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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羔体”文化事件成因分析

2017-09-16史长源曲阜师范大学文学院山东曲阜273165

名作欣赏 2017年26期
关键词:羊羔亚文化群体

⊙史长源[曲阜师范大学文学院, 山东 曲阜 273165]

⊙庄桂成[江汉大学武汉语言文化研究中心, 武汉 430056]

“羊羔体”文化事件成因分析

⊙史长源[曲阜师范大学文学院, 山东 曲阜 273165]

⊙庄桂成[江汉大学武汉语言文化研究中心, 武汉 430056]

“羊羔体”事件的形成,其原因是多方面的。首先是大众传媒的作用,在网络文化事件的传播过程中,正是大众传媒担任了传播者与被传播者之间桥梁的角色,正是大众传媒为网络文化事件在人们中的传播与持续发展提供了无限可能。其次是虚假需要因素的影响,在“羊羔体”事件中,人们在衣食住行方面的基本需要早已达到满足的前提条件之下,努力寻找自身的“存在感”,力求在“羊羔体”诗歌引发的舆论战中获得一席之地。“羊羔体”事件中由众多单个个体所组成的那群人,可以被看作是互联网亚文化群体。而这种群体表现出的一系列非理性的行为,则是一种带有暴力性质的抵抗。

“羊羔体” 成因 亚文化

综观“羊羔体”事件,人们对“羊羔体”诗歌以及作者车延高的态度质疑者众多,但支持者也不少。不管是支持还是反对,赞同还是质疑,人们的判断很少是从“羊羔体”诗歌风格出发的;人们很少就诗论诗,用现代诗歌理论来客观地评判这些作品。相反,人们把目光更多地聚集在车延高的官员身份上,聚集在鲁迅文学奖及其评审机制上,对车延高以官员身份作诗、获奖展开质疑、批驳。在这一过程中,人们仿佛被无意识地操纵,发表看似毫无理性的意见。他们不加推理,仿佛失去了独立思考的能力。他们变得盲目而人云亦云,不分青红皂白跟风而动。因此,人们对“羊羔体”的态度,更多地体现出一种“群体心理”,它是一种对宣泄自身情感的渴望,一种对充分表达话语权的追求;而整个“羊羔体”事件,则恰如众语喧哗之下的一次集体狂欢。那么这种心理是如何形成的呢?笔者认为,21世纪大众传媒的作用和影响是这种心理形成的客观条件,而在物质生活高速发展的社会背景下,人们内心产生的虚假需要,则是这种心理形成的主观条件。正是在大众传媒和虚假需要双重因素的作用下,人们面对“羊羔体”事件才会产生这种群体性心理反应。

一、大众传媒的作用

21世纪大众传媒的发展与繁荣,是网络文化事件中人们群体性心理反应得以形成的时代背景和客观条件。事实上,包括“羊羔体”事件在内的许多网络文化事件能够以惊人的速度在人们之间口耳相传,甚至达到家喻户晓的地步,这应该归功于大众传媒。20世纪媒介理论家马歇尔·麦克卢汉有句名言:“媒介是社会交往的讯息。”在网络文化事件的传播过程中,正是大众传媒担任了传播者与被传播者之间的桥梁,正是大众传媒为网络文化事件在人们中的传播与持续发展提供了无限可能。21世纪以来,人们昂首阔步迈入信息时代,伴随着计算机技术和科学技术的广泛应用与高速发展,互联网渗透到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与传统的纸质书籍和简单的电子媒介(诸如广播、电影、有线电视等)相比,互联网包含着无比巨大的信息量,拥有无可比拟的传输速度,还拥有无比广泛的传播范围。这些优势都是之前的传统媒介所不具备的。互联网的出现,大大缩短了时间和空间上的距离,从而把整个世界联系到一起,使地球变成了茫茫宇宙中的“地球村”。紧接着,在互联网的基础之上又衍生出了QQ、微信、微博、博客、论坛等即时通讯工具或即时交流平台,它们的出现都为信息的传播提供了更加方便、更加快捷的渠道。例如,“羊羔体”事件就是21世纪大众传媒作用下的产物,其载体就是互联网,具体则是新浪公司开发的在线交流平台新浪微博。“羊羔体”事件发生伊始,诗人陈维建就是通过新浪微博发布了与车延高有关的信息,拉开了这次网络文化事件的帷幕。随后,广大网民成为陈维建发布的新浪微博所传递信息的接受者,他们通过不同方式获取了与车延高、“羊羔体”诗歌有关的信息,随即产生了自己对待这件事情的看法,接着他们把自己获取的信息和产生的看法在互联网上甚至是在现实生活中相互分享。他们还亲身参与和“羊羔体”诗歌有关的讨论,即使这些讨论是带有暴力性质的骂战、口水战;他们对陈维建发布的微博大肆转发、留言评论;他们蜂拥至车延高的新浪博客“观赏”原汁原味的创作;他们当中的学者开始在学术刊物上发表评论文章表达自己的见解;好事者则开始模仿“羊羔体”进行恶搞……在这一过程中,关于车延高以及“羊羔体”诗歌的新的信息又形成了,而这些信息又通过互联网为广大网民所接受,于是新的一轮循环产生了,整个事件的网络影响也得到了再次扩大。就这样,“羊羔体”事件传播得越来越广,车延高在网上越来越红,而车延高获得鲁奖的诗集《向往温暖》作为本次事件的触发点却逐渐被人遗忘。“这个事件最后演化成了车延高在不停地辩解,评委们在继续颁奖,网民们在自顾自话地狂欢。”

二、“虚假需要”的刺激

如果说,21世纪高速发展的大众传媒是网络文化事件中人们群体性心理反应得以形成的客观条件,那么在发达的经济社会背景下人们的基本需要得到满足之后继而产生的“虚假的需要”就是这种心理反应形成的主观条件。网络文化事件中人们的群体性心理反应,以及这种心理反应带来的一系列非理性的行为举止表现,就是在21世纪大众传媒和人们内心产生的“虚假的需要”双重因素的作用下形成的。人是有需要的,即群体中的每一个个体都是有需要的,并且这种需要在“日益增长”;而群体是由无数个体组成的,因此从这个意义上来讲,由个体组成的群体也具有某种需要。笔者认为,网络文化事件中人们的心理反应就是在人们自身虚假需要的作用下形成的,虚假需要是网络文化事件中人们群体性心理反应得以形成的前提条件。哲学家赫伯特·马尔库塞在其著作《单向度的人》中把人的需要分为“真实的需要”和“虚假的需要”。所谓真实的需要,是指人的原始需要,是指人出于人本性的、本能的需要。这种需要是人类生存和发展所必需的,我们可以理解为生活必需品;而当人们的真实需要得到满足之后,虚假需要就出现了。现代社会,国民经济高速发展,科学技术不断进步,人们的物质生活水平因此得到提高,人们的基本需要因此得到满足,大多数人们达到了吃饱穿暖、安居乐业的生活状态。这时大众传播媒介发生效力,电视、广播、电影、互联网等开始无孔不入地渗入人们的私人空间和闲暇时间,人们的需要和追求也在大众传媒的影响下达到了新高。人的需要不断扩大,而满足需要的方式也更加多样化。但是这导致了人自我的迷失,导致了人批判意识和理性因素的消解。在虚假需要的作用下,人们独立思考的能力在慢慢消除,人们思维判断的能力在慢慢丧失;人们失去了个性和自主能力,失去了反抗精神以及否定能力。人们的心中再也无法形成稳定而坚实的精神根基,从而变得迷乱而盲从。正如在“羊羔体”事件中,人们在衣食住行方面的基本需要早已达到满足的前提之下,努力寻找自身的“存在感”,力求在“羊羔体”诗歌引发的舆论战中获得一席之地,发表自己的见解;人们期望自己的意见受到尊重,期望自己的观点和见解能得到认可并发挥效力;人们追求自身情感的宣泄,追求现实生活中受到的压力和产生的不良情绪在虚拟世界中得到释放与表达。但是在这一过程中,人们失去了理性,失去了冷静地思考、分析问题的能力;对待车延高以及“羊羔体”诗歌,人们缺乏客观的评价,更多的是批驳与质疑。

三、网络暴力抵抗

在21世纪大众传媒视野下,互联网的高速发展,QQ、微信、微博、博客、论坛等自媒体或即时交流平台的诞生,给予了新时代的人们充分享受自由表达意见的权利。在“羊羔体”事件中,人们自由地发表对当事人或该事件的意见和看法,毫无顾忌甚至口无遮拦。这些肆意表达出来的意见和看法从表面上看仿佛是独立的,各有千秋、百家争鸣,但在这些意见和看法背后,推动其生成的人们的心理反应却是相同的,人们肆意发表意见、看法的行为表现从本质来说也是相同的。事实上,在网络文化事件中,人们并不是以独立、个体的人的形态存在,而更多的是以群体的形态存在。人们表达的也并不是独立、个体的人表达出来的意见,而更多的是一种群体意见。而这种群体,即网络文化事件中数量庞大的个体的人因为该事件聚在一起形成的群体,其实是互联网中的一种“亚文化”群体。那么如何定义“亚文化”呢?文化可以分为主流文化与亚文化。一般来说主流文化是指在意识形态领域中占主导地位的文化,而亚文化则恰恰相反,它是指“与占据主导地位的文化相对的文化,可以是某一种特殊的群体,也可以是由这种特殊的群体所共享的价值观念或者行为方式、行为表现”。当社会中的某一群体,出于某些原因形成了一种与占主导地位的文化相区别,或者说具备了占主导地位的群体所不具备的生活方式时,这种群体或群体文化便可以被称作亚文化。进入21世纪,互联网在人们生活中占据了举足轻重的地位,互联网亚文化群体也随之出现并逐渐进入人们的视野。顾名思义,互联网亚文化群体就是指网络上与主流、大环境有所区别的另类的群体。目前出现在互联网上的某些称谓,如“喷子”“愤青”“水军”等从某种意义上说都属于互联网亚文化群体。在网络文化事件中,这些群体对事态的形成与发展往往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如果说在“羊羔体”事件中,报纸、杂志和学术刊物等是专家学者和文学爱好者发表相对客观的意见的“阵地”的话,那么微博、博客、论坛则堪称互联网亚文化群体发表偏激的意见甚至是发出谩骂的“温床”。我们把互联网亚文化群体的这种表现定位成一种带有暴力性质的行为抵抗。在“羊羔体”事件当中的互联网亚文化群体,其组成主要是一些青年人。他们本身文化水平可能不高,相反他们可能有大把的闲暇时间在网上泡着,百无聊赖地等待着一些爆料性的新闻出现,借此来打发自己的人生。他们在现实生活中可能不受重视与尊敬,因此他们想在互联网营造的虚拟世界里寻找自身的“存在感”,通过抨击一些社会现象、潜规则来维护他们心中的社会公平正义。也许只有在网络上、在虚拟世界里,他们才敢把意见大声喊出来;也许只有在形如面具的网名或干脆匿名之后,他们才可以想骂谁就骂谁,口无遮拦。在“羊羔体”事件中,当“始作俑者”陈维建发布了那两条“惹事儿”的微博后,互联网亚文化群体就开始在微博、博客、论坛和贴吧等虚拟世界的“根据地”里集结了。他们中几乎没有任何人使用自己的真实身份,而是大都拥有一个较为响亮的网名或干脆匿名,头像下只显示一串带有星号的IP地址。正是在这种匿名状态或虚假网名的保护之下,他们才敢于借机发表自己的意见。这种网络的非实名制会导致他们产生一种想法,即我没有使用自己的真实身份,也没有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因此我可以不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而在该网络事件中,发表意见的人们数量之多,组成互联网亚文化群体的个体规模之大,又导致他们产生了另一种想法,即别人都这样做了我也这样做,别人没事我也不会有事,这就叫“法不责众”。就这样,群体中的人们拥有了一种力量感,这种力量感的无限扩大突破了人们在组成群体之前心中还存有的自我约束理念。他们开始在匿名状态或网名的掩护下,在这种力量感的驱使下,将自己对官员、当权者积郁已久的不满情绪发泄到“羊羔体”事件的当事人,即诗人车延高身上,宣泄自己心中对以权谋私的官员们的不满,寻求维护社会公平、充分表达自己话语权的突破口。他们戴着“有色眼镜”看官员,在潜意识里用一种非理性的思维标准去评判“羊羔体”事件中当事人车延高的是非,对车延高不分青红皂白就给予全盘否定。他们变得冲动、急躁,变得缺乏理性、极端轻信,他们对“羊羔体”诗歌进行质疑和批判,甚至是谩骂和嘲讽。他们的人数之多使得他们觉得自身势不可当,于是他们对“羊羔体”的抨击一直在变本加厉。在这种情况下,网络暴力就产生了。所以我们说,网络文化事件中互联网亚文化群体的表现是一种带有暴力性质的抵抗。互联网上与主流文化格格不入的青年人,或不满于某些社会现状,或意图凸显自身的价值,于是渐渐走上了与主流文化进行盲目、虚无对抗的道路。这种抵抗是带有暴力性质的,因为他们在发表意见时很可能使用带有侮辱性的言语并很容易挑起争端,而“网络空间的自由、隐蔽和随意等特点又易造成主观臆断和盲目跟风的情况”,也可能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

很多人面对网络文化事件时,仿佛受无意识操控,不加思考就发表意见,盲目从众且人云亦云。他们力求宣泄自己的情感、满足自己的话语权,力求释放自身来源于现实生活的压力和在虚拟世界中表达不良情绪。“羊羔体”事件中出现的一系列非理性行为,体现了互联网“亚文化”群体的一种带有暴力性质的抵抗。

① 〔法〕古斯塔夫·勒庞:《乌合之众:大众心理研究》,中央编译出版社2000年版,第3页。

② 〔加〕马歇尔·麦克卢汉:《理解媒介:论人的延伸》,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年版,第227页。

④ 〔美〕马尔库塞:《单向度的人:发达工业社会意识形态研究》,上海译文出版社1989年版,第7页。

⑤ 曾军、邓金明:《新世纪文艺心理学》,北京大学出版社2014年版,第276页。

⑥ 孔丹丹:《“羊羔体”诗歌事件探析》,《重庆科技学院学报》2011年第17期。

编 辑

:赵斌 E-mail:948746558@qq.com

湖北省人文社科重点研究基地武汉语言文化研究中心项目成果(项目编号2015Z05)

作 者

:史长源,曲阜师范大学文学院在读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庄桂成,江汉大学武汉语言文化研究中心教授,主要从事中国文艺学和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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