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彦昭

【摘 要】《琵琶行》蕴藉着内涵深刻的音乐美：这音乐暗示着诗的主题，升华着诗的内容；绝胜的文情字意，见证着这摄人心魄的音乐艺术；独特的风格让音乐立于空前绝后的文学巅峰。

【关键词】音乐美 艺术性 独特性

一 音乐美突出主旨性

“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琵琶行》着眼于社会现实：元和年间，朝廷宦官专权跋扈，藩镇割据作乱，统治阶级内部朋党之争日益加剧，整个社会的政治经济日渐衰微，人民生活困苦不堪。诗人运用熟稔的艺术技巧，将感同身受的人民疾苦，谱作成一曲苍凉哀婉的琵琶歌行。那跌宕起伏的琵琶曲正是那个时代社会的写照。在那低缓、高昂、凄恻、茫茫的弦丝上，悠扬、迸射、哀咽、无助地流淌出两个真实的形象：命途多舛不得弃的琵琶女，兼济天下不得施的白居易，这一倡一士的遭际，通过各自的方式，暗合着弹奏的琵琶曲，表现着诗歌主旨。《琵琶行》音乐美的表现不仅仅依靠琵琶曲契合诗歌的两大线索，更为完美的是将两大线索交织、汇合到“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这一慨叹上来。随着琵琶曲的起伏变化，诗人结合歌女的身世遭际和自己的际遇感受，通过虚而实的景，借助哀而叹的曲，错落有致的将两者汇成一个焦点：这一曲琵琶，不管是展开的歌女前、后半生的描写，还是诗人由“听”到“思”到“感”到“联想”的一段经历 ，都暗合着琵琶曲的旋律，它不仅推动全诗叙事情节的不断发展，而最为重要的是升华了诗的内容，体现了诗的主题。

二 音乐美表现艺术性

音乐美在表现《琵琶行》内容主旨方面发挥了尤为关键的作用，在浩渺的诗歌世界里熠熠生辉。我们必须认识到：音乐，它有自己的艺术表现形式。《琵琶行》通过演奏者精湛技艺的演奏，听众身临其境的切身感受，以及联系环境主观思维的想象，把自身所蕴涵艺术魅力呈现在听众面前，文学作品的音乐呈现，给读者耳目一新的感受。

诗人用“转轴拨弦三两声”一句描写校弦试音，接着就赞叹“未成曲调先有情”，突出“情”字，借诗人之手，将演奏者高超才能、丰富感情、绝非庸手的一面表现出来；“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把琵琶曲目之难及演奏者指法灵活、技艺超群的方面描述出来；而“如急雨”、“如私语”、以及“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将乐曲旋律极尽腾转，由舒缓到间顿，表现的波澜不惊；而后“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这突然的变化，激越雄壮，振作心耳，以致“曲终收弦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在短暂的时间里，演奏者极尽其所能，纵施七十二变化，呈现出音乐的独特表现力。这演奏的唯美表现，将音乐美演绎的淋漓尽致。

音乐美在自身的表现方面，就是通过诗人对演奏者高超技艺的感受和描述，对音乐艺术形式呈现的领会和把握，对客观场景和主观感受的讲述和流露，完成了对音乐这一艺术形式诗歌化的表现，《琵琶行》的音乐艺术就做好了这一点。

三 音乐美呈现独特性

“一千个观众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对于同素材的作品，不同的读者有不同的感受，同样是音乐的演奏，同样是音乐情感的抒发，白居易的《琵琶行》和李贺的《李凭箜篌引》在这两方面却大相径庭，《琵琶行》表现出了音乐美的独特性。

《琵琶行》对音乐的描写偏重于比喻修辞的手法的运用：“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大珠小珠落玉盘”、“如急雨”、“如私语”、“莺语”、“泉流冰下”、“冰泉冷涩”、“银瓶乍破”、“刀枪鸣”、“如裂帛”，以声比声，听众闻其声如见其形，增加了诗歌语言的音乐美。琵琶曲的演奏感动的是诗人和听众，更贴切现实符合人们的心境。《琵琶行》在乐曲的演奏过程中常以无声写有声：“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无声的感情流露胜过有声的宣泄。《琵琶行》的感情随着演奏的推进不断转换，舒缓、低咽、无声、激越、平静，听众的情感随着这些变化在以情致胜的诗篇里发挥到极致。相比较，《李凭箜篌引》则更多运用通感，突出表现的感情波动很宽泛，从物到人，从地上到天上，全部都有代表事物，却给人一种浅显生冷的感觉。

《琵琶行》琵琶曲演奏有三次：一是秋江送别的“忽闻水上琵琶声”，二是琵琶女高超的演技，三是重闻琵琶曲。它们分别对应着诗歌的铺述，听众的感同身受，回味的余地。其中，尤以琵琶女高超的演绎为最胜，琵琶曲的抑扬顿挫和起承转合，不仅仅是音乐自身的表现，更多注入了琵琶女和听众具体可感的情感。这里面既有演奏者琵琶女身世之感揉入其中，有“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衬托孤寂伤感的情怀，凄绝之至。又有演奏者与听众情感的交流，“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泣。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琵琶行》具有巨大的感人力量，更容易引起读者的共鸣。称得上“此曲只应天上有，人见哪的几回闻”。相比之下，《李凭箜篌引》中的感情是概括和抽象的，典故和景致的运用似乎有些罗列堆砌，这些抽象的事物罗列起来给人的感觉是冰冷的。

一部好的作品，评判者是读者。只有融入真情实感吐露心声的作品，才能在历史的进程中光彩夺目，为人们所熟知。《琵琶行》就是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