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占恒 叶少硕 徐鹏 马荣璋 王晓铁

2010-2015年，为促进稀土行业健康发展，稀土产业政策发生了较大变化，发布《稀土工业污染物排放标准》，陆续开展了稀土企业环保核查、稀土行业准入、加强矿权管理与生态环保、打击非法开采与违法生产和走私等维护行业生产秩序活动，先后2次调整稀土资源税政策，对稀土贸易实施专用税票管理，实施稀土专项资金支持，促进大集团整合。出口方面先行削减出口配额，其后提高部分品种出口关税，对含稀土10%以上的合金加征关税；2015年为顺应WTO规则先后取消了稀土出口配额和出口关税。受政策影响，2011年稀土产品价格被推上历史最高点，过高的稀土价格抑制了下游需求，同时产能过剩、非法开采与违规生产导致稀土供给远大于需求，市场竞争激烈，导致稀土产品价格持续震荡下行。随着稀土价格下跌，稀土应用市场需求与出口均有所增长，但过低的稀土价格导致2015年大多数稀土矿山冶炼分离企业亏损。本文就稀土市场研判方法、价格、总量控制与不同元素产值贡献、供需关系与应用市场进行了总结和研究。

一、关于稀土市场的3个判据

1.国内稀土价格指数

中国稀土行业协会于2013年4月推出国内价格指数（DREPI）（图1）。该价格指数以镧铈镨钕钐铕钆铽镝钬铒镱镥钇的17种氧化物（其中有高纯和低纯氧化镧、氧化钆，氧化镨钕）和碳酸铈作为指数产品，利用20家入选指数企业2010年平均交易价格和交易量，采用拉斯贝尔指数模型，根据每个工作日的稀土产品成交价格计算，对报告期稀土产品价格敏感，是对报告期稀土价格综合水平的反映。入选指数产品的权重氧化镨钕占 30.53%，氧化镝占21.22%，氧化钕占11.82%，氧化铽占5.45%，镨钕铽镝合计占69.02%；氧化镧占6.42%，碳酸铈和氧化铈合计占12.36%。镧铈镨钕铽镝产品合计占指数产品权重的87.80%，因此这些产品的价格在国内价格指数中占主导地位，国内价格指数主要反映它们的综合价格水平。氧化铕占4.23%，氧化钇占2.26%。

平均国内稀土价格指数2010年为100点；2011年初为132点，7月中旬达到最高899点，2011年底下跌到499点；2012年初439点，然后持续震荡下跌到年底的217点；2013年初210点，然后下跌到2013年6月份的154点左右，受6月下旬打击非法开采影响，8月下旬反弹到202点，然后一路下行直至年底的177.9点；2014年国内稀土价格指数全年处于下跌状态，年初177.9点，年底133.7点；2015年1月份国内价格指数一直保持在133.7点左右，月底开始反弹，直至3月9日达到年度高点151点，然后下跌至8月下旬到9月中旬的108.9点后出现小幅反弹至10月中旬的119.2点，其后市场保持平稳，年底国内稀土价格指数为119.1点。进入2016年，直至4月份国内价格指数基本保持在115.8～119.1点，市场相对稳定，且有反弹趋势。从国内价格指数看，当前国内稀土市场略高于2010年的平均水平。

2014年稀土冶炼分离企业总体仍处于盈利状态，中国稀土行业协会的统计表明2014年行业平均利润率4.43%，属于微利水平；而2014年的国内稀土价格指数均值约为155.6点；由此可以判定国内稀土价格指数保持在150～160点，也就是说镨钕铽镝产品价格应该保持在国内价格指数150～160点时的价格区间是比较合理的。当价格指数低于150点时，除个别资源与技术优势稀土企业外，稀土冶炼分离企业整体难以实现盈利。

2.稀土出口价格指数

稀土出口价格指数利用海关出口月度统计数据，选择镧铈镨钕铕铽镝钇的化合物或金属及合金等17项海关编码为指数稀土产品，以2013年6月为基期，基期稀土出口价格指数为100，采用理想指数模型建立的稀土出口市场评估指标，是稀土产品出口市场量价关系的综合反映。受海关发布出口数据影响，稀土出口价格指数只能每月播报1次，且滞后1个月。基期入选指数产权重氧化镧35.83%，碳酸铈6.90%，碳酸镧2.05%，金属镧8.30%，氧化铈3.76%，氧化钇10.43%，电池级富镧金属12.15%，金属铈0.57%，氢氧化铈0.35%。镧铈钇权重合计占80.33%，镨钕铕铽镝铕权重合计仅19.67%。因此镧铈钇的出口量价水平对稀土出口价格指数起决定性作用。

平均稀土出口价格指数（图2）2010年为109.3点；2011年初为351.5点，8月为最高993.2点，12月为578.8点；2012年初为469.9点，3月份达到年内高点670.9点，12月份跌至155.2点；2013年由年初的155.5点逐渐下跌至8月的87.6点，然后上涨到11月的133.0点，年底收于122.6点；2014年1月82.1点，全年基本处于下跌状态，12月收于70.6点；2015年由1月58.9点逐渐下跌到12月的35.1点。2015年平均稀土出口价格指数为47.9点，与2010年相比下跌61.4点，跌幅56%，说明稀土出口市场元低于2010年的水平。2016年1月稀土出口价格指数为35.1点。

由于2015年我国先后取消了稀土出口配额和出口关税，未来稀土出口价格将与国内价格趋于一致，稀土出口价格指数也将可以用来评估国内稀土市场月均水平变化。依照前文分析，国内稀土价格指数为155点左右较为合理，与之对应的稀土出口价格指数为2014年7月的78.6点；而2014年的平均稀土出口价格指数为76.8点。考虑到稀土出口价格指数镧铈权重很大，而2014年镧铈产品的出口關税为15%，在关税取消后与国内稀土价格指数对应的点位应该下调。据此分析，稀土出口价格指数的合理点位应该为65～70点以上。

3.年度平均出口价格

年度平均稀土出口价格（图3）可以用来表征稀土市场年度水平，采用海关编码2846与280 530项下总的出口额与出口量的比值求得。2010-2015年的平均稀土出口价格分别为23.6美元/kg、158.21美元/kg、55.72美元/kg、25.47美元/kg、13.42美元/kg和10.71美元/kg。与2010年相比，平均稀土出口价格2015年下跌13.43美元/kg，跌幅57%，与平均稀土出口价格指数跌幅相当。一般地，镧铈产品出口数量约占总出口量的70%～80%，因此镧铈产品出口价格是平均稀土出口价格的决定因素。鉴于2014年国内稀土行业微利且有稀土出口关税，通过分析，在取消关税后平均稀土出口价格保持在12美元/kg以上比较合理。

二、主要稀土产品价格变化

稀土产品品种规格很多，但稀土氧化物的价格是其它稀土產品的定价基础，而镧铈镨钕铕铽镝基本上是主流的稀土产品，因此本文主要考察这些稀土元素的主要氧化物年度平均价格变化。

从2010年到2016年国内稀土市场主要稀土产品年平均价格看（表1），国内稀土价格在2011年达到历史高点，2011年均价是2010年的4～6倍，2011年以后这些产品的价格持续下跌，但2012年和2013年均价仍高于2010年，2014年至2016年4月，与钕铁硼相关度高的稀土产品镨钕镝的平均价格仍高于2010年水平，铽的价格与2010年相当。期间镧铈铕跌幅较大，截至2016年4月，与2010年相比氧化镧均价下跌59%，氧化铈下跌51%，而氧化铕下跌79%。

表2是2010年到2015年17种稀土出口价格指数产品的年均价变化，总的趋势与国内价格一致。与2010年相比氧化镧、碳酸铈、碳酸镧、氧化铈、氧化钇、氢氧化铈、氧化铕均价跌幅在60%～87%之间，但电池级富镧金属年平均价格上涨31%；镨钕铽镝产品平均年出口价格基本与2010年相当，若考虑到2015年5月1号以后出口关税政策取消，则这些产品的年出口均价实际上要略高于2010年的平均水平。

如前所述，合理的国内稀土价格指数应该在150～160点之间，对应的以上主要稀土氧化物价格参照2014年7月2日和7月29日中国稀土行业协会网站报价（见表3）。也就是说这些稀土氧化物的价格若能保持在表3中的价格水平之间，稀土冶炼分离企业基本可实现盈利。2016年5月20日这些产品的价格与国内稀土价格指数为150点时的价格对比分析可见存在一定上涨空间，某产品价格上涨空间越大则该产品价格越难以恢复到150点时的水平，但氧化镨钕、氧化钕、氧化镝和氧化铽的上涨空间为7%～10%，是比较容易实现的。综合看来，稀土价格指数的第一阶段上涨目标应该在140点以上，与2016年5月20日的121.4点相比，上涨空间为15%。值得说明的是，其中的氧化铕价格在LED照明大范围取代稀土三基色照明技术的情况下不可能再次恢复到表3中的水平，2016年前4个月均价仅609元/kg，实际成交价格可能更低，但氧化铕在国内价格指数中的权重并不大，对价格指数影响有限。

三、总量控制指标与稀土产量产值

我国自2006年开始对稀土行业实施总量控制计划，2016年的总量控制计划指标为10.5万t。总量控制计划对应的稀土氧化物产品产量与产值贡献见表4。

可见，镧铈产量占70.57%，与钕铁硼产业相关度较高的镨钕占20.08%，铽镝产量占0.82%，氧化钇占4.59%，其他产品产量占3.94%。以轻重稀土划分，轻稀土镧铈镨钕钐铕钆占93.72%，重稀土铽镝钬铒铥镱镥钇占6.28%。

产值贡献方面，轻稀土产值贡献：78.92%；铕的产值贡献由2014年的4%下降到2016年3月的1.25%；重稀土产值贡献占21.08%，其中铽镝镥的产值贡献合计占17.3%。尽管镧铈产品产量占总产量的70.57%，但其产值贡献仅8.51%。与钕铁硼相关的镨钕铽镝产值贡献合计82.03%，考虑到镧铈产品过剩因素，镨钕铽镝的产值贡献估计占85%以上。

因此稀土冶炼分离企业能否盈利主要决定于镨钕铽镝的市场价格。而扩大镧铈钇铕等过剩产品的应用可以适当提高冶炼分离企业的销售收入，减轻库存压力。稀土产品的实际产量或者说稀土应用市场对稀土矿产品的实际需求决定于钕铁硼产业对镨钕铽镝的需求。因此总量控制计划指标应根据市场需求，通过对钕铁硼产量和稀土综合回收利用企业的镨钕氧化物供应能力的充分调研基础上确定。而南方矿的供应量则主要应根据钕铁硼行业对氧化镝的需求确定。

四、稀土应用市场展望

稀土冶炼分离产品的主要市场是用于生产各种稀土材料。我国稀土永磁材料产能30万t之多，仍有增长趋势，产量占世界的88%左右；储氢材料材料产能2.5万t，产量约占世界的70%；发光材料产能2.5万t，产量占世界的90%以上；抛光材料产能接近7万t，产量占世界的80%以上；催化材料包括石油催化裂化和汽车尾气净化催化剂产量仅占世界的20%左右。2014年与2015年主要稀土材料生产统计分析见表5。

如前所述，这些材料中稀土磁性材料对稀土冶炼分离产品镨钕铽镝的需求对稀土冶炼分离企业的产值贡献约占85%。因此稀土永磁材料的产业与市场是驱动稀土行业发展的主要驱动力。2000-2015年我国稀土永磁产量变化见图4。2000年我国稀土永磁产量仅5 250t，而到2015年产量达到了14万t，年均增长率24%，发展迅猛。进入“十三五”时期，稀土永磁产业能否依然维持如此高的增长率还有待观察，要取决于我国稀土永磁应用市场。

2013年我国稀土永磁市场结构见图5。近3年来，稀土永磁应用市场正在悄然发生变化。随着我国节能减排政策的深入和“中国制造2025”计划的实施，风力发电、新能源汽车和变频空调对稀土永磁材料的需求将出现较大增长，同时无人机和智能机器人产业的发展也将拉动稀土永磁材料需求。

表6是主要的终端产品中稀土永磁材料的使用量，据此可以估算某领域对稀土永磁材料的需求。

风力发电是减少煤炭等化石能源使用的重要新能源发展方向。风力发电的主要技术有双馈型感应发电机和稀土永磁直驱型发电机，其中稀土永磁直驱型风力发电机装机容量约占总装机容量的25%。2004-2015年我国风力发电装机总容量从743MW增长到147 579MW，年均增长率60%。2012年至2015年的年均增长率为37%。2015年新增装机容量达到32 970MW，对钕铁硼稀土永磁体的需求达到5 729t。

新能源汽车于21世纪初列入國家重点发展规划。但最初发展缓慢，到2010年的年产量仅7 200辆。随着国家各种扶植政策出台，2015年我国新能源汽车产量达到了37.9万辆，年均增长率为121%；2013年到2015年的年均增长率高达365%。新能源汽车领域对钕铁硼的需求由2010年的21.6t增加到2015年的1 137t。

变频空调一度被看作钕铁硼的重要市场，但由于2011年稀土价格暴涨导致钕铁硼价格超过了市场承受能力，而使钕铁硼的应用受阻。随着稀土价格下跌，稀土永磁材料在变频空调领域的需求随着变频空调市场的扩大有望恢复。变频空调产量占比由2012年的29%上升到2015年的63%。如果变频空调全部采用钕铁硼稀土永磁材料，则对钕铁硼的需求可能由2012年的3 842t猛增到2015年的9 812t。

2015年风力发电、新能源汽车和变频空调对钕铁硼的需求合计可达1.6万t。

钕铁硼行业对稀土产品镨钕铽镝的需求基本上决定了稀土行业合理的稀土供应量。2015年我国钕铁硼产量约14万t（其中铈钕铁硼产量约4 000t），镨钕金属加入量约占32%，理论上大约需要44 800t镨钕金属，折合50 863t氧化镨钕。考虑含稀土废料和独居石综合回收氧化镨钕产量约2万t，则对从稀土矿中提取氧化镨钕需求量约为3万t。一般地，氧化镨钕产量为稀土总产量的1/5，则相应的稀土氧化物产量约为15万t。也就是说需要处理大约15万t稀土矿（以氧化物计）才能满足当前我国钕铁硼产业对镨钕金属的需求。另我国钕铁硼中需要加入镝的高端钕铁硼产量约占20%，若平均需要加入金属镝 3%，可以计算出需要金属镝约840t，折合964t氧化镝，镝元素主要来自南方矿，对应的南方矿供应量至少应为约2.8万t。则北方矿供应量最多应为12.2万t。值得关注的是，15万t稀土矿大约可以分离出10万t镧铈氧化物，而目前镧铈的市场容量大约5万t，过剩5万t。世界稀土看中国，中国稀土看永磁。值得关注的是，在钕铁硼市场加大了对镨钕铽镝的需求的同时，也带来了富余元素镧铈钇的大量积压问题。为富余元素寻找出路并创造新的经济价值是推动稀土行业健康发展的关键课题，汽车尾气净化、石油催化裂化、工业废气治理、储氢合金动力电池与储能这些领域的发展有利于扩大富余元素镧铈的应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