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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卿:我与《朗读者》

2019-09-10

文萃报·周五版 2019年6期
关键词:丘成桐职业性朗读者

强烈的完美主义

我对内容有一种别人不太能理解的狂热。比如,我们《朗读者》的嘉宾采访大约是两个小时,两个小时意味着听打稿下来就可能是在2万字左右,甚至3万字。我要把那个2万字的稿子反复看几遍,再回忆当时的状态,嘉宾的语速,要进入到他讲话的一个语境当中,要想象他还在我的对面,然后根据那个语境开始划稿,把2万字划成2000字。我有很强烈的完美主义,接近强迫症的边缘吧,每一个字都是我一个一个划出来的,多一个字少一个字都会觉得不舒服。

这期间我有没有发过脾气?记得有一次我把一个导演训哭了。我们有一个嘉宾丘成桐,是目前世界上最好的数学家,数学奖的大满贯,像菲尔兹奖、克拉福德奖,这些都是所谓数学界的诺贝尔奖。来了以后,他朗读《归去来兮辞》,大屏幕上用竖版把读本打出来,跟随他的朗读,一行一行字出现,但那个字幕和朗读的速度永远对不上,一遍、两遍、三遍,那个科学家很耐心,一遍读、两遍读、三遍读。

结束之后,我当时特别愤怒。我就说太不专业了,怎么可以这样去浪费大家的时间,我说你知道丘成桐对世界意味着什么?如果你没有敬畏心,你不配做这个节目组的导演。他的时间是以分秒来计算的,因为我们耽误了他很多时间,他的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那也许就是人类的一大步,对吗?发完脾气后,我也会有点内疚。我太以专业性为目的,这个可能会让我不经意伤害到不少原本很喜欢我的那些人。

“职业性的冷静”

《朗读者》请过一位嘉宾吴孟超,是中国著名的肝脏外科医生,他读的是张晓风的《念你们的名字》,写给医学院的学生的:

你需要学习多少东西才能使自己免于无知,你要怎样自省才能在医治过千万个病人以后,使自己免于职业性的冷漠和麻木。

其实任何职业都要提防职业性的冷漠和麻木。我在2012年的时候,就遇到了“职业性的冷漠”。那段时间蛮痛苦的,就是所有交到手上的节目,我觉得都是一样的。那些娱乐节目——我不知道这样说好不好——现在有时候看那些节目,依然会觉得那只是在做無谓的消耗。

我决定自己按一下暂停,去国外读书。

在国外读书的日子,其实就是克服那种恐惧感的过程,让自己真正地平静下来。那时我连微信都没有,我让自己的每一天都非常地规律,不管是在学校有人认识还是没人认识,都让自己觉得是一件平常的事情。不管在课堂上能提问还是不能提问,听懂了还是没有听懂,都让自己不要焦虑。

打破平静的是哈文的一个电话。2015年春节前,她给我打电话,说让我主持春晚。

那年主持春晚感觉很神奇,觉得很开心,就像是久别重逢。我当时还有一种感觉,如果再有人来找我做节目,我一定做一些我真的想做的节目,而不再只是简单地重复过去了。所以才有了后来的《挑战不可能》、《中国诗词大会》,还有《朗读者》。

活得特别用力

我是2002年到北京的,头几年也过着跟大家一样的北漂生活,租房这些都不用再讲。那时候我在西部频道主持《魅力12》,那个频道是新的,在华东地区不落地,我爸妈在上海根本看不到。

那两年觉得挺窝囊,就是你做得很辛苦,可是没有人知道你在干什么。后来大概做了一年多之后,有台领导在会议上说,西部频道《魅力12》那个节目做得不错,那个主持人也不错,然后3套才会关注到12套有这么一个主持人。我才知道,其实你去做了,就会有人看到,得到鼓励之后,我会花更多的时间去做,然后会形成一种工作理念。

我是一个活得特别用力的人,用力不够的话我自己会觉得不过瘾,会觉得日子似乎白过了,多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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