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军

如今，“创新”这个词热得发烫。诚然，当创新作为民族进步的灵魂、国家兴旺的动力加以推崇时，炙手可热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如果热中有些冷思考的话，便会在发现中获得感悟，单纯的创新是无法实现创新的。

最近，笔者在上海市向明中学的采访之旅，成为一种“发现之旅”。该校创造教育相当有影响。他们对创造教育的两大贡献是，提出了“高级思维能力”和“创造性人格”。再仔细一琢磨，突然恍然大悟：高级思维能力让创造“有路可走”，创造性人格让创造“有范可依”，科学思辨导致聪明，优秀品质激发动力。显然，创新也好，创造也罢，是离不开结构的，如果没有内涵，所谓泛泛的创新只是空中楼阁，可怜的创造只是雕虫小技，成不了气候。

近年来，我们讲创新几乎到了日思夜想的地步，而对学生的知识结构却毫不留情地搁置一边。这种本末倒置，乍看起来，似乎是倚重了前者，其实是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将创新镂空、虚化了。从某种意义上说，完善和丰富知识结构也许比单一创新更有奠基的作用。显然，富有创造力的人、充满创新活力的人，必然是一个完整的人，尤其表现在知识结构的完整与丰富上。

为什么有些很有创新意识的人，没能在事实上做成创新的事？为什么有些人很有创造的天赋，但鲜有发明的业绩，甚至即使有了业绩仍然有所缺憾？为什么更多的人想创新却乏力？为什么所有人都想创新却一事无成？这不是可以用聪明不聪明来加以解释的，也不是能用运气不运气来盘算的。依笔者一孔之见，一切的一切，可以在知识结构上找到答案。知识结构上的缺失，是一种结构上的缺失，也是一种先天性的不足，更是一种潜伏性的弊病，即使后天的创新也难以弥补。因为跛脚的人终究走不快、走不远。

让人忧虑的是，我们的一些学校“被要求”拔高了，而在知识结构上降低了；一些教育人士急于求成，“被绑架”提速了，而在知识结构上忽略了。显然，在这方面既有判断的失误，也有事实的疲软。创新素养，按常人想象，似乎应当从小抓起，但不是什么事情都要从小抓起的。也许在小学这个学段，给学生打下一个知识结构趋于完整与丰富的基础，远比拔高性的创新更有分量、能量和后劲；产生对学习的兴趣，拥有良好的学习习惯和丰富的思维，远比一味要求创新更有意义。

创新需要智慧的头脑，而智慧的头脑，需要知识结构的完备与完善。从某种意义上说，对学生而言，不必急于创新，而应把底子打得扎实一点，思路开阔一点。在这点上，向明中学培养学生高级思维能力是很有见地的。学校认为，高级思维能力是指在信息获得、加工和监控中，思维超越了一般层次所表现出来的综合运用的能力。同时他们提出，创造性人格更如注重人格中的创造性要素，但人格是一个整体，创造性人格必须建立在人格培养的基础上，包括创造意识、创造精神、创造品德、创造性个性品质、良好的心理综合素质。这实在是对创造教育的“知识结构”的正确解读和科学实践。

现在都在讲“调整结构”，自然是要突破经济发展中的瓶颈。对教育而言，我们也需要调整结构，就是把创新建立在学生稳定、丰满、可持续发展的“知识结构”上，这项奠基工程将影响创新人才的涌现和成功。

我们不能再在结构上犯不应犯的低级错误，尽管是以创新的名义。

（选自《上海教育》2012年第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