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锐刚

米奇的导师——读《相约星期二》有感

程锐刚

本文从一名语文教育研究者的角度出发对《相约星期二》进行解读，层层深入地展现了作品的思想性和艺术感染力，在读懂“文”的同时，更生动真切地读懂了“人”。

教学行为；生活哲学；生；死；爱

常常有毕业了一两年的学生回来看我，他们围在一边，听我讲课堂上的故事和我的感悟，那情形仿佛又回到了熟悉的课堂。看着他们专注的神情，我也发自内心地感到一种为人师长的幸福。我因此常常想到另一个问题，当时间过去五年、十年之后，我还能教他们什么？在他们经历了社会生活的种种历练之后，还会不会回到这样的“课堂”，专注地聆听一位老师的絮语？

当我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正好遇到了《相约星期二》这本书。一开始，我只是从普通读者的角度去研读那课堂上探讨的14个话题，我几乎把自己当成了主人公米奇，一位毕业多年以后，再次回到令人尊敬的莫里“教练”课堂上的学生。不过，随着阅读的深入，我渐渐地摆脱了米奇这个叙述者的影响，开始从教师的角度来旁观这本书。故事真实地发生在一对曾经极为亲密的师生之间，“失散”多年以后，他们因为特殊的机缘重启了他们的“课堂”。自然，这样的课堂跟过去迥然有别：上课时间，每周星期二；上课地点，教授的家里；上课内容，讨论“生活的意义”；上课教材，没有教材，教授用亲身经历来上课。

米奇一开始多少有些别扭地开始这最后的一课：他要关心自己的工作，哪里有工夫再去听教授上那些无用的课。

但是，当教授说：“米奇，你知道我离死期不远了。要我告诉你是怎么回事吗？”于是，米奇像是受了召唤似的回来了。

当然，米奇回来的真正原因还在于他自己的生活节奏突然被打断：这位曾经在社会事务上“忙碌而又充实”的成功人士，失去了工作，人生一下子没了存在感，这时候他想起了莫里教授的话：

“许多人过着没有意义的生活，即便当他们在忙于一些自以为重要的事情时，他们也显得昏昏庸庸的。”

米奇决心尽力成为一个好学生。他郑重地提出了以下话题：死亡、恐惧、衰老、欲望、婚姻、家庭、社会、原谅、有意义的人生。当然，后来教学过程中又生成了一些话题，如感情、金钱、爱的永恒、文化、完美的一天等等。米奇并不是想要探讨“生活哲学”，而是想要解开这些正在困扰他生活的问题。

莫里教授是回答这些问题的最好人选吗？虽然他学识深厚，虽然他曾经和米奇有过深厚的师生情谊。但是米奇这时候需要的是生命的智慧。

莫里教授的病使得他刚好可以以自己的生命体验来回答米奇的问题：

“一旦你学会了怎样去死，你也就学会了怎样去生。”

这句话并不是说了解了死，就懂得了生，而是指出“死”是一切生之命题的起点和背景。没有这个起点或者说这个背景，生之命题就难以得到正解，而世人总是恰恰忽视了这个背景。

“拂去外表的尘埃，你便看到了生活的真谛。当你意识到自己快要死去时，你看问题的眼光也就大不一样了。”

“米奇，你不明白。我想要告诉你的生活。我要趁我还能讲的时候把一切都告诉你。”

“我想有人来听我的故事。你愿意吗？”

虽然看起来米奇从莫里教授那里获得了很多，可是，课堂上师生关系的另一面也如此显然：教师同样需要自己的学生。这种需要在莫里那里更为强烈，当他进入生命的弥留之际，他这样对电视主播特德说：

“对我来说，特德，活着就意味着能和别人交流。就是说我必须能表达自己的感情和感受。能通他人交谈，去感受他们的思想……当这种能力消失时，莫里也消失了。”

在我看来，这是莫里生命哲学的核心内涵。在他的世界里，他人的存在具有绝对的意义。“爱是唯一理性的行为”“相爱或者死亡”……虽然莫里身患重病，来日无多，他也仍然在努力实践这种生命哲学。尤其在死亡面前，这是人的最后的尊严。他需要米奇，并非单纯地为了帮助米奇，而是为了帮助他自己。正如莫里的妻子夏洛特所说：

“你是给他带来了他需要的东西，他盼望着你的来访。他一直谈论着你们的课题，他说他要集中精力、挤出时间来做这件事。我觉得这给了他一种使命感……”

所以，米奇的到来使得他对人的爱，在最后的关头依然得到了充分的实践。而莫里的生命哲学，也在死亡面前诠释到淋漓尽致：死亡面前，这种生命哲学的艰难实践书写出一个大写的“人”的精神。这，是我见过的世界上最诗意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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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5-6009（2016）41-0070-02

程锐刚，广东省汕头市潮阳第一中学（广东汕头，515100）教师，中学一级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