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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戏创作的审美意识
——小粤剧《邓姑做寿》的创作分析

2016-03-18陆湘如

歌海 2016年5期
关键词:小戏乡长戏剧

●陆湘如

小戏创作的审美意识
——小粤剧《邓姑做寿》的创作分析

●陆湘如

小戏的创作在题材与结构上有别于大型舞台剧文本的独具特征,就是在有限的时空里表现一个简短完整的戏剧化行动。在小戏创作的谋篇布局中,剧作者要树立小戏创作的综合审美意识。现代小粤剧《邓姑做寿》,是一次戏剧审美的创作实践。

小戏;选材;舞台样式;人物形象;戏剧冲突

作为一种短小精练的戏剧样式,小戏小品的创作应当把控在有限的时空里。小戏小品一般使用不超过半个小时的时间,来表现一个简短完整的戏剧化行动。这是小戏有别于大型舞台剧文本的特征。无论在剧情、人物、场景、桥段的设置上,小戏创作有它独特的谋篇布局,剧作者要树立小戏创作的综合审美意识。

《邓姑做寿》是笔者创作于2012年的现代小粤剧。该剧讲的是某乡长为母亲邓姑做寿,因为一支金镯子而引发的一场误会。事件的矛盾起因,源于邓姑做寿。其儿子和媳妇送了一只金镯子作为生日礼物,而邓姑对金镯子的来源以及金镯子的价值起了疑心,怀疑是儿子利用不正当手段得来,可是乡长事先却又不知道自己媳妇送的什么礼物,在打开盒子看到金镯子后,乡长和媳妇之间又相互产生了猜疑和矛盾。面对邓姑的盘问,乡长解释不清楚,媳妇秀明却又故意地支支吾吾,于是戏剧矛盾冲突由此展开。

一、小戏选材的“小”“单纯”“有戏核”

小戏创作的选材特点,要求的是精巧别致,宜小不宜大,宜简不宜繁,只要适合于舞台表现。《邓姑做寿》的创作初衷也是基于此。小戏题材选择关键在于选准“切入点”,这个“点”即为常说的“戏核”。所谓“戏核”,是剧情故事的起因,也是所围绕的矛盾中心,如果没有起因矛盾,接下来的戏就无法延续延伸,更不会有最终结局。“戏核”是小戏的闪光点,也常常是编剧萌发创作冲动的基点。抓住戏核,是小戏小品的创作关键,一个小短剧,没有戏核,没有中心点或出现几个中心点,那么剧本结构必然杂乱无章。因此小戏小品选材不能复杂,更不能节外生枝。

二、舞台样式的选择和人物形象的塑造

如何把一个小故事创作为舞台剧样式,需要剧作者将素材提炼加工成为情节的构成单位,让它成为推动戏剧冲突的主要因素和结构基础。戏曲剧作从来是注重环境选择的,这是剧作中情境审美的需要。《邓姑做寿》的事件系列发生地点,是家庭室内的环境空间,是一个发生在家里的故事,在情境的审美设置上,是一种家庭式的戏剧氛围,全剧的时展自始至终处于室内空间的舞台场景。在情节设置的前提框架下,对剧中人物的塑造审美应当定位准确。

《邓姑做寿》作为小戏,在一个不大的篇幅和一段不长的时间里,要把观众吸引在剧情之中,开端时就要出现引人关注的事件或者人物独特的个性以及情感表现,然后紧紧扣住这一头绪,环环相连步步推进,直至走向高潮。剧中,邓姑收到儿子媳妇所孝敬的礼物金镯子,喜不自禁,一家沉浸在喜气洋洋的欢乐中,但是当高兴劲过去时,邓姑的性格面显露出来。在她看来,金镯子可不是儿子媳妇所能买得起的,于是疑神疑鬼,继而担心是不是自己的乡长儿子受贿,干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因为邓姑的这种性格和态度反应,做寿的喜庆氛围一下子出现冷场,矛盾冲突就此展开。从题材审美来看,用纯粹的戏曲程式化套路来写这个小戏,似乎少了点什么,因为它毕竟是发生在当代农村日常生活中的一个小故事,一个家长里短的故事。在笔者看来,该小戏风格样式的本体是戏曲,为了增强它在可看性和幽默喜剧性上的美感,可以嫁接利用小品剧的手段,加强并拔高它的舞台可看性,即用“抖包袱”的手段嵌入其中,制造合理的戏剧悬念,让全剧有戏剧性的看点。邓九姑追问金镯子的来由,是该剧的矛盾中心,如果媳妇秀明如实所说的话,那就提前交待结果,也失去了该剧的创作意义了。只有用合理的想象力、合理的手段来铺设“矛盾”,创作这个戏的真正意义才能体现。

戏曲创作中,人物形象塑造往往从思想感情着手,多侧面,多层次地揭示人物精神面貌,或者说戏曲往往从人物的品格、情操、气节、气质、气度等方面着眼,在特定的戏剧冲突和情境中展开人物行动,刻画人物的性格。虽然《邓姑做寿》只有三个人,母亲、儿子、媳妇,但是每个人性格却又各不相同。邓姑是一个本本分分却又喜欢刨根问底的农村老太婆;乡长是一个憨厚老实但是严于律己、讲究党性原则的基层干部;媳妇秀明则是一位贤淑能干不动声色的女人。在笔者看来,人物性格就是人物形象。但人物的性格是千差万别的,剧本创作中,人物的树立是引导演员抓住自己将要扮演角色的性格特征,让他们从生活中出发,去分别找准自己的“这一个”。《邓姑做寿》剧中三个人物性格是鲜明的,人物性格的定位确立,才能与剧情故事的延伸发展对接吻合。

三、戏曲和戏剧小品的结合

从戏剧创作常规看,矛盾冲突主要指剧中人物与人物之间、人物与环境之间各种因素彼此消长的过程,或者说,是指人物行为动机之间或人物自身性格内在的矛盾纠葛。戏剧要在一定时空限度内高度集中地反映社会生活,就必须有强烈而富有表现力的戏剧冲突,所以,戏剧创作审美的重要方式就是彰显戏剧矛盾冲突。一般来说,冲突就是戏,没有冲突也就没有戏,没有表现力,当然也就没有鲜明的人物性格,因此,“没有冲突就没有戏剧”便成为了戏剧文学的一般规律。

在《邓姑做寿》的冲突设置上,金镯子的来历是矛盾缘由,邓姑对乡长儿子的追问、担心、顾虑,又引发了乡长与媳妇之间的猜疑,都是因为首饰盒中的发票金额八千块。三个人之间因此产生误会,衍生出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一连串“戏剧冲突”。把这个“戏剧冲突”转化为戏剧语言,才能为导演、作曲、演员的二度创作(排演)提供所需要的舞台创作空间。

写剧本就是编故事,故事成立与否要看剧作者能否对剧情故事人物自圆其说。因为《邓姑做寿》的题材风格和人物的性格面,笔者在该剧剧情推进中使用了小品创作中的“抖包袱”手段。在该剧的创作审美上,笔者认为不能把它写成一个严肃的宣教的正剧,而是要反其道而行之,让它具有轻松幽默的风格。《邓姑做寿》是发生在乡村的故事,在风格样式上要尽量接地气。“抖包袱”的运用,也是《邓姑做寿》的戏剧悬念设置。围绕这只金镯子的来由,邓姑毫不知情担惊受怕,乡长儿子也奇怪媳妇怎么会买价格贵重的首饰,怀疑媳妇秀明是不是背着自己接受别人的贿赂,邓姑盘问乡长,乡长盘问媳妇,只有媳妇秀明心中有数稳坐钓鱼台,因为是她制造出了这场“家庭纠纷”。而矛盾中心,又建立在金镯子的发票金额上。八千元不是个小数目,这是媳妇秀明故意填写的,为的是婆婆邓姑的“面子”,想让老人家高兴。面对婆婆的顾虑,面对乡长的担心,媳妇秀明显得若无其事,其实金镯子只是花了八十元钱买的仿制品,是媳妇秀明在发票金额上多写了两个零。在邓姑和乡长不知内情的前提下,媳妇秀明“导演”的这场“矛盾”自然而然就树立起来,直到最后关节才彻底解开这只“扣子”,虚惊一场后,带来的是轻喜剧的效果。

如同下棋布子一样,戏剧文本创作需要谋篇布局,就是我们常说的“起承转合”,它是戏剧结构的基本原理。在实际创作中,剧作者可以根据主题需要,根据不同的艺术要求,创造性地安排作品的情节。《邓姑做寿》的树立,是把故事人物进行分解后进行有效组装,让它短小简练完整,不作太多铺陈,直接进入矛盾。起——开门见山,金镯子的发票金额;承——担心受怕相互猜疑;转——因为误会,邓姑批评教训乡长儿子;合——原来是发票多写了两个零,金镯子是仿冒货,真相大白虚惊一场,皆大欢喜。写故事,重要的是剧作者对故事的态度,不同的态度会产生不同的效果。在下笔之前,你必须要问自己,要讲一个怎样的故事,主题必须十分明确,情节必须贯彻,毫不怀疑。成熟的剧本,是要让观众看完后,清楚明白作者想表达的思想和主题。

戏曲文本创作,有“场上之曲”和“案头之作”之分。李渔说:填词之没,专为登场。一个成熟的戏剧编剧,心中应该始终有舞台的存在感,对戏曲艺术特征具备全面的了解,笔下的人物不应停留在脑海中或者稿纸上,而是要活生生呈现在舞台上。戏曲剧本写作,强调的是舞台性与文学性的双重统一,忽略了哪一个都不可能创作出优秀作品,它取决于剧作者对戏曲舞台表演规律的熟悉与否,以及认知度。如果把戏曲剧本和话剧剧本相比较,在文本上好像只多了唱词和部分舞蹈动作提示,但是立在舞台上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演出样式。从《邓姑做寿》的创作审美角度看,它的舞台性,是提供演员的戏剧表演发挥,这个戏的主题思想,是通过邓姑做寿“金镯子”这件事,提醒乡长儿子要为官清廉奉公守法,但全剧不是从人物口里直接指点出来,而是通过场面和情节,从演员的表演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主题指导着舞台艺术形象,剧本要让演员理解内涵,从而树立角色人物形象的创造意识。让演员通过自己塑造的艺术形象,把剧本的主题思想形象地表现在观众面前,这是形象的力量,尤其是在剧本创作过程中,剧作者的审美意识。文学性,是它的舞台艺术性,即这个戏的主体和审美理想,《邓姑做寿》是生活轻喜剧,剧本决定引领了演员对人物的道德评价和审美评价,应该与时代的道德评价和什么评价相一致,只有这样才能引起观众的共鸣。从文学角度看,唱词和念白是叙述性的,是剧中人物所闻、所见、所想及动作神态的自我叙述。在《邓姑做寿》的唱词和语言道白风格上,要有日常生活中的“通俗性”,人物的独唱、对唱、轮唱都要短小简练表达清晰,为演员的舞台表演行动性提供依据。从表演角度看,它是剧中人物各种心情的自我剖析。这种音乐化的唱,念,舞,自然不同于日常生活中的语言和动作,而带有更多的舞台假定性。它是剧作者着意安排,为展示剧中人物心理活动服务,因此带有更多的剧作者的个人主体情志色彩。

就戏剧观而言,写戏讲究“立主脑,敏善恶,寓褒贬”,剧本搬上舞台,需要演员演出“戏情戏理”。中国戏曲的哲理性蕴含在“情”,是以“情”致“理”,通过揭示人物感情世界,塑造鲜明的人物形象,达到对人物的社会评价、道德评价和审美评价。在《邓姑做寿》的创作中,通过对剧中人物形象的设立,让演员从剧本中来认识自己扮演角色的性格特征,不是停留在抽象的概念上,而是要从生活出发,去找准自己的“这一个”。《邓姑做寿》的创作实践,也让笔者同时产生思考,作为一名戏剧编剧,在艺术实践中应该去尝试性的探索追求什么,去寻找戏剧创作的美学特点。和任何戏剧一样,戏曲是通过表现一定情节故事中的人物活动来反映生活。依照中国传统文化和美学思维来看,所有出现在戏曲中的情节故事,角色和景物,都有着“意”与“象”两层内涵,它的具体化则是“神”与“形”,“情”与“事”。戏剧创作是形象思维,构成戏剧内容的人与事,只有通过实在而具体的形象才会被观众感官所察知。小戏抑或小品创作,选择的都是具有生活本质意义的生活瞬间,与小品不同的是,小戏的瞬间相对完整,有它一定的时间长度,小戏可看做是一个被大大压缩了的生活过程,是表现事件在瞬间发生激变的小型戏剧艺术。

四、结语

现代小戏《邓姑做寿》的剧情人物,之所以结合了小品剧的某些风格手段去刻画,是为了拔高完善全剧舞台表演的综合可看性。在戏曲多元化的今天,观众的戏曲审美出现了多层次多元化的需求,剧作者在创作中,不能沉浸于个人的审美,而是要考虑到自己的创作审美取向,与受众能否对接吻合,这是创作前首先需要考虑和分析的案头工作,即树立小戏的审美创作意识。

陆湘如,女,广西壮族自治区玉林市艺术创作研究所编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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