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延

张延/淮南师范学院音乐系助教(安徽淮南232038)。

巴托克（1881-1945），匈牙利作曲家、民俗音乐家和钢琴家，20世纪上半叶西方最伟大的音乐巨匠之一和民族主义代表人物之一。他在乡间采集大量的匈牙利、罗马尼亚以及南斯拉夫等民间音乐，在继承了西方古典作曲核心技术基础上，将民间音乐和现代作曲技术融为一体，凸显了其作品鲜明的民族性和现代性。巨大的音乐天赋、极具创作个性与丰富的民间音乐曲调逐渐形成了他独特的音乐风格。

巴托克在1926-1939年创作完成了《小宇宙》，是指导钢琴学习和演奏的一部著作。此书共为六卷，共153首作品，由浅入深、循序渐进地引领初学者科学地学习和演奏钢琴。其创作的目的是培养钢琴学习者良好而丰富的音乐感觉，其中运用了现代音乐和民间音乐语汇，使学习者能接受丰富多彩的现代音乐风格。

笔者经过初步研究认为，《小宇宙》这套作品的创作特点可以归纳为以下五点：1.民间音乐中复杂的节拍节奏的运用；2.民间音乐曲调在旋律写作中的重要体现；3.和声特性受到多样调式运用的影响；4.独有的复调音乐创作手法的体现；5.对钢琴演奏技术训练的作用。

一、《小宇宙》的创作特点

（一）民间音乐中复杂的节拍节奏的运用

《小宇宙》中使用了大量的东欧、匈牙利和罗马尼亚及南斯拉夫民族民间音乐，从基本节拍节奏逐步发展到复杂变换的多样性节拍节奏。节拍设计是循序渐进地，由浅入深地从单拍子2/4拍（第40首<南斯拉夫调式>）、2/2拍（第60首<有延长音的卡农>）、3/4拍（第56首<十度音程的旋律>）、3/2拍 （第32首<多利亚调式>）；复拍子4/4拍（第92首<半音阶创意曲>）、6/8拍 （第54首<半音阶曲>），发展到混合拍5/4拍（第48首<混合利第亚调式>）、7/8拍 （第82首<谐谑曲>）等等。其中4/4拍的曲子占到了约4成，有的乐曲使用了比较少见的节拍，如9/8拍（第148首<保加利亚节奏舞曲之一>）、8/8拍 （第151首<保加利亚节奏舞曲之四>，第153首<保加利亚节奏舞曲之六>）。从节拍使用的宽泛度来看，凸显了各种节拍的使用，并结合了相应的节奏使音乐风格更加具有现代气息。节奏中使用了大量的附点 （如第7首<附点音符>，第28首<八度卡农>，第70首<旋律配双音>，第91首<半音阶创意曲>等）、切分音 （如第9首<切分音>，第27首<切分音>，第133首<切分音>等）。音乐速度的不断变换，也为节奏节拍的变化起到作用。因为它改变原有的强弱律动，形成新的节奏律动，从而使音乐节奏产生变化。使用大量的混合节拍和变换节拍也是其创作中的一大特色（如第140首<自由变奏>）。

（二）民间音乐曲调在旋律写作中的重要体现

巴托克将西方古典与中欧民族音乐进行了有效的结合，大量作品以民族音乐元素作为创作源泉，如第40首《斯拉夫风格》，此曲高声部曲调采用E密克索利比安调式，低声部采用E-B的纯五度持续低音，犹如风笛舞曲节奏律动，从而表现浓郁的乡村风情。第41首《带伴奏的旋律》，此曲即采用了匈牙利--罗马尼亚调式特征。低音声部采用的是G利底安调式，以三连音作为低音律动和背景，高声部旋律采用B洛克里安小调具有极强的民族风味。第148首《保加利亚节奏舞曲》，采用了多利亚调式六声音阶，控制在八度音域内，突出奇数节拍的重音，凸显保加利亚节奏舞曲的风格。巴托克还善于采用东方音乐曲调进行创作，《小宇宙》中的第58首《东方风格》就使用了中亚细亚音乐中特有的增二度音程。

（三）和声特性受到多样调式运用的影响

《小宇宙》的和声是以民族音乐曲调为基础，将经过音和辅助音作为旋律与和声的主要音符，而不再作为装饰音乐来使用，延留音和次要的七度音通常会突然出现。作品的终止式的设计上不同于当时中欧传统音乐中经常使用的终止式，形成一种特殊的音响感受。大量的持续音和固定低音成为乐曲中主要的和声特点。曲调中，巴托克经常采用多利亚、利底亚、弗里几亚等欧洲“教会调式”五声音阶，形成四五度和弦，突现了现代与传统和声所独有的不协和并置的特性。由于受到了匈牙利农民音乐的影响，将匈牙利民族音乐中常有的四度跳进和教会调式旋律相互融合及影响，体现了创新。由于匈牙利民间音乐的最初形式是单音调的，民间旋律主要建立在五声音阶中，缺少半音，但这种五声音阶存在两个不协和音程：大二度和增四度，因此，巴托克对曲调进行了协和音程处理，用于终止式中。从而使得音乐若隐若现、更加丰满。

（四）独有的复调音乐创作手法的体现

《小宇宙》中的复调创作手法可以说是随处可见，如卡农、模仿与对位、反向模进、倒影等等，《小宇宙》中的复调音乐与巴洛克时期的复调作曲家相比，最为重要的体现是突出了现代音乐特点。古老的巴洛克时期作曲家多以大小调体系进行复调创作，而小宇宙中的复调更多的是建立在多重调式上，音响新奇神秘。如第105首《游戏歌》，这首乐曲为两声部，双向平行进行、反向模进，右手为d小调，左手为#c小调，在属和弦上终止，双手都是以五声音阶进行。可以看出，巴托克进行复调音乐创作时基于传统的复调音乐创作手法之上，加入了很多现代作曲技法，大胆尝试，勇于创新。

二、对钢琴演奏技术训练的作用

《小宇宙》中的每一首作品，都设定了钢琴演奏目的和训练要求。作曲家对每首作品都注释了演奏建议。前三册作品都比较精简短小，涉及各类奏法包括齐奏（如第1-6首<齐奏旋律>）、分解齐奏（如第52首<分解齐奏>）、断奏与连奏（如第38、39首<断奏与连奏>）、同音反复（如第26首<反复音>）、五声音阶（如第61首<五声音阶的旋律>）等。后三册作品曲目篇幅稍长，但很精致。涉及的奏法包括双手交叉（如第99首<两首交叉>）、1指转换 （如第104首<经过各调>）、双音连奏（如第 135首<无穷动>）、和弦断奏（如第120首<五度音和弦>）、双手交替三度 （如第129首<交替三度>）、分解琶音（如第143首<分解琶音>）、半音阶（如第145首<半音阶创意曲>）、全音音阶（如第136首<全音音阶>）等等。153首作品中使用了大量的模仿、对位、反向、平行等等音乐织体。这些内容的学习能有效地补充学习者对各种节奏、音乐理论知识的进一步学习。

当然，在小宇宙中也出现了比较少见的一些钢琴演奏技术如泛音等技术，进一步认知了现代钢琴演奏技术。如第102首《泛音》，曲谱中出现了菱形的二分音符、四分音符及附点二分音符，其奏法为轻按琴键但不发声。当琴键被轻按在同样的音符于不同音区的位置上，利用泛音的震动，产生奇妙的效果。这种技术非常少见。

对钢琴踏板的使用，《小宇宙》也有其具体的要求，强调踏板的使用是为音乐润色和丰富来服务的。对于踏板使用应做到精准、切换自如，不同风格的作品，踏板使用各有区别。如第109首《巴厘岛》要求踏板踩下一半即可，应配合好高声部优美而纯净的旋律。

《小宇宙》在钢琴教学和演奏中被全世界广泛使用，不仅仅体现了其独有的音乐风格，更凸显了巴托克这样一位具有强烈的爱国主义精神和民族情怀的音乐家，依托于本民族民间音乐素材基础之上，运用现代作曲技法，大胆探索，形成了既有匈牙利民族特色，又有现代气息的音乐特点。

[1] 许勇三.巴托克创作的立足点与创作道路[C].巴托克研究论文集，1981,5.

[2] 拉约什·莱斯瑙伊.巴托克传[M].顾连理译.1985,3.

[3] 黄洛华.从<小宇宙>看巴托克的复调思维与复调手法[J].星海音乐学院学报，1994,1、2.

[4] 翟继峰.源于民族取其精 融通古今辟新径—论巴托克<小宇宙>创作中的二十世纪新思维[J].长春师院学报，199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