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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大学章句》建构体系的梳理与析出
——志与功相统一的说理方法

2014-03-31宋兵超

关键词:中庸朱熹君子

宋兵超

(苏州大学 哲学系,江苏 苏州 215123)

《大学》说理原来就采用了志与功相统一的方法,但朱熹通过自己作注,使这种方法更为完善。朱熹“不仅站在条理的立场,更进一步站在严格结构的立场,来改编《大学》并划分《大学》的篇章结构”,[1]因此他在改编《大学》并阐述《大学》义理时,便采用了志与功相统一的说理方法,这既表现在经章内,也表现在传章内。

一 经章内的志与功相统一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2]经章一开篇,便点明了大学之道的三纲领。但“‘三纲领’的三者之间并非平列之事,朱子也承认,从工夫之大节目上看,只有‘明明德’‘新民’两事,‘止于至善’说的只是二者之规模”,[3]朱熹自己也说“止于至善”即“明明德、新民,皆当止于至善之地而不迁”,[2]可见“止于至善”是“明明德”与“新民”所要达到的结果。那么,对于三纲领而言,“明明德”与“新民”就可以看作是大学之道的“志”,即所要树立的目标,而“止于至善”就可以看作是树立此目标所要达到的结果,即“功”。“虽然《大学》总的目标是明明德与新民,在朱子看来,要使这一目标真正地得以实现,更为要紧的却是‘止于至善’这一规模,无论明德还是新民,都必须‘止于至善’”,[3]这也就是说大学三纲领虽然有目标亦有结果,但必须使目标与结果统一起来,即使志与功相统一。这样,才能真正实现大学之道。

除三纲领外,经章八条目之间同样存在着志与功相统一的关系。经章反向表述八条目时,是先述功而后述志,但功与志是统一在一起的。“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就是以“明明德于天下”为功,而治国为志,功与志是相统一的。至于其他六目,齐家、修身、正心、诚意、致知、格物之间也都存在着这种关系,且相临两目之间都是以前者为功后者为志。正向表述八条目,则与此相反。“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每相临两目之间都以前者为志,后者为功,志与功相统一。但其无论正反表述,都是为了说明八条目两两之间存在着志与功相统一的关系。但由于八条目之间是一个环环嵌套的体系,所以两两之间志与功的关系并不是确定不移的,“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六条目,每一个都既可以在前一环中为功,又可以在后一环中为志,且每一环中志与功关系都是统一的。

这是个别分析八条目之间的志与功关系,整体而言,八条目之间同样存在着志与功相统一的关系。“《大学》之道,是内圣外王之道,是儒家通往最高理想的必经之道”,[4]而八条目是实现此内圣外王之道的具体步骤,因此,“在‘八条目’之中,从‘格物’到‘修身’五个方面是‘内圣’,而‘齐家’‘治国’‘平天下’是‘外王’”。[5]内圣为志为目标,外王为功为结果,那么前五条目与后三条目之间就存在着志与功相统一的关系。志于内圣,功于外王,实现内圣外王是儒家的最高理想,二者是统一在一起的。所以,既然八条目中前五条目属于内圣事,后三条目属于外王事,八条目从整体上看,就也存在着志与功相统一的关系。

二 传章内的志与功相统一

传之第三章,主要解释“止于至善”。开篇“引《玄鸟》之诗说明民之所止在邦畿,引《缗蛮》诗说明鸟之所止在丘隅,引《文王》诗说明文王能敬其所止,都是用来比喻能‘止于至善’”,[6]这些都是为说明止于至善的方法,即“知其所止”。知其所止是为了实现止于至善,所以,传之第三章是以“止于至善”为目标、为志。通过“知其所止”,可以达到“君子贤其贤而亲其亲,小人乐其乐而利其利,此以没世不忘也”[2]的结果,而这种结果就是“功”。开篇论述志,结尾展现功,并以“知其所止”的方法贯穿二者。可见,传之第三章是以“止于至善”为志,以“亲贤乐利各得其所”这样一种结果为功,其志与功是相统一的。除此之外,单从本章所引《淇澳》诗,也可以明显看出本章采用的是一种志与功相统一的说理方法。“如切如嗟者,道学也;如琢如磨者,自修也”,[2]可以看作志的一面,即志于学和自修;“有斐君子,终不可諠兮者,道盛德至善,民之不能忘也”,[2]可以看作功的一面,即达到一种“盛德至善,民之不能忘”的结果。由此可见,传之第三章明显采用了志与功相统一的说理方法。

传之第四章,解释本末。这一章为说明本末关系,只引用了孔子的一句话,即“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呼”。这句话,可看作是以“听讼”为志,以“无讼”为功,因此,这一章虽然论证很简单,但仍然采用了志与功相统一的方法。传之第五章,是朱熹补传,解释格物、致知。朱熹补传采取的同样是志与功相统一的说理方法。补传一开篇,便树立了格物致知的目标,即“言欲致吾之知,在即物而穷其理也”,[2]因此补传是以即物穷理为志。补传末尾处,又说明了结果,即“众物之表里精粗无不到,而吾心之全体大用无不明矣”。[2]可见是以此为功,志与功统一于格物致知的过程。传之第六章,即诚意章,同样开篇立志,即“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2]以“毋自欺”为志。为实现这种志,就必须慎独,而慎独最终所要达到的结果是“富润屋,德润身,心广体胖”,[2]而这就是“功”。“这样,作者在这最后一节中,便揭示了慎独的效验”,[7]而所谓效验就是功,即树立此志所会达到的结果。所以,传之第六章仍是采用志与功相统一的说理方法。

传之七、八章主要采取反面论证的方法,无所谓志与功的统一。但传之第九章又采取了志与功相统一的说理方法,不过形式有所改变。前面几章,都是开头立志,末尾述功,而传之第九章,则一开始就将志与功点明了,余下部分则主要说明如何由此志出发来达成此功。“所谓治国必先齐其家者,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无之。故君子不出家而成教于国”,[2]可见本章志于“齐家以治国”,其功则为“君子不出家而成教于国”。为将志与功联结起来,本章接下来用了大量篇幅来说明实现此志、达成此功的方法,即“把‘孝’‘弟’‘慈’从家族内部推广到国家政治生活中,把‘孝’和‘事君’‘弟’和‘事长’‘慈’和‘使众’联系起来”。[8]所以,传之第九章虽然说理形式与前面几章不同,但采取的仍是志与功相统一的说理方法。

传之第十章“可分为四大段:第一段反复申明絜矩与不絜矩之别;第二段就财利一目反复申述,以明絜矩与不絜矩之别;第三段就君子与小人一目反复申述,以明絜矩与不絜矩之别;第四段直言生财之道乃在于用君子不用小人,综合财利和君子小人二目,以申明絜矩与不絜矩之别。”[1]第一大段在申明絜矩之道时,志于“能絜矩而以民心为己心”,[2]其功则是“道得众则得过,失众则失国”。[2]第二大段论述财利时,其志为“德本财末”,而其功为“道善则得之,不善则失之矣”。[2]第三大段论述君子小人关系时,则是以公私好恶之正为志,以“是故君子有大道,必忠信以得之,骄泰以失之”[2]为功。第四大段综合论述财利和君子小人关系时,是以“德、义”为志,以 “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2]为功。因此,传之第十章在说理时,也采取了志与功相统一的方法,而且是从不同的方面连续四次使用了这种方法。

由此可见志与功相统一的方法对于《大学》而言是一种很重要的说理方法,朱熹所作的注在很大程度上使这种方法更具效力。

[1]幺峻洲.大学说解 中庸说解[M].济南:齐鲁书社,2006(9):序言5页.

[2]金良年导读,胡真集评.大学·中庸/(宋)朱熹章句[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9):6-20.

[3]黄俊杰,编.中日《四书》诠释传统初探[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11):190.

[4]郭庆祥.《大学》人生大学问[M].北京:东方出版社,2012(3):38.

[5]李春尧,译注.大学·中庸[M].长沙:岳麓书社,2012(1):6.

[6]方向东,注评.《大学》《中庸》注评[M].南京:凤凰出版社,2006(6):9.

[7]韩维志,译评.大学 中庸[M]: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2009(4):31.

[8]乔俊辰,杜玉珠,译注.大学 中庸 孝经/(宋)朱熹注[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7(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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