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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有怀抱:白先勇在《树犹如此》中的至念和关爱

2018-09-03黄露苗

西部论丛 2018年8期
关键词:白先勇同性

黄露苗

摘 要:白先勇的《树犹如此》和《写给阿青的一封信》两篇散文,包含了他对挚友超出寻常的感情和对同性恋者的关怀,是白先勇特殊感情取向的真实显现,其中发乎内心的深情,令人深深动容。

关键词:白先勇 树犹如此 写给阿青的一封信 同性

白先勇是当代文坛极具魅力的作家,他对人们心灵的关照和感情的书写刻画细腻,塑造的人物形象立体丰满,为当代文坛奉献了许多宝玉。他在《树犹如此》和《写给阿青的一封信》中展现了对同性之爱的感受和态度。

一、至念:《树犹如此》

《树犹如此》中记叙了白先勇与挚友王国祥在美国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岛上的生活,他们种树、烹饪,充满了生活情趣。白先勇称赞朋友:“天性善良,待人厚道,孝顺父母,忠于朋友。他完全不懂虚伪,直言直语,我曾笑他说谎舌头也会打结”[1],字里行间,渗透着对他的欣赏。

文章前几段,记叙了二人在圣芭芭拉岛修花园的事情:“每天早晨九时开工,一直到傍晚五六点钟才鸣金收兵,披荆斩棘,去芜存青……一天下来,腰酸背痛,幸亏圣芭芭拉夏天凉爽,在和风煦日下,胼手砥足,实在算不上辛苦。”[2]除了一起修整花园,他们还一起爬梯上树摘果子,到码头买回大闸蟹回家蒸着吃,在夏日的岛风中,互相慰藉着心灵。在异乡的相知相伴,是白先勇储存在记忆中最美好的画面。

突然一天庭院中二人合种的大树突然枯黄,没过多久,王国祥的旧疾再生性贫血复发,只能靠着输血维持生命,承受着病痛折磨,白先勇内心也很受煎熬,但二人还是相互鼓励,走过最艰难的时光。在白先勇眼里,挚友是:“那般能隐忍的病人……不愿别人看到他病中的狼狈”[3]。在治病的期间,二人还是会想办法苦中作乐,每次输完血后,他们就到平日喜爱的饭馆吃饭,租录影带回家看,还关心世界局势,为苏联瓦解拍手称快,把病痛忘得精光。二人在彼此面前,都不敢露出松懈的样子,但私下里白先勇曾为王国祥受病痛折磨而斑白的头发失声大哭:“我哀痛王国祥如此勇敢坚韧,如此努力抵抗病魔咄咄相逼,最后仍然被折磨得形销骨立”[4]。可到后来,终究无力回天。王国祥临别之日,白先勇握着他的手,送他走完了最后一程,“霎时间,天人两分,死生契阔,在人间,我向王国祥告了永别。”[5]白先勇怀念人,不从人的情何以堪出发,而是写树犹如此,将深情寄托在园中的树木上,含蓄而热烈。文中,他常常称呼王国祥的全名,朗朗清脆,亲近甜蜜。白先勇不改学生时对挚友的称呼,保留着青涩时光的心动天真,可见王国祥在步入中年的白先勇心里,是一片白月光。

白先勇将对王国祥的感情解释成异姓手足相互扶持之情,他也将这样的感情置入文章中,他对感情的价值判断主要集中于陪伴和归属上,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于童年时因病离开家庭独自休养的经历,从小渴望着陪伴与家庭的白先勇,所以在成人后也不停追寻着这样的温暖。虽说白先勇将对王国祥这么明显的爱意,只解释成手足之情,并不是他害怕社会舆论,而是强调两人如手足般的相知相伴。

二、关爱:《写给阿青的一封信》

阿青是白先勇1983年出版的唯一一部长篇小说《孽子》的主人公,《孽子》以阿青的视角出发,描写了一群离家出走的青少年在台北讨生活的故事,他们由于同性恋的身份被社会、家庭、亲友抛弃,书中刻画了他们幽晦曲折的心路历程,对社会边缘群体显示出强烈的人道主义关怀。主人公阿青,因为同性恋身份不被父亲认同,被赶出家门,白先勇在阿青这个人物上倾注了许多感情,或多或少投下自己的影子,白先勇说:“在我青少年那个阶段,我就变得很孤立。这个Identity,这种认同,对我也很重要,对我整个文学创作,很重要……我感觉自己与众不同,还觉得是一种骄傲,有不随俗,跟别人命运不一样的感觉”[6],白先勇对自己的身份认同十分积极,与阿青的痛苦不同,白先勇能够成熟的看待自己,并对这样的边缘群体做出疏导。

对于自我身份认同这方面,他说:“那一刻突然面对了真实的自己,发现你原来背负着与大多数人不同的命运……这份沉甸甸压在你心上的重担,就是你孤绝的来源……可是我要告诉你,阿青,其实在你之前,也会在你之后,世界上还有不少人,与你命运相同,他们也像你一样,在人生的崎岖旅途上,步履维艰地挣扎过”[7],白先勇安抚着阿青的孤独感,告诉阿青要接纳自己。白先勇对社会上的公序良俗显露了自己的态度,认为这是“为了大多数而立”[8],日后阿青会受到歧视侮辱,“因为社会上的一般人,对少数异己难免有排斥畏惧的倾向”[9],但接受了自己,就是诚实的生活。

对于爱情,白先勇认为,爱情不在于长久,而在于真心,他说:“哪个人不希望一段天长地久的爱情,觅得一位终身不渝的伴侣?……而同性情侣一无所恃,互相唯一可以依赖的,只有彼此的一颗心,……你一生中有那么一段路,有一个人与你相互扶持,共御风雨,那么那一段也胜过终生了”[10]。白先勇的感情观中有着佛教色彩,追求霎那间的永恒。同性间的爱情不仅受到爱情本身乍阴乍晴的影响,还要受到社会的批判,使得这样的爱情极难开花结果,白先勇劝阿青享受当下的幸福,尊重爱情尊重自己,保持一颗赤子之心。

对于家庭,白先勇劝阿青回归,他说:“家是人类社会最基本的社会组织,而亲子关系是人类最基本的关系”[11]。家庭是组成人们归属感的重要温床,自小离家的同性恋青少年们总是怀着强烈的漂泊感和孤独感,家人与社会的不认同,导致了了他们焦虑敏感的性格特征,这样的青少年,在选择伴侣时会选择父亲形象的男子,这样的例子在《孽子》中都有写到。同性恋群体渴求家庭的谅解和接纳,在这方面与常人无异。

这篇文章虽说是写给阿青的信,但实际上是写给社会上饱受折磨的边缘群体的精神指南,也是写给家长的一封劝解信。白先勇发自肺腑的关怀著社会上的边缘群体,将其带入主流写作中去,引起人们的正视与关注。

参考文献:

[1][2][3][4][6][7][8][9][10][11]白先勇,树犹如此[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22,22,22,21,22,293,295,295,297,298.

[5] 郭玉雯.白先勇小说与红楼梦[J].台湾文学研究集刊,200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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