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谍影重重3：最后通牒》是《谍影重重》三部曲的最后一部，系列影片主要讲述马特·达蒙饰演的患有极端记忆丧失症的男主角杰森·伯恩，试图在逃避美国中央情报局追杀的同时不断寻找自己的真实身份，最后真相大白的过程。该片节奏紧凑，采用手持式摄影风格，配合碎片式剪辑

以及跌宕起伏的配乐，给观众带来强烈的视听冲击，将观众带入惊悚悬疑的伯恩世界，革新了动作电影的视听语言，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

[关键词]动作电影；《谍影重重》；保罗·格林格拉斯；约翰·鲍威尔

《谍影重重3：最后通牒》（以下简称《谍3》）是根据美国作家罗伯特·鲁德鲁姆同名畅销小说改编而成的动作冒险电影，该片由英国导演保罗·格林格拉斯执导。作为系列电影的第三集和终结篇，《谍3》获得了空前的成功，不仅票房收入大幅攀升，全球票房达到了44亿美元，也获得了各界舆论一边倒式的超高评价。在第80届奥斯卡颁奖礼上，《谍3》更是一举将最佳混音效果、最佳音效剪辑、最佳剪辑三项大奖收入囊中。本文尝试从剧情、摄影、剪辑、配乐方面对《谍3》进行解析。

一、剧情紧凑，充满张力

杰森·伯恩是美国政府精心训练出来的一个高级间谍，因为一次任务失败受伤而患上极端记忆丧失症。他不知道自己的国籍，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只知道自己曾经受过严格的训练。影片开始是伯恩的道歉之旅，他首先出现在莫斯科，向被害的奈斯基夫妇的女儿道歉，之后，伯恩来到巴黎，向女友玛丽的弟弟马丁道歉。导演在影片开始就暗示观众关注伯恩内心的发展过程，伯恩希望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责任，来获得心灵上的救赎。

伯恩继续在欧洲流亡，一面逃避中情局的追杀，一面寻找一切跟自己有关的线索。在看到《卫报》记者西蒙·罗斯关于自己的报道后，他决定前往伦敦与罗斯在滑铁卢火车站会面，这是欧洲最繁忙的火车站之一，对监控者来说是一个噩梦。滑铁卢火车站这一章节是片中最精彩的片段之一，伯恩的敏捷和智慧以及他的超强应变能力，在这种跟踪和反跟踪过程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罗斯最后时刻中枪身亡，伯恩在罗斯的笔记中发现了一个地址，立刻赶往西班牙马德里，可是已人去楼空，伯恩巧遇后勤人员妮琪，妮琪愿意协助伯恩去找知情人丹尼尔斯。

到达丹吉尔的伯恩通过追踪杀手戴许找到了丹尼尔斯，但被爆炸震晕，戴许认为伯恩已死，转而去追杀妮琪。苏醒过来的伯恩紧追戴许，在千钧一发之际到达妮琪的位置。伯恩与戴许展开激烈对决。这段场景激烈、暴力、写实，展现了伯恩临场应变的高超格斗技巧。伯恩在丹尼尔斯的遗物中发现了印有中情局字样的文件碎片，于是伯恩决定独闯虎穴，奔赴纽约。

伯恩潜入反恐局对面的大楼，打电话给帕姆·兰迪，兰迪告诉了伯恩原名大卫·韦伯，并且告诉了伯恩一串有深意的数字。沃森通过跟踪兰迪希望将伯恩一举擒获，没想到半路接到伯恩的电话，被伯恩利用他的声音打开了保险柜，取走了机密文件。这里伯恩和沃森的对话非常诙谐，在紧张的影片中穿插一个幽默的桥段，格林格拉斯的执导风格显得愈发成熟。沃森派出杀手派兹追杀伯恩，伯恩有机会消灭派兹，但是放过了他。这与片头伯恩放过了莫斯科的一个警察相呼应，此时的伯恩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杀手伯恩。

沃森后来识破了兰迪给伯恩的数字代表中情局的“特别行动训练中心”，这个时候伯恩已经找到了中情局首席医疗官阿尔伯特·赫斯，通过对话，伯恩回忆起原来自己当时是绊脚石计划的自愿者，但是伯恩斩钉截铁地向赫斯表达：“我已经不是杰森·伯恩。”伯恩没有开枪杀死赫斯，而是让他等待法庭的审判。在沃森逼近的时候，伯恩从顶楼跳下，坠入纽约东河。

搜寻三天后官方仍然没有发现伯恩的尸体，心领神会的妮琪嘴角微翘，熟悉的音乐响起，伯恩在河中复活，再一次游向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这就是伯恩，当他离开时，好像不曾来过；当他回来时，好像从未离开；当他再一次离开时，好像从未来过。

二、写实摄影加快速剪辑，烘托紧张气氛

记者和纪录片导演出身的格林格拉斯，在影像外观上带有新闻报道的气质，大量的手持摄影是他的标志风格，画面和音效剪辑的紧凑性也独树一帜。在众多使用手持摄影的导演里面，格林格拉斯可以称得上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不仅将手持摄影的写实功效发挥到了极致，更是成功地在一个复杂的场景中布置数量众多的手持式机位，形成一个立体的手持摄影网络，他这种鲜明的风格可以从其早期的电影中窥到端倪。格林格拉斯成名于《血腥星期天》，凭借此片的成功，格林格拉斯成功登陆好莱坞，接替代导演道格·里曼执导《谍影重重》续集。格林格拉斯曾说：“《谍影重重3》是一部刺激、惊悚的悬疑片，里面包含着大量的动作场景，而且还有曲折、充满阴谋诡计的情节。拍摄这样一部影片，需要大量的手持摄影机和实用的制作电影的方式。这需要影片所有制作人员的密切配合”，而这正是他所擅长的。

伦敦滑铁卢火车站这一段很好地展现了他的才华。作为伦敦五个最重要的火车站之一，滑铁卢火车站每天的客流量超过38万人次。影片拍摄的时候，火车站仍然处于正常的运转之下，所以摄影师不得不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工作。从中情局对《卫报》记者罗斯的实时跟踪监听，到伯恩现身指挥罗斯在火车站逃亡，到最后罗斯被特工狙杀，在整个过程中，摄影机游刃有余地穿梭其间，恰如其分地出现在合理的位置，用时间的快速闪烁引导空间的走位，给予观众全息的监控感，辅以灵动跳脱的剪辑，从容不迫地交代出各方人马的所有位移，制造出扣人心弦的节奏和压迫感。这就使观众在紧张之余获得愉悦的满足感。

摩洛哥的丹吉尔是影片的主要拍摄地，在20世纪四五十年代，丹吉尔作为一个国际化的地区，是秘密特工和国际阴谋家经常会面的地方，同时还是逃亡国外的著名文人经常选择的藏身之所，这座被城墙包围的城市还因为阿拉伯人的聚居而闻名，在这里拍摄赋予了故事强烈的历史和异域色彩。但是狭窄的街道两旁异常拥挤，坐落着上千座建筑，在这里拍摄伯恩式的追踪场面，还有伯恩在阿拉伯人聚居区屋顶上飞奔的场面，传统的方式是行不通的，需要依靠多个有创造力、有策略性的摄影机摆放。除了保罗·格林格拉斯一直拿着的手提摄影机外，还有起重机的有效利用以及能够推动摄影机的移动车轨。另外，工作人员还在电缆上配备了一个装置，可以让一台摄影机挂在城市的屋顶上，近距离捕捉那些屋顶追逐场面。可见格林格拉斯在运用手持摄影的同时，也综合了其他多种摄影方式，他并没有拘泥于自己擅长的方式，而是博采众长，并且创造性地使用了一些创新性的摄影方式。多种摄影方式的铺排，营造了一种天罗地网的感觉。

在进行追车场景的拍摄时，剧组动用了“GoMobile”特技驾驶摄影机，它可以高速移动，重心超低，并且随心所欲地根据移动工具而改变底盘大小，从而弥补了传统方法难以应付高速拍摄的缺憾。准确而真实地捕捉到在急转、加速和急停时演员在车内的反应和动作。虽然片中追车场景不是很多，但寥寥数次就足以震撼观众的心灵。

摩洛哥的室内戏堪称摄影与剪辑的完美配合，画面不断在杀手戴许、妮琪和伯恩之间切换，立体般呈现了这个狭小空间内所有人物的动作与心理状态。关键时刻，伯恩与戴许短兵相接，开始近身格斗。没有任何华丽的招式，镜头里两人身体翻滚，耳边环绕的是沉闷的身体撞击声和粗重的喘息。将复杂的格斗场面打碎，在确保观者能看清过程的情况下，进行闪电式快速剪辑，呈现出来的格斗过程如呼吸一般自然而流畅，令人叹为观止。

三、阴霾中一丝温情，给心灵洒满阳光

《谍3》的成功，很重要的一点要归功于奥斯卡配乐大师约翰·鲍威尔的精湛配乐。约翰·鲍威尔凭借自己在音乐与画面结合方面的独到悟性，初登好莱坞便凭借吴宇森《夺面双雄》的精彩配乐而声名大噪。他善于把古典音乐素材与新兴电子音响音效结合到一起来表现人物的心理和精神感情。他所创作的电影音乐配合紧张凌厉的剪辑与剧情，很好地感染了观众的情绪，揭示了某些画面所未能表达的深层意义，使音乐与画面的结合浑然一体。《怪物史瑞克》系列和《X战警：最后一战》《偷天换日》等经典影片的配乐都来源于他的妙笔生花。纵观《谍3》的配乐，厚重饱满，节奏多变，从文到武，从平铺到高潮，音乐的配合都自然流畅，扣人心弦的同时能够调动观众在画面外的更多想象。

残酷的特工训练给伯恩的内心留下了很多不堪回首的往事，每当回忆起这些情节的时候，约翰·鲍威尔用电子音效来烘托，用一种空旷囚室浑浊回音的效果，将伯恩穿越时空带回到当初的记忆空间里面，同时也把观众带入这种氛围里。电子音效很低沉，也很缓慢，收束在一个冷色调的木管的音色上，短短几个音像一个问号，又好像一个省略号，是对于把人作为国家机器的一种工具的质问，也是一种有力的反抗。

伯恩不是一个普通的杀手，他有着善良人性的一面，伯恩在火车上看到了关于玛丽的报道和照片，这个时候的配乐Thinking of Marie，鲍威尔用大管和弦乐的简单组合营造了一种凄清的色调，大管厚重、孤独的这种音色，像极了伯恩的内心。当玛丽的笑脸掠过，一丝温馨的场面席卷心头，当看到伯恩在水底试图拯救玛丽而无果时的那种不舍，令人心碎。

滑铁卢火车站是本片配乐的一个高潮，在不同的高音区上重复着这个追捕的主题。音乐在速度和节奏上有张有弛，密集的顿弓式奏法非常简洁、有力量，就像伯恩没有花拳绣腿的格斗一样干净利落。加上打击乐自始至终的铺垫，形成了一种非常惊心动魄和紧张不安的追捕氛围。

在丹吉尔追踪这个场景，伯恩一面摆脱丹吉尔警察的追捕，另外一方面又要去寻找杀手戴许的踪影，低音鼓有滚奏，又有强奏，打破了以往动作电影重拍弱拍这种规则，一拍一变，这种多变造成了一种不稳定感，这种持续不断的打击乐的节奏，让观众的情绪一直是悬着的，打造出来追杀时的那种慌乱不安、紧张刺激的感觉。

本片有一半以上的时间都是动作方面的内容，导演很好地把握了整部影片的这种节奏感，他把贴身格斗的戏处理得写实味道非常浓，形成很强的速度感和冲击力，让观众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鼓是很实的一种音响，放在追杀这种非常紧张的情节里会产生擂战鼓的感觉，这段节奏复杂的华彩性乐章，不仅体现了非洲节奏的魅力，而且加强了追杀时的律动感。

伯恩利用调虎离山之计进入诺亚·沃森的办公室，影片到这个时候紧张程度已经达到了一个高潮，除了弦乐的断奏之外，还有一个非常密集的鼓点，节奏一直持续，另外还有一个空旷的电子音效，这种音效营造出紧张的气氛。当他了解到身份真相的时候，他为自己的命运而感到悲哀，此时弦乐是一个中低音区，带有悲剧的色彩。另一方面，困扰他多年的疑惑终于得到了解答，弦乐大线条式地舒展开，有一种明朗释怀的感觉。

《谍3》和以往的这种特工系列、间谍系列的作品风格非常不同。首先，它开创了一个新的间谍形象。它和007的那种风度翩翩，和汤姆·克鲁斯《碟中谍》系列中的狂野帅气完全不一样，它创造了一种冷硬派的间谍形象。其次，影片从关注一个间谍人性的角度出发，这在欧美间谍电影史上是没有出现过的。寻找自己的真实身份并力图救赎贯穿于《谍影重重》始终，杰森·伯恩面临的不但是他怎样才能摆脱曾经是一个杀手这样一种身份，更重要的是如何获得救赎这样一种难题。欣赏完电影，闭目而思，不得不感慨，生活就像疾驰的列车，有时我们自己都忘记了方向。不是每个人都有伯恩那样的运气可以借助失忆重新探寻自己的生活，但我们可以主动停下脚步看看，是什么把我们变成现在的样子，我们究竟要去向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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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黄欢（1984—），女，吉林长春人，硕士，吉林艺术学院钢琴系讲师。主要研究方向：钢琴演奏及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