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晓宇

摘 要：伊朗自古是东西方之间交流的桥梁，同时也是各民族的迁徙通道，形成了复杂的民族、部落、宗教关系。俾路支民族划入伊朗时间短、在伊朗处于边缘地位和境外势力的影响是缺乏国家认同的主要原因。伊朗俾路支民族人口数量少，逊尼派信仰与什叶派为主体的伊朗多数人的信仰不一致。锡斯坦-俾路支斯坦省落后的经济，巴基斯坦俾路支极端分子的煽动，日益扩大的逊尼派和什叶派分歧及伊朗的民族政策为恐怖主义活动提供肥沃的土壤。近年来，俾路支民族争取自己的权利的过程中，与中央政府发生过多次冲突。俾路支民族分离势力活跃，地方极端组织真主旅、正义军和安萨尔-福尔坎频繁发动恐怖袭击，影响到国家的安全和社会的稳定。为了应对俾路支分离主义运动，伊朗政府加大力度打击俾路支极端分子和重点发展俾路支地区的经济。

关键词：伊朗；俾路支；国家认同；分离主义；极端分子

中图分类号：D735.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8）07-0035-06

一、伊朗俾路支民族对国家的认同的缺失

（一）划入伊朗时间短

伊朗俾路支人主要集中在伊朗东南部多民族聚居的锡斯坦-俾路支斯坦省，面积181785平方公里，多为逊尼派穆斯林，以放养骆驼和从事农业为生。由于伊朗政府将全国人口按宗教信仰划分，不承认少数民族的存在，俾路支人的人数只能根据母语调查的方式进行调查。根据美国中情局公布的信息，伊朗总人口为82801633人，俾路支人约占伊朗总人口的2%（150万）。俾路支民族有着悠久的历史，部落长辈或吟游诗人将民族英雄的事迹讲述给普通俾路支人，形成强烈的民族主义情感。古代俾路支以部落制为主，集体观念强烈，部落首领称为萨达尔，对部落民众具有影响力。在倭马亚王朝时期，他们从叙利亚的阿勒颇草原迁至大不里士、马什哈德等地。后来来到伊朗的克尔曼，然后进入锡斯坦，再到莫克兰，于13世纪进入信德。阿富汗伽色尼王朝时期，军队中拥有人数众多的俾路支人。公元15世纪末，俾路支首领米尔·查卡尔·汗·林德第一次建立俾路支政权，由部落联盟组成，奠定了今天“大俾路支斯坦”的基本疆域。1490年到1520年，各部落之间的内战爆发，松散的部落联盟政权瓦解。各个部落的萨达尔为扩大自己的力量，将其他部落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内，相互兼并。直到公元1666年，艾哈迈德部落萨达尔米尔·艾哈迈德·汗在卡拉特再次建立松散的部落联盟政权。18世纪拉卡特国王纳塞尔汗成立了一支25000人的步兵和1000人的骆驼兵，通过军事力量兼并其他部落，建立了统一的国家，脱离波斯恺加王朝和阿富汗杜兰尼王朝的控制，在1758年取得真正的独立。由于卡拉特国位于阿富汗和印度之间，成为19世纪英国殖民当局扩张的对象。1839年10月，英军攻陷拉卡特，解散国家机构，俾路支地区受到英国殖民当局的控制[1]。在英国分而治之政策的指导下，1893年划定的“杜兰线”将东俾路支地区归给英属印度和阿富汗，又通过1896年划定的“戈德斯密德线”把西俾路支地区划给波斯。

（二）弱势群体

从巴列维王朝起，波斯人在国家的政治生活中占主要地位，强调伊朗民族构成和语言的单一性，宣传古代波斯辉煌的文明。礼萨汗在位期间，迅速推广波斯语，俾路支语的使用范围明显缩小。巴列维上台后主持举办了庆祝居鲁士二世建立波斯帝国成立2500周年庆典，将波斯语定为伊朗官方语言，俾路支语的使用受到限制。伊斯兰革命后，伊朗建立神权体制，只承认信仰上的差异，不承认少数民族的存在，大量部落萨达尔逃往国外。伊朗政府在民族问题上采取同化政策，在俾路支小学统一采用波斯语教学，俾路支人认为受到伊斯兰政权忽视和歧视，不尊重他们的语言。伊朗政府各部门的工作人员中俾路支人只占很小的比例，选拔公职人员时，优先波斯人，很多波斯人不仅不能胜任工作，还出现腐败、裙带关系等不良现象，既破坏了政府形象，还激起了俾路支人的对抗情绪。巴列维王朝以来，伊朗强调自己的民族国家概念，通过主体民族主义强调共同的语言、共同的经济生活、共同的地域和共同的文化心理，利于提升国家的凝聚力，却导致了主体民族与少数民族的矛盾，产生了危害国家安全的因素。伊朗是一个什叶派为主的国家，特别是伊斯兰革命后建立的神权体制，中东出现了一个强大的什叶派国家，以沙特为主的逊尼派国家视其为一大危险。锡斯坦-俾路支斯坦国家电视台从来不播放关于逊尼派穆斯林的内容，仅仅播放关于什叶派的信息并鼓励逊尼派皈依什叶派，被俾路支人视为对他们教派的亵渎。俾路支人以信仰逊尼派为主，宗教上的压迫政策使俾路支人感到对国家的失望。锡斯坦-俾路支斯坦是伊朗面积最大的省，海岸线狭长，经济以农业为主。锡斯坦-俾路支斯坦省拥有丰富的矿产资源，储量丰富的矿山位于扎黑丹以北120公里的切尔科雷铜矿，却未给锡斯坦-俾路支斯坦省带来繁荣。阿拉伯之春后伊朗政府为了防止国内逊尼派的叛乱，采用了一系列的限制逊尼派的措施。2016年8月，伊朗政府以反恐为由对国内20名逊尼派穆斯林处以绞刑，宗教上的压迫政策使俾路支人感到对国家的失望。

（三）境外势力的影响

伊朗俾路支分离运动由来已久，20世纪50年代到80年代受到埃及纳赛尔和叙利亚复兴党的支持，两伊战争受到伊拉克萨达姆的支持，而现在则受到以沙特为主的海合会和美国的支持。2010年2月23日，真主旅（Jundallah）首领阿卜杜勒·马利克·里吉被捕。新闻发布会上，伊朗情报部长莫斯利表示真主旅首领里吉受到西方国家的支持，身份证和护照是美国提供的，2008年在阿富汗会见了北约秘书长夏侯雅伯，并访问了欧洲[2]。伊朗和巴基斯坦边界线长909公里，每天有俾路支边民在伊巴边境进行贸易和人员往来。巴基斯坦俾路支民族主义分子将伊朗锡斯坦-俾路支省称为西俾路支，认为是未来俾路支斯坦国的一部分。巴基斯坦俾路支民族主义分子长期对抗政府，实力最强的俾路支解放军（BLA）在省内建立了20多個训练营，以山区为大本营，又善于团结小的军事派别，影响极大[3]。巴基斯坦俾路支民族主义分子还鼓励伊朗俾路支人暴力反抗伊朗什叶派政府，积极争取民族权利。2012年伊朗真主旅创始人里吉被伊朗政府绞死，引起伊朗俾路支人的愤怒，巴基斯坦俾路支解放军表示愿意帮助他们解放锡斯坦-俾路支省。伊朗政府担心伊巴两国的俾路支武装分子结为逊尼派联盟，造成逊尼派和什叶派之间激烈的宗派主义冲突。伊朗真主旅受到巴基斯坦俾路支武装分子的支持，大部分恐怖袭击活动发生在伊巴边境。伊朗政府称伊朗真主旅在巴基斯坦境内对伊朗安全部队发动袭击，巴基斯坦政府否认该指控。2017年4月26日10名伊朗边防兵在从巴基斯坦俾路支省发动的一次恐怖袭击中丧生，还有3名边防兵受伤。2017年6月，伊朗外交部长扎里夫在奥斯陆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说，沙特阿拉伯积极支持伊朗俾路支地区的恐怖组织。伊朗政府以没有正规许可证为由拆除了逊尼派宗教学院阿布·哈乃菲清真寺，逊尼派民众的宗教学习受到了消极影响。伊朗逊尼派宗教教育机构的关闭，迫使许多逊尼派穆斯林前往巴基斯坦和沙特阿拉伯神学院继续学习，接触到激进的政治观点和伊斯兰极端思想。

（四）落后的经济

锡斯坦-俾路支斯坦北邻南呼罗珊省，东边是阿富汗和巴基斯坦，西与克尔曼省和霍尔木兹甘省接壤，南为阿拉伯海，战略地位非常重要。恰赫巴哈尔港是区域贸易的中转站和一带一路的重要节点。同时，锡斯坦-俾路支斯坦省也是中东、南亚通往中国潜在的能源通道。由于历史原因、民族问题和地缘政治因素，锡斯坦-俾路支斯坦省成为伊朗经济最落后的地区。根据伊朗劳动、社会福利部公布的信息，目前该省处于经济困难时期，没有接入天然气管道，基础实施落后，失业率高达50%，全省人均收入低于全国最低水平。识字率、高等教育水平和平均寿命也落后伊朗其他省份。城市家庭年度支出为8400万里亚尔（约2358美元），农村家庭年度支出为4600万里亚尔（约1797美元）。该地区经济不发达主要有3个原因：首先，锡斯坦-俾路支斯坦省没有长期的国家综合发展战略。两伊战争以前，伊朗政府已经把锡斯坦-俾路支斯坦省确定为主要发展对象，这里是德黑兰工业中心与波斯湾的石油和天气热连接最短路线。但是，伊拉克入侵伊朗导致基础设施遭到破坏，伊朗政府将关键的设备转移到其他地方，主要受益的中部城市有伊斯法罕、亚兹德和克尔曼，锡斯坦-俾路支斯坦省在经济上长期被边缘化。其次，锡斯坦-俾路支斯坦省与巴基斯坦和阿富汗接壤的地区走私、毒品贸易猖獗[4]。位于巴基斯坦和阿富汗的贸易路线之间，锡斯坦-俾路支斯坦省走私产业繁荣，涉及各种各样的商品。與毒品有关的犯罪包括盗窃、绑架、帮派之间械斗和洗钱等，造成当地治安环境的恶化。很多当地俾路支人染上毒瘾，吸毒率全国最高[5]。出于安全考虑，即使政府向投资该地区的公司提供免税和廉价贷款的政策，也没有导致大量资金的流入。长期以来，锡斯坦-俾路支斯坦省不是工业投资的首选地，当地人缺乏就业机会。最后，该省与德黑兰中央政府相对遥远，削弱了其经济潜力。只有伊朗中央政府有能力改善锡斯坦-俾路支斯坦省和经济条件，位置偏僻、崎岖的山脉和广阔的荒漠，历史上该省与德黑兰相隔离，经济长期没有起色。

二、伊朗主要的俾路支分离主义组织

俾路支地区经济落后，教育、就业、医疗和住房条件有限。超过70%的人口生活在贫困线以下。俾路支分离主义分子将该省落后的经济归罪于伊朗政府，这里与巴基斯坦和阿富汗有1100公里边界，跟阿曼有300公里的海岸线，锡斯坦-俾路支斯坦省成为走私贩毒的中转站。2017年2月伊朗伊斯兰革命卫队网站报道，过去11月内安全部队击毙了11名俾路支武装分子。以下是伊朗锡斯坦-俾路支斯坦省最活跃的3个逊尼派分离组织。

（一）真主旅

真主旅也称为伊朗人民抵抗运动，2002年里吉在锡斯坦-俾路支斯坦成立的逊尼派武装组织。该组织希望伊朗政府能将俾路支人视为正式公民，向他们赋予什叶派公民一样的权利，改善本省的经济状况。里吉将运动目标定义为捍卫国内逊尼派穆斯林的利益，为伊朗所有逊尼派穆斯林而战，包括库尔德人、阿拉伯人和俾路支人。自2005年以来，真主旅多次在锡斯坦-俾路支斯坦省从事一系列绑架、抢劫、走私、贩毒和恐怖袭击等活动，伊朗政府将其列为恐怖组织。该组织有1000-2000名训练有素的武装分子，从逊尼派神学院和里克部落招募成员。真主旅以游击战为主要军事手段，利用巴基斯坦山区为基地，对伊朗政府发动恐怖主义袭击。真主党创始人里吉声称每月派20-50名武装分子到锡斯坦-俾路支斯坦山区训练，大部分武装分子被派往外地，500名武装分子守卫巴基斯坦山区基地。跟效忠塔利班的巴基斯坦真主旅关系密切，主要敌人是伊朗什叶派政府。2005年袭击了访问锡斯坦-俾路支斯坦省的伊朗总统艾哈迈德·内贾德车队，造成一名保镖死亡、一名保镖受伤[6]。2007年2月14日真主旅在扎黑丹制造恐怖袭击，造成18名伊朗兰革命卫队成员遇难[7]。2008年巴基斯坦军队逮捕了里吉，随后将其遣返伊朗，被绞死在德黑兰埃文监狱。2009年10月18日在锡斯坦-俾路支斯坦省皮辛地区（Pishin），真主旅实施一起自杀式爆炸事件，造成42人丧生，包括7名伊斯兰革命卫队官兵，例如革命卫队地面部队副司令官舒什塔利（Nur-Ali Shushhtari）[8]。

（二）正义军（Jaish-ul-Adl）

正义军是里吉被处死后从真主旅中分离出来的逊尼派武装团体，通过非法走私毒品和武器获得资金，最高领导是萨拉赫丁·法鲁基（Salahoodin Farooqi）和穆拉·奥马尔（Mullah Omar）。自2013年以来，它已经成为锡斯坦-俾路支省最活跃的恐怖组织。该组织与巴基斯坦基地组织有联系，支持叙利亚内战中的逊尼派反对派和伊朗境内的库尔德分离主义分子。伊朗国家媒体称，沙特和美国支持该组织。正义军利用巴基斯坦俾路支武装分子控制的山区作为后方基地，袭击伊朗边境的哨所和边防官兵[9]。正义军经常在美国知名社交媒体YouTube上推送视频，传播极端思想和招募信息，鼓励追随者发动对伊朗什叶派政府的袭击。自2012年以来，正义军宣称对200次恐怖袭击和150多名伊朗安全部队成员丧生负责。2017年4月26日，伊朗国家媒体报道10名伊朗边防兵在从巴基斯坦境内发动的一次恐怖袭击中丧生，还有3名边防兵受伤[10]。这些边防军人员当时正在伊朗东南部的锡斯坦-俾路支斯坦的米尔贾维巡逻，俾路支激进组织正义军声称对此次袭击负责。伊朗安全部队与正义军持续的冲突导致伊朗政府和巴基斯坦政府关系的紧张，伊朗政府指责巴基斯坦政府包庇俾路支极端分子，伊朗政府警告说，巴基斯坦政府必须对袭击承担最终责任，并在伊朗外交部的一份声明中表示，伊斯兰堡应该对其境内的恐怖主义组织以及针对伊朗的非法团体负责。2017年7月7日，伊朗警方突袭了锡斯坦-俾路支斯坦省的一处属于正义军的军火库，缴获了大量武器，包括一门14.5毫米口径防空炮、35支AK-47步枪和两门SPG-9无后坐力炮。

（三）安萨尔-福尔坎（Ansar al-Furqan）

安萨尔-福尔坎是锡斯坦-俾路支斯坦省激进的逊尼派武装组织，2013年12月由福尔坎阵线（Hizbul-Furqan）和哈拉卡特-安萨尔（Harakat al-Ansar）合并成立。在阿富汗塔利班的帮助下招募年轻的逊尼派伊朗人，定期破坏伊朗的军事和民用实施，现任领导是谢赫·阿布·哈夫斯·巴尔希（Sheikh Abu Hafs al Baloochi）。安萨尔-福尔坎的目标是支持受压迫者推翻不公正的伊朗政权，提高真主的话语权，建立一个世界范围的伊斯兰国。该组织经常通过Al Farooq Media在网上发布消息，称已故的阿亚图拉·霍梅尼和他的追随者歪曲了伊斯兰教，并创造了独裁统治。该组织也反对伊朗政府支持叙利亚阿萨德政府，长期煽动什叶派与逊尼派之间的仇恨。安萨尔-福尔坎在美国知名社交媒体推特上非常活跃，宣传伊斯兰极端思想、筹集军事装备和资金。2017年6月，伊斯兰革命卫队伊朗军队对一些据说计划在斋月期间策划恐怖袭击的武装组织采取行动，清剿锡斯坦-俾路支斯坦省的安萨尔-福尔坎组织，在甘德堡高地（Qasr-e Qand）击毙头目贾利勒·萨拉赫丁（Jalil Qanbarzehi）[11]，打死了3名安萨尔-福尔坎组织的成员，缴获了7具自杀背心和大量的武器弹药。德黑兰宣称，安萨尔-福尔坎与基地组织有关，可能得到沙特阿拉伯的支持。2017年12月，安萨尔-福尔坎宣称炸毁了胡齐斯坦省最大城市阿瓦士的主要石油管道，并提供武装分子摧毁输油管道的视频。

三、应对伊朗俾路支分离运动

（一）发展俾路支地区经济

为了改变锡斯坦-俾路支斯坦省的经济结构，2014年伊朗政府启动了马克兰石化计划，将在恰赫巴尔港建设21个大型综合石化项目，成为伊朗第三大石化工业中心。2016年5月，印度总理莫迪访问伊朗，在与伊朗总统鲁哈尼会面后，莫迪宣布将与伊朗开展关键性港口合作项目，进一步打通从印度至中亚的通道。莫迪表示，印度将投资5亿美元发展锡斯坦-俾路支斯坦省的战略性重要港口恰赫巴哈尔港（Chabahar port）。这座港口将打开前往阿富汗和中亚的转运通道，使印度的货品能够不经巴基斯坦陆路运输。此外，印度政府也希望将天然气从中亚经过锡斯坦-俾路支斯坦省的恰巴哈尔港接通至印度。建设恰哈巴尔港及其相关基础设施，将会促进锡斯坦-俾路支斯坦地区的经济发展，带来大量就业岗位。2017年10月，印度首次通过恰巴哈尔港向阿富汗援助15000斤小麦。2017年12月，伊朗总统鲁哈尼前往锡斯坦-俾路支斯坦省，参加恰巴哈尔港一期落成典礼[12]。第二期伊朗将围绕该港开发自由贸易区，并将建成耗资16亿美元的連通锡斯坦-俾路支斯坦省会扎黑丹的铁路，铁路支线延伸到阿富汗的赫拉特，该项目势必会繁荣俾路支地区的经济。随着中国推行“一带一路”计划，承诺在欧洲、亚洲和非洲的60多个国家的基础设施上投资逾1万亿美元，恰赫巴尔港距瓜达尔港仅75公里，锡斯坦-俾路支斯坦省的这个角色将在未来几年里扩大。除了制造业领域的合作，伊朗拥有巨大的石油储量，汽油是其经济命脉和外汇收入的主要来源。由于一度受欧美的经济制裁，伊朗的石油出口受限，中国从伊朗进口石油，帮助伊朗度过难关。2017年中国油企购买的伊朗原油量较去年又有提高，成为伊朗最大的石油出口国[13]，未来恰赫巴尔港在中伊能源通道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2018年3月，伊朗外交部长扎里夫对巴基斯坦进行友好访问，表示希望中国和巴基斯坦参与恰赫巴尔港建设，同瓜达尔港连接起来以形成互补效应[14]。

（二）伊巴共同应对俾路支问题

根据1956年伊巴达成的协议，巴基斯坦平民可以持旅游签证自由进入伊朗60公里内的地区，伊朗平民被允许最远到达巴基斯坦的塔夫坦（Taftan）。近年来，伊朗加紧对伊巴边境的管控。2007年伊朗政府为防止巴基斯坦俾路支民族主义分子非法过境、贩毒、恐怖袭击和非法运输，在与巴基斯坦俾路支省接壤的边境修建了一堵从塔弗坦到曼德（Mand）700公里长、0.9米宽和3米高的钢筋混凝土围墙[15]。近年来，受到伊斯兰国和巴基斯坦俾路支民族分子的煽动，伊朗国内安全形势更加严峻[16]。2013年，边防兵当时正在锡斯坦-俾路支斯坦省的米尔贾维巡逻，14人在从巴基斯坦境内发动的一次恐怖袭击中丧生，逊尼派极端组织正义军声称对此次事件负责。2017年4月，伊朗10名边防士兵被巴基斯坦境内的俾路支武装分子射杀后，伊朗外长扎里夫访问了伊斯兰堡。在访问期间，就两国边境合作问题与巴方达成共识[17]。伊朗锡斯坦-俾路支斯坦省同中巴经济带相邻，伊朗的安全局势对巴基斯坦也很重要。根据巴基斯坦内政部5月发表的一份声明，两国同意通过政治和军事上更多的协作和更好的情报分享来加强边境安全。2017年7月，伊朗外交部发言人巴赫朗姆·卡西米周一宣布伊朗和巴基斯坦共同成立一个联合安全委员会，应对伊巴边境俾路支恐怖主义。2017年11月7日，伊朗总统鲁哈尼在德黑兰会见了到访的巴基斯坦陆军总参谋长卡马尔·贾韦德·巴杰瓦[18]。鲁哈尼认为，伊巴两国都希望通过发展联合训练和军事演习加强军事领域的合作，进一步加强伊巴两国共同边界的安全，防止恐怖组织扰乱边界。

（三）加强对极端分子的打击

2017年6月，恐怖分子袭击了伊朗首都德黑兰的议会大厦和已故最高领袖霍梅尼陵，造成12人死亡、39人受伤[19]。为了稳定国内的局势，伊朗政府称将尽全力打击依附国外势力的武装分子，加强对东南部锡斯坦-俾路支斯坦省的边境管制，以应对不断增加的恐怖主义危险。首先，预防恐怖活动的发生。为了稳定当地的局势，伊朗警方加强对锡斯坦-俾路支斯坦省进行排查，收缴当地的非法武器。2017年7月7日，伊朗警方突袭了该地的一处非法军火库，没收了大量武器。其次，清剿俾路支极端分子。霍梅尼陵袭击事件后，伊朗安全部队在东南部锡斯坦-俾路支斯坦省开展军事行动，加强对极端分子的清剿。2017年7月15日，伊朗边防兵与俾路支武装分子发生交火，一名武装分子丧生。再次，铲除极端分子生存的土壤。俾路支极端分子善于利用当地人，当地居民的人心向背则是能否成功剿灭极端组织的关键。保护俾路支的传统文化，有利于提高他们的归宿感和国家认同。深入农村感化社会边缘化的青年，扩大主流逊尼派的影响力，将诉诸暴力的人和热爱和平的人区别开，使俾路支极端分子无处躲藏。最后，加强和解。俾路支极端分子通常有政治诉求，通过和平谈判是解决分歧的方法之一。当地逊尼派宗教长老和部落萨达尔对俾路支极端分子有影响力，伊朗政府可以通过拉拢当地的上层精英，推动政府与极端组织之间达成和解。

锡斯坦-俾路支斯坦省长期落后的经济，造成了俾路支人对国家的不认同。受巴基斯坦俾路支民族主义运动的支持，伊朗俾路支武装分子占据一些边境山区作为据点向锡斯坦-俾路支省的军事设施和民用目标发动袭击，造成伊朗安全部队和平民伤亡，未来数年该地区的分离主义运动仍将持续。最近几年中东地区的宗派紧张局势加剧，伊朗和沙特的冲突变为代理人的战争，为国内什叶派和逊尼派矛盾的扩大提供了土壤。邻国巴基斯坦的毒品贸易、非法偷渡和跨境宗派冲突，影响伊朗锡斯坦-俾路支斯坦省的稳定，两国政府联合应对俾路支分离主义运动。伊朗政府也加大力度预防恐怖活动的发生、清剿俾路支极端分子，铲除极端组织生存的土壤和加强和解，维护国内局势的稳定。未来几年，伊朗政府围绕锡斯坦-俾路支斯坦省的恰赫巴哈尔港开发自由贸易区，改善俾路支人的生活水平，从根源上解决俾路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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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姜黎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