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红色的石头

它们用滚落的方式

完成历史。在川黔交界处

所有的石头显现红褐色

仿佛人类流走的血

最终都凝固在这里

它们只是静处一隅

让苔藓爬满四季

用不肯褪去的红

提醒着过往的人群

跟着楠竹走

有那么多竹，站在水边上

透着骨子里的坚持和灵秀

岩峰间蹿出的飞瀑

冷不防打湿她们的腰身

那些抿着的叶

就窸窸窣窣地笑了

我被这样的女子引领着

去看飞蛙崖、月亮潭

其实，我很想叫她停下来

聊聊她，在心底盛放了多年的空

和那些刚从脚下钻出来的新笋

桫椤

我不知道，是什么

分开了你和白垩纪的霞光

但我知道，你只允许自己

站在潮湿的冲积土上

避开世间的光照和喧嚣

避开一切可能的想象

不开花，不结果

你只是用一棵树的方式

延续着古蕨类植物

珍贵的血统

丹霞第一瀑

远远地，就听到奔流之音

雾气从山涧弥漫开来

花木滴着水去迎接朝阳

这样的场景，显然不是万马奔腾

不是雷霆。它只是

一个红色岩洞储藏了多年的故事

如果印成书，该有十丈高

如果讲出来，就会飞泻如瀑

现在，大故事套着小故事

正被一个老人讲述

你丝毫看不出他的苍老

只是，那些故事太细太密了——

每一条都远离俗世

回避着人心

它只关乎生命，无关乎风景

大同古镇

古树，老人，青瓦

这个镇子被马路隔在一侧

临溪，倾斜，蜿蜒

沿青石板走下去

空而幽静

偶有几位枯寂的老者

坐在空空的门口——

守着巷子

出出进进的过客

咔嚓咔嚓的镜头

让他们显出更多的老态

唯有那个叫“大同”的门匾

显现着昔日理想的光环

【责任编辑 柳小霞】

【作者简介】刘大伟，青海互助人。在《诗刊》、《数文诗》、《诗江南》等刊物发表诗作二百余首，诗集《雪落林川》获第六届青海青年文学奖。现居西宁，供职于某高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