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成运芬

一样的快乐

因为中美联合慈善手术项目的启动，病区里一下子来了几十名孤残儿童。小峰坐在脊柱病区走廊上加床的床沿上，模样小巧的他像个两三岁孩子，但他的神情却有着和年龄不相称的沉静和成熟，一问身边的老师，才知小峰已经10岁了，因为软骨发育不全，脊柱和关节因畸形而严重变形，成了“长不大”的孩子。

“有活动时，小峰经常表演节目，是福利院的台柱子，”福利院的老师不无骄傲地夸奖小峰，“举办儿童节联欢会，有音乐表演或上打击乐课程时，小峰做指挥也有模有样。”小峰能唱很多歌，《隐形的翅膀》《你是我的眼》，还会跳舞。“小峰，要不跳个《小苹果》吧。”老师鼓动小峰，小峰没有拒绝，似乎也不怯场，只平静地说了声：“没有音乐。”

老师在手机上打开了《小苹果》的音乐，随着欢快的节奏，小峰像模像样地跳了起来，虽然佝偻着身体、外曲着双腿，但他左右摇摆着双臂，两脚交叉着步伐，上下耸动着双肩，那份韵律感、节奏感十分到位。

可以看得出，在福利院小朋友们面前，他自有他的尊严和价值。我问他想要什么礼物，他小声地回答道：“陀螺”。第二天，当我们把为他买的陀螺送给他时，他的小脸上满是惊喜；可能是因为熟悉了的关系，躺在床上的小峰一改前一天的矜持，还原了孩子的本性，笑容一下子绽开了。骨科主任为他检查身体时，小峰却急着组装眼前那些塑料零件儿，想尽快安装好陀螺，好让陀螺在托盘上旋转起来给大家看。

住在五楼病床的小洁性格更是开朗，一张细腻圆润的脸白里透红，见到我们就热情地打招呼。

她的问题是成骨发育不全，两腿的胫骨弯成弓型，因为反复骨折，已经不能下床自由活动了。但整天被禁锢在床上的小洁似乎没有一丝一毫的约束感，她显得异常活跃。她主动为我们背诵《悯农》和《春晓》，唱《虫儿飞》，并把她那因成骨发育不全而导致的关节活动过度的右手臂绕到身后，伸向头顶，在后脑勺上摆成V字手势，露出灿烂的笑容。她似乎有点小得意——只有她才能做出这样的绝技。

“我喜欢画画，特别喜欢画彩虹。”小洁歪着头笑着告诉我。贾艳护士长拿来了一桶彩笔和一张白纸，小洁立即安静下来，她伏在架设在病床上的桌板一笔一笔认真地画了起来。她画出地面上的房子、树木，又在右上角画出火辣辣的太阳，那太阳的脸上有三条弯弯的弧线，一看就是一张乐呵呵笑着的脸。而太阳的边缘则被她镶上一圈呼呼抖动的火苗，那太阳的光芒让人感到是有生命的。她的乐观已经融入她整个的生活中，甚至她的生命里。

孤儿院的老师笑着对我说：“都是一样的，正常孩子怎样快乐，他们也会怎样快乐！”真的，他们的快乐感染了身边每一个人。

/江苏省人民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