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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评石黑一雄作品《被掩埋的巨人》中的 “记忆痛觉”描写

2017-09-11田悦

西部论丛 2017年2期
关键词:书评记忆

田悦

摘 要:石黑一雄作为2017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其新作《被掩埋的巨人》一出就吸引了文学界的目光。本文将从该作品的人物和叙事线索多重分析,选择其最具独创性和升华意义的文学特点,评价架构于石黑一雄多重文化之上的“记忆”与“痛苦”塑造的成功之处。

关键词:石黑一雄 记忆 痛觉 书评

作为这位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的近期新作,《被掩埋的巨人》目前被称为是颠覆了西方奇幻既有模式的神奇作品。但由于奇幻的文学形式终未被完全模具化,自然也不能以固有形式去看待这本《被掩埋的巨人》。

痛苦仅仅是肉体的应激反应,但感觉却是更为绵长的一种记忆。石黑一雄是不直接写痛的,在这本书中的受伤、饥饿、寒冷,甚至死亡,都不过是一种表现;他是以更加沉郁的方式表现在文中的孩子、骑士、武士和夫妇的记忆里。

一、对于个体人物的记忆痛觉塑造

人物是小说的精髓,不仅是作者表意象征的发泄点,也是读者感同身受的体验点。本书的“痛觉”是由五个人物和两条主线来体现的。而“人”之中,最特殊的则是:圆桌骑士高文。小说在第三人称的叙述中,用独立的两个章节,以第一人称视角细述了高文的独白。可以看出,高文之痛在于两点:一是正面形象与反面形象的对撞;二是信仰之心和自我意识思考的扭曲;前者是痛楚的瞬间,后者是感觉的蔓延。

拥有着亚瑟王的首席骑士身份,高文乐于听到人们对亚瑟的赞美和称颂,这也是为自己骑士形象给予了绝对的肯定。但巨龙出现后,情况发生了逆转。当年轻的躯体被岁月摧残,亚瑟王的辉煌也仅变为闲谈,高文便不再是简单的护卫骑士,而成为一个理想化的争辩人。石黑一雄一直以高位者的态度叙写故事,他赋予守龙人与灭龙人的对峙,但并未划分出他们的对与错,使得书中少了一个绝对憎恶的敌人,而多了一位矛盾的高文爵士。

而在作者一贯擅长的自我内心对话的操控下,高文的两次浮想深化了人物矛盾,即让他代表了一种“痛苦符号”。符号学家诺伯特·威利结合了皮尔斯提出的“我-你”和米德的“主我-客我”对话理论,提出了一种更为全面、多维的模式“客我-主我-你”[1]。在本书中,高文更具有这种时间线性下的符号特色,即为古骑士的精神内涵(过去客我)——在时间变化中的思维冲突(现在主我)——寄予在作者倾向下的现世意义(未来你),由此成为了一个多重身份者,则是以建立起“忠贞、服从、安贫”骑士模型中,裂变出顺从亚瑟理想政策和察觉仇恨根系命运的矛盾体,最后以代表着真相掩埋者和无力变革者的身份走向死亡。

可以看出,这个隶属于亚瑟王的古典骑士,作为记忆和真相的拥有人,孤独地建立起了过去的战争与现在和平的联系。因此,高文的痛苦是更加深刻且至死不灭的。

二、对于夫妻共有记忆的痛觉描写

石黑一雄在这部小说中以老年人的视角来写爱情和死亡,这要比他之前任何一部作品都饱含哀伤,虽然他此前的作品常会触及人生的遗憾与生命的逝去,但《被掩埋的巨人》带着其众多作品中从未有过的阴郁色调,在这种爱与死亡交织下的记忆失复,为书中角色,以至于年轻的读者们都带来一点痛苦的味道。

除去群体的记忆以外,个体的记忆依旧在本书中成为石黑一雄探讨的重点,这里尤其是夫妻间的记忆成为了关注点。正如他在《日经新闻》采访中所说的:“爱这个东西真正的重要性是什么?是不是基于分享了共同的记忆呢?”在书中,石黑一雄借比特丽丝的口吻回应了对痛苦的记忆的看法:“我们也愿意让坏的记忆回来,哪怕会让我们哭泣,或者气得发抖。因为,那不就是我们共同度过的一生吗?”

我们往往认为痛苦记忆的存留是一种残忍,所以选择去抹去而免受生活的伤害,但何曾想正因为这种应激的痛觉,才能警醒身体不再重蹈覆辙,去对之后的错误作以规避,更及时地对生活进行挽救。

三、民族记忆和集体记忆的创新表现

小说以亚瑟王时代的不列颠人和撒克逊人战争之后的伪和平为大环境,将普通的年老夫妇寻找儿子的旅途与民族的复仇记忆唤醒的两条线索融合,形成獨特的双线叙述,这种选择使得本作看似魔幻,又具有现实意义。由于这本小说最大的不同之处是作者首次将个人或是部分群体的记忆提升为整个的民族记忆问题,所以对于以复仇联动的痛觉内涵,也应是对于更大群体的探讨。

作为被津津乐道的骑士王传奇塑造者,凯尔特人的历史命运与本书不免有几处共同之处。如今的凯尔特人,已经不存在一个完整、单一的凯尔特民族了,然而过去的他们则是欧洲早期重要的民族之一,其延续的血脉在英国被后来的威尔士人、苏格兰人和北爱尔兰人所继承。古凯尔特人宁死不屈、誓死捍卫民族尊严的精神到如今已经演变成强烈的民族认同感[2]。有需谈及此,是因为小说中的一位撒克逊武士,他带着撒克逊人的坚毅和果敢,迈入不列颠人的领土,希望去杀掉令族人失忆的巨龙,唤起族人被屠杀的过去,进行对不列颠人的复仇。可以看出,在战争与和平内涵之外,小说塑造出民族的存在且不能用失去记忆而同化的根源性意义,即是来自于有归属感民族的集体无意识。

瑞典分析心理学创始人荣格认为,人的无意识有个体和非个体的两个层面,后者包括人在婴儿之前的根源,即祖先生命的残留,它的内容能在一切人的心中找到,带有普遍性。小说中的爱恨情仇都来自于祖先根源的血性与记忆,不能依靠遗忘而消除过去的痛苦。石黑一雄在自己的亲生经历里看到过遭遇二战之后的塞尔维亚人仍然被世代教导不可忘记对波斯尼亚族伊斯兰教的仇恨,二战之后的欧洲谋求的和平似乎更加引人深思。

四、总结

痛苦本是一种令人难受的过程和感受,但反映痛苦内容的作品在审美层面却有着其独特而持久的艺术魅力。也正因如此,这本《被掩埋的巨人》在石黑一雄高超的写作技术处理方式下,将那些盘踞在痛苦之上的痛觉,细细挖掘出来,残留在人物的命运和故事的字里行间里,刺痛着阅读者的神经。

参考文献:

[1] 穆诗雄.文学符号学--一种新的文学理论[J].江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01,34(2):92-96.

[2] 周巧红.略论英国社会中遗留的凯尔特民族特征[J].社会科学辑刊,2006(4):170-1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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