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中芳

（1.亳州学院 外语系，安徽 亳州 236800；2.江苏科技大学 外国语学院，江苏 镇江 212003）



《爱玛》中的人际语法隐喻

程中芳1，2

（1.亳州学院 外语系，安徽 亳州 236800；2.江苏科技大学 外国语学院，江苏 镇江 212003）

摘要：系统功能语法的创始人韩礼德最早提出了语法隐喻的概念，而人际隐喻是语法隐喻的重要组成部分，它包括语气隐喻和情态隐喻两个部分。本文运用这一理论分析《爱玛》中的主要人物对话，发现人际隐喻的运用在刻画人物性格和心理活动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

关键词：《爱玛》；人际语法隐语；语气隐喻；情态隐喻；人物对话

一、引言

《爱玛》是18世纪末19世纪初英国著名女作家简.奥斯丁创作最成熟时期的杰作之一，也是奥斯丁小说艺术的最佳代表。自从小说出版以来，国内外学者从不同角度对小说进行了研究。近10年来国内越来越多的学者对小说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小说的反讽艺术手法、女性主义研究、翻译研究和语用学等，如刘丹翎（2003）根据反讽学理论解读出小说的美学意义根源于它的反讽结构；付丹枫（2015）从主人公爱玛的性格特点出发分析了小说中的女性主义意识；肖芊（2011）运用语用学理论对小说中的人物对话进行了语言分析；李翔（2008）从接受美学角度评《爱玛》的两个中译本，而很少有人从系统功能语言学角度对小说进行分析。鉴于此，本文选取《爱玛》中的主要人物对话为语料，运用Halliday的语法隐喻理论分析爱玛和海瑞特，爱玛和耐特利对话中语气隐喻和情态隐喻所体现的人际意义。

二、人际语法隐喻理论

功能语言学认为，语言形式与语言意义之间并不是一对一的对应关系，也就是说一种语言形式可以体现不同的语言意义，同样地一种语言意义也可以由不同的语言形式来表现。这种语言形式与语言意义的不一一对应的关系就是“隐喻式”的语法，称为语法隐喻。人际功能指的是语言除具有表达讲话者的亲身经历和内心活动的功能外，还具有表达讲话者的身份、地位、态度、动机和他对事物的推断、判断和评价等功能。人际功能主要包括语气系统和情态系统，因此人际语法隐喻也有语气隐喻和情态隐喻构成。

（一）语气隐喻

系统功能语言学认为语言有四种基本的功能，即命令、陈述、疑问和提供。这些语言功能都是通过语气系统来体现的。通常情况下，一种语言功能由对应的语气来实现，如表达命令用祈使句，表达陈述用陈述句式等，这种语言功能与语气形式的一一对应关系被称之为一致式，但在实际的语言交际过程中，这两者并非总是一一对应关系，有时一种语言功能可以有几种语气来体现，而一种语气也可以表现不同的语言功能。这种语言功能与语气形式非一一对应的现象被称之为语气隐喻。

（二）情态隐喻

系统功能语言学认为说话者用情态系统表达对事物的态度，它通过语气副词、情态动词和谓语的延伸部分来实现，而这不是唯一的表达方式。说话者也可以通过小句的形式来表达情态，韩礼德把这种表现方式称之为情态隐喻。情态意义的表达有主观取向和客观取向之分，两种取向又都可分为隐性和显性，因此，形成四种情态取向，分别为显性主观、隐性主观、显性客观和隐性客观。韩礼德认为显性主观和显性客观的情态表达方式都是情态隐喻，在显性表达中，常用以下表达来体现认知型心理过程，如I think，I reckon，I believe等，表达出一种说话者对自己的断言和判断负责的效果；而显性客观的表达则是为突显命题的客观性，常用It’likely，it’s possible，it’s clear that等小句来表达。

三、《爱玛》中人物对话的人际隐喻

（一）语气隐喻分析

语气隐喻现象反映了言语功能与语气系统的复杂关系，一种语气可能体现一种以上的言语功能，而一种言语功能也可能由不同的语气形式来体现。在实际交际过程中，导致讲话者使用语气的隐喻形式而非“一致式”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包括说话者的角色、态度、交际双方的权利关系、亲密或熟悉程度等语境因素或者社交礼仪等文化因素的影响。因此研究语气的隐喻形式能更好地帮助我们判断会话或对话环境，从而更好地了解和分析语篇，我们在做会话分析时，不要只关注语言的形式，而要重点分析语言形式所体现的语言功能和会话者采用此种语言形式的原因。

经过分析，发现小说中存在以下几种语气隐喻。

1.陈述语气隐喻

（1）陈述语气体现命令功能海瑞特收到了马丁先生的求婚信，直接向爱玛寻求建议。爱玛表现得好像她知道海瑞特肯定会拒绝一样，接着她向海瑞特建议拒绝应该用的言辞。但当海瑞特明显表现出对自己的答复的犹豫时，爱玛变得有点儿冷酷，她言不由衷地断言她不想影响海瑞特的行为，海瑞特也相信这一点，但是她所说的一切都是精心设计让海瑞特拒绝马丁的求婚的。

1）Harriet：I had no notion that he liked me so very much.

2）Emma:I lay it down as a general rule，Harriet，that if a woman doubts as to whether she should accept a man or not，she certainly ought to refuse him.If she can hesitateas to‘Yes’，she ought to say‘No’directly.It is not a state to be safely entered into with doubtful feelings，with half a heart.I thought it my duty as，and older than yourself，to say thus much to you.But do not imagine that I want to influence you.

在对话中，爱玛用陈述语气隐喻表达了她对海瑞特的要求，起到的是命令的言语交际功能，其一致式表达应为祈使语气“Harriet，refuse him，do what you ought to do，please.”爱玛表面上宣称她不会影响海瑞特的任何决定，实际上自从海瑞特向她咨询是否应该拒绝时，她就决定要坚定自信地引导海瑞特做出和自己观点一致的决定。爱玛的话表面上听起来很客观，没有任何倾向性，但字里行间隐藏着自己的观点和要求，她所说的一切都是自己经过精心设计的。爱玛直接说出自己的观点害怕海瑞特会拒绝，如果那样的话将会使双方很尴尬，所以她采用了听起来尽可能客观的方式向海瑞特阐明如果不拒绝会带来的后果和理应拒绝的客观原因，这样就变成了海瑞特考虑这一切原因和后果后做出了拒绝马丁求婚的理智决定而非在执行爱玛的意志。此处爱玛采用陈述语气来代替祈使语气表达命令功能，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缓和了气氛，维护了听话人的面子，避免了直接表达可能产生的尴尬和不愉快，拉近了她和海瑞特的心理距离，让海瑞特体会到了自己对她的了解和关心，进一步强化了要求的合理性和可接受度，从而更能获得听话者的了解、认同和接受。

（2）陈述语气体现疑问功能

当耐特利知道海瑞特拒绝马丁求婚的消息时，他很震惊并就此表现出自己的看法和观点。他认为海瑞特拒绝马丁求婚是很愚蠢的行为因为马丁无论从智商还是地位方面都比海瑞特高很多，马丁能看得上她是海瑞特的幸运，她应该为自己找到如此满意的归宿而感到荣幸，并且奈特利据此确信爱玛作为海瑞特的朋友应该为她的好运而欢呼，对此婚姻也应该非常满意。但爱玛并不同意此观点，她认为奈特利不应该觉得马丁各方面超过海瑞特，相反她认为马丁的社会地位要低于她的朋友，因此马丁配不上海瑞特。爱玛对奈特利关于马丁配得上海瑞特和爱玛应该不会对此感到遗憾的言论非常气愤。俩人争执起来，爱玛冲着奈特利说“I wonder you should think it possible for me to have such feelings.”这句话是陈述语气，但表达的是疑问的言语功能，其一致式表达应该为" Why do you think me like that？”爱玛用陈述句来表达时并不是在提供信息，而是通过陈述表达对耐特利观点的强烈不满与质疑。此表达方式起到加强自己观点和语气效果的功能，进一步表达了爱玛对耐特利观点的极度惊讶与不认同感。

2.疑问语气隐喻

（1）疑问语气体现陈述功能

当奈特利对爱玛在伯克斯山的旅行中对贝茨小姐的讽刺行为表示指责时，爱玛回想起此事时心里感到愧疚但表面上想竭力表现得不在乎。于是在耐特利指责自己时，爱玛辩护说“Nay，how could I help saying what I did？”此句虽然形式上是疑问句但表达的却是陈述的言语功能，因为爱玛说此话的目的不是在求取信息，而是在提供信息，并且爱玛接着就给出了答案，其一致式为“I couldn’t help saying what I did.”此处使用疑问语气不是由于不知道信息向听话者发问而是为了表达确定的意义和加强肯定的语气，这种形式更加突出了讲话者的观点和立场，这样的表达方式也符合爱玛想为自己行为开脱的急切心理。

（2）疑问语气体现命令功能

当奈特利指责爱玛对贝茨小姐的无礼行为时，他用了两个疑问句来表达对爱玛行为的惊讶和责怪。“How could you be so unfeeling to Miss Bates？How could you be so insolent in your wit to a woman of her character，age，and situation？”一般情况下，疑问句都是用来提问信息，但这里讲话者的目的不是获得信息而是表达祈使功能，其一致式为“Emma，be kind and polite to Miss Bates，please.”奈特利既想迫切地表达对爱玛行为的指责又不想用强制命令语气引起爱玛的反感。这两句话以疑问语气的形式表达了耐特利对爱玛的强烈愿望。作为朋友和亲戚，耐特利觉得自己有对爱玛错误行为进行指正的义务，但又不想太直接毕竟爱玛是成年人有自己的自尊和判断力，所以耐特利用隐喻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心情和想法。隐喻式表达没有了被动强制执行的感觉，在一定程度上也避免了尴尬氛围，这体现了耐特利的绅士风度和他对爱玛的尊重和礼貌，更有利于他引导爱玛对自己的错误行为进行思考，起到劝诱其改正的目的。

（二）情态隐喻分析

情态隐喻包括明确的主观情态和明确的客观情态，前者是指说话者用“自己”的观点来“装饰”命题，常体现在表达认知心理过程的句子中，后者指说话者或作者用一些表达关系过程的小句来掩盖自己的观点使命题显得更为客观。

在《爱玛》这部小说的人物对话中，主人公在表达自己的观点时出现了许多明确主观的形式，这种情况在性格自信且有主见的人物的对话中体现得更为明显。

3）Emma:You will express yourself very properly，I am sure.

4）Emma:I assure you mine are very different.I must think your statement by no means fair.

5）Mr.Knightley:I assure you she did.I wish you could have heard how she talked of it-with what candour and generosity.I wish you could have heard her honouring your forbearance.

从情态隐喻的角度看，句中的 “I am sure”“I assure”“I wish”都属于明确的主观情态，说话人的目的是加强从句中的内容，但显性主观使说话人的观点和看法得到突显，使听话者更能清晰地感到说话人的立场和看法并受之影响。

四、结语

自从韩礼德提出“语法隐喻”这个概念以来，它被广泛应用于科技、新闻、广告等各类不同语篇的分析和研究中，但对于文学语篇中的人际语法隐喻研究还是很少，更不用说对于小说会话的人际语法隐喻的研究了。本文以功能语言学为依据，从人际语法隐喻角度来分析《爱玛》中人物对话的人际意义，研究结果发现在语言的实际应用中，会话者为了实现自己的一定目的会选择不同的语言形式，使表达方式更能适合特定的语境或文化。在文学语篇中，通过语法隐喻的应用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小说的主题和人物对话的人际意义，为我们更好地欣赏小说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在鉴赏文学作品的同时，也进一步加深了我们对于功能语言学和语法隐喻的理解。

参考文献：

［1］Halliday，M.A.K.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M］.London:Edward Arnold，1994.

［2］Thompson，G.Introducing Functional Grammar［M］.Beijing: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8.

［3］刘丹翎.简.奥斯丁的小说《爱玛》中反讽的艺术特色［J］.西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3，（8）：145-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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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肖芊.《爱玛》中性别语言差异的语用研究 ［D］.湖南：中南大学，201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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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简.奥斯丁.爱玛［M］.盛世教育西方名著翻译委员会，译.上海：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13.74-77，88-91，556-558，602-6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