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玲玲，黄杰龙，曹 辉

(福建农林大学管理学院，福建福州350002)

近年来，在低碳经济和全球气候变化的大背景下，低碳旅游这种新的旅游形式渐渐进入人们的视线。其节能减排绿色环保的理念契合人类社会发展的需要，是未来旅游发展的必然趋势，是旅游业持续发展的目标[1]。Scott等研究发现，如果旅游业继续当前的发展模式，将来在其他产业经济部门完成节能减排计划后，旅游业将会成为温室气体的主要来源[2]，因此发展低碳旅游和节能减排迫在眉睫。在低碳旅游的研究上，国外学者主要集中在旅游环境气候、绿色饭店和旅游交通的碳排放情况等旅游业的相关领域，国内学者则更侧重于定性方面的研究，包括低碳旅游的内涵及减排措施等[3]，对于旅游活动过程中碳足迹的测算比较少。根据调研收集的数据及鼓浪屿碳足迹测算，发现鼓浪屿景区低碳旅游发展面临较大的问题，虽然鼓浪屿景区旅游业可持续发展的研究不少，但对于鼓浪屿低碳旅游的相关研究寥寥无几。旅游业作为厦门鼓浪屿的主导产业，在低碳旅游成为旅游业发展主题的今天，鼓浪屿低碳旅游发展的研究具有重要的意义。发展鼓浪屿低碳旅游是新形势下旅游业发展的必经之路，有利于降低当地旅游企业的经营成本，提升鼓浪屿的旅游质量和旅游发展水平，保护鼓浪屿景区的自然、文化和资源环境，促进鼓浪屿景区经济效益、社会效益、环境效益的多重收益以及鼓浪屿旅游业的持续发展。

一、概念与研究边界

(一)旅游碳足迹

2009年的哥本哈根会议之后，低碳旅游的相关研究开始得到学术界的重视，并迅速发展起来。有效发展低碳旅游的关键在于知悉旅游碳排放的足迹与数量，定义旅游碳足迹及其边界范围成为研究旅游碳足迹排放的首要工作。当前关于旅游碳足迹的概念虽然没有形成统一的认识，但大部分学者都认可旅游碳足迹的概念是源于Wackernagel等提出的生态足迹的概念[4]。学界普遍认同的碳足迹的概念，是指人类在生产、生活过程中所直接和间接排放的CO2以及其他温室气体转化的CO2等价物[5]。具体到旅游目的地的碳排量研究，邹永广认为旅游目的地碳足迹是指旅游景区内及周边经营者产生的CO2排放量和旅游景区游客旅游活动产生的CO2排放量的综合[6]。事实上旅游碳足迹的测算能够贯穿到旅游活动、旅游产品、旅游服务的生产、流通和消费等各个领域，而生产的目的是为了消费，因此游客成为旅游业碳排放的实际承担者。根据前人的研究，结合碳排放的特点，本文运用的旅游碳足迹的概念是基于终端消费的碳足迹在旅游研究中的应用，是指个体或团体游客在旅游活动过程中产生的温室气体排放量(主要以CO2为标准计算)，是用来测量因旅游活动消耗物质、能源等而产生的污染对环境影响的指标[7]。

(二)研究边界

鼓浪屿是国家5A级旅游景区，中国最美五大城区之首。拥有丰富的自然、人文旅游资源，依托岛上的资源发展旅游业成为鼓浪屿的经济支柱。2014年厦门市共累计接待国内外游客5337.86万人次[8]，其中鼓浪屿风景区共累计接待国内外游客1246.3万人次[9]。为了不断适应大量游客带来的接待压力，鼓浪屿不断增强旅游接待能力，扩建服务设施，导致商业街，购物点、餐饮点和摆摊数量日益增多，民宿经营几乎遍布全岛，电瓶车数量激增，轮渡和快艇能源消耗大，环卫压力、排污问题、商业用电用水量巨大。加大了鼓浪屿碳排放压力，对倡导低碳旅游、低碳经济的绿色发展模式而言，鼓浪屿的低碳旅游发展面临巨大的挑战。

目前关于碳足迹测算的方法主要有“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两种不同方法，其区别在于分析的基础不同，“自上而下”是以投入产出分析为基础，而“自下而上”采取以过程分析为基础[10]。本研究立足于游客的游览过程中所涉及的各相关领域的碳排放，是“自下而上”的研究类型。根据自下而上的研究方法，对于碳排放的追踪可以追溯到旅游者在餐饮、住宿、娱乐、交通、购物、游览等旅游活动过程中的能源消耗和CO2排放。而这些排放可以间接反映到电力、燃气、燃油、煤炭等非绿色能源、燃料的耗费上。在餐饮、住宿、娱乐等方面的碳排放调查中，重点对鼓浪屿已登记注册的酒店、餐厅、民宿、娱乐项目点进行调研，进而分析旅游者在餐饮、住宿、娱乐等方面每天产生的碳排放量;在交通碳排放方面，重点分析进入鼓浪屿的游客所使用的不同交通工具，以及在鼓浪屿岛上所使用的交通工具的碳排放量;在购物方面，主要分析岛上有登记注册的衣服店、饰品店的碳排放量;在游览方面，主要调研日光岩、菽庄花园、皓月园、龙头山寨、郑成功纪念馆、百鸟园、钢琴博物馆、鼓浪屿音乐厅、厦门海底世界等景点的碳排放量。

二、鼓浪屿旅游碳排放的实证分析

(一)数据来源

鼓浪屿旅游碳足迹测算所需数据主要包括:(1)发展数据，如鼓浪屿的年接待游客量、旅游业的能源消耗量、相关行业注册单位的数量及其能耗等，这些数据主要通过查找政府相关统计网站而得;(2)计算参数，如交通工具、能源类型的单位碳足迹计算参数值，此类数据通过查找已有文献成果而得;(3)现状数据，如鼓浪屿游客的交通工具数据、交通里程、酒店床位数、入住率等通过向旅游部门、经营单位和实地调查访谈而得。

(二)模型选择

根据自下而上的研究方法，通常需要涉及旅游者在旅游过程中产生碳足迹的途径、能源的类型、计算参数的差异等数值。因此，本研究采用2006年联合国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国家温室气体清单指南里的测算法来研究旅游者的旅游碳足迹，其理论模型为:

其中，Ci为不同碳足迹来源方式的碳足迹数量;i为旅游者碳足迹的来源方式，包括游览、购物、住宿和餐饮和娱乐;j为能源类型;Aij指碳足迹来源i所消耗的能源类型j的数量;Bji指碳足迹来源i所消耗的能源类型j对应的碳足迹计算参数。

另外，由于旅游者乘坐的火车、航空和汽车等交通工具的燃料消耗量的相关数据难以获得，但其能源消耗的数量可以通过测量其行驶公里数获得，因此使用旅游者实际的旅游交通里程数进行旅游者交通碳足迹的计算(表1)。

表1 旅游者单位碳足迹计算参数Table 1 Calculation parameters of tourist carbon footprint

其中，D、P、M、i分别为旅游中不同交通方式的总距离(km)、不同交通方式中旅游者总人数、各交通工具单位碳足迹值(kg)、交通工具种类。

(三)结果与分析

根据表2的测算结果显示，鼓浪屿的年碳排放总量为17806.78 t。交通、餐饮和住宿等3个要素所占比例达到90.4%，其中，交通所占比例最大，占总比例的64.3%;其次是餐饮，占总比例的15.6%;住宿的碳排放占总比例的10.7%;娱乐、购物和游览所占比例不到鼓浪屿年碳排放总量的10%。可见，交通、餐饮和住宿是鼓浪屿旅游碳排放量的三大来源。

表2 鼓浪屿旅游碳排放量Table 2 Total tourism carbon emissions of Gulangyu Islands

1.餐饮、住宿和娱乐等碳排放。抽样调查显示，鼓浪屿旅游者的平均停留天数为2.475天，再结合鼓浪屿相关餐饮、住宿(床位、年入住率)和娱乐企业能源类型和相关数据测算可知(部分酒店、民宿同时拥有餐饮、住宿和娱乐功能，其能源消耗的碳排放量按3:4:3关系进行分配计算)，鼓浪屿旅游者旅游餐饮的年碳排放量占总碳排放量的15.6%，旅游住宿的年碳排放占比为10.7%，旅游娱乐的年碳排放占比为1.2%。餐饮和住宿是鼓浪屿除了交通要素外最大的碳排放量来源，而这些碳排放量的测算仅仅是岛上有登记注册的相关企业的碳排放量，在岛上还有许多非正常营业的、未纳入碳排放量测算范围的无证餐馆、旅馆、娱乐商店、街边摊点等。在调查中发现，鼓浪屿的餐饮店、住宿单位来源混杂。以龙头路商业街为例，每到周末、节假日，各种占道摆摊、无证餐饮点和购物点增多、家庭旅馆无序扩张导致岛上用电、用水、环卫等资源紧张，进一步加剧岛上资源的大量消耗和碳排放量的增加。

2.交通碳排放。根据旅游者选择的不同交通方式的比例和里程数可知，外部交通的年碳排放为10377.56 t，内部交通的年碳排放量为 1078.23 t，分别占了交通碳排放量的90.6%和9.4%。(1)外部交通中，飞机碳排放量为3926.47 t，占比为35%;动车碳排放量为 2632.14 t，占比为 28.2%;火车碳排放量为 2363.24 t，占比为 22.9%;汽车碳排放量为1376.46 t，占比为 11.9%;剩下的 79.25 t为轮船等其他交通工具的碳排放量，占比仅2%。鼓浪屿的游客来源较为广泛，其中不乏国际游客。客源地的多元性和空间距离较远使得外部交通的碳排放量所占比例较大，而且随着鼓浪屿游客量的与日俱增，其外部交通碳排放量仍将高居不下。(2)内部交通的碳排放主要集中于进入鼓浪屿的轮船和快艇2种交通工具，以及岛上使用的电瓶车使用较少。其中，乘坐轮船和快艇的游客比例分别为97.2%和2.8%。选择轮船的游客中，厦鼓航线和环鼓航线的游客比例分别为90.2%和9.8%。根据测算，厦鼓航线的碳排放量为517.12 t，环鼓航线的碳排放量为408.33 t，可得知，环鼓航线的人均碳排放比厦鼓航线高得多。鼓浪屿岛上有大量的供游客使用的电瓶车，但是电瓶车的游客使用效率并不高，乘坐电瓶车和选择步行的游客比例分别为1.9%和98.1%。经常会出现一辆电瓶车上只有两三个游客的现象。高数量配置、低效率的使用，使得电瓶车的碳排放量经常处于无节制排量的状态，导致资源和能源浪费。

3.购物、游览碳排放。根据购物店和游览场所的能源消耗量测算得知:购物店的年碳排放量为975.29 t，其中特色小店的碳排放量为 285.76 t，土特产店的碳排放量为254.55 t，饰品店的碳排放为173.60 t，服饰店和古董字画店的碳排放量合计261.38 t。主要游览场所的年碳排放量为 345.92 t。调查中得知，鼓浪屿岛上的购物商店为了节省费用，其水电费一般都处于严格控制的状态，较少存在无序、浪费使用能源的现象。在游览场所的调查发现，部分游览场所的能源消耗常处于浪费状态，其中以室内游览的浪费现象较为严重，常存在人走灯亮、空调常开的现象。

三、结论与建议

测算结果显示，2013－2014年鼓浪屿景区的碳排放主要集中在旅游交通方面，占鼓浪屿景区总碳排放量的65%以上，其次是旅游餐饮和旅游住宿。可见，鼓浪屿景区低碳旅游发展的最大阻碍因素是旅游交通，其次是旅游餐饮和住宿，而旅游购物、游览、娱乐和相关软环境方面的影响则相对比较小。经过理论模型的实证分析也验证了这一结论。因此，旅游交通、旅游餐饮和旅游住宿等3个方面的节能减排是鼓浪屿景区发展低碳旅游的重中之重，而其他方面的节能减排也应适当解决。

根据以上对鼓浪屿低碳旅游发展问题的论述，交通方面，建议对鼓浪屿电瓶车数量和运作形式进行整改，尽量减少快艇资源的闲置浪费;餐饮、住宿、娱乐方面，规范鼓浪屿上特别是龙头路商业街的酒店、旅馆、餐馆、小吃店、休闲店、酒吧等的经营，严格控制数量，严格把控质量;购物、游览方面，高效利用资源，合理配置休闲、环卫设施，注重鼓浪屿天然美景的观赏价值，少开发景观资源。鼓励发展低碳旅游成为一个涉及管理部门、旅游社区、旅游企业、旅游者等多方利益相关者的系统化工程。鼓浪屿的碳排放测算对象虽然主要针对旅游者和经营业主，但是在基础工程建设、服务设施完善和景点经营管理等方面仍然与社区服务和相关管理部门息息相关。因此，鼓浪屿低碳旅游的发展需要管理部门、旅游社区、旅游企业和旅游者的共同参与[11]，在不降低旅游质量的前提下营造低碳旅游环境，倡导低碳旅游方式，实现节能减排。

1.管理部门。建立适合低碳旅游发展的市场体系和政策体系。发展低碳旅游的主要障碍之一，就是低碳旅游的标准问题。(1)厦门市政府部门、鼓浪屿景区管委会等机构可结合鼓浪屿低碳旅游发展的情况制定地方性低碳旅游法律、法规和制度，严格禁止人为活动对自然文化遗产的负面影响和破坏，限制发展或禁止开发相关产业;(2)提供资金和政策扶持，鼓励各旅游企业积极利用低碳技术，对积极实行低碳经营的企业给予减税、退税，或资金奖励，相反的则征收排污税、碳排放税等环境资源税;(3)加大低碳旅游理念的宣传和推广，通过各种形式强化公众的低碳减排意识;(4)统筹厦门地区各景区的人力、物力等资源，形成合力发展鼓浪屿景区低碳旅游的长效机制，开展低碳旅游的地区间合作，不断增强鼓浪屿景区的低碳减排能力。此外，政府部门也应积极引导使用低碳技术，如循环污水处理装置、生态厕所、生态垃圾桶等，构建良好的低碳旅游环境。

2.旅游社区方面。鼓励社区积极参与旅游环境的建设与维护;借助鼓浪屿丰裕富饶的自然和人文资源，营造低碳旅游吸引物和低碳社区;配置鼓浪屿景区的低碳旅游基础设施，建立低碳休闲娱乐区和低碳旅游公共休憩场所;践行交通低碳化，推广新型能源车、人力车、三轮车、自行车等少污染或无污染的交通工具;服务设施低碳化，如建设生态停车场、生态智能厕所、采用太阳能照明路灯，使用环保智能分解垃圾桶等;景区经营方式低碳化，如采用电子门票，电子导游，实行信息宣传的网络化和低碳化，减少景区内住宿设施的建设，鼓励游客选择经济型旅馆;鼓浪屿四周环海，地理条件优越，可考虑重点发展海水源热泵、太阳能和风力发电;调动鼓浪屿社区居民的低碳参与性，鼓励当地居民正确参与和构建满足低碳旅游需求的服务项目;实施鼓浪屿低碳社区行动，构建和谐低碳旅游社区和景区环境。

3.旅游企业方面。适当减少鼓浪屿景区上的旅馆，倡导旅游酒店、旅馆和餐馆坚持“绿色”的经营模式，完善“绿色”“低碳”酒店、旅馆和餐馆的标准体系，促进低碳型酒店、旅馆和餐馆的建设;鼓浪屿景区的餐饮场所过于繁多和杂乱，应当加以整顿，鼓励旅游餐饮制定餐饮低碳化行业标准，引导健康饮食风尚，促进低碳减排;对于旅行社而言，应将低碳消费理念渗透到旅游各个要素的设计之中，开发低碳旅游产品和生态旅游路线，在办公、饮食、住宿和活动项目安排等方面坚持低碳原则;引入低碳旅游环境培育理念，注重提供企业生态文明建设，尽快实施低碳技术装备和服务方式转型，打造低碳旅游企业。

4.旅游者方面。旅游者作为旅游活动的主体，应自觉规范自身的旅游行为，从食、住、行、游、购、娱等6个旅游要素出发，用低碳行为支持低碳旅游的发展，树立低碳旅游消费理念;政府应开发、推广和普及基于互联网的低碳旅游节能减排计算软件，让旅游者在旅游结束后计算低碳旅游与一般旅游模式相比所减少的碳排放，从而提高旅游者降碳、节能减排的意识和能力;倡导旅游者实行“碳补偿”“碳抵消”的低碳旅游消费方式，植树补偿或通过付款给专门机构，由他们通过环保项目抵消碳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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