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迟编的采访记录

2015-11-07李建秋

黑龙江史志 2015年5期
关键词:回忆记录采访

李建秋

[摘 要]反法西斯战争胜利和我国抗日胜利六十周年,为怀念那些为国捐躯的烈士们,我特意翻开了1987年3月的记事本,重新整理出那段对熊文定老人鲜为人知的采访记录,以此激励后人,振兴中华,不忘国耻。

[关键词]记录;采访;回忆

那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因放暑假,我到界头街子一同事家小住,谈起腾冲沦陷,同事的父亲便讲述界头是腾冲抗日政府驻地,被日本兵烧火几次,还提起他们街上的熊文定是当年张问德县长的勤务兵,曾跟着张县长到过保山,大理。这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我曾多次听到父辈讲述中央军打日本人的故事,却没有听说过抗日政府,腾冲抗日政府就设在界头。为此我便请同事的父亲带我去拜见熊文定。那天早饭过后,我们来到企业办大院见到了熊文定老人,他年逾六十,中等身材,国字型脸,穿一套半宏亮,时他在企业办任会计工作。当同事的父亲把我们的来意讲明后,也许是尚未有外乡人专门向他请教过他的抗日经历,老人感到很兴奋,目光呈现出一种自豪和骄傲的神色,对我的到来表示非常的欢迎。那天老人一边讲,我一边记,遇到听不懂或记不下的时候,就要打断他的话,向他询问或请他重复一遍,为此,我们的谈话直到太阳偏西才结束,现重看当时的记录,有好多地名和人名,都不准确,使用了同音字,今的天回想起当天的情形,似乎扔依稀听到老人将那段刻苦铭辛的往事向我娓娓道来。

1942年是壬午年,我十九岁,在县城读中学,到了5月初,农历的三月底,日本人进入缅甸,战事吃紧,人心惶惶,是腾冲人街谈巷议的事,为些,学校放假,回到界头家中。

日本人进入腾冲的时间是1942年5月10号,由于原来的腾冲县县长邱天培在此之前率家眷撤离腾冲,前往昆明,以至腾冲群龙无首,无人组织抵抗,日本人便轻而易举地占领了腾冲城。

5月底,国军预备二师至腾冲设防,师长是顾保裕,副师长是洪行,顾师长到腾冲后,便组织腾冲士绅在江苴街开会,成立腾冲临时县务委员会,推刘楚湘为主任委员,委员有张问德、徐宗慈、刘绍堂等20多人,临时县务委员会成立后,便协助国军动员各乡保组织、发动民众抗战,并利用预备二师的电台向省政府主席龙云报告,要求重新组建腾冲县政府。6月底,省政府主席委张问德为腾冲县县长的委任状送到腾冲,张问德就任县长职。张问德就任县长后就将县政府搬到了界头界头街子,因父亲与张问德相识,是一个有文化的开明人士,便把我送给张县长做勤务兵,张县长是一个小个老头,圆脑壳,尖下巴,眼睛特大,声音宏亮,精力旺盛,走起路来不知疲倦,像我这样的青年往往都跟不上他。

在给张县长当勤务兵的工作,归纳起来主要有三项:一是照顾张县我的饮食起居,如打洗脸水、洗脚水、端饭菜、洗衣服等;二是跑跑腿、送送信、找找人、有时也帮助招呼客人;三是背政府大印,背政谁有大印算是我最主要的工作。县政府搬到界头街后,先住熊启坤家,后搬原龙川江县佐公署。最先使用的大印是“腾冲县临时县政府印”,是梨树刻的,叫万民益刻的。后省政府派兵押送邱天培到界头御任,举行了一个简单的交接仪式,但邱天培只是交给了张县长两枚铜印,一枚是“云南省腾冲县政府印”,另一枚是“云南省腾冲县参议会印”其他的什么也没有,接收铜印后原来刻的木头章印截角作废,后来上交保山公署李国清,接收铜印后,张县长即交给我保管,他叮嘱说:战士的武器是枪,他们用枪打日本人;我们的武器就是大印,我们用大印派夫、派款、派壮丁。它的作用比飞机大炮还利害,今后你要把它当做你的生命,人在印在,决不能丢失,用印时取下皮包拿出来,用完印即放好挂回墙上,有时张县长也叫我帮他盖大印。后来每次转移办公住所,第一件事就是取下皮包,挂在身上,才去拿其他的东西。在给张县长当勤务兵的二年多的时间里,曾到过保山、到过大理、八次翻越高黎贡山,都没有离开过张县长一天,也没有离开过大印一天,直到攻下腾冲县城后,张县长御任给刘楚湘县长后,我到《腾越日报》社工作,才离开了张县长,离开了腾冲县政府大印。

县政府一开始在界头街的那两个月,张县长及县政府的工作人员,是夜以继日的工作,在预二师的配合下,在各地建立抗日组织,抢运了大量的物资,并招集青年学生,组成界头战时青年训练班,卫生训练班,教员大部分是国军军官,还印刷《腾越日报》,教唱抗日歌曲,在当时的界头,人们的抗日情绪是非常高昂的。

到了九月,日本人分成几路向腾北进行扫荡,占领固东,明光后,开始向界头推进,预备二师通知张县长向曲石江苴转移,那是古历的八月十二日,县政府由预二师派部队连夜护送到江苴大鱼塘黄贡爷家,后又转移到林家铺子,再由林家铺子经南斋公房翻高黎贡山。当时县政府的东西不多,连铺盖行礼由四、五匹马驮着,张县长年纪大,有一匹坐骑。第三天到潞江边,当晚连夜过江,为古历的八月十五,住户怕,住骑兵团团部,第二天从户怕到瓦房街,瓦房区的区长叫赛启麟,因张县长拉痢,在瓦房街住了5天,接七十一军军部命令后才搬往保山,住易罗池边的腾越分馆。在保山住了一个多月,到古历的九月十九,十一集团军总司令宋希廉告知腾北敌人已肃清,县政府返腾,九月十六日到马面关下面的三元宫住下,由三无官搬龙川江县佐公署办公。一个月后,日军又北上,政府又搬三元官,住了一个月,随预备二师师部退到槽涧街子何家办公,在槽涧住了二个月,政府又搬回界头,是在刘天文家办公。此期间,日军火烧界头街、腊幸街、固东街、碗窑街、桥头街、永安街、小回街等集镇,张县长带着我到各地进行视察,回来仍住刘天文家。

在刘天文家住了3个多月,预二师与三十六师换防,日军又大举北上,县政府又开始搬家。三十六师的师长叫李自鹏,副师长叫熊正诗,还担任政治部长,另一个师长叫朱什么。才到朝阳店,战斗就打响了,我们躲在战壕里,炮弹和子弹从头顶飞过,叫人害怕。当晚,在北斋公房那里露宿,次日过潞江到蛮巴寺,蛮巴寺是个少数民族地方,住了七、八天,马驮子因日军追截而丢失,所以政府人员是孤身到蛮巴的。从蛮巴回到三无宫,住了两个月左右,得知那次战斗在铁匠房打死了日军的金钢司令,所以老百姓传有:“不怕你是铜金钢还是铁金钢,到了铁匠房,叫你见阎王,”意思是说金刚司令死于铁匠房是犯讳,就尤如“窦将军过不得磨盘石”一样,对此,后们界头大营乡陆家湾的杨学忠还写了一着《西江月》:

回顾抗日马面,

日寇到此胆寒。

金钢凶恶不非凡,

铁匠房前命断。

我军乘胜追赶,

倭寇哪得生还?

大获武器堆如山,

高奏凯歌回还。

在三元宫住了将近两个月左右,又搬到了刘天文家办公,三十六师师部驻张家坡。到了1943年的7—8月份,日军又大举北上,政府随三十六师退至保山,往上水河,此时,抗战政府只有七八人,一个月后,潞江以西全部被日本人占领,风声较紧。各部队集中到了大理开会,县政府也到了大理,住水月轩照相馆,后住下关茂恒毕习知家,反攻前住保山菜市街朱小阳家。

反攻时,县政府随部队到大塘子,见到了五十三军军长周福臣,后随五十四军到大地坡孙启润家。收复腾冲城的第二天随张县长,费云章,杨春禄,李金碧等人进城,到文星楼,四五保街视察。五六天后从观音寺搬到积善局办公,积善局在现在的县联社,回城后二,三天就是古历的八月十五。

张县长还收到过日军行政班长田岛的一封信,是我们刚从槽涧回到刘天文家不久的事,是军队的便衣送来的,再交给张县长,那封信的信封是白色的,用手笔写的字,为“张问德县长亲启,内详”。张县长看后突然哈哈大笑,秘书费云章问张县长有何高兴事,如此开心,张县长把信递给费云章,费秘书看后也和张县长一样哈哈大笑。

腾冲城收复后个把月,张县长因与第二十集团总司令霍揆章有矛盾,张县长便电呈省主席龙云,要求御任获准,便把县务移交给了新任县长刘楚湘,我也离开了县政府,我在抗战政府的职务是民政科三等科员。

结语

从那次采访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熊文定老人。在中共腾冲县委宣传部2003年4月出版的《极边第一城的血色记忆——腾冲抗战见证录(下)》一书中,印有熊文定老人的一张照片,这张照片的说明文字是:“熊文定,云南腾冲人,80岁,腾冲抗战县长张问德的勤务兵。抗战时背县政府大印跟随张问德8次翻越高黎贡山,直到胜利,现居界头乡界头街。每逢有人夸奖他是腾冲抗战的活见证是抗日英雄的时候,熊文定总是淡淡地说:这很平常,在国家民族受难的时候,我相信,每一个有正义感的中国人,每一个正直的炎黄子孙都会这样去做的,这些平平凡凡的话总使人想到,高山上的古树,泥土中的小草,山崖边无言的石头,大江里静静流淌的江水……”在此,我懂以此文来怀念已故的抗日战士熊文定老人,对他表达我最崇高的敬意。

猜你喜欢

回忆记录采访
论迟子建抒情小说的散文化特点
如何评价一堂体育课
从纪录片《乡村里的中国》看记录者应担负的责任与情怀
地方文献专题资料搜集的实践片段
小学生空间观念培养微探
浅谈记者在体育新闻人物采访中如何打破“中国式思维套路”
秦秀英:自己“记录”自己
光影的情感魅力
美媒估计《采访》亏了3000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