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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的帷幕及其他故事》中的女性形象分析

2013-03-22

关键词:莱蒂帷幕命运

胡 松

(大连交通大学 外国语学院,辽宁 大连 116021)

一、引 言

尤多拉·韦尔蒂成长在20世纪各种经济形态强烈撞击的南方社会。作为美国南方文学史上一颗璀璨耀眼的明星,她以女性所特有的细腻文笔和委婉的写作方法,用生动的细节勾画出生活在密西西比河这一带穷乡僻壤地区人们的多舛人生。

韦尔蒂生活在一个富裕殷实的中产阶级家庭中。她的父亲生前在一家保险公司担任要职,母亲曾是一名教师。和谐融洽的家庭氛围给韦尔蒂提供了良好的生活条件和教育机会。经过系统的学习,凭借丰富的社会实践经验和多年的文化沉淀,1936年,韦尔蒂发表了第一篇短篇小说《流动推销员之死》。这篇短篇小说刚一问世就备受关注。1941年,韦尔蒂出版了自己的第一部短篇小说集《绿色的帷幕及其他故事》。随后,她又相继出版了三部短篇小说集、五部长篇小说,均获得了文学界的认可和肯定。韦尔蒂的名字从一片贫瘠的土壤传遍整个世界,成为福克纳之后,南方文学的优秀代表。

《绿色的帷幕及其他故事》由17个短篇故事组成。透过一篇篇短小精悍的故事,读者看到了在美国工业文明冲击下,南方社会最真实的一面,尤其是那些身处在社会底层的小人物各形各色的生存状态。新兴的工业文明不仅摧毁了男人的世界,也严重打击了那些生活在男人背后和家庭束缚中的女人的世界。韦尔蒂用女性所特有的敏锐视角观察着身边的人和事,冷静地为人们呈现出各种各样、形态迥异的女性形象。

二、被命运禁锢的悲剧形象

20世纪30年代的美国南方,经历着资本主义工业文明的洗礼。长期生活在保守落后的种植园经济下的南方人不但要接受生活方式的改变,更要被动地接受思维方式和伦理道德的改变。在物质和精神的双重压迫之下,生活在夹缝中的人们已无从选择自己的人生轨迹,人性的隔阂和爱的缺失使许多人把死亡当作自己唯一的出路。韦尔蒂生活在这个时代之中,亲身经历着从安逸的田园生活到经济大萧条时代的巨变,亲身感受着从和美的家庭生活到亲人相继离去的苦痛。这样的经历对韦尔蒂而言虽然痛苦,但却为她的写作增添了素材,即把生活中的悲剧融入到创作的作品之中。一个个被家庭禁锢、被命运折磨、理想幻灭的女性形象栩栩如生地呈现在人们面前。

《绿色的帷幕》中的女主人公拉金夫人,与丈夫一直恩爱有加。她亲眼目睹了自己家花园里的大树突然倒下时正巧压死了在车里的丈夫。面对残忍的命运安排,拉金夫人没有勇敢地选择与命运抗衡,而是把自己禁锢在自己家的花园中,每天不停地劳动,用忙碌的方式来解脱内心的痛苦,用花园里肆意生长的花草树木来阻断与外界的联系。她怨恨自己的爱无法保护丈夫的平安,怨恨自己诚心信奉的上帝没有听到她虔诚的祷告。长期的痛苦折磨使她的精神几近崩溃,绝望中,拉金夫人企图把自己全部的怨恨都发泄在勤恳为她干活的黑人小男孩儿吉米身上,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适时地阻止了这场悲剧的发生,同时,也完全冲掉了拉金夫人试图与命运抗争的那些微的勇气与冲动。可怜的拉金夫人倒在这片自己编织的绿色帷幕之中,继续过着自己孤苦、完全被禁锢的生活。“如今生与死对她没有任何意义,生与死只是她一直被迫要用双手去实现的事情。”[1]174

《克莱蒂》中的女主人公克莱蒂则比拉金夫人更加不幸。克莱蒂竭尽所能地维持着这个本已经没落不堪的家,每天勤勤恳恳地伺候着父亲、哥哥和姐姐。“每天要在炉子上做三顿饭,因为他们吃的东西都不一样,克莱蒂在炉子上做了三种饭,放到三个托盘里,还得按恰当的顺序一一端到楼上。”[1]132但是没有人感激她、尊重她,父亲和哥哥姐姐对她只有无止境的索取、抱怨和谩骂。克莱蒂默默地忍受着,内心充满爱与被爱的渴望,但是当她从水桶中看到自己“神秘的脸:皱着眉头,像是很痛苦;急切的大眼睛几乎满含热望;鼻子丑丑的,有点变色,像是刚哭过;苍老的嘴巴,紧闭着不说话;脑袋两边,深色的头发脏兮兮、乱糟糟地垂下来”[1]143,克莱蒂被自己丑陋的脸惊呆了:失去的青春,孤独的生活,苦涩的人生,压抑的人格,唯一的出路就是“一头扎进桶里”,用死解脱自我。

三、敢于挑战命运的光辉形象

面对社会的变迁、家庭的变故,生活在这个疏离时代的大多数女性都怯懦地选择了逃避与死亡的消极方式来解脱心灵上的痛苦与折磨。虽然韦尔蒂擅长在自己的作品中展现一个个凄婉的人物形象,但是在这个传统与现代相互冲突的时代里,韦尔蒂作为美国南方文学的优秀的女性代表,同样擅长在作品中展现那些虽然饱经风霜却依然乐观、坚韧地与命运抗争的积极的女性形象。

《熟路》中的女主人公黑人老妪菲尼克斯,勤劳善良,饱经生活风霜,却意志坚强。为了给病重的孙子进城讨救济药,她在圣诞节时拖着年迈的身体,跋山涉水,历经了种种障碍:漫山遍野的野兽荆棘,布满带刺铁丝的篱笆,崎岖不平的山路,危机四伏的沼泽地,牵着凶恶黑狗的白人猎人。这一切都时刻威胁着她的生命。但是这位“一把年纪,身形瘦小,步子左摇右摆,犹如老式座钟的钟摆”[1]223的老人,内心怀着对孙子的疼爱,对未来生活的无限展望,坚强、勇敢、乐观地挑战着面前的诸多困难。虽然大自然设置了重重阻碍,虽然白人猎人步步阻挠,但是这位老人却如同她的名字(Phoenix为“凤凰”)一样勇往直前、绝不回头,为苦苦挣扎在社会底层的人们找到了生存的希望,唱响了生命赞歌。

《我为什么住在邮局里》中的女主人公,同样向人们呈现了不满生存现状、敢于挑战命运的形象。她勤勤恳恳地工作,竭尽所能地维系着家庭生活,可是全家人却对她漠不关心,冷嘲热讽。在极度气愤之下,她愤然选择离开。“至于我要去哪里,你似乎忘了我是邮政局局长,上班地点在密西西比州瓷器园镇邮局,我总可以到邮局去住。”[1]84与可怜的克莱蒂不同,这位在邮局里工作的小邮差选择了冲破家庭牢笼的束缚,寻找自由生活的方式来解放自我。“我就住在这儿,将一直待在这儿。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很开心。”[1]89表面上,人们看到的这个人物似乎言语刻薄,争强好胜,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但是,她同样为那个时代的女性树立了一面崭新的旗帜:女人,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去拯救自我;离开看似赖以生存的空间,一样可以绽放精彩的生命之花。

四、结 语

尤多拉·韦尔蒂,这位一生几乎未离开故土的美国南方女作家,以女性作家独特的观察视角,运用细腻的文笔,把自己赖以生存的土壤,身边耳熟能详的人和事一一融入作品之中。很多文学评论家认为,韦尔蒂的作品地方色彩过于浓厚,不具备任何政治意义。但是随着时间的沉淀,她作品里蕴含的普遍意义和文学价值日臻凸显。人们渐渐认识到,“绿色的帷幕”正是韦尔蒂想要借以冲破命运枷锁的动力源泉。满园的绿植看似遮蔽了人们迈向未来的道路,但是园中的一草一木均已成为韦尔蒂拉开这帷幕的有力武器。韦尔蒂用细腻的笔为自己,更为那些同自己一样的女性,抒写出摆脱内心孤独、恐惧的途径和生存的意义。“我的愿望,应该说是我一向的热望,不是判决式地按下手指,而是拉开帷幕,那落在人们之间无形的阴霾,那遮盖住对彼此的存在、疑惑、人生的困窘表示冷漠的屏风。”[2]

女性,这个一直被视作弱者,受压迫、受欺凌等形象的代名词,这个生活在男性主宰的世界里,一直躲藏在男人的身后,怯懦地依附在家庭之中的“弱势”群体,也终将冲破这片绿色的帷幕的阻拦,找到自我救赎的道路,奏响属于自己的生命凯歌。

[1]WELTY E.A curtain of green and other stories[M].Orlando:Harcourt Brace Jovanovich,Publishers,1979.

[2]WELTY E.One writer’s beginnings[M].Harvard:Harvard University Press,2000:84.

[3]钱 炜.面对疏离的世界——《绿色窗帘》的存在主义解读[D].北京:北京交通大学,2009.

[4]邵锦娣.尤多拉·韦尔蒂的文体风格一瞥[J].外语学刊,1996(2):55-58.

[5]肖明翰.骚动的灵魂[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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