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柏



服装行业专利保护

◎李柏

我国是世界上最大的服装消费和产出国，经过几十年的发展，目前我国已经建立世界上行业规模最大、产业结构完善的服装行业体系。服装行业除了提供大量工作岗位，一直以来也在我国出口贸易中占很大比重，同时服装行业也是侵权现象较为严重的行业，主要表现为假冒商标和设计抄袭。

假冒商标是一直以来是被关注的重点，2014年12月发布的《2014年淘宝联动警方打假报告》中，服装行业居于首位。近年来最高人民法院发布的《中国法院知识产权司法保护10大案件》、《中国法院知识产权司法保护50件典型案例》，服装商标侵权作为典型案件时有发生。

设计抄袭则是另一个更为严重影响我国服装行业发展的问题。长期以来人们认为服装代表时尚，其本质上要求不断地创新。然而目前服装行业抄袭风气，有些企业习惯抄袭他人设计，甚至雇用专人去抄袭著名品牌的设计加以仿制。而一些企业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进行设计创新，一旦投入市场就会有大量的仿制品以相对低廉的价格占领市场，使得企业的投入得不到相应的回报，因而影响企业创新投入和创新能力建设的积极性。近年来由于全球经济增速放缓，对外出口连续下滑而使得我国服装行业处于转型升级的重要时期，自主创新能力是调整产业结构、转变经济增长方式的核心。企业创新积极性的缺失会使得我国服装行业长期处于价值链的底端，而无法形成具有国际竞争力的企业和市场。

服装设计在我国可以通过著作权和专利进行保护。著作权可以保护服装效果图、服装结构图、服装样板、服装样衣、宣传图片、宣传广告图片及广告词。著作权是一种相对较弱的保护，只能禁止他人抄袭或模仿，而不能排斥他人独立创作所完成的相同或类似设计。同时服装设计著作权仅限于复制、发行、展览、表演等，对于运用于工业生产且进入销售领域的服装而言，无法形成有效的保护。专利权则是一种相对较强的保护，外观设计可以保护服装款式设计（形状、图案、色彩、结构）、面料，发明和使用新型则可以保护服装的结构设计以及加工制作方法和设备，并且专利权可以在服装的生产与销售环节制止侵权行为。然而由于服装行业企业多认为专利权的申请过程需要时间较长，难以适应服装变化较快的特点，而且专利申请和维护费用过高或申请过程繁，服装行业从业者申请专利保护的积极性不高。以下从与服装相关专利申请及专利侵权诉讼的角度对我国服装设计的专利保护进行深入分析，以供相关企业参考。

服装行业专利保护现状

服装行业专利申请现状。如前所述，服装设计在中国可以申请发明、实用新型和外观设计专利。根据《IPC国际专利分类表》，与服装相关的发明和实用新型专利或专利申请主要分类于A41大类，另，根据《国际外观设计分类表》（亦称《洛迦诺分类表》），与服装相关的外观设计专利主要分类于02-01与02-02两个小类。通过检索，共计找到2005～2015年之间的中国专利或专利申请共计250，984件，其中发明专利或发明专利申请19，041件、实用新型33，301件及外观设计198，642件，经统计分析，与服装相关的专利申请呈现如下特点：

与服装相关中国专利申请于过去十年呈显著上升趋势，但占年度中国专利申请总量百分比相对较小。如图 1 所示，外观设计占年度外观设计专利申请总量的百分比在 2006 ～ 2009 年度有明显增长，近五年该百分比处于 5%～6%之间，发明与实用新型占年度申请总量百分比均不超过1%。专利申请量的增长说明服装行业的专利保护意识有所提升，但整个行业的创新活动仍处于相对较低的水平。

图1　与服装相关中国专利申请趋势图

与服装相关的专利申请主要来自国内申请人，但专利放弃比例较高。来自国外申请人的专利申请仅占 1%，日本、美国为主要来源，但均不超过 1000 件。国内申请人主要以申请外观设计专利为主，约占80%。国内申请人的有效专利中，多为实用新型和外观设计专利而仅有少量发明专利，发明专利申请因近三年申请数量较大而大量处于审查阶段。另外国内申请人申请的专利大量被放弃，其中发明专利超过30%、实用新型超过 50%、外观设计专利超过 70%被放弃，这与服装变化较快、产品生命周期较短有一定关系。

另外，源于国内的专利申请主要来自于江苏、浙江、广东、山东等东部沿海省份。

与服装行业相关专利诉讼案件。截至2016年5月15日，在中国法律裁判外文书网上检索到与服装行业相关专利裁判文书共计194份，其中一审裁判文书138份，二审裁判文书56份。这些裁判文书中，涉及发明专利的45份，涉及实用新型专利的75份，涉及外观设计专利的74份。其中发明与实用新型主要涉及服装机械，而外观设计专利则主要涉及服装款式设计。基于这些公开的裁判文书进行分析，与服装行业相关的专利诉讼具有如下特点：

与服装相关的专利诉讼案件量持续增加，但占年度专利诉讼总量的比重较少。如图2所示，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历年发布的《中国法院知识产权司法保护状况》，全国地方人民法院新收民事一审专利案件在过去四年均超过9000件，而与服装行业相关专利诉讼案件量于2014年达到最多且仅为73件，占当年总量百分比不足1%。

图2　与服装行业相关专利诉讼一审受理年度分布

与服装行业相关的专利诉讼多发生在东部沿海地区。与服装行业相关专利诉讼主要发生在东部沿海省份，主要以浙江、江苏和广州为主，这和与服装相关的中国专利申请状况基本一致。浙江一审受理案件共计 66 件，以杭州中院和宁波中院为主。江苏一审受理案件共计 17 件，以苏州中院为主。广东一审受理案件共计 18 件，以佛山中院和广州中院为主。

与服装相关的专利诉讼的诉讼主体比较集中。台州飞跃双星成衣机械有限公司、浙江印象实业股份有限公司、桐乡市途乐电子商务有限公司、杭州新培蒙服饰有限公司和上海波顺服饰有限公司五位专利权人提起专利诉讼共计 101 件，占整体数量的 73.2%。多数案件是由一个专利权人针对一个或者多个侵权人提出的专利诉讼。例如，台州飞跃双星成衣机械有限公司就与服装机械相关多件专利主要针对五位被告（竞争对手）分别在不同的法院提起共计 62 件侵权诉讼，其他 8 件则是针对服装制造企业提起。浙江印象实业股份有限公司就多个服装款式设计外观设计专利对一位被告提起 15 件专利诉讼。

与服装行业相关的专利诉讼的审理周期相对较短。如图 3 所示，根据可获得审理周期的案件统计，一审案件绝大多数可以在一年内审结，其中发明与实用新型案件的审理周期多在 4～9 月之间；而外观设计案件基本在半年内审结，并且接近一半在 3 个月内审结，说明外观设计专利能得到比较及时的保护。二审案件的审理周期主要分布在 1～3 个月，少量发明和实用新型案件二审超过一年。

图3　与服装行业相关专利诉讼一审案件审理周期

与服装行业相关的专利诉讼的原告胜诉与双方和解的比例较高。一审结果中，判决支持原告诉讼请求占总案件的37%，其中外观设计的比例接近60%；判决驳回诉讼请求仅占11%，其中主要是发明和实用新型案件因为被控侵权物未落入专利权利要求保护范围，外观设计案件仅有一件；裁定原告撤回起诉占总案件的38%，由于原告与被告和解或者原告因其专利在其他案件中被宣告无效而主动撤回起诉；裁定驳回原告诉讼请求占总案件的7%，主要是因为原告的实用新型专利被宣告无效。

一审案件判决或裁定有41%被提起上诉，在上诉二审（终审）裁判中，判决驳回原审被告上诉并维持原审原判占二审裁判案件38%，尤其是外观设计专利案件；判决或裁定撤销原审判决并驳回原审原告起诉占二审裁判案件15%，主要是因为原告专利权被无效；另有少量案件在二审阶段被撤回，因管辖权异议而提起的上诉二审均予以驳回。

与服装行业相关的专利诉讼的案件法院支持的赔偿数额较小。如图4所示，根据可获得一审案件法院支持赔偿金额信息的案件统计，法院支持的赔偿金额多少与10万元，其中外观设计主要在1～5万之间。

图4　与服装行业相关专利诉讼一审案件赔偿金额

服装行业专利保护建议

综上所述，与服装相关的中国专利申请近十年持续增长，说明服装行业随着专利权保护意识的提高和创新活动的有所增加，但相对于中国专利申请总量仍处于较低水平，并且有大量专利权被放弃。与服装相关的中国专利主要源于国内申请人，尤其是以浙江、江苏为代表的东部或沿海城市。与专利申请的情况基本一致，与服装行业相关的专利诉讼案件量近几年持续增加但案件量相对较小，专利诉讼多发生在东部或沿海城市，诉讼主体比较集中。与服装行业相关的专利诉讼的审理周期相对较短，发明与实用新型案件一审多在4～9月内审结，而外观设计案件接近一半在3个月内审结，并且原告胜诉与双方和解的比例较高，不足之处在于通常诉讼标的较小而法院支持的赔偿数额较小。

总体来说，专利从制止侵权的角度可以提供比较及时、有效的保护。因而建议服装行业企业进一步提升专利保护意思，利用专利权保护企业的创新；行业协会可加强对服装企业的宣传和引导；政府机构可加强专利保护行政执法、提供相应的政策支持；专利代理机构或知识产权服务机构积极服务服装企业，以期能保护服装企业创新，该善目前行业抄袭成风的现象，进而提高企业创新的积极性，促进中国服装行业发展。

（华东政法大学知识产权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