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然

(山东师范大学 山东 济南 250000)

《醒世姻缘传》中的女圣人
——晁夫人形象分析

杜玉然

(山东师范大学 山东 济南 250000)

《醒世姻缘传》是出现在明清之际的一部世情小说，徐志摩说它“是一个时代(那个时代至少有几百年)的社会写生”。这部小说上承《金瓶梅》，下启《红楼梦》，在整个中国文学史上具有里程碑的意义。这部作品中出现的人物多达230余人，这些人物大多戴上了作者赋予他们的善恶面具，演绎着芸芸众生相，表达出作者的善恶观念。其中，晁夫人作为承载作者儒家思想和道德理想的女圣人形象，对整部作品的情节发展和作者劝诫意图的表达都有着重要的意义。本文将从晁夫人作为女人、常人和圣人的多重身份来分析其人物形象的塑造。

晁夫人；女人；常人；圣人

晃夫人是一位典型的具有完美道德伦理观念的闺帷妇女，也是西周生倾其赞美之语、积聚热爱之情塑造的至善形象。在她的身上完美地体现了儒家经典道德，她慈善温顺，仁义博爱，怜寡惜孤，舍物济人，抑恶扬善，普度众生，最终因善事做尽，得到好报，列居仙位，做了峄山圣母。我们从三个层面上来分析一下这位女圣人。

1 作为女人

首先，我们把晁夫人还原到女人这个层面上来分析，在这个层面上，她既是一位妻子，也是一位母亲。我们先来看一下作为妻子的晁夫人。

古人历来对纲常伦理十分注重，尤其是明清时期，理学的发展将礼教对人的束缚推到了一个登峰造极的地步。女子的温柔娴淑表现为“三从四德”，对丈夫的绝对服从。在作品中，晁夫人对晁老基本上是顺从的，例如她明知晁老通州知州的官职并非凭自己的真本事获得而是花银子买来的，却不加阻拦。又如晁老晚年要纳晁夫人十六岁的丫头春莺为妾，晁夫人作为正妻，居然没有半分迟疑，“慨然允了”。这些表明，晁夫人对晁老是温柔顺从的，基本符合古人“既嫁从夫”的要求。

然而，晁夫人并不是一味地顺从晁老的所有主张，对于那些违背道德的事情，她也会加以劝阻。第十五回中对于晁老想要将往时有恩于自己而今日落魄被通缉的梁生、胡旦二人扫地出门的不义之举，晁夫人“屡屡在枕头边上说”：“我们如今在这里受荣华，享富贵，怎好不饮水思源？……我们不能庇护他罢了，反把他往死路里推将出去，这阿弥陀佛，我却下变不得。”由此可见，晁夫人是一个贤妻，她的“贤”，不仅表现在她对丈夫的顺从，更加表现在她能够明辨是非，对丈夫不义的行为及时规劝。

作为母亲，晁夫人有两个儿子，一个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晁源，另一个是妾生的儿子晁梁。晁源生性浪荡，不仅贪财好色，而且背信弃义，一生作恶多端，最后因通奸死于皮匠小鸦儿之手。晁梁是晁源死后由梁片云和尚托生来报答晁夫人的，为人宽厚善良，孝敬母亲，与晁夫人一样有爱民之心和救民之举。虽然这两个儿子性格迥异，但晁夫人对他们却是一样的疼爱。对于晁源纳娼妓珍哥为妾，晁夫人虽然心中不满，却仍然默许了儿子这种违背礼法的行为。晁梁是晁老的遗腹子，且晁源已死，因此晁夫人对晁梁自然也是呵护有加，以至于从小搂着他睡，直到娶妻生子之后依然如此。

晁夫人爱子，也教子。第十五回晁源要赶胡旦、梁生二人出门，晁夫人劝说他“小小年纪，要往忠厚处积泊，不要一句非言折尽平生之福。”这里可以看出，晁夫人不是一位只知溺爱不懂教育的母亲，而是一位典型的慈母。

综上所述，作为一个女人，晁夫人既是一个贤妻，又是一位良母。

2 作为常人

在书中，晁夫人虽是圣人，但也有着平常人的一面，有着普通人的喜怒哀乐。作者用形象生动的语言，将其作为普通人的一面也写得十分生动。例如第二十一回小妾春莺诞下遗腹子晁梁，为晁家延续香火，“喜的晁夫人狠命的夹着腿，恐怕喜出屁来”，作者用幽默又生活化的语言，将晁夫人老年喜得贵子的喜悦之情表现得淋漓尽致。这里我们看到的不是一个端庄的圣人，而是一个充满喜悦的平常老者。

又如晁老去世时，晁夫人“哭作一团，死而复活”；又如晁源死时，晁夫人“一声哭转不过来，几乎死去”。这些都表现了晁夫人作为普通妻子、母亲痛失丈夫、儿子时的悲痛欲绝。

晁夫人虽然性情温顺贤淑，但也有倔强的一面，第十五回晁夫人听说儿子将胡旦、梁生二人赶出家门后，又气又恼，两日不曾吃饭，最后竟然想用一根绳子了断自己生命，这也表现出她作为常人性格复杂的一面。

3 作为圣人

这是作者着力刻画的一个方面。为了表达自己的道德理想和善恶有报的因果论，作者赋予了晁夫人近乎完人的美好品质，使得晁夫人成为本书中“善”的化身。她宽容大度，深明大义，重义轻利，大公无私。

第二十回中，写到晁老和晁源相继去世后，家中只剩了晁夫人和怀孕的小妾春莺，族中的几个“脓包”(晁思才、晁无晏等人)觊觎晁夫人家大业大且老妪弱女，便联合起男女数十人去晁夫人家里打砸抢夺，恰好被路过的徐大尹碰到。徐大尹要惩治凶徒，晁夫人居然不计前嫌，为众人求情，可见其胸怀之宽阔，心肠之善良。

第二十二回中，晁夫人继承了家业以后，将家里的土地分散给族人，以期他们能够与晁家和平相处，不再欺负他们孤儿寡母。同时又将晁源父子在世时压榨掠夺来的土地底价卖还给原主，以赎晁源父子的罪恶。这些情节反映了晁夫人重义轻利，仗义疏财。

然而最能够体现晁夫人圣人品质的，还是第三十二回中写到的，武城县闹饥荒。晁夫人在这样的紧要关头没有利用家中富足的粮食牟取暴利，而是贱粜赈灾，开免费粥店，分发给穷人。这一事件表现了晁夫人心怀天下苍生，尽自己的能力救民于水火的高贵品质。这是书中唯一一个具有这种品质的人物形象，是作者道德理想的最高体现。

其他诸如心似明镜，睿智冷静等品质在书中也多有体现，如晁夫人在面对晁思才、晁无晏等人三番五次的纠缠企图诈骗财物时，晁夫人表面不动声色，私下里却用或沉着，或冷静的语言机智应对，多次击破了他们企图诈骗晁家家产的诡计。

我们想象一下，一个年近七旬的老妇人，夫死子亡，后续的儿子尚在襁褓之中，孤儿寡母，既要打理家中大小事务，又要提防心怀不轨之人前来偷袭，同时，还要心怀天下苍生之命运，实在不能不让人佩服她的能干、机智和贤德。于是，在这方方面面事情的斡旋中，作者成功塑造了晁夫人“女圣人”的典型形象。

[1] 西周生.醒世姻缘传[M].济南：齐鲁书社，1997.

[2] 徐志摩.醒世姻缘传序[A].《醒世姻缘传》[M].河南：中州古籍出版社，1997.

[3] 王彬.《醒世姻缘传》女性形象研究[D].内蒙古大学，2005.

[4] 张宗蓝.懿美与昭戒——论《醒世姻缘传》中的善恶形象与道德观念[J].宁夏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2014.02.

杜玉然(1992.04—)，女，汉族，山东淄博,在读研究生，山东师范大学，古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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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5832(2016)05-0034-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