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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苑歌吟敦厚有唐风

2014-08-22付小悦

山西文学 2014年8期
关键词:山药蛋光明日报作家

付小悦

作为一个比李国涛先生年轻近半个世纪的后辈,我本无缘与先生结识。但机缘巧合,如今我能够在这里谈一谈李国涛先生对我的启示。我很庆幸,没有错过能够与这样一位前辈、这样的文章、这样的历史相逢的机会。

我表达三点意思:祝贺、敬佩与祝福。

李国涛先生是《光明日报》的老作者。他在《光明日报》共发表了21篇文章,最早是1955年评论闻捷诗歌的小文《诗爱好者的意见》。这一篇一般人们是不记得了,李国涛自己在《我写文学评论的经历》中对于这一篇也只称是“不算什么评论,只是一点意见,而且是‘爱好者而已”。但这篇类似“处女作”的小文章,今天读来,却能看出李国涛评论生涯的起点就确立了中正恳切、言简意赅的品格和文风。这是与我们今天很多所谓长篇“学院派”评论不同的一种即兴式评论,这种文体要求对文本的真正的体味,信手拈来、举重若轻。以这篇小文为例,肯定了闻捷诗歌艳丽的画面感、单纯简洁的语言和结构、朗朗上口的音乐感,强调闻捷诗歌的特点就是“美”。但同时,又用相当的篇幅,中肯地指出闻捷在某些作品中也有缺乏诗意、不善于运用人物对话的不足,好与不好都举例说明。这篇千余字文章,今天读来仍完全站得住脚,我记得起码我大学时文学史上对闻捷的诗歌也是类似的评价。在今天,目睹动辄吹捧、为评论而评论,万字长文也不一定说明问题的批评界现状,李国涛先生给我们的启示值得深思。

1978年2月,李国涛在《光明日报》发表《说“山药蛋味儿”》,这篇文章只有几百字,为山药蛋,也为艺术风格的百花齐放而申辩。1979年11月28日,发表《且说“山药蛋派”》(《李国涛文存》扉页的作者介绍中将发表日期写作1978年2月,应该是记忆有误)。这篇文章严谨系统地对山药蛋派的历史、作家构成、风格等做了梳理,是今天人们研究山药蛋派、研究李国涛都不可绕过的重要文献,人们多有论述,我这里不再赘述。

此后多年间,李国涛在《光明日报》发表了多篇随笔杂文。如2000年1月,在副刊发表《蒲松龄的“茶花女”》,文中说,因在《光明日报》上读到云南张长先生谈山茶花的散文《彩云之南的笑靥》,而想到中国也有一个《茶花女》,就是蒲松龄的《香玉》。这篇随笔只是李国涛先生无数副刊随笔书话中的一篇,国涛先生本身可能也并不会特别看重;但我读来,却有颇多感触。首先是仅就国涛先生在《光明日报》半个世纪来发表的文章看,跨度很大,门类丰富,有重头评论亦有闲闲随笔;其次,张长先生也是从1960年就开始在《光明日报》发表文章的老作者,这两年仍不时有新作见诸报端。正是这些老作者,为我们贡献了好文章,这些泛黄的报纸,串起了一张报纸副刊多年来的脚印,也串起了一位作者多少年的人生足迹,串起了跌宕起伏的历史进程。

这次得悉我来参加李国涛先生从事文学活动六十年座谈会之前,一位我尊敬的刚退休的老编辑特地告诉我:“我没见过李国涛先生,但从文章看,很有学问。”也许与李国涛先生来往更多的是更早年间退休的老编辑,但无论如何,此时此刻,作为《光明日报》一名副刊编辑,我要真诚表达对一位老作者迎来文学生涯六十年的祝贺!

作为一名编辑,李国涛先生给了我很多启示。人们说编辑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但若是对这个职业真心的热爱,就能在别人的成长中,感到伯乐的价值。我很喜欢读李国涛先生的“编稿手记”,一针见血地说出作品最本质核心的好与不好。于是,编辑一篇稿子,推举一个作者,就不仅仅是一份工作,更是对整个风气的洞察和引领。这是功力,也需热情。他刊发的稿子,果真是带着他的体温和感情的。

曾经有一位老编辑对我说:“做文学编辑最悲哀的是把所有的才智时间奉献给别人,而自己最后两手空空,一无所得。”他由此激励编辑不仅要编,也要自己动手写。但由编辑而创作,也难免会“眼高手低”。但是,如牛玉秋老师所说,“作家有时对评论家不服气,说你也写一个看看。那我就会说,你去看李国涛!”把“评论家”换作“编辑”,同样适用。左手编辑,右手创作,创作领域涉及评论,随笔,书话,小说。还有他编辑的稿子,全放到一起,很难相信这是一个人的成绩。可见,一个人能有多么的丰富,能做出多少的事情!

我稍微谈几句《世界正年轻》。对于新中国成立后的那个时代,今天的人要么失语,要么是一种想象态、妖魔化的错觉。近日有人对一位年轻作家新作描写的那个时代的真实性表示质疑,又有人为之抱不平:你们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不写,却又嫌年轻人写得不好!所以,我读《世界正年轻》觉得异常难得,它真实地再现那个时代的情绪,有“大风起于青萍之末”的先兆,但更多的是年轻人,在新世界新时代对未来的憧憬,朦胧而热烈的青春。《青春万岁》是王蒙年轻时写的,而李国涛先生是老来回忆,仍有这样的激情,“庾信文章老更成”,这种沉稳与激情辉映,确实是很特别的留存。

我也在想,为什么李国涛先生无论做作者,还是做编辑,无论写评论,还是写随笔小说,都能如此精彩?我想,是李国涛先生身上深厚的传统文化的根底和对内在的精神境界的追求,才使他在两个领域都卓有成就,而又毫无骄矜之色。——李国涛先生的低调淡然令人惊叹。说句真心话,李先生的学问人品是完全应该为更多的大众所知晓所阅读的,可是他似乎并不在意。或许这就是为人为文的真谛:静水方能深流,大象终是无形。

此刻,我必须向李国涛先生,向作为编辑和作为写作者的李国涛先生,表示敬意。

由于工作关系,我和多位山西作家都有联系,尤其是年轻作家。在与他们的接触中,我常常感到他们真诚、热情,尤其是绝少有“文人相轻”的倾向,彼此都很看重。李国涛先生对“山药蛋派”的阐述,使“山西作家群”成为一个响亮的称呼。这个群体,一方面是风格的类似,一方面又何尝不是一种相扶相携良性互动渔歌互答的写照呢?这次,听到人们对于李国涛先生的精神的称颂,谈到李国涛先生对南华门的文化气息和堂堂正气的影响,我似乎对山西作家群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正如我在作协大院里看到的对联:文坛驰骋激扬称晋旅,翰苑歌吟敦厚有唐风。因此,这里,我表达我的第三层意思:对山西作家,对南华门精神,表示深深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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