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新军

(中国铁道科学研究院节能环保劳卫研究所，北京 100081)

节能管理与技术

碳排放市场交易机制及运作模式

周新军

(中国铁道科学研究院节能环保劳卫研究所，北京 100081)

本文对碳排放市场的交易机制进行了剖析，并对碳市场的运作模式包括交易法则、准入条件、运作流程等问题进行了探讨。结合当前形势和未来发展趋势，提出建立全国性碳排放市场需要关注和研究解决的几个关键性课题。

碳排放；碳市场；交易机理；运作模式；配额核定

在碳税、能源消耗总量控制和碳交易这三个政策选择上，碳交易模式已经成为中国主要的减排制度。碳交易也称碳配额或碳排放权交易。通俗而言，碳排放权交易市场建立的初衷主要是通过建立一种市场机制，使得碳量超排放者增加成本，从而受到约束。同时使碳量少排放者增加收入，从而受到激励。其目的是通过市场机制来抑制碳排放，推动节能减排，更好地保护资源和环境。对于市场参与者而言，熟悉碳排放量的核算方法是基本要求，而准确把握和通晓市场交易机制以及运作模式才是最为重要的和最关键的。基于此企业参与碳市场交易，才能实现收益的最大化。

1 碳排放权交易市场发展状况

近年来由于能耗过快增长，我国已成为世界上碳排放总量最大的国家。我国主动兑现对国际社会的承诺，加大节能减排力度，制定了到2020年碳排放强度在2005年基础上降低45%的目标[1]，并通过行政、市场和法律等多种形式确保这一目标的实现。

建立碳排放交易市场就是基于中国碳减排的压力而采取的一种市场行为，它经历了从作为卖方参与《京都议定书》下的CDM机制的单向国际碳交易到基于自愿的国内碳交易，再到总量控制下的试点强制性碳交易这几个历史阶段[2]。第三阶段首先是进行试点。试点工作要求中规定了培育和建设交易平台、做好碳排放权交易试点支撑体系建设等6项任务。试点分阶段实施：2013年启动试点交易，2015年基本建成，“十三五”期在全国范围内全面开展。

按照以上思路，2013年以来，北京、上海等7个省市开始了碳排放权交易试点，试点期至2015年结束，取得了比较好的预期效果。以深圳碳交易市场为例，成交量累计已达到12万t，交易价格每吨上涨了50元左右。2015年9月25日，习近平主席在《中美元首气候变化联合声明》中郑重宣布，中国将在2017年启动全国碳排放交易体系，覆盖了钢铁、电力等排放量比较大的重点工业行业。有研究预计，全国统一碳市场投入运营后，将超越欧盟碳排放交易体系(EU ETS)而成为全球最大的碳市场[3]。

表1显示的是全国7省市开市时间以及价格等情况。2013年深圳率先开市，随后上海、北京、广东和天津碳市场先后开市。2014年湖北和重庆也加入开市行列。2015年7月当前价格与开市首日均价比较，有升有降，深圳、北京和湖北三地有上升，而上海、广东、天津和重庆四地则出现下降。

表1 各试点开市情况比较

试点地区开市时间开市首日交易量开市首日交易均价当前价格深圳6月18日21，11229 0035 60上海11月26日8，50026 4720 00北京11月28日41，20050 0051 00广东12月19日120，02960 1715 19天津12月26日45，00027 7821 20湖北4月12日510，02021 0024 00重庆6月19日145，00030 8620 00

目前碳市场中推出的一个重要产品就是CCER(China Certificated Emission Reduction)，即中国自愿减排项目，是指由国家发展改革委员会主管，经过一定审核流程并满足额外性要求的温室气体减排项目，包括可再生能源、碳汇和交通等15大类型。经核证后的项目减排量(以CO2当量为单位)主要用于国家碳排放权交易市场中履约单位的履约功能，也可用于市场中介机构投资用途和其它企业履行社会责任用于中和自身运营过程中产生温室气体排放。

试点有着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首先，在配额分配方式、交易方式等方面为全国性碳交易市场的开展提供可以借鉴的经验，为后续市场开发找到更合理的机制和措施。其次，有利于促进中国碳交易市场的健康发展。目前碳交易市场还存在一些亟待解决的问题，包括：缺乏国家层面上的统一的温室气体排放量核算方法和标准；碳排放数据缺乏第三方监管，发布的相关信息可信度较低；履约缺乏及时性，诚信度比较差等等。这些问题都需要在试点过程通过不断积累经验，才能找到解决方案。

2 碳交易机理与流程

碳排放权配额是基于一定市场机理进行交易的。一般而言，国际上的碳交易大体上可分为配额导向和项目导向两种运行机制。前者实行范围较广，像欧盟排放交易机制、区域温室气体倡议、澳大利亚的新南威尔士温室气体减排计划、美国芝加哥气候交易所等均属于基于配额的交易市场。后者主要出现在欧洲市场，相比较而言，所占市场份额较小[4]。时佳瑞等人基于可计算一般均衡模型(CGE)，引入碳交易机制模块，构建了碳交易机制仿真CGE模型，以定量估计碳交易机制对我国的影响。结果表明：碳交易机制能有效地降低碳强度和能源强度，促进我国节能减排进程，但同时对经济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随着减排率的提高，碳价格将逐步上升，进而加强碳交易机制的碳减排力度及对经济的冲击作用[5]。陈波认为，碳交易市场存在两种均衡状态:在配额交易市场上存在着一般性均衡状态，而在项目减排量交易市场上则存在着供给无弹性的均衡状态。当这两个均衡同时存在时，整个碳交易市场达到最优均衡状态[6]。这些研究从不同的侧面解释了碳交易机制带来的效益，为人们认识碳市场的作用提供了帮助。但笔者认为，最重要的是让人们了解碳交易的一般机制，尽可能带给他们直观的感觉，有利于其领悟碳市场对于企业甚至个人而言所赋予的基本功能。

为了简便，可以用一张图来直观地表示碳交易机制的原理。如图1所示，市场上有A和B两家企业。A企业的实际碳排放量大于初始配额分配量，出现了超排；而B企业的实际排放量小于初始配额分配量，产生了配额过剩。A企业要维持现有的实际排放量，就需要从市场中购买配额，而B企业手中则握有富余的配额，希望能够出售。这样，通过市场交易，A企业从B企业处购买其富余部分以弥补自己的不足，而B企业通过出售多余的配额获得相应的收益。这种交易机制揭示出这样一种市场规律，即多排放者需要付费，少排放者可获利，这样通过市场机制，约束和鼓励企业节能减排，从而实现经济社会低碳发展的目标。

图1 碳排放权配额交易机理

碳市场交易关键流程如下图2所示，以北京市为例。首先，根据北京市碳减排的有关规定确定参与市场交易的对象；其次，这些企业要向有关单位委托的相关中介机构进行碳排放量核定并向有关单位进行温室气体报送；第三步，有关单位核定其配额；第四步，通过北京市环交所进行配额交易；最后通过交易，双方实现各自目标，达到配额抵消，市场出清。

图2 碳交易关键步骤

3 碳市场交易法则与入市门槛

我国碳市场交易都是在遵循既定的相关法则、按照一定的流程基础上进行操作的。近年来，国家与地方的立法机关和政府主管部门逐步进行了相关立法和行政规范性文件的发布工作，初步建立起了碳交易的基本制度框架。其中，对碳交易法则、交易制度、核算方法以及配额分配等内容进行了比较详细的规定。

3.1 交易法则

目前国家层面指导碳排放权交易的是国家发改委发布的《温室气体自愿减排交易管理暂行办法》。试点省市依据此办法制定了各自的管理办法，包括：《北京市碳排放权交易试点实施方案》、《上海市碳排放管理试行办法》、《深圳经济特区碳排放管理若干规定》、《广东省碳排放管理试行办法》、《天津市碳排放权交易管理暂行办法》、《湖北省碳排放权管理和交易暂行办法》和《重庆市碳排放权交易管理暂行办法》等。

从数量上看，上海市发布了9个行业碳排放量化和报告指南，在试点地区中居首位。从同一行业的标准数量来看，电力行业居首位，北京、上海等4个试点地都发布了该行业标准[7]。为能比较详细地了解这些相关规定，表2列出了我国部分碳试点单位的若干管理办法和实施意见。

3.2 交易平台与方式

试点省市都建立了相应的碳交易平台，类似于股票市场中的股票交易所。碳交易平台名称不一，承担的功能也有所区别。比如，北京市碳配额交易的平台是“北京环境交易所”，目前纳入交易的只有二氧化碳一种温室气体，相应地主要交易标的物也只有二氧化碳排放配额。上海市配额的交易平台叫做“上海环境能源交易所”，目前的交易标的为碳排放配额，但不局限于这一种交易相关产品，而是鼓励创新型产品加入。天津市碳配额交易的平台在叫法上有较大不同，被称为“天津排放权交易所”，交易标的为配额和核证自愿减排量等多种碳排放权交易品种，纳入企业及国内外机构、企业、社会团体、其他组织和个人，均可以参与碳排放权交易或从事碳排放权交易相关业务，在进入交易所进行交易前，须向交易所申请交易席位和交易权。重庆市碳交易平台为重庆市联合产权交易所，交易品种为碳排放配额、国家核证自愿减排量及其他依法批准的交易产品。深圳市碳交易平台是深圳排放权交易所，交易品种与重庆市相同。广东省碳配额交易平台是广州碳排放权交易所，目前广东省的交易标的为碳排放权配额及经交易主管部门批准的其他交易品种。湖北省碳排放配额的交易平台是湖北碳排放交易中心，交易标的与前类似。

交易方式包括电子拍卖、公开竞价、协议转让、现货交易(含网络)、大宗交易以及主管部门批准的其他方式，不排除将来开展碳排放权的期货交易。公开竞价包括挂牌竞价、挂牌点选和单向竞价三种方式。北京市规定交易可采取两种方式，一种是配额集中交易，另一种是配额场外交易，目前它仍须经电子交易平台完成交割[2]。

3.3 试点控排企业纳入门槛

控排企业(或单位)的纳入门槛可分为4档。第一档为湖北控排企业，纳入门槛最高，为年综合能耗6万t标煤；第二档是上海、天津、重庆、广东四地，纳入门槛为年排放2万t二氧化碳当量；第三档为北京，纳入门槛为年排放1万t二氧化碳当量；第四档为深圳，纳入门槛最低，为年排放3 000 t二氧化碳当量[8]。表3概括了试点市场纳入企业标准、数量以及碳市场总量等情况。

表2 中国部分碳试点法律框架[2]

地区政策名称发布机关全国温室气体自愿减排交易管理暂行办法国家发展与改革委员会北京关于北京市在严格控制碳排放总量的前提下开展碳排放权交易试点工作的决定北京市人大常委会北京市碳排放权交易公开市场操作管理办法(试行)北京市发改委、北京市金融工作局北京碳排放发放规则北京市发改委关于规范碳排放交易公开行政处罚自由裁量权的规定北京市发改委北京碳排放权交易场内交易规则北京市发改委北京市碳排放配额场外交易实施细则北京市发改委上海上海市碳排放管理暂行办法上海市人民政府上海市人民政府关于开展碳排放交易试点工作的实施意见上海市发改委上海市2013—2015年碳排放配额分配和管理方案上海市发改委上海市温室气体排放核算与报告指南(试行)上海市发改委上海市碳排放配额登记管理暂行规定上海市发改委上海市碳排放核查工作规则(试行)上海市发改委上海市碳排放核查第三方机构管理暂行办法上海市发改委上海环境能源交易所碳排放交易结算细则(试行)上海市环境能源交易所上海环境能源交易所碳排放交易信息管理办法(试行)上海市环境能源交易所上海环境能源交易所碳排放交易风险控制管理办法(试行)上海市环境能源交易所上海环境能源交易所碳排放交易违规违约处理办法(试行)上海市环境能源交易所上海环境能源交易所碳排放交易规则上海市环境能源交易所上海环境能源交易所碳排放交易会员管理办法(试行)上海市环境能源交易所深圳深圳经济特区碳排放管理若干规定深圳市人大深圳市碳排放权交易管理暂行办法深圳市人民政府《组织的温室气体排放的量化和报告规范及指南》———深圳市标准化指导性技术文件深圳市市场监督管理局深圳排放权交易所现货交易规则(暂行)深圳市排放权交易所广东广东省碳排放管理试行办法广东省人民政府广东省碳排放权交易试点工作实施方案广东省人民政府广东省碳排放权配额首次分配及工作方案(试行)广东省发改委广东省碳排放权配额管理细则广东省发改委广东省企业碳排放信息报告与核查实施细则(试行)广东省发改委

表3 2013年履约年度碳试点政策覆盖范围

试点市场履约时间纳入企业标准纳入企业数量碳市场总量深圳6月30日(1)工业：年排放3000tCO2以上；(2)建筑：大型公共建筑和建筑面积达到1万m2以上的国家机关办公建筑工业企业：635建筑类：1973000上海6月30日(1)工业：年排放2万tCO2以上(2)非工业：年排放1万tCO2以上19716000北京6月15日年排放1万tCO2以上4907800广东6月20日年排放2万tCO2以上24238800天津6月30日年排放2万tCO2以上11416000湖北5月31日年综合能耗6万t标煤以上13832400重庆6月20日2008—2012年任一年度排放量达到2万t二氧化碳当量的工业企业24013000

3.4 配额核定方法

配额市场的代表是欧洲排放交易体系，它以“限额交易”为基础。其设立的减排目标属于温室气体排放的绝对量，釆用免费发放和拍卖相结合的形式对配额进行分配，但每期会为新进入者预留5%的配额[9]。

我国碳市场上受控企业碳排放配额核定采用两种方法，一是历史排放法，二是基准线法。历史排放法，是指以纳入配额管理的单位在过去一定年度的碳排放数据为依据，确定未来年度碳排放配额的办法。基准线法，是指以纳入配额管理单位的碳排放效率基准为主要依据，确定其未来年度碳排放配额的方法[2]。

各试点区域在配额分配方面采用的方法有所不同。北京市采用历史法，不过对电力行业却实行根据发电量的配额调整政策，同时规定非电力行业不予调整[10]。上海市根据试点企业的不同特点和碳排放管理的现有基础分别采取历史排放法和基准线法两种方法对过去某一时段的碳排放额进行分配。钢铁、石化、化工等9个行业采用历史排放法[11]；电力、航空、港口、机场等行业则采用行业基准线法。重庆市核定配额管理单位的配额的主要依据有两个，一是地区排放总量控制目标，二是该单位2008年—2012年的历史排放量，并将配额管理单位申报量作为核定其配额的参考因素。2015年前，配额管理单位的全部配额采取免费发放的方式。表4概括了上述各地基本的配额分配方法。

表4 配额分配方法

试点地区其他工业行业分配方法电力行业分配方法拍卖机制及比例深圳上一年度实际工业增加值×上一年度目标碳强度上一年度生产总量+上一年度目标碳强度不低于3%(非强制)上海历史排放基数+先期减排配额+新增项目配额年度单位综合发电量碳排放基数×年度综合发电量×负荷率修正系数无北京历史排放量×控排系数实际供电量×历史排放强度×控排系数(燃气设施控排系数为100%，燃煤设施2013年、2014年、2015年控排系数分别为99 9%、99 7%和99 5%)无广东历史排放量×年度下降系数历史平均产量×基准值×年度下降系数×行业景气因子3%(强制)2014履约年度为非强制天津历史排放量×控排系数×绩效系数实际发电量×历史排放强度×控排系数(2013年、2014年、2015年控排系数分别为1、0 99、0 98)湖北历史排放量×0 9192(历史排放量×0 9192)×0 5+超出的发电量×基准值政府预留配额的30%(非强制)重庆基于申报量和配额总量控制下的分配方案2015年前全部免费

4 结束语

“十三五”将是我国建立全国性统一的碳市场关键时期。既有碳交易市场中存在的不同的配额分配方法、排放核算方法、行业和企业纳入标准、履约要求、抵消机制和法律框架，可能会对这一市场发展带来一定的负面影响。如果把全国性碳排放市场的初步形成定格在2020年，未来几年亟需重点研究和解决以下几个问题。

一是碳排放边界的一致性问题。界定碳排放边界是进行温室气体排放量核算中的一个重要环节。如果范围不统一，可能会造成同一个行业或企业的碳排放量超算或少算。全国性的碳市场，如何体现排放边界的一致性需要进行深层次的研究。

二是碳排放核算标准的衔接与统一。温室气体排放量核算方法在我国的实际应用目前仅限于碳排放交易所和已纳入碳排放权试点单位，从应用范围来看目前还十分有限，即使在试点单位碳核算结果也未纳入统计项目和报表当中。如何与现有的统计项目接轨，也是考验未来全国性碳市场发展的一个重要基础工作。

三是碳间接排放的取舍原则。全国性碳市场的建设，需要考虑与国际接轨的问题，这就需要对碳间接排放进行取舍。比如，针对电力和热力用户，可以规定与提供者共同承担碳排放费用，或者在全国范围内统一取消用户承担碳排放，而由提供者单独承担，有利于发电和供暖企业节能减排，提高其使用新能源供电供热的积极性。

四是配额机制有待进一步完善。熊灵等人认为，中国碳交易试点形成了总量刚性与结构弹性结合、历史法与基准法切分结合、免费配发与有偿拍卖结合、事前分配与事后调节结合的独特配额分配机制；但是，由于准备时间短暂，缺乏坚实的能力基础和足够的排放数据，各试点在配额分配机制设计上存在不少问题，比如“新常态”下总量过剩、鞭打快牛、双重计算、基准随意、拍卖过少、规则不透明等[12]。那么，全国性的碳市场配额或免费配额应该如何进一步合理设置、比例如何调整和优化，也是非常值得研究的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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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ading Mechanism and Operation Mode of the Carbon Market

ZHOU Xinjun

(EnergySaving&EnvironmentalProtection&OccupationalSafetyandHealthResearchInstitute，ChinaAcademyofRailwaySciences，Beijing100081，China)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main contents such as trading mechanism etc of the carbon market.It also discusses the operation model of the carbon market including the trading rules, entry conditions and operation process, etc.With the current situation and future development trend, it put forwards some key problems which must be focused on and be solved by further research during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national carbon market.

carbon emissions; carbon market; trading mechanism; operation mode; quota for approval

2016-09-08；

2016-11-01

中国铁路总公司科技研究开发计划课题《铁路运输企业温室气体排放核算方法研究》(编号：2015Z004-C)。

周新军(1967—)，男，湖南东安人，博士后，研究员，主要从事能源经济与节能发展战略研究。

2095-1671(2016)06-0285-06

F206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