确提出不打价格战，要打技术战、品质战、 品牌战、服务战、道德战，从“低价战略”向“技术先进、品质可靠、服务满意、全面领先”战略转型；同时，还提出了“总体跟随，局部超越，重点突破，招贤纳士，合纵连横，后来居上” 的发展战略，明确集团大的战略方向。

吉利注重研发和核心技术，坚持“自主突破创新、融合全球智慧、掌握核心技术”的研发理念，形成了集团技术部、研究院和各基地技术部三层立体研发体系。在科研投入上，吉利保持远高于行业平均水平的持续性研发投入，形成了强大的技术研发体系和技术原创能力。目前，吉利在中国上海、杭州、宁波、瑞典哥德堡、英国考文垂、西班牙巴塞罗那、美国加州、德国法兰克福等城市建有五大工程研发中心、五大设计造型中心，共有研发设计人员2万多人，拥有大量发明创新专利，全部产品拥有完整知识产权。

2.2013年，吉利汽车欧洲研发中心成立

全球化之路

2010年，吉利控股集团从福特汽车手中全资收购了沃尔沃乘用车。这是吉利汽车发展史上的一次里程碑事件。如今，快过去了10年，如何看待此次收购呢？杨学良说：“吉利收购沃尔沃，促进两个汽车品牌的共赢发展，成为了汽车并购史上的经典案例。沃尔沃实现品牌复兴，吉利也开启了全球化之路，‘融合发展’是吉利并购沃尔沃并实现品牌全面复兴的关键。”

如今，具有90多年历史的豪华汽车品牌沃尔沃已连续5年创下全球销售记录。2018年，沃尔沃全球销量同比稳健增长12.4%，达到642253辆，比2010年翻了近一番。2019年10月，沃尔沃汽车全球销量60959辆，同比增长13.9%，其中，在中国的销量达到14039辆，同比大涨26.7%。而吉利通过收购沃尔沃，打开了国外市场，整合沃尔沃先进的资源与技术，实现资源共享与成本控制。技术共享和联合采购还实现了各品牌间的协同合作，共同承担研发费用与采购成本，前沿技术也实现了集团内跨品牌的共享，推动品牌共同发展。

除了沃尔沃汽车外，吉利控股集团还有多起收购和全球布局事件。2013年2月，全资收购英国伦敦出租车公司；同年，吉利汽车欧洲研发中心（CEVT）在哥德堡成立；2017年6月，收购马来西亚DRB-HICOM旗下宝腾汽车49.9%的股份以及豪华跑车品牌路特斯（Lotus）51%的股份；同年12月，吉利控股集团宣布收购沃尔沃集团8.2%股权，成为其第一大持股股东，并拥有15.6%的投票权；2018年，收购戴姆勒9.69%具有表决权的股份，成为其最大股东；同年，宣布与戴姆勒出行服务有限责任公司在华组建合资公司，提供高端专车出行服务，双方共同组建的高端出行合资公司——蔚星科技有限公司，推出梅赛德斯-奔驰品质的高端出行品牌“耀出行”预计2019年12月初在杭州正式开城启动；2019年，与戴姆勒集团组建合资公司，在全球共同运营发展smart品牌，共同投资Volocopter飞行汽车……通过这些布局，吉利控股集团逐渐成为一家全球企业。

3.2019年，英伦豪华纯电动超跑——路特斯Evija发布

4.2018年，吉利与宝腾合作首款新车宝腾X70在吉隆坡正式上市

3.0时代

纵览前述吉利发展历史，不难看出吉利的成功与期间3次重要调整期密不可分：第一次调整在2003—2004年期间。吉利宣布完全自主研发，开始内部流程再造和信息化建设，投资数亿元对工厂实施大规模的技术改造，工厂管理逐步达到国内一流水平。当时生产的“自由舰”是夏利之后，第一个销量上万辆的自主品牌车型，可以称之为吉利1.0代产品。第二次调整在 2007—2008年期间。吉利发布“宁波宣言”，从“低价战略”向“技术先进、品质可靠、服务满意、全面领先” 战略转型。还提出了“总体跟随，局部超越，重点突破，招贤纳士，合纵连横，后来居上” 的发展战略，明确了集团大的战略方向。随后陆续推出的远景、帝豪等轿车可以称之为吉利2.0代产品。第三次大调整在2013—2014年期间。吉利坚持以用户为中心，坚持技术领先，坚持越级对标，实施流程再造和降本增效，提出“造每个人的精品车”的品牌使命，发布了“蓝色吉利行动”的新能源战略。博瑞、博越、帝豪GS、帝豪GL开启“精品车3.0时代”。杨学良认为：“3.0代精品车的集体发力不仅深化了吉利战略转型，也以品质重塑了品牌，吉利品牌溢价能力大幅提升，也带动了3.0代渠道、营销、服务等体系能力的加强。”

高端突破

2016年10月，吉利汽车集团发布领克（LYNK ＆ CO）全新品牌。如今，已有3年的时间，他们交出了怎样的成绩单呢？领克2018年销量超过12万辆，在高价格区间的前提下，刷新了中国高端品牌的价值高度：领克01的加权平均售价约18.18万，中高配车型更受消费者青睐，Pro版本以上车型占比80%；45%的用户为增购或换购用户，其中的65%来自主流合资品牌；领克02高配车型占比接近80%；领克03目前在售车型中，顶配车型销量占比高达超过70%。截至2019年10月，领克品牌总销量已突破22万辆，领克品牌与产品实力获得了市场充分认可。

怎么看待领克的成长呢？杨学良说:“汽车企业一定要有高端品牌，尤其是自主车企，必须有自己的高端品牌才能有竞争力，才能得到持续发展和生存。吉利推出领克品牌，正是中国汽车品牌地向上突破。”对于中国品牌发力高端车市场的情况，在他看来，中国汽车品牌在高端车市场竞争中，要保持头脑清醒和性价比。“这个性价比不单单指价格，而是价值、技术的性价比。以领克为例，领克的价格高，但性价比也高。未来中国品牌要越来越有竞争力，一定要在性价比上有竞争力，性价比是中国品牌取得胜利的基础。”

新能源战略

2018年是吉利汽车全面迈入新能源汽车时代的元年。2018年5月，吉利汽车发布了涵盖纯电、混动、替代燃料以及燃料电池四大技术路径的新能源动力系统，初步实现了从技术跟随到技术引领的新跨越。杨学良表示，新能源是汽车行业发展的不可逆趋势，很快将迎来燃油车向新能源车转型的爆发期。未来4年，吉利汽车将进一步深化“蓝色吉利行动”，实现对轿车、SUV、MPV全品类新能源车型的完整覆盖。

2019年4月11日，在几何A车型的上市发布会上，吉利正式发布了几何汽车品牌（GEOMETRY）。几何汽车是吉利旗下又一独立品牌，未来将致力于推出纯电动新能源汽车。与此同时，几何汽车旗下首款车型——几何A也在同日上市。虽然相比特斯拉、日产聆风，几何汽车是个晚来者，但却是有备而来。公开数据显示，其在新能源研发及产业布局上的投入已经超过了300亿元。在供应链方面，已经与沃尔沃、戴姆勒等战略合作伙伴形成了良好的合作关系，可进行优势互补、资源协同；还拥有宁德时代、博世、联合电子、博格华纳、西门子等全球一流供应商，形成了几何汽车强大的朋友圈。

机遇与挑战

2018年，全球汽车市场暗淡，美国乘用车同比下降13.1%，日本下降1.6%，德国下降0.2%，中国下降2.8%。对此，杨学良表示，汽车市场虽然出现波动，但是需求尚在，尤其是中国车市潜力巨大。“随着居民购买力提高、消费需求升级，汽车普及率将会进一步提高，我国汽车产业未来仍有广阔的发展空间。中国人口总量超过13亿，中国的汽车千人保有量约为170辆，仍低于世界平均水平。美国的汽车千人保有量高达800辆以上，欧、日等国家的汽车千人保有量为500～600辆左右。”在杨学良看来，汽车市场充满不确定性，对于吉利来说，既是挑战，更是机遇。“爆发式增长的时期已经过去，吉利追求稳健和可持续的发展，从高速发展向高质量发展转型。”2019年1—10月，吉利汽车累计销量突破百万辆，达到1088290辆，目前已完成全年销售目标136万辆的80%。其中，10月销量130180辆，实现逆势双增长；1—10月新能源及电气化车型总销量89032辆，同比增长74%，市占率稳中有升。

面对日趋激烈的全球汽车市场竞争，吉利坚信好的产品和服务是赢得客户满意度的关键。同时，吉利加速全球布局，在中国、美国、英国、瑞典、比利时、白罗斯、马来西亚建有世界一流的现代化汽车整车和动力总成制造工厂，拥有各类销售网点超过4000家，产品销售及服务网络遍布世界各地，代表中国汽车制造工业参与全球市场的竞争，引领行业跃向产业链中高端。

未来，吉利汽车将秉承‘总体跟随，局部超越。重点突破，招贤纳士，合纵连横，后来居上’的总体发展战略方向，保持战略定力，坚定技术自信、产品自信、品牌自信和文化自信，提升核心技术能力，引领品牌向上，不断增强全球化体系化竞争能力，持续推动企业健康、稳定、高质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