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交响交融的丝路乐宴
——赏析音乐会《丝绸之路》

2016-11-21王俊

新疆艺术 2016年3期
关键词:龟兹丝绸之路演奏家

□ 王俊

丝绸之路总是那么的令人神往,它会让人类感怀历史曾经带给我们那么多文明的交响、碰撞、融汇、升华,留给今人无尽的财富和遐想……当2016年3月21日,由新疆艺术剧院民族乐团奏响国家艺术基金资助项目的诺鲁孜节新春音乐会《丝绸之路》时,音乐的回响思接千载,贯通中华五千年悠悠脉动,我们似乎又听到那古老、悠远、奔放、热情、缠绵的丝路旋律回到了新疆这片古老而又现代、传统而又时尚的土地上。

音乐是无国界的,它那穿透人类心灵深处的旋律,感染着、丰富着人类的大爱情怀。遥想丝路上的大漠戈壁、旷野风沙千百年带来无尽的荒凉和残酷,但是穿透千年的音乐旋律如同丝路上的绿洲、广袤的草原、汩汩清泉,滋养着丝路上的芸芸众生,扫却了一切阴霾和怅然,让人们去追寻美好生活的瑰丽和璀璨。《丝绸之路》带着杂揉、多元的美感激荡起每一个观众内心的涟漪。相比以往民族乐团更多地是演奏新疆本土的民族民间曲目,本次演出大胆取舍、突破创新,为观众奉献了融国乐、巴基斯坦民歌、俄罗斯民乐、柳琴与热瓦甫连奏、琵琶与弹拨尔连奏、二胡与萨塔尔连奏的新创曲目,整台音乐会由新疆本土演奏家和上海民族乐团演奏家联袂演出,给整个音乐会定下了混搭的基调,让音乐会取得了意想不到的艺术效果,犹如异花授粉,更吐异样的芬芳,肆意汪洋地生长出美好的物种。各种乐器竞相迸发、相得益彰、熠熠生辉,琵琶与弹拨尔之间就像是一对乐器姊妹、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尽显《楼兰意象》的那份辽远而迷人的风姿;柳琴与热瓦甫就像一对热恋的情人,如泣如诉,赞美着《天山上圣洁的雪》;二胡和萨塔尔,演绎着《花儿为什么那样红》,仿佛回到了帕米尔高原上那段峥嵘岁月。在表现交响乐《丝绸之路》《舞动丝路》时,仿佛令观众置身于千年丝路的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展现出民乐交响的地域特色,大气磅礴、余音袅袅,打破了以往只有西洋乐器演奏大型交响乐的传统,让人们感受到民乐在诠释丝绸之路的音韵时的那份天然亲切的永恒魅力。当听到这些音乐时不由得让人想起古代丝绸之路上的乐舞盛会的盛景,古代玄奘法师在《大唐西域记》中记录龟兹音乐,“管弦伎乐,特善诸国”。在隋九部大曲,唐十部大曲,就有龟兹乐、高昌乐、疏勒乐、西凉乐,而琵琶是丝绸之路传来的珍品,琵琶的形制,可以远溯到古波斯,如今已成为中国国乐的主要乐器,筚篥与唢呐由南疆传入中原,深为人民所喜爱。琵琶、筚篥、唢呐、箜篌等乐器,都是具有多元文化背景,交融创新艺术形成与精神内涵的集中表现。从丝路传入中原后,又陆续传播到朝鲜、日本。悠悠丝路古道,让我们不由感叹各种乐器之间的协合和搭配带来穿越古今的回响的神奇魅力,合奏出丝绸之路上文化交响交融的瑰丽篇章。

作为身处丝绸之路经济带核心区的新疆艺术剧院民族乐团,多年来以丰富多彩的形式演奏了大量极富浓郁民族特色的作品:《燃烧的纳格拉鼓》《新疆之春》《飞旋的艾特莱斯》等等展现了新疆独有的音乐魅力。近几年他们积极与中央民族乐团和上海民族乐团广泛交流和合作、巡演,探索更多民族音乐的表达方式,民族乐团突破以往民乐演奏的形式,引入演奏大型交响乐乐器,与国外乐团保持同一架构,提升了民乐演奏的水平,进一步建立起整体比较规范化的乐团形式,疆内外演奏家在演奏形式上互相借鉴、取长补短,尤其在复杂曲目的演奏上有了很大的提升。新疆艺术剧院民族乐团在创作方面,通过与国内一流的乐团接触交流合作,吸纳八方来风为我所用,专门聘请上海民族乐团来新疆采风,打造新曲目,让创作者从新的发展理念去诠释新疆民族音乐,诠释十二木卡姆,这种碰撞也产生了新的音乐灵感,内地的创作者感叹新疆民族音乐的丰富性、多样性,新疆的民族音乐是个挖不完的宝藏,新创作的这些曲目让人耳目一新,从合声编配,到结构,再到演奏技巧有很大提高,没有离开新疆元素,而汉族演奏家、民族演奏家在共同演奏中更加体现出了音乐的融合,对本土演奏员在业务水平的提升和加强文化交流有很大的推动作用。音乐会《丝绸之路》令人耳目一新,现场效果热烈、祥和,在场的各族观众给予了肯定和热烈的掌声,很好地展现了新疆各民族观众在现代文化交流下的团结和谐。

这次演出,让我们可以看出创新是文艺创作永葆青春的动力。习近平在文艺座谈会上指出:“文艺创作是观念和手段相结合、内容和形式相融合的深度创新,是对各种艺术要素和技术要素的集成,是胸怀和创意的对接。推动文艺创新,需要从根本上做起,从多方面入手,提倡体裁、题材、形式、手段充分发展,推动观念、内容、风格、流派切磋互鉴,才能不断推出富有艺术创造力的优秀作品。”此次音乐会在音乐形式上敢于尝试革新,通过现代音乐配器与传统配器上的完美结合,使曲目表现上更为丰富。内地演奏家和新疆本土演奏家在相互的交流中对民族音乐的认识得到了升华。但是这仅仅是一个好的开端,我们的新疆民族音乐研究可以延伸自古代到现代民族音乐的沿承演变,毕竟新疆的民族音乐从西域以来就自成体系,在魏晋南北朝、隋唐时期独树一帜,风靡丝路,“魏晋之乱以后,中原雅乐遗失,隋代宫商七声竟然不能通,不得不假借久在宫廷供职的龟兹乐人苏祗婆的琵琶七调,而后‘七声始得其正’”。《旧唐书·音乐志》称:“自周隋以来,管弦乐曲将数百曲,多用西凉乐,鼓舞曲多用龟兹乐”。何昌林先生对龟兹“五旦七调”进行追根溯源的研究以后,肯定地指出:“龟兹白氏王朝从汉代开始即慕化中原衣冠文物。龟兹文化受中原文化之影响,是既深且久的。因此苏祗婆的传自其父辈的“五旦七调”的理论,应当看成是先秦至西汉的“五降”,“五变”,“一律生五音”的理论的发展”。体现了龟兹乐对于中原音乐文化(包括宫调理论)吸收、融化与发展,导致龟兹音乐文化的特殊繁荣,并转而成为中原音乐文化的一股新鲜血液,为绚丽的华夏文化书写了动人的一页……其中杰出的龟兹音乐家苏祗婆的贡献,值得我们永远纪念。我们在克孜尔石窟38窟可以看见西域音乐的丰富性:“上述14组28人所持的乐器有弓型箜篌、五弦琵琶、阮咸、排箫、筚篥、答腊鼓、手鼓、铜钹、唢呐十种。其中吹横笛的4人,弹五弦琵琶的3人,弹阮咸、弓型箜篌各2人,吹排箫、筚篥各2人,打答腊鼓、手鼓、铜钹和吹唢呐的各1人。”可见古代西域音乐在中国音乐史的重要地位。

因此我们在创新新疆民族音乐要去深入探寻新疆民族音乐和内地音乐的渊源和发展规律,共奏丝路美妙的旋律。同时民族乐团在民族乐器配器上仍处于摸索阶段,如作曲乐器比例,乐器种类编制,各种乐器怎么编配,我们的民族音乐优势在哪里?毕竟西方的交响乐演出是一个成熟的演奏体系,要好好研究,怎么把这些成熟的理念本地化,成为适应时代发展的独具特色和风格的音乐形式,这是今后新疆艺术剧院民族乐团孜孜以求的方向。另外音乐会在体现丝绸之路文化元素的背景上表现的还有欠缺,一个好的音乐应该能让观众充分地得到视觉和听觉方面的享受,有更多意象化的呈现,犹如观看一部大片,充分调动观众的感觉,在美妙的音乐旋律中满足观众听觉效果,用视频很好的诠释作品本身的意境,用相应的文化背景与作品的内容相得益彰,更好的突显丝绸之路的文化,达到情景乐交融的艺术效果。

丝路的先民们接纳八面来风,波斯、印度、中原的大量丰富的乐舞源源不断地传入这片热土,这片热土以极大的胸怀包容接纳、消化吸收,又回传到这些地方,可见“对于民族音乐,创新就是最好的保护。”优秀的文艺作品是民族文化创造智慧的结晶,浓缩着民族的历史社会认知和精神想象力的最新成果,因此优秀民族文化更需要新的创作手法和管理理念,这次音乐会的启示是只有各民族之间优秀的文化的融合才能产生出更好的文化形式和内容,也为民族音乐的发展带来了新的动力和契机。美丽而又迷人的新疆会使人产生太多太多的遐想,《丝绸之路》为我们打开了一扇了解新疆民族文化的窗口,当走近她时,才发现她是那般风情万种,风姿绰约,犹如那丝路上的西域胡姬令无数文人墨客吟诵在唐诗里、镌刻在壁画上、倾倒在胡旋舞下。

(本文图片由王俊提供)

猜你喜欢

龟兹丝绸之路演奏家
演奏家
龟兹乐舞
三部龟兹乐考辨
龟兹古乐
“丝绸之路经济带”视野下国际物流港建设的思考
情洒西域,奠基乐史
抒海本生及其在吐峪沟壁画中的呈现
笛子演奏家
笛子演奏家
另类演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