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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来与本土宗教思想的融合
——云南丽江纳西族巫师桑尼所用的一幅卷轴画考释

2014-08-30杨福泉

云南社会科学 2014年6期
关键词:保护神殉情东巴

杨福泉

纳西族本土宗教有两种形式,一种是东巴教,其宗教专家称为“本补”(biu bbuq),民间称之为东巴,学术界因此称之为“东巴教”。另一种本民族的传统巫文化,其类似于西方学术界所称的Shamanism(即萨满教、巫教),该宗教的宗教专家自称为“吕波”(lee bbuq),民间称之为“桑尼”(Sainiq)或“桑帕”(Saipaq)。桑尼(或桑帕)与东巴教等多种宗教有非常密切的关系。研究桑尼(帕)巫术文化,对探索东巴文化发展的历史脉络,探讨东巴教在形成过程早期的纳西族本土宗教因素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本文通过对一幅桑尼巫师所用的仪式图的分析,来探讨纳西族本土宗教的特征问题。

一、桑尼、东巴神与纳西族地方信仰

东巴经中用象形文字所写的纳西巫师是一个有女性头饰,头发披散,以手击锣的形象,读“吕波”或“帕”(paq)[1](P375),如图1:

图1 图2

“以手击锣”为西方“纳西学研究之父”洛克的解释,李霖灿所编的《麽些象形文字字典》中对此字解释为“女巫打卦之形”。据洛克的调查研究,古代纳西族的桑尼多为女性,后来才逐渐改由男性担任该职务。东巴经中还有另一个表示巫师的象形字,是一个男巫在散发跳神的形象,读“桑尼”,如上图2[2](P351)。

直至近代,纳西族仍保留许多东巴兼做桑尼(桑帕)的巫术表演和仪式,这反映出东巴教是在纳西族民间巫术文化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至今尚可见以桑尼(桑帕)为代表的纳西民间巫术对东巴教的影响。这一点在下面又谈。

桑尼(桑帕)与东巴的不同之处是:他(她)们没有用文字写成的经书,对东巴经和东巴仪式一无所知(一身兼东巴和桑尼者除外),其职位多为神授,没有世袭制。要成为桑尼(桑帕)者,首先其举止行为都要处于疯狂状态,他会疯狂地舞蹈,同时,边舞边走向玉龙雪山下的“三多”庙。到庙里后,他会继续在“三多”神的塑像前狂舞。在“三多”塑像上方的一根绳子上悬挂着一些红色的长条布,人们相信,如果“三多”神同意此人成为桑尼(桑帕),其中的一块红布会落在他身上,他随即停止狂舞,把这神赐的红布缠绕在头上,表明他从此已是一个桑尼。

东巴教有一整套宗教绘画体系,包括在用植物自制的东巴纸上所绘的纸牌画、尖头和平头的木牌画,此外就是卷轴画。具体参见《云南社会科学》2013年第6期《东巴教神幢画“开眼”仪式及其口诵经》一文。下面笔者对洛克曾收集到的一幅桑尼巫师在举行巫术仪式时所用的卷轴画进行较深度的解读,以期对纳西族本土宗教有更深的认识。

二、对洛克所收集到的纳西族桑尼巫师的卷轴画的深度解读

洛克收集到的这幅画目前收藏在美国华盛顿国家地理学会[3],它较典型地反映了东巴教对巫师桑尼的影响,以及一些外来文化在本土宗教体系中的表现,具体见下图。

1.图正中和两边的神祇

这幅画的正中绘着三多神,他身着白色长袍,坐在莲花座上,右手拿着一把汉式的扇子,头缠下垂的布条,与桑尼缠布条头饰相类似。脸上有三缕胡须,看去很像一个汉式神祇,绘画风格显然受到汉族绘画的影响。饶有意思的是三多神左右两个都是女性神祇:右边的骑着一头马鹿,头戴一顶白海螺状的帽子,洛克认为她是“嗯鲁盘世日“(2Nv-lv-12p’er31Shi-zhi),意思是“白雪山的山神”;左边是“达勒乌莎咪”( dda leiq we saq mil),骑着一头山骡。“达勒”是地名,指现在属香格里拉县境、位于金沙江边的达勒村。相传她是东巴教中与殉情密切相关的七个女性精灵——被称为风女、风鬼、风流女一类神祇的首领。她们与纳西人的殉情习俗密切相关,但与三多的关系,民间没有传说,但纳西很多殉情的情侣殉情前都会去祭拜三多神。

民间相传三多神有两个夫人,一个是藏族、一个是白族,在丽江北岳庙(三多郭)里,三多神塑像的两旁就有这两个夫人的塑像。

根据东巴教的说法,达勒乌莎咪*不同文本中的音译有差异,本文统一音译为“达勒乌莎咪”。是七个风鬼的首领。在东巴经《祈求福泽·祭风招魂·鬼的来历·卷首》中,对风鬼和与之密切相关的云鬼以及达勒乌莎咪的来历,有这样的说法:

远古的时候,娆鬼*东巴教观念中的一种星宿鬼之名。出世之后便是云鬼和风鬼。若不知道云鬼和风鬼的出处和来历,就不要说云鬼和风鬼的事。恩余怖布霍是云鬼和风鬼的母亲。恩勒达坞地方的达坞达孜姑娘,达坞松单姑娘,松单松妞姑娘,在达勒肯蚩山崖地方的达勒乌刹命姑娘,达勒阿诺命姑娘。

这七个姑娘嫁到拉宝(石鼓镇)的拉妥迪地方。当女儿要出嫁的时候,母亲给女儿金衣、银衣、松石衣、墨玉衣,给滑溜溜的绸缎衣服。没有不给的东西,给了九十九件衣服,一百件里不足仅一件。但是,所给的衣服中,在缝衣服的时候,所有的线尾都未曾打结。母亲对女儿说,当你出嫁走在路上的时候,千万别回头看。

达勒乌莎咪骑一匹绿鬃的母骡,走到拉宝拉寿博山坡上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的白银蓖子和黄金梳子忘在家中了,忍不住回头看一看,就在这个时候,左边吹起白风,右边括起黑风,被云和风抬了去,被毒鬼和仄鬼抬了去,达勒乌莎咪被风吹贴在这岸的达勒肯蚩崖上。[4](P178~249)

这些女子为什么被称为风鬼,她们又为什么与殉情有密切的关系呢?从记载于东巴经的作品和民间流传的诗歌和故事中看,主要是与七个风鬼的首领达勒乌莎咪有关。所有与殉情相关的民间文学作品、东巴经作品和东巴教仪式、纳西民俗,都会说到达勒乌莎咪的故事并祭祀她,可见她与殉情民俗有着一种神秘关系。为什么达勒阿莎咪会出现在三多神的旁边,大概是因为三多神在纳西族神祇谱系中与殉情者关系最为密切的一个。具体原因包括:一是三多神是最著名的纳西本土神,在民间被视为纳西人的保护神、战神;二是他又被认为是玉龙雪山的山神,而殉情者向往的“玉龙第三国”是在玉龙雪山上,其中应该有某种内在的联系。另外可以佐证的是,过去纳西族殉情之风很盛,情侣决定殉情之后,要相约殉情的日子。很多殉情者十分郑重地选择日子,有的占卜打卦,有的专门到供奉纳西族民族保护神三多的北岳庙去烧香问神,请“达玉”(dda yul,庙祝)推算“库经”(kvl jji,厄年),想知道何时是情死最好的时候。有的殉情者去三多庙烧香卜算时,还要深情地演唱“骨泣”调、弹口弦、吹树叶歌调,因民间有一种说法,三多神如果听不到口弦调和树叶调就不高兴,烧香也就不灵。这些歌调平时是绝对禁止在家中和其它庙宇、神坛前弹唱的,三多喜欢听这些歌调,反映了关于这些歌调的种种禁忌是后来才产生的。[5](P21~25)

三多神的右边是白雪山女山神,而三多神也是纳西族民间相传的玉龙雪山山神,或许这与民间在三多神像旁塑立他的藏族与白族两位夫人有着某种内在的联系。

2.图上方的神祇

此图上方的神祇从左到右分别是:创物神美利董主、中间是东巴教祖师东巴什罗、道教神祇城隍。

在东巴教不少仪式中都要咏诵的重要东巴经《烧天香》(纳西语称为《凑巴季》,chel ba jjil)中,排列了一个烧刺柏枝等物(即国内普遍所译的“天香”)祭神的顺序,这个次序反映了东巴教中各种神祇重要性排序,从中反映出一种更具本土文化特点的神灵观。其中有这样的叙述:

继普劳神之后,产生了各种大神,如爪史大神、余施大神、明苴大神、“署”神的督史聂补纳瓦大神、东方属木的大神、南方属火的大神、西方属铁的大神、北方属水的大神,中央属土的大神、白沙的三多大神,丽江古城的城隍大神。[6](P317~369)

上面提到的神祇中,已经有了与丽江古城有关的道教神城隍,这是在明代道教传入丽江后,东巴教逐渐受其影响的反映。在另一本东巴经《大祭风·镇压呆鬼佬鬼·送神》中详细叙述了送神的序列,送了五方大神之后,经书中这样说:将“玉皇大神、玉皇娘娘大神、本府城隍大神、城隍娘娘大神往上送”[7]。

结合画上的城隍神像,可以看出汉族道教对东巴教和纳西民间巫术文化的影响。而在《烧天香》中,城隍神总是与白沙的三多神联系在一起,桑尼巫师最大的保护神是三多神,三多与城隍都与特定的城乡社区密切相关,其中的原因值得深入探究。

3.图下方的神祇

图下部分从左至右的神祇分别为:盘祖萨美女神,桑尼巫师的保护神之一突赤优麻、骑着一匹白马的巫师。

盘祖萨美女神在东巴教中是个赫赫有名的女神,东巴教有一本著名的经书《本帕卦俗》(bieq paq gual suq),一般翻译成《白蝙蝠取经记》,讲的是人类请聪明伶俐的白蝙蝠到十八层天去向掌管着所有的占卜经书和方法的盘祖萨美女神求取占卜经书,最后求得三百六十种的故事。盘祖萨美无疑是从一个古代女巫的形象演变而来的,她的名字的第一音“盘”(perq)即是“卜算”的意思,与“帕”(paq)一词的意义相同。“祖”(zzee)有“女始祖”的意思,纳西人称“女始祖”即“阿祖”(a zzee),后来也演变为称“祖母”。

根据东巴教和民间的说法,纳西族的宗教专家有“本”(东巴)与“帕”(巫师)两种,而巫师“帕”的基本职能是占卜打卦。至今还有桑尼巫师专门占卜,东巴根据桑尼的占卜举行仪式的习俗。显然,东巴和桑尼共同尊崇的盘祖萨美是个专司占卜的女巫神。她出现在这幅画里,可以看出占卜与桑尼巫师之间密切的联系。

突赤优麻是东巴教的保护神,是协助各种神祇镇鬼降怪的战将,其在东巴教卷轴画中一般被绘为全身白色,身披虎皮,身长翅膀,狮头,腰系虎皮,左手持鹰爪状的三叉戟,右手持剑,周遭火焰环绕的形象。据洛克的调查,优麻也称为“瓦麻”(2Wua-ma),东巴教的优麻保护神共有360个,洛克认为优麻保护神类似本教的Wer-ma,即苯教中的战神。[3](P136)在东巴教的“普老幛”卷轴画中,优麻保护神总是与另外一类长着鹰头的保护神多格(do geq)保护神有密切的联系。

最右边那个骑着白马的女性巫师形象,洛克认为她是姜子牙的妹妹(或姐),是纳西巫师桑尼信奉的“祖师”,有些像东巴教的祖师东巴什罗。根据洛克在20世纪30年代的调查,纳西巫师桑尼称他们是姜子牙之妹(或姐)的信徒,在他们举行降神仪式时供奉的一张挂图上有她的形象。桑尼的守护神之一叫Dja-ma,实则是被称为桑尼首领的姜子牙之妹(或姐)。由此也可看出古代的桑尼首先是由女性担任这一事实。在东巴经所记载的神话里,纳西第一个远祖米利董主的巫师叫“美帕科璐”,是个女巫,有相应的象形文形象,米利董主的敌人米利术主亦有一个叫“美帕丁那”的女巫。《说文》说:“巫,祝也,女能事无形以舞降神者也。”这说明了巫师首先为女性是中国古代一种较普遍的文化现象。

桑尼称姜子牙的姐妹是他(她)们的首领,笔者以为这不是随意附会,原因在于:在桑尼所供奉的这幅卷轴画中,被称为Dja-ma 的桑尼首领(姜子牙之妹或姐)骑一匹白马,头发披散,是一个如象形文字所绘的女巫的形象。桑尼也说她有赋予任何桑尼盼望出现的神灵的能力,反映出该女巫高超的降神能力。

非常丰富的研究成果证明了纳西族是古羌人的后裔(这里不排除古羌人移民与纳西族居住地古时的土著相融合而形成现在之纳西族的可能性)。而作为姓氏的“姜”和作部落名的“羌”二字,在中国古音中是一样的。殷墟文字的“羌”从人,说它是部族,周代史志上的“羌”从女,说它是姓氏。西晋及刘宋时的司马彪和范晔尚知“羌”与“姜”的互通互用,所以都明白指出:“西羌之本,出自三苗,姜姓之别也。”[8](P17)羌人为姜姓,而姜子牙是周初姜姓部族长,有学者考证,周文王得到羌人吕尚(姜子牙)做他的幕僚长,巩固了周室的根据地。[9](P8)羌族神坛中亦供奉姜子牙。[10]从其形象上来分析,披散头发与古羌人妇女的发式有关,“羌族妇女古时的发式为披发,河湟间的羌妇,最初为披发,后从披发改变为辫发”[8](P17)。从这里也可推断,巫师桑尼所称的首领姜姓女子是一个古羌妇女的形象,从前述她的巫师特征等来综合分析,可知她是一个古羌人部落的女巫首领。

再看桑尼所尊奉的主要保护神三多,他亦是纳西族千百年来笃信的保护神,因此丽江县人大常委会于1986年起将“三多节”定为纳西族的民族传统节日。“三多”与藏语“三赕”(Sa-tham )同, 三赕是藏族神话史诗《格萨尔王传》中位于西藏西北部的姜国(HJang或IJang)国王的名字,洛克对此有详细考证,指出“姜”即“羌”,认为三多的故事是纳西先民在南迁时带到丽江来的,三多神起源于遥远的北方草原地带,纳西先民从那里南迁到丽江,把这个神灵也带到了丽江。[11](P123~125)洛克的推论除了有多种藏英词典及藏文手稿等为依据外,也以纳西族的民间传说以及有关三多的汉文文献为依据,三多来自西北的传说,在清代丽江纳西族文人杨品硕写的《丽江北岳神考》中也曾提到。1743年版的《丽江府志略》中收录了在三多泥像中发现的一份关于三多传奇故事的汉文残稿,其中也说三多神从遥远的西北降临到丽江。从多方面考察,笔者以为洛克的推论是可信的。至于藏语“三赕”亦指称丽江,那应当是当三多神成为丽江的守护神之后,成为丽江的代称所致。

三多神有两个突出的特点:第一,它是个白色神,面如白雪,穿白盔白甲,手执白矛,骑白马,桑尼所供奉的三多画像也是身着白衣。第二,三多神的化身是一块白石,笔者以为这与羌人的尚白观念和尊崇白石神的信仰有联系。在羌族的传说中,白石帮助羌人战胜了戈基人,而纳西族中的三多神也总是在战斗中露面帮助纳西人战胜敌方。纳西族东巴经和许多民族学资料也反映出纳西先民的尚白习俗。[12]综上所述,可以看出桑尼的主要保护神三多在纳西先民定居丽江之前就已是本民族的保护神,南迁的纳西先民把这个神灵带到丽江,自然地把这个白色神与白雪皑皑的玉龙山联系在一起,并树为此山的神灵。*羌族亦有关于白石化为雪山挡住戈基人的道路的传说,可进行比较研究。

所以,三多神为保护神及“巫职授予神”,奉古羌人部落首领之妹为首领的纳西族巫师桑尼是早已存在的本民族巫师,他(她)们是纳西族原始巫术文化的代表。

但在主要叙述东巴教神祇谱系的东巴经《烧天香》中,三多神的产生是比较靠后的,是继东南西北中五方神祇之后而产生。[13]东巴教有一个叫“三多恒颂别”(sai ddo heiq sul biuq,祭三多神)的仪式和一本用象形文字写成的名为《三多恒颂》的经书,只有东巴会咏诵,但语言不是纳西语,东巴解释不出其具体含义,只知道其中提到三多的妻子儿女及部将等。经书以大段巫术咒语结尾,因此这个仪式有可能是从巫术仪式中转化而来的。至于东巴不能识读《三多恒颂》经书,有两种可能:一是因详细描述三多生平(包括家庭及部落情况)的传说年代久远,为后世东巴(或东巴兼桑尼者)所忘却;二是在苯教的影响下东巴教逐渐兴起,后来地方神三多在东巴教的神祗中已非最重要之神,因此关于他的经书也逐渐被忽略。三多在一些东巴经书中虽仍被称为大神(恒底, heiq ddeeq),但逐渐居于众多外来神祗之下。

该画最下面所绘的形象是:左面是一个头缠红步巾的桑尼(桑帕)巫师在舞蹈;往右是两个鬼怪,一个长鸡头,一个长虎头。洛克说还有三个没有绘在画上的鬼,分别是长乌鸦头、兔头、马头的鬼。[1]东巴教中也有很多类似各种飞禽走兽的鬼怪,显然纳西桑尼巫术文化与东巴教的鬼神谱系有相互影响的一面。

总体来说,纳西本土宗教中的“桑尼(桑帕)”是一种与纳西族原始宗教东巴教有区别的民间巫术文化,但其中已有巫术和原始宗教东巴教两种意识交叉重叠的现象。桑尼敬奉“三多”(sai ddo,为白石神,又为山神)及“优麻”(ye maq)等保护神,仪式中求告祖灵等做法,说明自然崇拜、动物崇拜及神灵、祖灵观念等宗教意识已渗入桑尼巫术文化中,这反映出当人们见到巫术力量不能偿其所愿,转而乞灵于较高超自然力以及神祇和祖灵这种观念意识的转化,但它与有庞大神祇群和繁杂的仪式系统以及相应配套的宗教经书的东巴教相比,其性质还是十分不同的。

三、结 语

从这幅难得一见的纳西族桑尼巫师所用的卷轴图中,可以看到如下几点:其一,桑尼的神祇体系是以纳西族大多数民众信仰、在民间影响力最大的保护神三多为主,三多是纳西族的民族保护神,也是玉龙雪山山神。过去纳西族打仗前都要去祭拜三多神,殉情者殉情前也要去祭拜三多,如今的纳西族民族节日是每年农历二月八日的三多节,可见三多神在纳西族民间的影响很大。但三多神在神祇系统复杂、受苯教等影响大的东巴教里,没有被列入最重要的几个神祇之列,可知东巴教是后来且受到其它宗教影响较深的宗教,只有桑尼巫师的神灵观念更多地保持了对纳西本土神的崇拜意识。其二,这幅画反映出本土神祇和外来神祇在纳西巫师神灵观念中的整合现象,其中既有如东巴教也非常尊崇的创物神美利董主、执掌占卜之术的女巫神盘祖萨美、有“护法”性质的突赤优麻保护神(战神),也有东巴教祖师东巴什罗;既有在东巴教中被视为“风鬼”的司风之女精灵达勒乌莎咪,还有相传是“羌人”的姜太公及其姐妹和道教神城隍。神祇的组合反映了诸种宗教在纳西族民间巫师信仰中的整合,东巴教与纳西族民间巫术文化的相互影响以及外来宗教对纳西宗教的影响,这与苯教、藏传佛教、道教等对东巴教的影响是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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