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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周斌诗集

2016-10-13朱周斌

红岩 2016年4期
关键词:卡车宇宙

朱周斌

一个人穿过时间

一个人穿过时间

其间他穿过了一片无名的沙漠

雨落在他肩上

而他正在熟睡

一个人独自唱歌

他在学习对自己说话

学习把幸福拆下来

作为一件可以重复玩的玩具

微风不过是一件轻巧的玩具

狂风,暴雨,星星,灰尘

火车,飞机,大海和公园里的

水池,都不过是一件件有些随意的玩具

山轻轻浮在雾里

雾是一种沉重的东西

可以负载世上任何事物

我走在雾的边缘

我的旁边是无尽的沙漠

和空濛濛的时间

雨落在我身上

消失在梦那样浅的树叶中

我轻轻地

跟随着时间,朝另一边拐了个弯

如果你白发苍苍,或咿呀学语

向我迎面而来

我一点也不会感到惊奇

一个会唱歌的女人

一个会唱歌的女人

感冒了戴上口罩

一段无法抹去的雾气

浅浅地盖在树林子上

苏醒的人讨厌虫子围着飞

压抑着被众人注视的烦恼和怒火

而葡萄是圆的

可惜它无法更圆

风尽管轻了又轻

还是吹到了玻璃深处

那里,是一颗星星的全部幽暗

波纹,荡漾在一只鸟

有些蓝色的尾部

它沉浸在雨水之中

不理会夜色提前降临

冬天也跟着降临了

有两寸雨那么深

适合我们在早晨走着

刚好打湿我们的衣服

每一首诗的开头

每一首诗的开头

都是一个意外

无论多么小心翼翼

费尽心机选择一个词语

无论它在那儿

看起来等了你多久

每一首的到来

都充满了

分割线

我们在蓝天和白云

我们在蓝天和白云

之下睡觉

玻璃不是你的脸

但麻雀和鸽子

飞过我们的梦境的边缘

忧伤如此之轻

只是浅浅地压在我们身上

那不能揭开的

青苔,在突然到来的暴雨中

缓慢而失神地生长

这可能是一只

这可能是一只

有思想的虫子。

当它爬出发黄的书

朝光线处迈进;

突然它看到

我在凝视它。

它迅速转身

在我尚未看清它的瞬间

重新隐藏在书山字海之中。

我痛恨树

我痛恨树

痛恨孤独

我痛恨变脏的事物

和变旧变老的东西

我痛恨

我收拾心

和菠萝

音乐是不知道内容的音乐

电池,快没电了

时间在变少

而夏天,一点都没变

太阳不给大地一点余地

你知道,我们不会得到

更多,也不会失去更多

但风,从来不懂真理

也不懂妥协

坚硬的骑手,在刀光之中

回到故乡

他的血,没有留下痕迹

但一条无尽的悲伤的河

在乐府诗中安静地、不动声色地流淌

这样的故事

如此像月光

如此像微风

轻轻吹过有皇帝和没皇帝的江山

如此温柔

如此冰凉

如此模糊、微弱

它们像破损的古老的纸张

只有我走在树阴下

懒洋洋地,无所其谓地

像一个孩子,心里不再有任何好奇

阳光

阳光降临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阳光并不只是触手可及。

它在那儿,你走进它就可以了。

树早在那里了。它先于阳光在那里。

它甚至先于雨水到达。

房子是后来的事。

鸽子是更后来的事了。

后来,就是起重机。

世界无法空空荡荡。

那么,让我们也成为世界的一部分。

带上自己。

带上我们的杯子。

带上我们的孩子。

带上我们身体

以及身体中的微尘。

它们将比你更深地进入阳光中去。

但它并不准备和你说再见。

分离已经发生,

而我们不能察觉。

甚至我们看不到自己影子

一直在那里沉默。

沉默,仿佛忧伤。

其实我们也看不见自己的欢乐。

它一样是没有声音的。

或者更可能的情形是:

它早已去了时间那头,

比如一座古老的渡口,

一条山中幽暗的小溪,

夜晚甜蜜清晨又消散、

再也没有痕迹的梦里。

也许有必要

也许有必要

看大风如何毁灭灰烬

蜷缩在玻璃里的人

放弃了成为蝴蝶的可能

但冬眠的吉他

不过是在掩饰变老的青春

是因为太晚赶路回家的儿童

不怕梦随飘荡的夜色飘动

旧日的你走过春天的田野

旧日的你走过春天的田野

春天,没有田野

美是从前的事

美从不在世间流连

凌乱的日子

水也是脏的

花在胡乱地盛开

树在胡乱地生长

春天,春天在按照太阳的

催促,急匆匆地

急匆匆地把我留在

没有你也没有悲伤的旧日荒野上

捡石头记

灰色的石头,无言地看着天空

冷漠,写在它们脸上

天空高远,不动声色

比冷漠更冷漠

水在流淌,仅仅出于无法摆脱的习惯

孤帆早已停滞,消失于工业的废墟之中

只有几只相依为命的白鸥

飞过难看的楼群仓皇降临

它们无处可走,也无处可回

到处都是昏昏欲睡的石头

在城市之下,在就要干涸的大江边缘

我们走在岸的低处

走在茫茫石头中间

试图遇见那无法掩饰自身的石头

在一堆互相拥挤又竭力保持距离的石头中间

我并不想喊叫

不想轻易相信喜悦

小心翼翼领着儿子绕过泥泞下面可能的陷阱

一直走到一片茂盛的野草旁边

才发现它们不过稀稀疏疏

努力争夺彼此的绿色

在春天,在一个布满灰色石头的沙滩中间

早晨,火被风吹乱

早晨,火被风吹乱了

你的头发昨天晚上就乱了

雨跑了一晚上

从东跑到西

它不累吗

我在雨夜里走来走去

你会梦见我吗

我的双手低低掠过

窄小的水面

避开变脏的可能

这里的风景

相比之下

和那里的风景

没有太大不同

不只是今天

不只是今天

我才如此想念旅行者1号

当你从我的婴儿

飞到我的三十七岁

我不知道

你是在帮助我们消除孤独

还是在让我们更清楚地看到

我们孤独的样子

你不断打开孤独

进入孤独

你把孤独变来变去但它

还是孤独

尽管我们认为你带着我们的

盼望和爱

但我们仍然不知道

你经历了怎样的风,磁,雷电

仍然不知道怎么去爱你

总有一天你会消失

不再带来任何消息

或者你会带来美好或者噩梦

这一切我们都无从知晓

但它终将在我之后到来

或者永不到来

你们所带来的寂静

你们所带来的寂静

拖着松鼠一样的尾巴

忧伤填满我的心

还有一点点空

用于装上恐惧

阴暗的正午

强烈的一盏灯从楼群之间

扫过来对着我们

然后不知什么时候什么人

把它熄灭

它到底要照射什么

它的用途它的目的它所针对的对象

与太阳有什么相同和不同

你的太阳帽

在客厅神气地走来走去

像在广阔的天空下温暖的草原上

炽热的高速公路边

你昂头的样子

在我眼里像个帝王

至少也像个期待得胜的将军

但你并不知道

你还不知道的有

当你睡去

蜷缩着身子朝向墙壁

你那么弱小

不管是昆虫还是一根针

都能将你伤害

这正是我心疼的我的孩子

你是我的一切我决不允许

并不是人人都

并不是人人都

善于死亡,

最初,是山谷里孤魂离去

无人埋葬;

后来,尸骨累累,其上是秦时明月

身旁是汉时关。

空气里有灰烬的味道,

弥漫,进入他们还想呼吸的鼻孔。

凤凰身上的宇宙

凤凰身上的宇宙,有时排列极其整齐,

有的时候,杂乱无章。

但气味总是一样的,自始不变。

时光依旧会老,在哪里都如此。

只不过有的地方老得快些,有些,很慢。

宇宙的边界是圆形,希腊人早计算过。

但它的内部无规则可言。我的意思是,

那些极其规则的东西,比如,我们生活的

这个椭圆球体,不过是无数无规则的小行星

旁边一个罕见的异类和例外。

不信,你深入圆圆的太阳内部去。

你一定会发现其中的任何事物都谈不上形状。

这就是为什么它如此迫切需要终结自己的原因。

那宏大的声音,突然消失

那宏大的声音,突然消失

温柔来了,到了

弥漫着面纱

别去打扰

房子自己的寂静

在地球的旋转中

悄悄浮动

当它多了

它会分一点给我

看吧风也想要

成为无声的一部分

但鸟儿

滑翔着留下了折痕

荡漾,在时间的河里

我们的欢乐变成了低低的欣悦

无边的欢喜

写作学概论

在寒冷中写作,

和在温暖中写作,

是不一样的。

寒冷有助于写作。

在书房中写作,

和在客厅里写作,

是不一样的。

客厅里传来各种声音,

车子的声音,幼儿园的声音,

我儿子已经从幼儿园里毕业了。

儿子在身边,

和儿子不在身边,

写作也是有差别的。

想念本身,

就是最好的写作。

真正的写作,

必须像木卫二上

海洋深处的水那样纯粹。

我的意思是,

写作必须让不纯粹本身也是纯粹的。

这样的写作有什么意思?

让一句话说得不像是在说话。

倒像是在把清楚的线团缠乱。

你说对了:

我还要把冬天的风写得吹来吹去。

你轻轻移动石块

你轻轻移动石块

在夜里

黑色的石块无声。

来自不同星星的你

没有忘掉旅程

却忘掉了归程。

你使石头

浮动着。

它让你想起星星。

你也在漂。

你喜欢像

一颗你不在其上的星辰。

悲剧灵魂赋

星期二早上,在院子里看到

一个悲伤的灵魂在捉麻雀。

麻雀飞得高

他飞得低。

麻雀等他捉

他等麻雀飞。

院子里,人们进进出出

擦着他的鼻梁或额头,匆匆上班。

天上,一架直升机在悬停。

悲剧的灵魂没有翅膀。

或者有过翅膀而已不知被谁剪掉。

在他眼里,地球

不过是一块难以吞咽和消化的石化了的棉花糖。

悲剧的灵魂曾经很软

没有形状。

没人给他充电时

他就自我产生能源

带着无人轰炸机

满宇宙地飞。

但是他害怕尖锐

一小颗沙子就会让他系统性地崩溃

并且不能再次自我克隆。

因此他决定在飞翔中度过一生。

他不知道,空间里早充满了

空间站废弃后漫无目的的铁。

悲剧的灵魂已过了热爱旅游的年纪

(他热爱过旅游吗?)

终于对地外文明的进展程度一无所知。

他确实老了

一只麻雀都让他气喘吁吁。

麻雀轻盈

他肥胖。

麻雀敏捷

他笨拙。

他只能在院子里飞。

你看,他无处不在,

布满你眼神所及的每一处空间。

我一直在想,他是怎么飞起来的

我一直在想,他是怎么飞起来的:

街边永无尽头地流浪的

衣衫褴褛的男人或女人;

没有性别也没有身体的天使;

醉酒的司机,大麻中的明星;

巴勒斯坦伊拉克叙利亚的儿童;

镜子中的魔术师

电视里的解放军。

中秋前夜小赋

他弹了弹月光。

回形的,旋转的,静静

运动着的月光。

流转理论中的宇宙,

和爆炸理论中的宇宙,

以及平行理论中的宇宙,

哪一个宇宙

才是你和我度过这一生的宇宙?

哎,天空再大地球再圆

月光也有被松针刺破的时候。

雨水湿漉漉地流过

(它太湿了,湿得没有身体)

它们空出来的地方。

那儿,会长出你和他的幼苗,

也会直接长出一棵树,

还会长出善变的雨

闪烁不定的回忆以及以及一平方光年的孤独与深秋。

你的卡车要去哪儿,

或伪《马基雅维利残篇》

你的卡车要去哪儿

你的城市如花似锦

谷物堆出了仓库院墙

商品在超市也在工厂

玩具琳琅满目

就差压垮坦克

你的卡车要去哪儿

你的军队布防着你的岛屿

你的警察穿着便衣

在居民楼里成群结婚生子

你的城邦人满为患

你的卡车要去哪儿

阳光照着废旧的电池

它带来的音乐

磨出了你的耳朵茧子

你青年时代考过的

美学作业在文物馆玻璃柜中

你少年时代的小胡子照片

挂在会议室左手边

你的卡车要去哪儿

你的敌人在监狱里

受尽非人折磨也不敢哀嚎

你所指认的坏蛋

或饮弹自尽

或去国万里

终生不敢回到其故乡

你的卡车要去哪儿

你的国家

和你想象的一模一样

干干净净

齐齐整整

呈现出心旷神怡的几何形状

兼科学之精准

与艺术之精美

你的卡车要去哪儿

你要花开花便开

你要叶落叶便落

你要香蕉结梨子香蕉便结梨子

你要梨子结苹果梨子便结苹果

你要太阳烤着面包它就烤着面包

你要地球加速旋转它就加速旋转

你的卡车要去哪儿

你的卡车开往哪里哪里就长出道路

从来不会结冰从来没有

泥泞也不会分岔

你的卡车要繁星照耀繁星便会盛开

你的卡车要心花怒放心花就会怒放

你不会生病不会老也不会死

你肯定万岁你是智慧的化身

你是光你是电你是永恒

但是你的卡车要去哪儿

帝国手记(〇)

他敲门:“你醒了吗?”

他不知道,我一直在后退

把它当作一种工作

但是,这会损害地下的种子

和刚刚长出来的种子吗?

我没有答案

尽管我的身体是寂静的

可这不等于说:它就真的穿过了

色彩,理解了朽木

我要说,这些,不可能是一封

匿名信中的内容,不是一根

楼上居民在夜晚十二点落下来的

绣花针,不是一个男人

和一个女人形式主义蜜月期在宾馆无精打采的谈话

也不是笨拙的熊,借着两位暮年官僚

睡思昏沉的共同梦境,闯过闪烁的

红绿灯,进入一座伟大城市的中心

道路断了

道路断了。

它多么柔软。

它像一根鹅毛。像一根像雪一样的鹅毛。

漫天的雪。

漫天的雪来自于童年,和对童年的记忆。

道路断了。

它软软地下垂。

从我的心里,它一直垂到陌生地方。

他们说,那是每个人的故乡。

但我感到陌生。

道路断了。

它像我断了的手臂。

我断了的脖子。

我断了眼泪

和呼唤。

我有呼唤吗?

世界漆黑。

在一个瞬间。

它合拢了。

它突起了。

它此凹彼陷。

有人在深处做游戏。

做游戏的人不是我们。

我们是他的玩偶。

我们这些快乐的玩偶,

要到有一天才知道悲伤就在前头。

微弱的灰织成的线

微弱的灰织成的线

有多长?

我关上门,遇见狮子

打开门,梦见狮子在风里

纸一样飘荡

房间里,果子熟到差一点破了

风,不停吹着树叶

和月光,落满一个人的长安

秋风来了

秋风来了

在多年之后

秋风终于来了

时而低婉

时而凄厉

在沉睡多年

游荡多年之后

秋风来了

吹着陌生的城市

吹着孤独的西瓜球

及其在地板上的倒影

坐在它们一起的我

多么高的房子

多么空的居所

秋风曾经短暂

现在漫长

明天又将短暂

在我经过的人世中

它有我想要

和不想要的一切模样

致忧心于衰老的父亲

而我和你的黑暗立在一起

河流被切成两半

一条是大湾

一条是小湾

而我和木桩一起被冲到下游

衰败的树枝被夷为平地

而它上面不会长出另外的村庄

而我们的祖父曾是它上面的幼童

他们已死去

为的是让你成为祖父

而这么多秋天一起突然落下

纷纷扬扬

叶子一样堆满异乡的平原

那上面可曾走过祖父的祖父?

而有一天我会把镜子打碎

为的是在它的背面找到你

而那一天我将返老还童

使你重新第二次有了孩子

致外婆

那些绝望的车辆,

有气无力,

等待着红灯,等待拐弯。

汽油的味道。

江上的雾,其实触手可及。

灰尘浮动,

果子一样结满水面。

树绿得艰难。

容易的事情是:权力轻轻挥手,

不痛不痒的牙齿间

滚落国家的历史,

和尸体。

巨大的阴霾,让阳光炫目得晕眩

年轻的革命者,消失在山脚——

路的尽头,烈士的陵园。

外婆,多少个清明过去,

在偶然的瞬间,我才理解了

你柔软的身体,

装满革命政治的暴力。

你用死亡,告别了女儿,

丈夫,家族……和十八年后才到来的我。

在二十世纪面前,我们永远在迟到。

迟到的理解,迟到的解释,

迟到的悲痛,以及可能是永不会到来的解放……

那些开出我们生命的火车

那些开出我们生命的火车

还在远方开着

窗前下着雨

一只秋天的白鹭或者鸽子

滑翔机模型一样

无声无息飞过

雨越下越大

像想下一天

清晨,一个人会爱自己

清晨,一个人会爱自己

会踏上去爱自己的道路上

道路干净

空无一物

只有他独自在路上

去爱自己

去爱一个自己爱的人

他走在爱自己的路上

走在去自己爱的人的路上

叶子萧条

水流无声

他一无所知

独自走在去远方的路上

我身上的鸽群

我身上的鸽群

不知已睡了多久。

雨季过去,

夏日将临。

蝉声环绕摇篮。

要编织怎样的线

裁剪什么样的衣裳

才能将梦的美貌保存。

而海螺和鹅卵石

依旧在一池浅水之中。

它们活过了苍老的一生

也不愿轻易让自己睡醒。

正是正午时分

树绿得厌倦。

楼下的军队仍在利用旧色

玩弄枪,及其所包含的真理。

这首诗不知不觉

煞了风景。

但我若离开树

会遇到水。

我离开水

会看到风。

在我臃肿的身体之岸

飞累的鸽群还在酣睡。

那天,我在歌乐山上

那天,我在歌乐山上

朝我住的城市眺望

看见我们住的楼房

像在低处的坟墓

拼命向上生长

这是人世的甜蜜

与悲伤

它散落在山底

散落在我们心上

也许这就是世界本来的模样

在宇宙的任何角落

每个我们到过和永远到不了的地方

无论你是白人黑人

地球人外星人

男人或女人

世界都是这样

从来都是这样

有多少楼群,就有多少坟墓

有多少温暖,就有多少荒凉

有多少爱情,就有多少告别

有多少年轻,就有多少苍老

有多少白昼,就有多少黑夜

有多少甜蜜,就有多少悲伤

是最初的你

是最初的你

在第一场雪到来之前

从更北的北方

来到北方

是最初的你

带来的寂静

和柔软

渐渐被灰尘掩盖

像我掩盖着你

你掩盖着我

在偏僻的南方

在他们的山里

在听得见时钟的

早晨

在木头裂开的日子

看见最初的你

在那里

在手触摸得到的地方

在心轻轻一跳

就可以跳到的角落

没有泪

也没有欢笑

没有从前

也没有苍老

在湍流中

安静地屹立着

让激荡的水

变成了潺潺溪流

它无声

你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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