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同浩��

摘要：2011年，普京在竞选第三任总统期间时，提出“欧亚联盟”作为其竞选纲领。普京的第三任总统任期，已经过去大半，其倡导的“欧亚联盟”如今进展的如何？2016年6月17日，在彼得堡国际经济论坛发言中，普京又提出了构建“大欧亚伙伴关系”计划。不难看出，普京这是在下一盘国际大棋。作为俄罗斯全面战略协作伙伴的中国，我们有必要也需要认清欧亚联盟战略的意图，并要把握好中国在欧亚联盟战略中的位置，为中俄未来开展更广阔的合作，提供理论支持和政策建议。

关键词：普京；欧亚联盟；大欧亚伙伴关系

中图分类号：F74文献标识码：A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17.26.023

俄罗斯作为当今世界上具有重要影响力的国家之一，同时拥有悠久的外交传统，在国际交往中深谙外交之道。俄罗斯在国际舞台上的一举一动的背后都有深刻的国内外战略意图的前瞻性考量。普京先后提出的欧亚联盟以及“大欧亚伙伴关系计划”的背后是在下一盘怎样的国际大棋？国内学者对普京的欧亚联盟战略，一般认为只是欧亚联盟，这一点可能与“大欧亚伙伴关系”新近提出有关。本文认为，普京的欧亚联盟战略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欧亚联盟。另外一个则是“大欧亚伙伴关系”计划。

1欧亚联盟战略的概念界定

1.1什么是欧亚联盟

欧亚联盟，俄语为Евразийский союз简称为ЕАС，英文称Eurasian Conformity，是一个由俄罗斯、白俄罗斯和哈萨克斯坦等原苏联国家为加深经济和政治合作而组建的一个超国家联盟。2011年10月4日，时任俄罗斯总理普京在《欧亚新的一体化计划：未来诞生于今日》一文中，倡议由原苏联加盟共和国组成欧亚联盟。这既是普京再次竞选总统的系列纲领之一，又被视为俄罗斯未来发展的一个主要战略方向。

欧亚联盟的构架具有明显的阶段性，首先在2000年成立的欧亚经济共同体的基础上成立俄白哈关税同盟，其次是统一经济空间，再次是欧亚经济联盟，最后是构建一个集政治、经济、军事、人文为一体的超国家联合体——欧亚联盟。

1.2什么是大欧亚伙伴关系

2016年6月17日，普京在圣彼得堡经济论坛上的演讲中，首次提出了“大欧亚伙伴关系”的倡议。这个倡议的实质就是在欧亚经济联盟的基础之上联系中国、印度、伊朗、巴基斯坦以及东盟国家在欧亚地区建立一个全面的欧亚伙伴关系。它超越了以往单纯的局限在欧洲、亚洲、中亚等某地区的一体化，尝试将欧洲、亚洲、俄罗斯与其他新型国家联结在一起。

“大欧亚伙伴关系”可以说是俄罗斯倡导的欧亚经济联盟与“一带一路”对接之后的一个新的整合平台，该平台是对欧亚地区（独联体）、“上合组织”、“一带一路”、“东盟”四个大平台的整合。“大欧亚伙伴关系”立足于欧亚经济联盟，以欧亚经济联盟为基点、为起点，将上海合作组织的这个平台纳入其中，再将东盟国家纳入其中。它跨越的地理空间覆盖的面积比欧亚经济联盟更广，成员更多，更具有开放性。它所坚持的开放性使得它可能会超越欧亚经济联盟的发展，同时也带动欧亚经济联盟一体化程度的发展。

从上述内容，我们可以看出，欧亚联盟战略从字面上理解是在欧洲和亚洲之间建立一个具有战略意义的跨区域合作平台。不过，从欧亚联盟和“大欧亚伙伴关系”规划所涵盖的地理空间来看，欧亚联盟战略正契合了地缘政治学家麦金德的“大陆心脏地带”学说和斯派克曼“边缘地带理论”。

2欧亚联盟战略的理论来源及其解读

2.1欧亚联盟战略的理论来源

2.1.1欧亚主义

欧亚主义是俄罗斯当代三大主流国际关系理论之一。欧亚主义从字面上来看，这里既包含了欧洲因素也包含了亚洲因素。俄罗斯地域广阔，是世界上面积最大的国家，其领土1/4在欧洲，3/4在亚洲。除了地理因素外，从俄罗斯的发展进程中也不难看出欧亚的因素，俄罗斯位于东西方文明之间，是欧亚文化的结合体，具有欧亚文化的独特性。欧亚主义者们，看重俄罗斯所处的特殊的地缘政治位置，注重强调俄罗斯与东西方之间的差别，即强调俄罗斯的特殊属性。俄罗斯的地缘政治位置有利于俄罗斯成为一个大国，并确立中央集权体制。在俄罗斯在对外政策上，欧亚主义者们主张向亚洲和东方地区倾斜。

苏联解体，俄罗斯向西方“一边倒”政策受挫，导致俄罗斯社会对西方严重的不满。欧亚主义者们认为，与其降低姿态乞求西方的施舍，不如靠自己探索出符合俄罗斯国情的发展之路，俄罗斯应在西方和东方之间寻找到第三条道路，俄罗斯应该成为东西方文明之间的“桥梁”。

2.1.2麦金德与斯皮克曼的地缘政治理论

麦金德的地缘政治理论——“大陆心脏地带”学说。“心脏地带”即苏东地区，是陆上的中心，长期以来欧亚大陆本身的地缘政治优势没有发生过改变，占据着地缘政治的中心位置。麦金德指出欧亚大陆的心脏地带是世界政治的轴心，控制世界上最大陆地的心脏将是统治世界的基础。他提出了著名的地缘政治公式：“谁统治了东欧，谁就能主宰心脏地带；谁统治了心脏地带，谁就能控制世界岛；谁统治了世界岛，谁就能主宰世界”。

在斯皮克曼看来，统治世界的中心既不在海洋，也不在欧亚大陆的“心脏地带”，而在介乎二者之间的结合部，即欧亚大陆的“边缘地带”。海陆结合的边缘地带具有海陆都具有的优势。因此，控制“边缘地带”被视为控制世界的必要条件，边缘地带也必将是海陆大国争夺的焦点。他提出了麦金德命题的反命题：“谁支配着边缘地带，谁就控制欧亚大陆；谁支配着欧亚大陆，谁就能掌握世界的命运”。

根据欧亞联盟和大欧亚伙伴关系所涵盖的地理范围来看，俄罗斯的欧亚联盟战略既包含了麦金德的理论中的“心脏地带”，也包括了斯皮克曼的“边缘地带学说”。所以不难发现，普京的欧亚联盟战略的又一理论来源是麦金德和斯皮克曼的地缘政治理论。

2.2欧亚联盟战略的不同解读endprint

普京指出欧亚经济联盟的一个主要的目标，即提供一个强有力的超国家联合体，成为现代世界中的一极的联盟，使其在欧洲和不断发展的亚太地区扮演积极的纽带作用。2012年12月6日时任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声明：“美国将阻止后苏联地区的一体化进程。我们发现某些在前苏联地区重新的建立苏维埃政权的举动，但是，当然这不会被这么称呼，这将被称作关税同盟，欧亚联盟或是某些大致相似的称呼。我們清楚，它的意图，我们将努力研究积极的措施来减缓或是及时防止”。欧盟更是倾向于认为，莫斯科打造“欧亚联盟”的目标，是企图以新的形式恢复“苏联帝国”，所谓“欧亚联盟”的设计乃是俄罗斯“帝国抱负”复活的明证。

张昊奇在《中心和边缘：理解“大欧亚”》中，从历史的角度分析，“大欧亚伙伴关系”是俄罗斯“以空间换时间”战略的重现。“大欧亚”与其说是一项面向未来的长远之策，不如说是一项临时脱困的权宜之计。庞大鹏认为，“大欧亚伙伴关系”是俄罗斯对自身国际定位和身份认同的最新解读，也是对当前形势和面临挑战的积极应对，意在经济发展、国家安全、外交突围与摆脱危机。李勇慧认为，俄罗斯总统普京提出的大欧亚伙伴关系包含了追求地区内的新格局和跨国经济安全合作，实质上是俄罗斯应对经济危机和外交孤立的战略防御布局。

本文认为，欧亚联盟战略从字面上理解是在欧洲和亚洲之间建立一个具有战略意义的跨区域合作平台。这个力图在欧亚地区打造类似欧盟的独联体内经济一体化项目，虽然参与各方一再强调联盟不是为了恢复过去的苏联，但不难看出普京寄希望于此来重振俄罗斯的大国地位。从小的视角来看，欧亚联盟战略是俄罗斯为了重整经济，增强自身实力的举措。从大的方面来看，俄罗斯力图打造欧亚联盟，具有整合原苏联空间的深远意义，试图恢复苏联时期的大国雄风。

3欧亚联盟战略的发展前景

（1）英国脱欧，欧盟影响力的减弱，有利于俄罗斯大欧亚伙伴关系计划的构建。

英国退出欧盟意味着欧盟吸引力的下降。在原苏联空间，格鲁吉亚、乌克兰、摩尔多瓦这些国家一直等待加入欧盟的一个机会。英国脱欧，势必会影响这些原苏联国家加入欧盟的决心，致使他们在加入欧盟的道路上增添了某些变数。这对俄罗斯是一个利好的消息，减缓或暂停了欧盟东扩进入原苏联空间的步伐。

英国退出欧盟对英国自身来说也是一个打击，欧盟金融机构等搬离英国，使得英国的国际金融地位下降。为此英国必须为自身的经济发展谋出路。当英国还是欧盟成员时，与俄罗斯、独联体、欧亚联盟的合作受到欧盟乃至美国的限制和制约。当英国退出欧盟，则是英国与上述国家和组织合作的前景就豁然开朗了。这对于俄罗斯力主的独联体、欧亚联盟、大欧亚伙伴关系来说是一个不可错失的机遇。

（2）中俄关系发展不封顶，中俄携手助力“大欧亚”建设。

欧洲难民问题的困扰，英国脱欧以及欧盟势力的衰减等一系列因素，表明能够帮助俄罗斯促进经济发展的首选在亚洲，亚洲的首选是中国。因为中国更能够为其经济恢复和发展提供雄厚的资金支持和必要的技术、劳动力等必要因素。俄国所要构建的“大欧亚”，离不开与中国的合作。俄罗斯注定要与中国在各关键领域深度合作，双方的合作将是互利共赢的。一方面将会有助于中国提升关键领域的技术，同时使得“一带一盟”得到更深层次的支持。

中俄关系发展不封顶。目前中俄两国的合作，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国家之间，已经扩展到了两国所主导的倡议或组织之中。2015年，中俄之间决定将“丝绸之路经济带”与欧亚经济联盟进行对接。2016年，俄罗斯倡议欧亚经济联盟与上海合作组织和东盟，这是三个国际组织的合作，并将其概括为“大欧亚伙伴关系计划”。中俄两国先后提出的各自的大的战略设想，那么更需要两国互相促进。中俄两国互为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具有高度的政治互信。中俄携手助力“大欧亚”的建设将会更加丰富中俄双边关系合作内涵，扩大双边贸易，加强基础设施投资，提高技术合作水平。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