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寒彬

彩色的发圈

谢寒彬

一日，闲暇无事，从柜子里翻出一个泛黄的信封。打开信封，一个彩色的发圈呈现在我眼前，脑海里像放电影般闪现出一个个镜头，时光似乎又回到了七年前。

披着晨曦，校长领我到一间教室前，告诉我，以后我就负责这个毕业班的教学。不大的教室里坐满了孩子，一眼望过去，黑压压的一片。在孩子们热烈的掌声中，我开始了教学生涯的第一节课。从孩子们兴奋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们对我这个新来的年轻老师还是充满好感的。在这所偏僻的学校，临退休的老师占去了一半，多少年没进过新老师了。第一次见面，学生们还算守规矩，我跟他们聊起了我的读书故事，学生们听得津津有味。下课了，一大群女孩子围向讲台，“老师，你几岁啊？”“老师，你家在哪啊？”……我微笑着，一一回答了“小记者们”的问题。

好景不长，初上讲台的新鲜感和教学热情很快就被现实吞噬了。这个班的学习基础极差，纪律作风更差，着实让我头痛。一位老教师善意地提醒我：“要和学生保持距离，树立威信，否则这些孩子不会听你的话。”我若有所思。于是，我板起脸，在班上开展“纪律大整顿”“学风大整顿”……一段时间过后，班上的班风果然有好转。可是一位叫小伟的学生的一篇日记在我心里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他在日记中这样写道：“我们班主任是巫婆，真会折磨我们……”直白的批判给了我重重一击，我着实委屈。每天下午，我们班都是最后放学，我抓紧一切时间帮他们补习功课，我为谁呀？我把小伟叫到办公室，狠狠地把他教训了一顿。

后来，我从其他老师那儿了解到，小伟父母常年在外打工，而年迈的奶奶根本管不了调皮的他。跟同学闹矛盾、顶撞老师都是司空见惯的事。老师越批评他，奶奶越惩罚他，他越发放肆，是个不招人喜欢的孩子。我也发现，这孩子虽然上课不太听课，但脑子很灵活。有次小考，一道猜谜题，全班58个学生，就他一个人做出来了。为此，我在班上好好表扬了他，称赞他是一个很有潜力的学生。看他独来独往，我暗中安排了他的邻居——我们班的学习委员小秋去帮助他，每天陪他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一起做作业。同时，我联系上了小伟的爸爸妈妈，请他们多花些时间陪伴孩子、关心孩子。变化慢慢发生了，小伟违反纪律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学习成绩也慢慢有了起色。

毕业的时间一天天临近，分别的时刻到来了。那一节课，我跟学生谈了许多。下课铃声格外刺耳。“放学吧，孩子们！”我轻轻地说了一句，迅速走出了教室。我不想让学生们看到我的眼泪。回到宿舍之后，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任泪水肆意流淌着。这一年，是我和孩子们共同成长的一年，毫无教学经验的我甚至觉得自己拿这些孩子做了教学试验品，总觉得亏欠他们什么。不知什么时候，我的窗台上摆满了小礼物，有卡片，也有小零食等。一个信封引起了我的注意，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个彩色的发圈，两颗精致的水晶吊坠熠熠发光。信封里还附上了一张小纸条：“老师，我当初不应该叫您巫婆，送您一个发圈，愿您的生活像它一样缤纷。小伟。”我呆住了，一向不注重穿着打扮的我，从来都是一个黑发圈扎着简单的马尾。这平时桀骜不驯的孩子居然很有心地给我买了彩色的发圈，他认为最美的发圈。手里捧着孩子的心意，我再一次流下了幸福的泪。

我小心翼翼地把这个彩色发圈重新装入信封，内心满是感动。不禁想起一位教育家说过的话：“教师的爱是滴滴甘露，即使枯萎的心灵也能苏醒；教师的爱是融融春风，即使冰冻的感情也会消融。”

（作者单位：湘乡市毛田崇山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