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 春，孙丙堂

(天津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天津300222)

英语和蒙古语句子按照其交际功能可分为陈述句、疑问句、祈使句(蒙古语称作希望命令句)和感叹句四大类。祈使句是一种结构和语义相结合的句法形态。在英语中，表达命令、请求、劝告、叮嘱、提示、禁止、祝愿和号召等意的句子叫做祈使句(Imperative Sentence)[1]。Quirk认为，英语祈使句根据主语的人称可分为第一人称祈使句、第二人称祈使句和第三人称祈使句，也可分为带主语的祈使句和不带主语的祈使句[2]。英语祈使句的谓语始终用动词原形，没有时态、人称和数的变化。蒙古语属于黏着语，动词词尾屈折变化很丰富，而且有人称之别，是一种典型的Pro－drop(主语脱落)语言[3]。蒙古语祈使句在很多情况下可以不带主语，通过动词词尾就可以判断主语是哪类人称主语。蒙古语的祈使句主要用希望命令式的动词作谓语成分。表示希望、命令、祝愿、号召、请求、禁止、注意和谨慎的动词被称为希望命令式动词，希望命令式的动词在使用时按照人称变化可分为第一人称、第二人称和第三人称[4]。根据上述特点，本文从主语、谓语、呼语、否定形式、委婉表达等几个方面对英语祈使句和蒙古语祈使句的结构及用法进行比较，从而发现其中的异同。

一、主语对比

(一)第一人称主语

第一人称代词作主语时，有时可以带主语，有时可以不带，表示邀请或者号召对方与自己一起做某事。英语带第一人称主语的祈使句是指let引导的带me和us(宾格)等主语的祈使句。let me不能缩写，let us有时可以缩写成let’s，但是let us和let’s有时意义不同。let’s包括受话者和说话者，主语是us，表示建议对方与自己共同做某事;let us不包括受话者，表示说话者请求对方允许自己做某事[2]。蒙语里，第一人称主格 bi(我)、bide(我们)、bide naar(我们)等代词直接可以作祈使句的主语。复数 bide(我们)包括说话者和听话者。英语和蒙语祈使句里，第一人称代词作主语时，前者一般不能省略，后者通常可以省略。例如:

(1)Let me have a look. bi nige ujeye.

(2)Let’s have a party. bide nige nair erhileye.

(3)Let us go. bide yabuya.

(二)第二人称主语

英语祈使句的第二人称主语单、复数形式都用you，主语常常省略。但是，为了加强语气、区别不同的对方、指明向谁提出要求或命令或表达不高兴、厌烦、鄙视等情绪时，需要加you并重读[2]。在英语祈使句中，若第二人称作主语，只用一个形式you。但是蒙古语祈使句的第二人称主语有明显的尊卑、亲属、庄重之分，可以用ta(您)、tanus(你们)、tanaar(你们)、ci(你)、taden(你们)等好几种单、复数形式，分别对尊敬阶、对等阶、对下阶等不同阶的人提出命令或者要求，并且敬语主语和谓语形态变化保持一致。带主语ci时，谓语动词通常用动词词干形式，表示直接命令，同时具有加强语气的作用。直接命令式主要在上级对下级或者长辈对下辈提出命令和要求时使用;带敬语主语ta时刚好相反，语气显得更礼貌、缓和，主要在下级对上级、晚辈对长辈提出客气的要求或请求，要么说话者表示尊重对方，要么表示礼貌或者委婉语气时使用[5]。因此，英语和蒙古语的第二人称代词作主语时表达语气方面有一些差异。例如:

(1)You mind your own business!

(2)You take this chair，and John take that one.

(3)ci hurdun ire!你快过来!

(4)ta hurdun irigerei!请您快过来!

(三)第三人称主语

在英语中，somebody、someone、everybody、everyone、nobody、no one 等指人的不定代词，或 Mary、Joyce 等专有名词，或the man with the newspaper、parents with children等特指受话者的名词短语可以作祈使句的第三人称主语，用于表示说话人的间接命令、请求或者意愿。若要求对方转告第三者做某事时用Let祈使句，结构为含let+名词或第三人称代词为主语的祈使句，这种祈使句仍表示说话人的意志、命令、指示或愿望，这种用法常被含had better或 may的结构取代[6]。蒙语中，第三人称代词或 hen(谁)、hen nige(谁某)、hen hümün(谁某)、hen cü(谁也)等不定代词，或 jarim(有的)、bosod(其他)、ögere(另外)、astagan(别的)、nögöö(另一个)等区别代词，以及一些特指受话者的名词或者名词短语可以作祈使句的第三人称主语。其中，指人的不定代词和区别代词作主语时需加主语标志“ni”。第三人称作主语时表示说话者允许第三者做某事，也可以表示说话人的希望、意愿和谨慎之意。如:

(1)Somebody close the window.

(2)Parents with children go to front.

(3)Let the best student get the prize.(=May the best student get the prize)

(4)tede nagadubal nagadug!让他们玩就玩去吧!

(5)hü min hurdun iregesei!但愿孩子快回来!

(6)nögööni yabubal yabug!另一个走就走吧!

二、谓语对比

(一)英语祈使句的谓语

英语祈使句用动词原形作谓语，没有时态、人称和数的变化，但是作谓语的动词在语义层面上受选择限制。祈使句是人与人之间进行的要求或者命令，所以谓语动词必须使用述人(描述人的动作、行为、状态或变化等)的可控性动词(能由动作发出者控制的动作、行为)[7]。例如:Be old、Sound louder、Need a car等不适宜作祈使句[2]。祈使句的语序跟陈述句的语序一样，如例(1)所示，带主语时谓语置于第二位，省略主语时置于句首，其它句子成分的顺序仍然不变。英语的被动式在肯定祈使句中很少见，主要用于否定祈使句中，如例(2)。英语祈使句可用do放在动词原形前加强语气，表示强烈的请求、劝说、愿望等，但一般不表示命令，如例(3)。劝导do祈使句不宜用于带第二人称主语you的祈使句中。英语形容词不能单独作祈使句的谓语，必须前面加be动词构成be+形容词的结构才能表达祈使之意。例如:

(1)Somebody open the door.

(2)Don’t be deceived by his looks.

(3)Do have some more tea.

(4)Be careful!

(二)蒙古语祈使句的谓语

蒙古语是黏着语，属于以谓语为中心的语言。因此，在蒙古语祈使句中，主要用谓语动词词尾的形态变化来表示希望命令、祝愿、号召、请求、禁止、注意和谨慎等各种祈使之意。祈使句的谓语动词也在语义上受限制。作谓语的动词必须是述人的可控性动词。ci ütele!(You be old!)这种句子虽然符合句法，但是语义上不宜使用[5]。蒙古语祈使句的语序跟陈述句的语序一样，谓语置于句末。蒙古语的被动式不能用于肯定祈使句中，只能用于少数否定祈使句中，如例(1)。蒙古语祈使句主要用希望命令式的动词作谓语。希望命令式的动词有明显的人称之别，分为第一人称希望命令式、第二人称希望命令式和第三人称希望命令式，并有专门的附加成分:第一人称希望命令式在动词词干上加－ya/ye、－sugai sügei、－su，表示号召、愿望和希望;第二人称希望命令式用动词词干表示直接命令或要求。在动词词干上加－gtun/dun、－gtün/dün、－gerei/－garai、－gaci/－geci，表示对众人的号召或命令、对对方的客气或请求;第三人称希望命令式在词干上加－ag－eg、－tugai/－tügei、－gasai/－gesei、－gujai/－güjei，表示允许第三方做某事或者祝愿、愿望和谨慎之意。此外，还可以使用动词的众动态(－caga－cege)、同动态(－lca)、使动态(－gul/gül、－lga/lge、－ga/ge)、互动态(－ldu)、完成体(－ciha/he、－ci)等形式。蒙古语祈使句里，有时候加jabal、erhebsi、heregtei(务必、必须)等词表示强烈的要求、劝阻或命令。蒙古语祈使句的谓语，除了直接用希望命令式的动词外，还可以用名词+命令式助动词(bolbuu、boltugai、bolugasai等结构[8]。蒙古语里，有时候重复使用谓语动词，表示加强语气。例如:

(1)ci tegündu bü ujegde!别让他看见!

(2)ci jabal oci!你务必去!

(3)amugulang jirgahu boltugai!平安吉祥!

(4)hurdun yabu!yabu!快走!走!

三、呼语对比

在英语和蒙古语祈使句中，通常用一些呼语(vocative)来引起对方注意，或者指明谈话中谁是特别的接受者。呼语的用法在英语和蒙古语祈使中有很多相似点，例如:呼语的位置都比较灵活，可以放在句首、句中或句末，书写时用逗号隔开，但相对来说，在句首较为常见。Eric Potsdam在《Syntactic Issues in the English Imperative》中，将呼语的特点总结为三点:第一，呼语在一个句子中自成独特的语调组，要重读调核。第二，呼语是听众中指明特别的接受者的短语。第三，呼语的人称主语是第二人称you[9]。蒙古语祈使句的呼语也有同样的特点，句中语气要升调、重读。呼语后面经常加第二人称代词ci和ta加强语气[5]，同时人称代词有尊卑之别。如:

(1)Mary，you read the first sentence，and John，you read the second one!

(2)Be quiet，everyone!

(3)eji ee，ta bidehei sanaga bolugad bai!妈妈，您不用担心!

四、否定形式对比

英语和蒙古语的祈使句表示“禁止、劝阻”等意义时，通常使用一些否定标记。英语祈使句的否定形式一般在动词原形前面加上do not或don’t(祈使句有主语时必须用don’t缩略形式)。英语祈使句有时也可以用never、no和none of表示否定。用never否定时，语气比do not(don’t)否定更强烈。No和none of否定标记是一种简洁的说法，现在已成为一种惯用的句式[1]。英语祈使句的否定标记不管有无主语，永远在谓语动词之前，置于句首位置。在蒙古语的祈使句中，希望命令式动词前放bü、bidehei(别、不要、不许)表示否定之意。有时候在句末加 bolhu ügei和 ülü boluna(不准、不许、不要)等[8]。蒙古语祈使句的否定词 bü、bidehei一般放在谓语动词前，如果有主语，放在主语后、谓语动词之前。bolhu ügei和ülü boluna否定标记位于句末，紧跟着谓语动词。例如:

(1)Do not touch it.

(2)Don’t anyone touch it.

(3)Never forget it.

(4)bü hüdel!不许动!

(5)ci bü hüdel!你不许动!

(6)ehe surgagulan yagahigsencu martaju bolhu ügei!千万不要忘记母校!

五、委婉表达对比

英语的祈使句常常使用一些礼貌用语，如please、be good/kind enough to、be so good/kind as to等表示礼貌和客气的请求。Please可置于句首、句中或者句末，放在句末时经常用逗号隔开。Be good/kind enough to、be so good/kind as to放在谓语之前。这些礼貌用语不宜用于带主语you的祈使句。蒙古语属于黏着语，类似于日语和朝鲜语[7]，注重形合，因此形态变化很多。蒙语祈使句中，也用委婉的表达或者敬辞，请求对方做某事。如果主语是上司或长辈，希望命令式动词的词尾必须用第二人称的礼貌客气的形态－gerei、－garai。这时，主语和谓语词尾的形式必须一致。主语用第二人称敬语ta、tanaar(您，你们)而不能用ci(你)。由此可见，敬语ta、tanaar的语气与其直接命令式ci比起来更显得温文而雅，很容易让听话者接受。英语和蒙古语祈使句均以疑问句形式表达委婉和礼貌语气。英语祈使句经常用will、won’t、would、would(do)you mind、may、might、can和could等开头的疑问句形式，这种句子可以带please，表示使说话者礼貌、委婉的语气。蒙古语祈使句有时候也用疑问句式，使说话者的语气更委婉、柔和[8]。此外，蒙古语祈使句中，在谓语动词后经常加一些语气词，如 da、aa、ee、ja、ba等表达请求、催促、允许、商量、命令或祝愿等各种意思[10]。在蒙语里，“ma”这个授与语气词用于句首或单独使用，表示对第二人称“给你”的意思[4]。例如:

(1)Please remember me to Mary.

(2)Be so good/kind as to shut the door.

(3)ta algurhan yabugarai!您慢点走啊!

(4)Would you mind not parking here，please?

(5)ta mandu nige üliger yariju üghü ügei uu?您可以给我们讲一个故事吗?

(6)urtu nasula aa!(祝愿)祝你长寿!

(7)ma，bogcu cini!给你，这是你的包!

六、结语

以上分别从主语、谓语、呼语、否定形式、委婉表达等方面，对英语和蒙古语祈使句的结构和用法进行了分析，发现了以下几个异同点:第一，英语祈使句的第一人称主语必须用let引导，而且是宾格形式;而蒙古语直接用主格形式。前者不能省略，后者可以省略。英语祈使句的第二人称主语单、复数形式都用you，主语常常省略;蒙古语祈使句的第二人称主语有明显的尊卑、亲属、庄重之分，可以用好几种单、复数形式。此外，英语和蒙古语的第二人称代词作主语时，表达语气方面有一些差异。英语祈使句的第三人称主语不能省略;而蒙古语中一般可以省略。在蒙语祈使句中，指人的不定代词和区别代词作第三人称主语时需加主语标志“ni”。第二，英语祈使句的谓语动词没有时态、人称和数的变化，始终用动词原形;而蒙古语祈使句的谓语动词有丰富的词尾形态变化以及人称之别。第三，英语和蒙古语在呼语的用法上很相似。第四，英语和蒙古语的祈使句表示“禁止、劝阻”等意义时通常用一些否定标记。第五，英语和蒙古语的祈使句经常用一些礼貌用语和疑问句式，表达委婉和礼貌语气。此外，在蒙古语祈使句中，常常加一些语气词表达说话者的各种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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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张克礼.英语语法与用法[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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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清格尔泰.现代蒙古语语法[M].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80:288－292，528.

[9]Eric Potsdam.Syntactic Issues in the English Imperative[M].New York ＆ London:Garland Publishing，Inc.，1998:183.

[10]查干哈达.蒙古语科尔沁土语的语气词[J].民族语文，1991(2):71－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