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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章晋:我是新媒体人,我为人民“涨姿势”

2014-01-02

南方周末 2014-01-02
关键词:公会特长生大象

◤这么大的国家,经济发展如此之快,大家的谈资总不能停留在心灵鸡汤和民间段子上吧。

黄章晋

在媒体已工作了13年,我觉得自己是少数能这么多年依然保持狂热学习状态的人,这个行业最能满足我对世界的好奇心。

只是,我的好奇心有时会与新闻业的习惯操作方式有冲突,比如某地发生骚乱,我可能对导火索事件本身并无兴趣,却对骚乱行为如何在人群中传染充满好奇;比如某个人群持有特定观念,我对他们的观念本身兴趣不大,却好奇这种身份与观念的联系;再比如某企业的员工接连自杀,除了自杀行为是如何传染的,我还关心中国自杀统计数据是怎么采样的。

总之,越来越难找到一个传统媒体平台能盛下我的好奇心,2008年我开始有了自己做一本杂志的强烈冲动。

我想做一个不一样的东西,它只要能实现一个功能就足矣:你看过它后,可以转身向别人兴致勃勃地转述自己的知识、见识、见闻。我认为这也是中国今天需要的,这么大的国家,经济发展如此之快,大家的谈资总不能停留在心灵鸡汤和民间段子上吧。

要做这样一本杂志,你得挂靠一个刊号单位,还要懂经营,但这背后需要关系和能力,我完全不具备,也没打算刻意去学。半心半意谋划着理想时,移动终端时代来临,一切都变得容易了。

2013年4月,我辞掉《凤凰周刊》执行主编一职,先结婚,然后和妻子一起去新疆,以骑车翻越天山横穿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方式蜜月旅行,顺带把过去的职业记忆尽可能清空。

回到北京我开始游说志同道合者。以前,我有个强迫症,一旦在网上看到学有专长且见识不俗的人,不但会恨不得一口气看完他所有文字,还会把他编入“特长生组”名单,现在我才明白,这个“特长生组”是为今天的作者和同事做准备的。

第一个入伙的,是1989年出生的伊力哈木,他从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大学毕业后,刚谋到一份还算体面的工作,听到召唤,立即“毅然”回国。同样“毅然”的还有我妻子。伊力哈木是学通讯工程的,我妻子是学数学的,缺少足够有新闻经验的人当然不行,于是,《南方周末》前记者沈亮也“毅然”了。

还在想做纸质杂志时,我就一直在想它的名字。在新疆骑车时,我脑子里冒出“大象”二字,回到北京,我试探着向有文化的朋友请教,都说“大象”很好。我觉得没有比“公会”更好的词来描述我们这个特殊的合伙团队,只是工商登记注册时,即使我们书面解释“公会”并非“工会”之意,这俩字也未能成为正式企业名称的一部分。

Logo来得也很顺利。罗永浩领着他心中的设计大拿Nod Young到我们办公室参观视察,Nod大师粗略了解了我们的定位后,突然来了灵感:一个实心逗号和句号并列。Nod一行离开办公室,我们办公室的小狗有了一个名字:逗号。

我非常不喜欢隔断式的办公室,那样的环境与流水线车间无异。我们租了一套复式房,花了两个星期亲自动手设计布置,最后有人说它像会所、俱乐部或植物研究所,就是不像办公室。

说到内容,这些年来我个人的兴趣一直在转移,经济、历史、政治、军事、社会学、人类学、科技史、民族学、城市规划……收藏整理的纪录片也接近2T,而且大家都各自闷了一肚子东西,题材不缺,而且除了我们,“特长生组”不是还有一大堆人么?

但产品该做成什么样,新媒体该如何生存下去,不但没有现成答案,而且是越讨论越无答案,甚至搞得大家开始动摇。最后,为了不让手艺荒废,大家突然决定,先在微博微信上试试3000字上下的文章再说,不必等后续产品开发,盈利模式以后再考虑。

我们的文章每天在微信和新浪微博上同时发布(周一和周四读者最忙时空缺),考虑到我们错过了微信公众号大跃进的时间窗口,所以,即使每篇都很受欢迎,但也不敢高估微博粉丝变微信粉丝的转化率,据我们了解,今天这个转化率多在5%左右,我们定的目标是不低于10%,但它一直保持在40%以上,最近竟然上升到50%。

读者对大象公会最大的评价是“涨姿势”。这正是我们想要的。

我在游说同志们入伙时,最喜欢用的一个比方是,我们是拿着今天的地图穿越到过去的哥伦布,我们的未来有着无限多光明的可能,只要能活下来。

我们每天疯狂而又激越地工作,都相信自己是哥伦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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