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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一统天下国力分析

2016-09-10程立雪

语文教学与研究(综合天地) 2016年2期
关键词:国力诸侯秦国

关于“历史”这个概念,胡适有一个非常精当的描绘,他说“历史”就是一个小姑娘,任人打扮。鲁迅也说过,中国所谓的正史,只不过是“中国帝王的族谱”……与此林林总总,不一而足,仁智各现。然而,历史上的一个现象却常常引发人们的思考,战国时期,群雄争霸,为什么最后统一六国的不是楚、齐,偏偏是当时为中原诸侯所不齿的秦国?

一千多年前,苏轼之父苏洵曾在他的奏折中说:“六国破灭,非兵不利,战不善,弊在赂秦。”换一种说法,苏老先生认为,六国被灭,不是打不赢秦国,而是没有打,没有真正地与秦国过过招,是自己把自己吓灭的。真是这样吗?

不为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越来越多的考古资料,给我们认识历史的本来面目提供了依据。对于秦国一统六国,亦是如此。

秦国何以能一同天下,整合各种因素,从全面立体的角度来看,首先,也是最根本的原因,是秦国国力的强盛;其次,是秦国国家制度细密谨严,全国按照一个稳定、细密的法律制度有条不紊地运行;再次,秦军确实是“兵利”于六国;最后,秦军有着比六国更先进的作战思想。本文试就当时秦国国力发展做简要分析。

秦国先人最早生活在距今3000多年前,居住地在今天甘肃省礼县大堡子山。是为当时周室养马的部落。到公元356年——也就是改变秦国历史乃至中国历史的商鞅来到秦国的那年,秦国人口已达500多万。秦国经过改革,国力大增。但是,有限的国土面积难以支撑规模越来越大的战争,当时,一场战争要耗费百万斤甚至数千万斤粮食,秦国决策者们为之殚精竭励。终于,东方的韩国出现在他们视线之中。随之而来的便是中国历史上最负盛名的两个策略的对决——“合纵”VS“连横”。公元前316年,在秦宫发生了一场著名的廷辩,国相张仪和大将司马错激烈争辩,焦点落在秦国向外扩张,究竟是直接东出韩国,还是西取巴蜀。据《国策》载,张仪力主东出擒韩:

“亲魏善楚,下兵三川,塞轘辕、缑氏之口,当屯留之道,魏绝南阳,楚临南郑,秦功新城、宜阳,以临二周之郊,诛周主之罪,侵楚、魏之地。周自知不救,九鼎宝器必出。据九鼎,按图籍,挟天子以令天下,天下莫敢不听,此王业也。今夫蜀,西僻之国而戎狄之长也。敝兵劳众,不足以成名;得其地,不足以为利。臣闻‘争名者于朝,争利者于市’。今三川、周室,天下之市朝也,而王不争焉,顾争于戎狄,去王业远矣。”

对此,主张伐蜀的司马错则认为:

“不然。臣闻之,欲富国者,务广其地;欲强兵者,务富其民,欲王者,务博其德三资者备,而王随之矣。今王之地小民贫,故臣愿从事于易。夫蜀,西僻之国也,而戎狄之长也,而有桀、纣之乱。以秦功之,譬如使豺狼逐群羊也。取其地足以广国也,得其财足以富民。缮兵不伤众而彼已服矣。故拔一国,而天下不以为暴;利尽西海,诸侯不以为贪。是我一举而名实两附,而又有禁暴正乱之名。今攻韩劫天劫天子,恶名也,而未必利也,又有不义之名。而攻天下之所不欲,危!臣请谒其故:周,天下之宗室也;韩,周之与国也。周自知失九鼎,韩自知亡三川,则必将二国并力合谋,以因乎齐、赵,而求解乎楚、魏,以鼎与楚,以地与魏,王不能禁。此臣所谓危。不如伐蜀之完也。”

当时的秦惠王仔细听取两位重臣的意见,最终选取司马错伐蜀的建议,“善,寡人听子。”公元前316年,灭蜀。这一举措,为秦国一统六国勾画出新的宏伟蓝图,秦国拥有号称“天府之国”的成都平原之后,军粮储备有了长足的进展。公元前280年,灭蜀30年后,司马错在成都集结了10万兵马,战船1万艘,从岷江上游出发,取道长江,浩浩荡荡伐楚,把他的理想实实在在付诸实际。但夺取了楚国的商於(即今天的重庆市)之后,因粮草跟运不上,伐楚大计受挫。分析其中原因,秦军粮草集结、武器打造均在成都,而战船却在岷江上游的汶山,两处相距约50公里,但就粮草集结和转运从成都到汶山就需要数以百万计的劳工搬送。因此,改造岷江,使其经过成都的想法,从此开始酝酿,并积极付诸实践。历史常常造就伟人,此时,为以后世人所熟知、所敬仰的李冰登上了历史的前台。从公元前272年开始,历时14年,一项震惊世界的伟大水利工程——都江堰竣工。“宝瓶口”、“飞沙堰”为我们所耳熟能详;“深淘滩,低作堰”为我们奉为圭皋,至今在四川灌县二王庙李冰殿还有一副对联吟咏此事:深淘滩,低作堰,懿训昭垂,为准为则;湾截角,正抽心,仪型作式,无颇无偏。公元前230年前后,秦王陆续把10万秦人迁往蜀郡,与当地人民共同开发这块本已富庶之地。

还不仅仅如此,当时,各国兴修水利来强国的思想极为普遍。秦国有了巴蜀宝地,可在他政治、文化、经济和军事统治中心的关中地区,却经常遭受泾水、渭水两条大河水灾的肆虐,这个问题也深深困扰着时任国相的吕不韦。这时,历史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公元前249年,秦国夺取了拱卫韩国都城新政的重镇成皋、荥阳。当时,韩国军队的战斗力也很强,有“强弓劲弩皆在韩出,天下宝剑韩为重”之说。然而面对秦国强大的攻击,韩军一筹莫展,人民处境十分悲惨,《国策》记载:“刳腹折颈,身首分离,暴骨泽野,头颅缰仆,韩国百姓流亡为臣妾,满海内矣。”韩国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即将亡国的韩惠王孤注一掷,派出水利工程师郑国前往秦国实行离秦之计,即劝说秦王大兴水利,以此达到靡耗秦国国力,削弱秦国,延缓秦国东并的步伐。——颇类似二十世纪两个超级大国的斗法,美国用“星球大战”计划最后拖垮了对手,笑到了最后。郑国的秦国之行,果然打动了正欲建功立业的吕不韦,公元前246年,多达10万民工参与兴修的水利工程——即郑国渠——破土动工。公元前236年,历时10年时间,郑国渠竣工,泾水被成功地引到关中平原,灌溉万顷粮田。据《史记卷二十九·河渠书第七》载:

“渠就,用注填阏之水,溉泽卤之地四万馀顷,收皆亩一钟。于是关中为沃野,无凶年,秦以强国,卒并诸侯。因命曰郑国渠。”

郑国渠的出现,很符合西方所谓的“马太效应”,《新约》(《THE NEW TESAMENT》)中的《马太福音》(《MATTHEW》)《按才受托的比喻(路19:11-27)》中说:“因为凡有的,还要加给他;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也要夺过来。”还不止如此,在郑国渠竣工的前一年,即公元前235年,韩国的离秦计最终被秦人发觉,引发秦国极大的愤怒,带来大规模的驱逐外国侨民的风潮。然而,来自楚国上蔡(今河南省上蔡)的一个粮仓小吏的一篇奏折改变了一切,奏折这样说:

“昔穆公求士,西取由余于戎,东得百里奚于宛,迎蹇叔于宋,来丕豹、公孙枝于晋。此五子者,不产于秦,而穆公用之,并国二十,遂霸西戎。孝公用商鞅之法,移风易俗,民以殷盛,国以富强,百姓乐用,诸侯亲服,获楚、魏之师,举地千里,至今治强。惠王用张仪之计,拔三川之地,西并巴、蜀,北收上郡,南取汉中,包九夷,制鄢、郢,东据成皋之险,割膏腴之壤,遂散六国之从,使之西面事秦,功施到今。昭王得范睢,逐华阳,强公室,杜私门,蚕食诸侯,使秦成帝业。此四君者,皆以客之功。

由此观之,客何负于秦哉?向使四君却客而不内,疏士而不用,是使国无富利之实,而秦无强大之名业。……臣闻地广者粟多,国大者人多,兵强则士勇。是以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王者不却众庶,故能明其德。是以地无四方,民无异国,四时充美,鬼神降幅,此五帝三王之所以无敌也。今乃弃黔首以资敌国,却宾客以业诸侯,使天下之士退而不敢西向,裹足不入秦,此所谓‘藉寇兵而赉盗粮’者也。”

不仅增添一处巨大的水利工程项目,而且秦国人心也得以整合、团结。这样,南有都江堰打造出的成都平原,北有泾水灌溉出来的关中平原,一南一北,两大粮仓,秦国国力得以超出同侪一大截,直至中原六大诸侯难以望其项背。其实,秦国目光长远,夯实国家基本建设的功底一直贯穿其始终。即便是一统天下后,秦朝也未停止这方面的建设:南修灵渠,沟通黄河流域、长江流域与珠江水域的联系,为平定南粤打下坚实的基础;北修长城,连接以往燕、赵旧长城,构筑起世界上最为庞大的防御体系,为消弭来自北方匈奴的威胁做好必要的铺垫;中修由咸阳快通北地的“直道”,成为世界上第一条军用高速公路,直接保证兵援北疆的快捷性;更不提秦帝国“车同轨,书同文”了。

所以,从根本上说,秦国胜乃其国力胜。

程立雪,湖北武汉市第二中学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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