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彦发 ，2马 琼 康海燕 侯玉龙

（1塔里木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2新疆南疆经济社会发展研究院，新疆 阿拉尔 843300）

一、引言

棉花是关系我国国计民生的重要战略物资，稳定供给事关我国棉花战略安全、棉纺工业发展和棉农增收［1］。近年来，随着棉花产业的发展，我国已成为世界棉花生产和消费大国，总产量和单产均居世界首位［2］，在国际农产品贸易中占据重要地位。但近年因棉花需求膨胀［3］，又加之天气环境变化、种植业结构调整、棉花种植成本剧增和国际棉花市场价格波动的影响，国内棉花供给面临严峻挑战［4］。据FAO与美国农业部数据统计，中国棉花积累了大量的贸易逆差，国际竞争力削弱，我国对外贸易处于不利地位，从而影响国民经济正常有效运行。因此，为保障棉花供给安全和缓解中国棉花对外贸易的不利地位，在资源约束条件下基于虚拟土地资源视角对中国棉花进口影响因素进行研究，将对保障棉花供给安全和缓解中国棉花对外贸易的不利地位具有重要意义。

目前，在棉花虚拟土地资源进口问题上，相关研究文献较少。 20 世纪 70 年代，Allan［3］［5］［6］指出粮食进口缓解了中东水资源短缺问题，并提出了“虚拟水”的概念。2003年我国学者程国栋首次将虚拟水引入中国［7］，而虚拟土地资源也引于虚拟水的概念。随后，学者开始对虚拟土地资源研究，罗贞礼等［8］首先提出了虚拟土地资源的概念。Sarah［9］指出通过虚拟土地资源可以提高粮食自给的安全性。Laura［10］评价了不同国家关于虚拟土地资源对社会经济及环境发展的影响。Thomas［11］对虚拟土地资源量进行了核算。而国内对虚拟土地资源研究大多是农作物的虚拟土地资源量量化核算［12-15］和虚拟土地资源进口的效率、效益分析［16］［17］，部分文献对农作物对外贸易中虚拟耕地对本国耕地资源的贡献做了评价［18］对农作物生产空间布局做了研究［19］，个别文献对土地资源在经济增长中的“尾效”进行分析［20］；但对农作物虚拟土地资源进口影响因素的研究并不多见。本文以此为契机，基于虚拟土地资源视角对中国棉花进口影响因素进行研究，对保障棉花供给安全和缓解中国棉花对外贸易的不利地位具有重要意义。

二、中国棉花虚拟土地资源进口状况

（一）中国棉花进口量概述

据《中国统计年鉴》（1978-2016）数据显示，中国棉花进口量总体呈快速增长趋势，但近年略有下降；其中，1987年进口量仅为0.6万吨，2012进口量最大达513万吨，到2016年又进口量下降至89.66万吨。期间中国棉花进口量历经“稳定—减少—回升—增加—减少”五个不同阶段。第一阶段（1978-1981年），中国棉花进口量总体较稳定，但略有波动。进口量保持在85万吨左右；第二阶段（1982-1988年），中国棉花进口量骤降，从1982年的47.3万吨减少到1988年的3.5万吨，其中，1986年变化幅度最大为157.28%。前两阶段为我国计划经济时期传统体制，虽有松动，但没有改变传统的统购统销、国家定价和计划分配的体制改革。第三阶段（1989-1998年），中国棉花进口量回升保持在20万吨～50万吨之间（1993年除外）。此阶段棉花流通体制改革力度加大，其中，1992年在鲁豫苏实行“三放开”（市场、价格、经营）试点，此后因1993年棉花减产、质量问题严重等直接和间接原因，宣布暂停放开。第四阶段（1999-2012年），进口量从1999年的5万吨一直飙升至2012年的513万吨。在1999年全面推进棉改，逐步放开棉花市场、价格和经营，棉花流通市场化程度不断提高。第五阶段（2013至今），进口量逐步减少，2016年缩减至89.66万吨。期间2014年在新疆棉区实施棉花目标价格改革试点，保障了棉农增收，提高了棉农生产的积极性，促进了我国棉花总产和单产水平的提高，缓解了国内用棉需求，减少了棉花进口量。

图1 1978-2016年中国棉花进口量变化

（二）虚拟土地资源核算方法

借鉴 Chapagain 和 Hoekstra（2003）分别从生产者和消费者两方面对虚拟耕地贸易进行核算的方法，本文依据研究目标，从消费者角度核算中国棉花虚拟土地资源进口量。具体计算公式如下：

式中，NVLIt表示第t年中国棉花进口的虚拟土地资源，It表示第t年中国棉花进口量，Wt表示第t年中国棉花单位面积产量。

（三）中国棉花虚拟土地资源进口量

1.中国棉花虚拟土地资源进口量变动趋势。根据式（1），查阅1978-2016年中国统计年鉴棉花进口量的时间序列数据，可得中国棉花虚拟土地资源进口量与虚拟土地资源进口量占棉花播种面积的比重，其变化趋势如图2所示。

图2 1978-2016年中国棉花虚拟土地资源进口量与棉花播种面积的占比情况

由图2可知，中国棉花虚拟土地资源进口量波动不定。大体上分为两个阶段，以2001年中国加入WTO为节点划分。明显可以看出，入世前，中国棉花虚拟土地资源进口量呈现萎靡状态，而入世后呈现扩张状态。具体来说，1978-2016年期间，中国棉花虚拟土地资源进口量最小为1987年的0.69万公顷，最大为2013年的286.40万公顷，年均棉花土地资源进口量增速为23.11%。1999年国务院发文实施棉花流通体制改革前，中国棉花虚拟土地资源进口总体呈缩减态势。22年间年均减幅达19.27%；之后全面推进棉花流通体制改革，2001年又进一步深化棉花流通体制改革且中国加入WTO，棉花市场化程度不断提高。中国棉花虚拟土地资源进口量迅速增加，2006年进口量达281.08万公顷，但因2008年美国金融危机影响，2009年中国棉花虚拟土地资源进口量又跌入低谷，2012年回升至351.85万公顷，之后中国棉花虚拟土地资源进口量再次下降。

2.中国棉花虚拟土地资源进口量占棉花总播种面积比重变动趋势。1978-2016年中国棉花虚拟土地资源进口总量达4450.51万公顷，是2016年中国棉花播种面积（337.61万公顷）的13.18倍，且2016年中国棉花虚拟土地资源进口量占中国棉花播种面积的16.81%。总体来说，中国棉花虚拟土地资源进口量占棉花播种面积比重变动趋势与中国虚拟土地资源进口量变动趋势基本一致。

三、中国棉花虚拟土地资源进口影响因素实证分析

鉴于理论分析并描述性分析被解释变量与各解释变量间存在依存关系，故选用多元线性回归分析法研究中国棉花虚拟土地资源进口影响因素。

（一）模型设定

综合分析影响中国棉花虚拟土地资源进口量Y的因素，本文选择表1中7个变量为解释变量，并对解释变量和被解释之间的关系做出假设，模型初步设定为：

表1 各解释变量选择和研究假设

（二）模型估计与结果分析

1.模型估计。模型选取的棉花播种面积、单位面积产量、进出口量、国内生产总值指数（1978年=100）的数据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1978-2016）。在模型估计之前，为避免“伪回归”问题，对各时间序列数据做单位根检验。

（1）ADF检验。为了消除异方差，增加时间序列数据的平稳性，本文对棉花播种面积X1、棉花单产X2、棉花出口量X3、国内棉花需求X4、国内生产总值指数X7数据分别取自然对数，分别记ln Y、lnX1、lnX2、lnX3、lnX4、lnX7。 为了得到变量之间的长期均衡关系，本文借助于Eviews7.2软件，运用 ADF 检验法，对变量 lnY、lnX1、lnX2、lnX3、lnX4、lnX7进行有Intercept和滞后阶数的水平检验和一阶差分检验。

表2 ADF单位根检验结果

检验结果表明，水平检验都是非平稳序列，而一阶差分不存在单位根，都是平稳序列（见表2）。

（2）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根据ADF检验结果，我们得出 lnY、lnX1、lnX2、lnX3、lnX4、lnX7是一阶单整序列，对因变量和自变量进行协整检验，然后再对 lnY 和 lnX1、lnX2、lnX3、lnX4、lnX7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

表3 lnY 和 lnX1、lnX2、lnX3、lnX4、lnX7 格兰杰检验结果

由上述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后，可知lnX2、lnX4和lnX7是lnY的格兰杰因果关系原因，而lnX1、lnX3不是lnY的格兰杰因果关系原因，故剔除非lnY的影响因子，重新考虑模型形式为：

（3）多重共线性检验。鉴于多元线性回归模型中的解释变量之间由于存在精确或高度相关关系而使模型估计失真或难以估计准确，在结果分析之前需对自变量做多重共线性检验。建立变量之间简单相关系数矩阵，可知变量：lnX2、lnX4、X5、X6和lnX7之间不存在多重共线性。

2.结果分析。 利用 Eviews7.2对式（5）做多元线性回归，回归结果如表4所示。

从回归结果可以看到，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 常数项 C及变量 lnX2、lnX4、X5都通过了检验，且根据R2值拟合程度较好，各变量影响显著；变量X6未通过检验，影响不显著。

（1）棉花单产对中国棉花虚拟土地资源进口存在显著影响且作用方向相反；说明中国棉花单产越高，中国棉花虚拟土地资源进口越少。中国棉花单产高，只要在保证了棉花总播种面积后，中国棉花总产量也将很高。在一个国家国民经济发展中，如果国内有效供给很充足，那么将不会向其他国家进口，实践与理论相吻合。

（2）棉花需求（棉花进口量）和市场化程度对中国棉花虚拟土地资源进口存在极显著影响且作用方向相同；说明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进口量越大中国棉花虚拟土地资源进口也将越大。从以上描述性统计分析可以看出，1978-2016年间，中国进口棉花越多，棉花虚拟土地资源进口也越大；中国棉花进口越少，棉花虚拟土地资源进口也越小。市场化程度越高，越有利于进口。充分说明中国棉花流通体制改革和世界棉纺织配额取消，促进了中国市场的开放，加速了棉花的国际流通，从而影响了中国棉花虚拟土地资源进口。

表4 多元回归结果

（3）国际经济关系与经济发展水平对中国棉花虚拟土地资源影响不显著。说明此两因素不是影响中国棉花虚拟土地资源进口的最关键因素。中国作为棉花生产和消费大国，在2016年世界主要国家棉花产量与耗用量统计中，中国棉花总量占全球棉花总量的20.8%，中国棉花耗用量占全球棉花耗用量的31.5%，中国在国际上有重要影响，且近年国家经济发展水平逐年提高，但中国棉花虚拟土地资源进口量也未显著发生变化，故对中国棉花虚拟土地资源进口影响不显著。

四、结论与建议

本文基于1978-2016年时间序列数据，运用线性多元回归方法，分析了影响中国棉花虚拟土地资源进口量的各种因素。结果表明：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中国棉花单产与中国棉花虚拟土地资源进口呈现负向关系；国内棉花短期内需求与中国棉花虚拟土地资源进口呈现正向关系；市场化程度越高，棉花虚拟土地资源进口越多。

鉴于此，在资源约束条件下为解决棉花等产业存在的问题和缓解中国棉花等农产品对外贸易的不利地位，针对性地提出以下建议：

（一）适度增加虚拟土地资源进口，缓解土地资源短缺问题

虚拟土地资源进口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中国土地资源的压力，但是不能过度依赖于虚拟土地资源进口。适度增加虚拟土地资源进口，可缓解土地资源短缺问题。在资源有限条件下刺激国棉需求，增加外棉进口，缓解因土地资源短缺问题导致的其他瓶颈难题；同时应继续坚持市场化改革方向，深化实施棉花及其他农产品市场化改革以显著提高市场化程度增加中国虚拟土地资源进口。

（二）充分利用虚拟土地资源进口，增加效益

在优化调整我国农产品进口、增加虚拟土地资源进口和实现虚拟土地资源进口最优化的基础上，充分利用虚拟土地资源进口效应，增加整体效益，提高资源间耦合关系并强调可持续发展，实现资源优化配置［16］。

（三）准确把握虚拟土地资源进口风险，保障国家经济社会稳定

虚拟土地资源进口不仅在一定程度上可缓解中国的土地资源压力，还保障了国内粮食作物和经济作物的稳定生产及战略安全。但也应准确把握虚拟土地资源进口风险，立足国内农产品有效供给，适度进口调剂，优化和调整中国棉花资源配置，促进国内经济发展，充分保障国家经济社会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