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冰锋，余建平

(集美大学 工商管理学院，厦门 361021)

基于平衡记分卡和层次分析法的代工企业升级模式选择

孙冰锋，余建平

(集美大学 工商管理学院，厦门 361021)

在代工企业升级模式选择过程中，存在决策因素众多、决策过程复杂的困难。为了增加决策的科学性，可以通过平衡记分卡的思想来整合决策因素，构建代工升级模式选择的评价体系。在此基础上通过层次分析法对评价体系进行解构、判断与综合，最后帮助代工企业做出科学的决策。

代工升级；模式选择；平衡记分卡；层次分析法

一、引言

改革开放后，中国凭借低廉的生产要素优势，通过代工生产模式(OEM，Original Equipment Manufacture)嵌入全球价值链，从而迅速为中国制造业在国际分工中找到应有位置，并为中国经济发展做出重要贡献。然而，随着国内外经济环境及资源环境的变迁，大量的代工厂倒闭，代工生产模式开始受到越来越多的质疑，转型升级的呼声也越来越高。

现有对代工企业转型升级的研究聚焦在升级的动因、升级模式的类型、路径以及升级机理方面，并形成了大量重要的研究成果。当前迫切需要推进这些研究成果在企业实践中的应用，但摆在代工企业面前的一个首要问题是如何选择一种合适的升级模式。正确选择升级模式将直接影响到升级的效果。然而，现有文献对代工企业升级模式选择方法的研究极为缺乏。

由于代工企业升级模式的选择涉及的因素众多，如升级的收益、升级的成本、升级的能力等等，其决策过程非常复杂。为此，本文拟构建基于平衡记分卡和层次分析法的升级模式选择模型，以化工企业升级模式的选择问题为研究对象，在充分考虑选择准则、选择目标的基础上，构建基于平衡记分卡的代工企业升级模式选择的评价指标体系，然后利用层次分析法对该评价指标体系进行分析求解，通过较为科学的方法选出一种适合的升级模式。

二、基于平衡记分卡的代工企业升级模式选择评价指标体系

(一)代工企业升级模式

Humphrey和Schmitz[1]的研究认为升级模式有四种：工艺升级(process upgrading)，即企业重新组织产品的生产体系或引进更高级的生产技术，从而实现更加高效的生产；产品升级(product upgrading)，即企业比竞争对手更快地推出新产品或改进原有产品从而增加产品附加值；功能升级(functional upgrading)，即企业在价值链上由低附加值的环节转向高附加值的环节，如由生产环节转向营销环节；链条升级(chain upgrading)，即企业由一条价值链转向另一条价值链进行生产经营。Humphrey和Schmitz的研究成果已经得到学界的广泛认同，其后对代工升级的研究几乎都没能脱离这四种模式。如，Brach和Kappel[2]将代工企业升级分为两大类型，即企业技能的扩展和企业价值链的升级；宣烨、孔群喜、李思慧[3]在对江苏加工配套企业升级模式的研究中，认为升级模式有两种，即过程升级与功能升级；毛蕴诗和温思雅[4]则根据企业升级的程度，将企业升级分为渐进性升级和突破式升级。这些研究都是在Humphrey和Schmitz的基础上做适当的修正或演化。基于现有一系列研究的结论，并根据当前阶段中国代工企业的升级特点，本文将代工企业升级的模式分为过程升级、功能升级与链条升级三种。过程升级指生产技术水平提高，可以生产出更高技术含量的产品。功能升级与链条升级的含义与Humphrey和Schmitz的定义一致。

(二)代工企业升级模式的影响因素及评价指标体系的构建

代工企业升级模式的选择会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Humphrey和Schmitz[1]认为全球价值链(GVC)治理模式对价值链上的企业的升级产生影响。Lee和Chen[5]则认为企业技术水平、市场熟悉程度以及品牌运作经验等影响了企业对升级模式的选择。Yoruk[6]通过企业案例分析发现，企业转型模式受到企业对买方的依赖程度、所处的网络环境、知识和技术积累、企业的资源和组织能力等内、外部因素的共同影响。刘志彪[7]则指出，企业学习能力、创新能力、组织能力以及政府的政策条件对企业升级至关重要。毛蕴诗等[8]的研究表明，市场环境、地方政策所形成的地区技术创新环境、OEM企业与合作企业的良好关系等环境因素，以及生产制造能力、创新技术能力、企业家精神、资本能力、创新人才、营销能力及管理整合能力等企业能力因素共同决定了OEM企业的升级战略。综合诸位学者的研究，我们可以发现影响代工企业升级模式选择的因素主要有企业环境因素与企业能力因素。

但现有研究存在一个重要缺陷，那就是认为决定代工企业升级模式选择的都是现有环境或能力的因素，忽略了升级模式选择是一项重大的战略决策，涉及众多其他因素。本文借助平衡记分卡的思想，认为代工企业在选择升级模式时，必然首先考虑股东最关心的财务绩效，而财务绩效来自于客户的满意及市场占有率，客户满意度和市场占有率又取决于企业的能力，而企业能力的成长决定了企业的长期绩效。也就是说，应同时考虑财务与非财务指标、短期与长期指标、落后与领先指标、内部与外部指标的平衡。而平衡记分卡就是这样一种较为全面的评价方法。基于平衡记分卡的思想，本文构建了代工企业升级模式选择的评价指标体系。如表1所示。

表1 代工升级模式选择的评价指标体系

三、基于平衡记分卡和层次分析法的代工企业升级模式选择过程：以厦门某纺织代工企业为例

层次分析法将定性分析与定量分析相结合，是一种适用于多目标决策的分析方法。其主要思想是：将影响决策的因素进行综合整理，构建层次结构,对同一层次的指标进行两两比较，并对重要程度作出判断,建立起判断矩阵。通过计算判断矩阵的最大特征值，以及对应的权向量(特征向量),得出不同方案(或指标)的重要性程度,从而为决策者提供决策依据。

每个代工企业的情况不同，对升级模式的选择也不同，但其选择方法可以是一样的。为了更好地说明基于平衡记分卡和层次分析法的代工企业升级模式选择方法，本文以厦门某纺织代工企业对升级模式的选择为例，阐述其升级模式选择的过程。

厦门某纺织代工企业成立于2003年，主要为外国客户代工生产各种工业及家庭用的纺织手套。从2003年至2012年，先后在福建厦门、莆田、泉州以及广东茂名开设工厂18家，最多同时拥有工人1 500多人，年营业额达2亿多元。但近年来，受用工成本、原材料市场、外需市场等多方因素的影响，经营日益困难。2013年至2014年关闭了广东茂名、福建厦门的8家工厂，剩余的工厂规模也在收缩。转型升级已经是该企业当前面临的主要任务。

(一)构建层次结构模型

根据上文以平衡记分卡思想建立起的代工企业升级模式选择的评价指标体系，构建层次结构模型。层次结构模式一般分为三层，最上面是目标层，最下面是方案层，中间是准则层或是指标层。准则层或指标层可以根据指标的多少，又分为若干层。限于篇幅，这里略去低一层具体的指标，只简单考虑一层准则层。

图1 代工企业升级模式选择的层次结构模型图

(二)构造准则层对于目标层的判断矩阵并计算特征向量

为了尽量减少层次分析法中定性方面的偏误，本文决定采用德尔菲法。本研究团队邀请了3位行业专家，以及3位该企业内部高层管理人员(分别为技术总监、市场总监、财务总监)，让他们背对背评价财务绩效、顾客满意、企业能力、学习成长4个因素对该纺织代工企业升级模式选择的重要程度，并进行两两对比。经过4轮的不断修正与反馈，最终6位专业人士的意见趋于一致，得出准则层对于目标层判断矩阵如下。

AB1B2B3B4B1121/43B21/211/82B34819B41/31/21/91WA0.1790.0960.6660.060

其中，用于两两比较的各尺度的含义如表2所示：

表2 重要性标度对照表

按照平衡记分卡的计算过程(计算过程略去，下同)，我们容易计算得到：特征向量WA=(0.179,0.096,0.666,0.060)T，代表了各个因素Bi在总体目标层A的权重。从中可以看出，影响该代工厂进行升级模式选择的各因素的重要性排序为企业能力(0.666)>财务绩效(0.179)>顾客满意(0.096)>学习成长(0.060)。然后需要对该排序进行一致性检验。一致性检验通过公式CR=CI/RI来进行，其中CI=(λmax-n)/(n-1)，λmax为最大特征根；RI可以通过查表得到。如果CR<0.1，则认为该判断矩阵通过一致性检验，表明各权重分布合理，各因素重要性的排序也是合理的；如果CR>=0.1，则认为判断矩阵不满足一致性要求，需要调整判断矩阵，直到CR<0.1为止。在该判断矩阵中，算出最大特征根λmax=4.031，CI=(λmax-n)/(n-1)=0.010，查表得平均随机一致性指标RI(n=4)=0.893，CR=CI/RI=0.012<0.1，表示上述排序通过一致性检验。

(三)构造方案层对于准则层的判断矩阵并计算特征向量

由上述同样的6位专业人士，通过德尔菲法，分别构造出方案层对财务绩效、顾客满意、企业能力、学习与成长4个指标的判断矩阵。

1.构造方案层对财务绩效的判断矩阵B1，该矩阵的含义是：对于该纺织代工企业的财务绩效而言，过程升级、功能升级以及链条升级三种升级模式的两两对比的重要性。判断矩阵B1及计算得出的特征向量如下：

B1C1C2C3C111/21/3C2211/2C3321W10.1630.2970.540

特征向量W1=(0.163,0.297,0.540)T，代表了过程升级C1、功能升级C2、链条升级C3在准则层财务绩效B1的权重得分，从中也看出，链条升级C3对财务绩效的影响最大，其次是功能升级C2，最后是过程升级C1。同样需要对该排序进行一致性检验，检验方法也是根据公式CR=CI/RI来进行判断。容易计算得到最大特征值λmax=3.009，CI=0.009，查表得平均随机一致性指标RI(n=3)=0.515，CR1=CI/RI=0.018<0.1，说明上述排序通过一致性检验。

2.同样地，构造方案层对顾客满意的判断矩阵B2，并计算特征向量如下：

B2C1C2C3C1125C21/212C31/51/21W20.5950.2760.128

特征向量W2=(0.595,0.276,0.128)T，代表了过程升级C1、功能升级C2、链条升级C3在准则层顾客满意B2的权重得分，从中也看出，从顾客满意的指标看，最好的选择是过程升级C1，其次是功能升级C2，最后是链条升级C3。容易计算得到最大特征值λmax=3.006，CI=0.027，CR2=0.011<0.1，说明上述排序通过一致性检验。

3.构造方案层对企业能力的判断矩阵B3，并计算特征向量如下：

B3C1C2C3C111/31/7C2311/2C3721W30.0930.2920.615

特征向量W3=(0.093,0.292,0.615)T，从中也看出，从企业能力的指标看，最好的选择是链条升级C3，其次是功能升级C2，最后是过程升级C1。计算得到最大特征值λmax=3.003，CI=0.003，CR3=0.005<0.1，说明上述排序通过一致性检验。

4.构造方案层对学习成长的判断矩阵B4，并计算特征向量如下：

B4C1C2C3C111/41/9C2411/2C3921W40.0720.3010.626

特征向量W3=(0.072,0.301,0.626)T，从中也看出，从学习成长的指标看，最好的选择是链条升级C3，其次是功能升级C2，最后是过程升级C1。计算得到最大特征值λmax=3.002，CI=0.002，CR4=0.003<0.1，说明上述排序通过一致性检验。

(四)计算各个方案在系统总目标层的总得分，得到决策结果

将W1，W2，，W3，W4，构成矩阵BC：

BCB1B2B3B4C10.1630.5950.0930.072C20.2970.2760.2920.301C30.5400.1280.6150.626WAWU0.1790.1520.0960.2620.6660.5640.060

将BC与WA相乘，并通过加总容易得到WU=(0.152,0.262,0.564)T，可得三种升级模式的总排序。这时CR可以通过公式CR=∑CRiWAi来计算。计算得出CR=0.008<0.1，说明上述总排序通过一致性检验。可见对于该纺织代工企业，在综合考虑财务绩效、顾客满意、企业能力及学习成长4个准则的基础上，首先应选择链条升级，其次是功能升级，最后才是过程升级。

四、结论与讨论

影响代工企业升级模式选择的因素众多，各因素之间又不互相关联，要求决策者把各组成部分看成一个系统来进行决策。平衡记分卡的思想把各部分有效联系起来，并使系统呈现清晰的递进层次结构，这为进一步使用层次分析法提供了便利。综合运用平衡记分卡和层次分析法对代工企业升级模式选择进行分析，可以全面考虑各种影响因素，科学选择最佳的升级模式，为代工企业升级决策提供了有效的工具。

但是，文章所构建的基于平衡记分卡和层次分析法的代工企业升级模式选择方法也有一些局限性。体现在：第一，平衡记分卡虽然是一个较为全面的评价指标，但它忽略了政策条件的因素；第二，层次分析法虽然体现了分解、判断、综合的系统思维方法，但难逃主观性强的质疑。因此，在实际应用时可以在平衡记分卡4个指标的基础上增加政策条件指标，这虽然使得计算复杂了一些，但可以更为全面考虑影响代工企业升级的因素；而层次分析法结合德尔菲法可以大大减少主观性带来的可能谬误，增加决策的准确性。

[1]Humphrey，J.，Schmitz，H.GovernanceandUpgrading:LinkingIndustrialClusterandGlobalValueChainsResearch[R].IDSWorkingPaper，InstituteofDevelopmentStudies，UniversityofSussex，200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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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宣烨，孔群喜，李思慧.加工配套企业升级模式及行动特征—基于企业动态能力的分析视角[J].管理世界，2011(8)：102-114.

[4] 毛蕴诗，温思雅.企业渐进式升级、竞争优势与驱动因素研究[J].东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4(2)：31-40.

[5]Lee,J.R,Chen,J.S.DynamicSynergyCreationwithMultipleBusinessActivities:TowardaCompetence-basedBusinessModelforOEMSuppliers[J].AdvancesinAppliedBusinessStrategy,2000(6A):209-228.

[6]Yoruk，D.E.PatternsofindustrialupgradingintheclothingindustryinPolandandRomania[R].EconomicsWorkingPapers.CentrefortheStudyofEconomicandSocialChangeinEurope,SSEES,UCL,London,UK,2002(19).

[7] 刘志彪.全球化背景下中国制造业升级的路径与品牌战略[J].财经问题研究，2005(5)：25-31.

[8] 毛蕴诗，姜岳新，莫伟杰.制度环境、企业能力与OEM企业升级战略——东菱凯琴与佳士科技的比较案例研究[J].管理世界，2009(6)：135-145，157.

The selection of OEM Upgrading Model based on BCS and AHP

SUN Bing-feng,et al.

(SchoolofBusinessAdministration,JimeiUniversity,Xiamen361021,China)

In the process of OEM upgrading mode selection,OEMs are facing many difficulties such as too many decision factors and too complicated decision process.In order to increase the scientific decision-making,decision factors can be integrated through the balanced scorecard(BSC) ideas to construct the OEMs upgrading mode selection evaluation system.Then on this basis and through the analytic hierarchy process(AHP) deconstruction,judgment and comprehensive evaluation to this system have been made to finally help OEMs to make scientific decisions.

OEM upgrade;mode selection;balanced scorecard(BSC);analytic hierarchy process(AHP)

10.3969/j.issn.1009-8976.2017.01.010

2016-09-14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行业协会成长与代工制造业转型升级互动关系研究”(项目编号：15YJCZH146)

孙冰锋(1977—)，女(汉)，福建莆田，讲师，博士 主要研究产业升级绩效评价。

F270

A

1009-8976(2017)01-004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