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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0年以来安徽省援南也门医疗队历史回顾及工作对策分析

2018-04-04倪婷婷

池州学院学报 2018年1期
关键词:受援国援外医疗队

倪婷婷

(安徽师范大学历史与社会学院,安徽芜湖241000)

上世纪60年代初,中国为了拓宽外交合作领域,开始向外提供医疗援助,援助形式以派遣医疗队为主。50多年来,中国先后向亚、非、拉、欧和大洋洲的69个国家和地区派遣援外医疗队,共2.4万人次,诊治患者2.7亿人次[1]。中国援也门医疗队是中国援外医疗队中规模最大的一支。

本文以卫生部和安徽省卫计委文件和档案、医疗队员回忆录和新闻报道、安徽省卫生志等资料为基础,并借鉴地方省份对外医疗援助的研究成果,从医疗队的视角切入,梳理安徽省援南也门医疗队发展历程,总结工作成效,讨论改进措施,为后续的中国对外医疗援助事业研究做铺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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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年8 月,受卫生部委派,安徽省卫生厅开始筹建第一批援南也门医疗队伍,并于1971年1月31日正式派往南也门。根据国家援外医疗相关政策规定的援外医疗工作流程,省卫生厅从省级综合医院以及市级以上医院中抽调医疗技术骨干人员。至2011年3月,安徽省总共向南也门派出20期医疗队(安徽省援南也门医疗队曾在1986年和1994年由于也门内战而撤回),共1173人。每期医疗队涉及的医学专业门类齐全,包括普外、胸外、脑科、骨科、眼科、耳鼻喉科、妇产科、儿科等科室,医务人员数量主要视也方需求来定(见表1)。此外,医疗队还配备翻译、厨师、司机和会计若干名。

表1 安徽省历批援南也门医疗队员人数表(1970-2011)

医疗队先后在也门亚丁、阿比扬、卡登、拉哈杰、木卡拉、阿特戈、和赛永等地设立医疗点,各科室医务人员作为中坚力量补充进入,部分医院以中国医生为主。中方定期召开工作会议,针对医院管理、队内事务,总结问题、研究对策,协调中也双方医务人员,为服务也门病人创造最佳诊疗机制。除了在所驻医疗点展开日常诊疗外,医疗队定期深入偏远地区,对民众提供巡回医疗,并向当地医疗机构赠送药品和器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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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也门,医疗队工作的成绩受到受援国民众与高层的一致肯定。首先,医疗队治病救人,助力提升也门医疗卫生水平。40多年来,安徽省医疗队在也门共诊治病人约900万人次,收治住院病人近40万人次,施行各类手术35万人次,抢救危重病人5万人次。除了也门当地常见疝类外科病和泌尿结石类疾病以外,医疗队还经常施行重大手术。包括肺叶切除、全胃切除、门脉高压断流及分流、肝叶切除、腹腔镜胆囊切除、甲状腺癌根治,角膜移植、断指再植、骨肿瘤截肢再植等23000余例。其中许多手术尚属南也门首例,在受援国引起强烈反响。1986年,赛永分队的林元浩教授,成功为一位外伤性颅内出血肿病人做了该地区第一例开颅手术,病人得救,当时轰动了整个也门。事隔9年后,林元浩教授再次带队赴也门,早已将此事淡忘。可医疗队也门司机夫拉杰告诉林元浩,他一直珍藏着的林队长当年手术录像,每当思念中国医生时就会拿出来重温[2]。

其次,医疗队培训也门医疗卫生人才,完善受援国医疗系统自身造血能力。1963年,周恩来针对对外经济技术援助提出的“八项原则”指导思想中阐明,“中国政府对外提供任何一种技术援助的时候,保证做到使受援国人民充分掌握这种技术”[4]。因而,培养南也门自身医疗班子是医疗队另一项工作重心。援南也门第三批次医疗队员徐荣楠在回忆录中谈到,在培训也门学员时,最大困难是语言限制,由于学员中会英语的很少,所以中国医生先将教学内容从中文翻译成英文,再由也门懂英文的护士翻译成阿拉伯文,学习效率低下[5]。后期双方外语能力的提升很大程度上解决了这一难题。据安徽省卫生厅发布信息显示,安徽省第20期医疗队在也期间共培训当地医务人员125人次[6]。学员经过培训后,能够独立开展手术,并收到民众很好的反响。除去对学员的直接授课,日常手术实践的带教是培训的另一有效方式。2011年,南也门当地医院花巨资购买了内窥镜系统,来自安庆市立医院的医疗队员成功地在内窥镜系统下开展了耳显微镜、食道镜下手术,为也门同事做了良好的示范,也使得高价购买的医疗器械物有所值。医疗队用定期培训和身边带教的方式为南也门培养了一批批“永远不走的医疗队”。1999年也门卫生部长瓦里·纳西尔访问安徽时提及向中国援南也门医疗队学医的经历时说,“我就是中国专家培养出来的学生”[3]61。

再次,医疗队的工作以其超越政治的便利,推动了安徽省和也门的友好往来。1998年2月,安徽省与也门哈达拉毛省建立省际友好关系。同年9月,也门萨那大学副校长侯赛因·艾尔亚尼博士等2人来访安徽。1999年5月,也门共和国卫生部长瓦里·纳西尔率也门卫生代表团8人来访并参观安徽省立医院、安徽中医学院附院,看望援也门医疗队的新老代表[7]。2009年,也门共和国亚丁及拉哈杰省卫生厅长等一行人来安徽考察和访问,希望通过政府间互动增进两国人民的友谊,促进两国间其他领域的合作,实现共赢。同年7月,也门公共卫生与人口部次长贾马尔率团来安徽访问,对安徽在提高也门的医疗技术等方面做出的极大贡献给予充分肯定[8]。南也门医疗队因此被中国驻也门使馆经参处誉为“不是外交官的外交官”[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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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观援南也门医疗队的派遣历程,翻译人员的缺少贯穿医疗队派遣工作的始末。南也门官方语言是阿拉伯语,安徽省无一所高校开设阿语专业,截至2010年,中国开设阿拉伯语专业的院校仅24所[10],全国范围内为数不多的阿语翻译,可随医疗队援外的人才更加屈指可数。安徽省援南也门医疗队在组建中,曾因外省某高校借调的阿语翻译要价太高而未能讲妥[11]46。翻译人才不足导致医疗队组建效率降低,并增加了开支成本。

另一方面,医疗队存在着“重派出、轻管理”的短板。受南也门与国内间的地域阻隔之限,医疗队所反映的情况难以得到及时的回应,同时缺乏对医疗队工作的有效监督和指导,产生了一些本可规避的疏忽和漏洞。医疗队在受援国期间,一些队员受不正之风影响,不顾外事纪律,私自分发伙食费、赠礼及药品,违反了财经制度,受到上级严厉的批评[12]。并有队员写匿名信不实检举同事事件,将队内矛盾以书信的形式四处散发,造成不良影响[11]77-79。

此外,医疗队作为上层建筑的“粘合剂”的同时,亦受到国内外舆论的非议。从外交的角度,医疗援助是两国关系的风向标和试金石。两国交好时,医疗队可为民众治病的同时也为高层保健;一旦风波出现,往往最先受到波及的是医疗队,表现在规模缩减或撤离[13],医疗队原先在受援国积累的人脉、打下的基础难以维系,从而引发国内部分民众的不满——国内尚未解决“看病难,就医难”问题,却将医疗资源派往国外,最终换来的却是“打水漂”的结果。同时,国外媒体妄加揣测中国援外医疗队对外医疗援助的真实动机,认为中国援外医疗队与受援国高层接触过于频繁,并进行歪曲报道,实则别有用心、旨在抹黑中国援外医疗队形象。

为解决翻译人员稀缺的问题,可以尝试与开设阿语专业的院校建立长久合作机制,提高医疗队翻译薪酬待遇,吸引阿语毕业生到援外医疗队担任翻译。在常派医疗机构中遴选符合条件的年轻医务人员到高校参加阿语培训,学成后作为援外医疗队翻译人员储备力量[14]。安徽省外语类高校设置课程时,需结合省内援外事业的发展需求,适当增设诸如阿拉伯语的小语种类课程。

加强对医疗队员的思想教育,明确规定其在受援国的权责利,建立合理规范的监督机制,如使馆应收归医疗队在国外的财务管理权,具体实施上现金和账目要分管,坚持两人采购制,报销单据需有两人以上签字,严格执行各项程序和规章制度,防止违反财经制度[15]。受援国经济、生活条件较国内有很大差距,再加上医疗队员业务繁重,队内产生矛盾纠纷实属正常,但是若不能及时化解,容易使矛盾盲目扩大。除了在选派之前注重对队员个人素质的考察外,医疗队队长肩负的责任重大,如若医疗队在一位能以身作则,善于团结群众的队长的带领下,许多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化难为简。对此,应定期在全国范围内组织医疗队队长培训班,系统培训我国有关对外工作方针、医疗队规章制度、外事和财政纪律、出国工作注意事项和人际关系、管理心理学等知识,并介绍如何解决医疗队在国内外管理工作中遇到的问题,也利于医疗队队长相互交流经验,在学习中推陈出新。

援外医疗队在国际上是一种普遍的存在,德国在也门建立了一栋拥有完备科室和设备的医疗楼,以搞慈善活动的形式,定期组织医护人员为患者进行义诊和手术。德国医疗队每次义诊均收获了显著的效果,不仅也门人对此十分受用,德方也受益匪浅——既宣扬了本国的医疗形象,又获得了医疗经验,还宣传了德国的医药及医疗器械[16]。这种短期援助的方式,具有针对性强、花费少、灵活性高、效果显著的优势,在同样使也门民众受益的情况下可以避免长期驻扎带来的一系列矛盾:减轻长期派遣带来的压力,便于医疗队在国外的管理,同时使医疗援助的成本降低,工作开展的机动性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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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上所述,安徽省援南也门医疗队四十年来,不负人民和国家所托,为南也门民众诊治疾病,助力完善其医疗卫生系统,有效推动中也两国的友好交往。另一方面,援南也门医疗队在派遣、管理及维系医疗援助成效上遇到过挑战,鉴于安徽省目前仍承担对外派遣医疗队的任务,解决这些困难具有一定的迫切性和现实意义。因而,与高校开展外语合作、增设省内语言类院校阿拉伯语课程均可作为解决问题的参考方式;另外,借鉴外省有关医疗队在国外管理的经验,结合援南也门医疗队的实际情况,创新医疗队管理机制,从而规避工作漏洞;最后,为了有效发挥医疗队在受援国工作积累的积极影响力,应依托当地媒体,做好宣传工作,同时争取国内民众的理解,使国人认识到对外医疗援助事业持续的必然性和意义所在。创新派遣模式,借鉴他国援外医疗的有效层面,取其精华,变我所用,在实践中不断改进,最大程度的发挥医疗队派遣的效用。

参考文献:

[1]王伟健.援外医疗队:“中国天使”,远在异乡的坚守[N].人民日报,2017-02-08(23).

[2]芮景.也门:二十年前的追忆[N].芜湖日报,2015-05-20(RB05).

[3]安徽省卫生厅.白衣天使异国情——记中国(安徽)医疗队在也门三十周年[Z].2000.

[4]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周恩来外交文选[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0:388-389.

[5]徐荣楠.八十自述[M].合肥:安徽科学技术出版社,2013:66-67.

[6]关于表彰我省援也门医疗队第二十队汪开贵等10名队员的通报:2011-07-22[A].芜湖:芜湖市档案馆(全宗号222,目录198,卷宗192):2.

[7]安徽省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办公室.安徽省志·卫生志(1986—2005)[M].北京:方志出版社,2015:409.

[8]陈利.胡连松会见也门客人[N].安徽日报,2009-07-12(A02).

[9]国家卫生部、安徽省卫生厅关于援外医疗队派遣、管理工作的批复、通知和总结:1989.04-1989.11[A].合肥:安徽省档案馆(全宗87,目录4,卷宗1298):15.

[10]周烈.新中国的阿拉伯语教学与研究[J].西亚非洲,2010(4):61-62.

[11]国家卫生部、安徽省卫生厅关于援外医疗队派遣、管理及表彰工作的通知、批复:1987.05-1988.12[A].合肥:安徽省档案馆(全宗87,目录4,卷宗1250).

[12]安徽省卫生厅关于援南也门医疗队违法乱纪有关问题的通知、报告:1980.12-1981.03[A].合肥:安徽省档案馆(全宗87,目录4,卷宗565):6-8.

[13]张善纲,浦金辉,赵育新等.对外医疗援助的新思维[J].解放军医院管理杂志,2013(5):455.

[14]王楷容.新时期援外医疗管理的挑战与应对分析——以四川省援外医疗队为例[J].江苏卫生事业管理,2015(3):14-15.

[15]李淑芬.谈援外医疗队的管理[J].中国卫生经济,1989(8):49.

[16]杨桂林,谢少波,王旭梅.援外医疗面临的困惑和思考[J].观察与思考,2008(5):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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