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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麦田里的守望者》中的张力美

2015-02-13焦红乐位俊达

关键词:麦田里的守望者鸭舌帽塞林格

焦红乐,位俊达

(郑州大学 文学院, 河南 郑州 450001)

【文学】

论《麦田里的守望者》中的张力美

焦红乐,位俊达

(郑州大学 文学院, 河南 郑州 450001)

美国作家塞林格的长篇小说《麦田里的守望者》情节并不复杂和离奇,但作者却以其对时代独特而犀利的认识和体验赋予这个故事以深刻的内涵,使这部作品蕴藉深厚。这主要是由于其小说深层结构中所彰显出的张力美所致。从其作品的张力结构入手,分析作品中体现出的张力美,可以进一步解读这部作品的多义性。

麦田里的守望者;塞林格;张力

塞林格是战后美国重要的小说家,他是“垮掉的一代”的代表作家。《麦田里的守望者》是他唯一的一部长篇小说,虽然只有几十万字,但它却在美国文学界乃至整个社会都产生了巨大影响。1951年小说一问世就立即引起了巨大轰动,一方面天主教会和保守派人士对其进行了严厉的谴责,甚至被部分图书馆和学校列为禁书;另一方面无数读者尤其是青少年读者为这部作品所着迷,倒戴红色鸭舌帽、口吐脏话的“霍尔顿”式青年遍布美国街头。直到今天,这本书仍在世界范围内产生着巨大的影响。

《麦田里的守望者》情节并不复杂或离奇,它只是描写了一个16岁的少年霍尔顿在被学校第四次开除之后,在美国繁华中心纽约城游荡将近两昼夜的经历和寂寞感受。塞林格以其对时代独特而犀利的认识和体验赋予这个简单的故事以深刻的内涵,同时又凭借其出色的叙事才华使这部作品蕴藉深厚,具有难以言尽的意味。此外使这部作品更具独特魅力之处的是小说深层次结构中彰显出来的张力。这种张力体现在作品中的互补因素、逆反因素、对立因素之间的冲突与平衡,这使得读者的思想也不断在各种对立冲突中游走,一种强烈的立体感就在这反复游移的过程中铺织开来。作者以这多层次的张力表现扩大了小说的精神内涵,本文将对作品中体现出的张力美进行分析,从而解读这部作品的多义性。

一、霍尔顿双重态度之间的张力美

一部伟大的作品总是能为我们呈现出生动逼真、有血有肉的人物形象,而一位伟大的作家也总是能刻画出人物性格内在的矛盾性。在《麦田的守望者》这部作品中作者就为我们塑造了这样一位具有内在矛盾性的人物——霍尔顿,他的性格微妙复杂,极具矛盾性,充满着张力。从作品中霍尔顿的言谈举止来看,他是一个满嘴脏话、经常说谎、玩世不恭、放纵颓废的“垮掉的一代”,被认为是“问题少年”。在社会所谓“正常人”的眼中,霍尔顿的形象近乎一个“疯子”,他穿着一件晴雨两用的风衣,头戴一顶把鸭舌转到后面的大红色鸭舌帽,他满嘴都是“他妈的”、“混账”、“杂种”等脏话,他多次被学校开除,甚至在被开除后,由于不敢回家而在巴黎街头流浪,在巴黎的他挥金如土,正如作品中所描述的那样“一点不假,我天生是一个败家子。有了钱不是花掉,就是丢掉。有多半时间我甚至都会在饭馆里或夜总会里忘记拿找给我的钱”。[1]117更加疯狂的是16岁的霍尔顿不仅酗酒还嗜烟如命,除此之外,他打架、调情、找妓女样样不少。从作品的表面来看霍尔顿就是一个十足的“坏孩子”,但是随着情节的发展,霍尔顿这个人物形象身上的张力却逐渐显现出来,越来越使这个人物散发着魅力的光芒。

霍尔顿放纵堕落、自暴自弃,但是在他腐化的外表下却有着一颗纯洁的灵魂。他心地善良、敏感,总是能准确地感知到他人微妙的心理和处境,并时常为他人的弱点、不幸甚至是一些与自己无关的错误而感到难过。例如宿舍的“手提箱”事件就可以使读者感受到霍尔顿的善良,为了避免室友因自己廉价的手提包而产生自卑心理,细心的霍尔顿就将自己的昂贵的真皮箱子藏到了床底下。虽然他这样一个善意的举动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内心的纯洁和善良,就像他明知道自己的历史考试不会及格,但是为了不使历史老师为他感到难过,特意附上了一封信来安慰老师,可是在作为成年人的老师眼中,他的这一举动却是一种不知羞耻的表现,他的善意完全被老师所漠视,这就是成人世界的冷漠与孩子善良体贴的内心所产生的强烈反差。在作品中同妓女桑妮的相遇更是凸显了他的仁爱和宽厚。表面上来看,霍尔顿的叫妓女的行为是堕落的表现,但是当桑妮到了他的房间之后,他却不愿意来碰她,这个年龄和霍尔顿相仿的女孩过早地失去了本应属于她的那份纯真,这也许是使霍尔顿为她难过的主要原因,他对桑妮是一种同情和怜悯,就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我并没动情,只觉得十分沮丧”[1]104。对桑妮的这份同情和怜悯或许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不管怎样,我老是在想象,有那么一群孩子在一大块麦田里做游戏。几千几万个小孩子,附近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大人,我是说——除了我。我呢,就站在那个混账的悬崖边。我的职务是在那儿守望,要是有哪个孩子往悬崖边奔跑,我就把他捉住……我只想当个麦田里的守望者。”[1]188或许桑妮在霍尔顿看来就是他想守望的孩子吧,但是现实的残酷和无奈却使他无能为力,有的只是更多的沮丧和同情。除此之外霍尔顿不管是对路边的小孩,车站偶遇的修女还是自己的小妹妹菲苾都是充满爱的。

从霍尔顿的身上可以看出善和恶的此消彼长、相互拉扯,他是一个极其矛盾的人物形象,他一方面痛恨虚伪、做作、丑恶的现实,但是一方面却又染上这些他所痛恨的恶习而无法自拔。就像在作品中他厌恶那些虚情假意的电影,但是却又在百无聊赖之下去电影院里消磨时光;他定下规则绝不跟那些自己内心深处觉得厌恶的姑娘一起厮混,但是转眼间就和那些行为放荡的姑娘搂搂抱抱地胡闹一个晚上;他批判他呆过的学校甚至整个社会“到处都是他妈的伪君子”[1]15,但是却又对学校和社会充满着爱,就像他离开潘西时“我拿着手提箱什么的准备动身,还在楼梯口站了一会儿,顺着那条混账走廊望了最后一眼。不知怎的,我几乎哭了出来。”[1]57对于整个社会,他亦是如此,虽然他尽情嘲弄无比厌恶这个现代社会但是他坚信纯真的孩子是未来的希望,只要捍卫好这份宝贵的纯真,未来的社会就会越来越好,所以他要做一个麦田里的守望者。他一边想逃离这个社会,一边又想尽可能地融进去……总之霍尔顿这个人物形象身上存在着两种态度,一边是善一边是恶,一边是迷失一边是清醒,一边是恨一边是爱,一边是反抗一边是懦弱,一边是逃离一边是融入。他身上聚集了多种相互矛盾相互对立的情感态度因素,从而使这个人物形象身上表现出了一种张力美,使这个人物形象更加立体化,更有吸引力。

二、颜色象征意义之间的张力

象征是一种富于暗示力的情智符号,也是富于诱惑力的期待结构。在《麦田里的守望者》这部作品中,作者也大量地运用了象征性的手法,出现很多具有深层意义的意象符号,其中作品中选取的颜色意向最能体现张力美。

荣格在其原型批评中指出色彩词属于原型,意即色彩词是全人类或大部分的民族所共有的象征。色彩词所代表的意象和形象其实很常见,它可以表现和反映表达者的诉求。在作品中,可以看到经常出现的一个颜色就是红色,霍尔顿最爱的鸭舌帽是红色,另外他最爱、最珍惜的弟弟艾里和妹妹菲苾的头发也是红色的。首先是这顶红色的鸭舌帽,它在作品中一共出现二十四次。霍尔顿自己清楚这顶红色的鸭舌帽在别人看来是非常滑稽、怪异的,但是他却毫不在乎,因为在他心中这顶红色鸭舌帽象征着一种纯粹的积极的色彩和态度,是他所向往的纯净的世界,所以当他想对残酷的社会现实置之不理的时候他把红色的鸭舌帽压得很低以此来漠视这个荒诞的世界。上文中所提到的他做的所有被这个正统社会所不耻的行为,其实正是像他这顶颜色鲜艳极其张扬的帽子所体现的意义一样,是霍尔顿激进的态度和反叛的性格的体现。另外,红色是积极的色彩,代表着旺盛的激情和生命力,代表着纯粹的爱和追求,霍尔顿的弟弟妹妹的红色的头发就象征着旺盛的热情和无限的生命力,这正是霍尔顿想要守护的纯真和精神的净土,是他要坚持不懈地追求的真理和真正的美好生活。

在作品中出现的另外一个颜色意象就是霍尔顿那半边黑半边白的灰色头发。仅仅只有16岁的霍尔顿却长出了不少白头发,这些白头发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小堆燃尽的灰。霍尔顿向往美好和谐的社会,然而二战后美国却面临着社会的异化、政治的高压和文化的保守这样一个局面,在这样的环境下霍尔顿想要追寻的那种纯净的精神家园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所以在现实生活中他的生活一团糟,打架、抽烟、酗酒、找妓女……所有这些都像一层白色的雾霾笼罩在他的上空,就如同他那灰白色的头发一般。在作品中可以看到每次霍尔顿想要喝酒的时候总是企图以自己灰白色的头发去使得别人相信他是一个成年人,就像他邀请摩罗太太喝酒时所说的那样“呃,不,严格来说不可以,可是我因为长得高,一般总可以要到……再说我还有不少白头发呢。我把头侧向一边,露出我的白头发给她看。”[1]63仿佛有了白头发的霍尔顿就可以使自己混迹在成年人之中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中堕落。白色在这里就象征着霍尔顿放纵颓废、玩世不恭的生活态度,是一种消极的色彩。

红色和灰白色这两种形成鲜明对比的颜色通过它们各自的象征意义,互相映衬互相补充,在一定程度上就构成了霍尔顿态度中的互相矛盾的方面,即积极和消极,通过这两种鲜明对比的颜色的意象之间的张力,使得人物形象和作品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

在《麦田里的守望者》这部作品中,塞林格正是通过对张力的建构与运用使一个并不梦幻离奇的简单故事具有了深层艺术内涵,使得作品在最大程度上呈现出了人物与情感的复杂性。正如早于塞林格的另一位美国伟大作家菲茨杰拉德所说的那样:“一个作家是否具有第一流的才能,要看他是否能在同一时间内容纳两种互相矛盾的看法,而照样思索下去,不受影响。”[2]55正是在对多种张力的把握和控制中,赛林格展现了他与众不同的创作个性和对时代独特的认识,从而使得《麦田里的守望者》这部作品自问世以来不断地被学者进行解读,其作品中的多义性被充分挖掘。

[1] J.D.塞林格.麦田里的守望者[M].施咸荣,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10.

[2] 闫怡然.迷恋与清醒——试析《了不起的盖茨比》中的张力模式[J].内蒙古民族大学学报,2005(2).

【责任编辑 冯自变】

On Beauty of Tension in “The Catcher in the Rye”

JIAO Hong-le, WEI Jun-da

(ChineseDepartment,ZhengzhouUniversity,Zhengzhou450001,China)

The plot of “The Catcher in the Rye”, the novel by American author J. D. Salinger, is not complicated nor bizarre, but the author through his unique and sharp understanding and experience of the era gives this story the profound meaning and makes this work deep and refined. This is mainly due to the tension which comes from its deep structure in the novel. By analyzing the work’s beauty of tension from the work’s tension structures, the ambiguity of this work can be understood more thoroughly.

“The Catcher in the Rye”; J. D. Salinger; Tension

2015-04-10

焦红乐(1990-),女,河南平顶山人,郑州大学文学院在读研究生。 位俊达(1990-),男,河南新乡人,郑州大学文学院在读研究生。

郑州大学教学改革重点项目:《比较文学视野下的外国文学教学改革》(2014XJGLX032)

1672-2035(2015)05-0090-03

I10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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