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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阐释学视域下的许渊冲唐诗英译

2012-08-15吴春雪

关键词:阐释学伽达默尔许渊冲

吴春雪

哲学阐释学视域下的许渊冲唐诗英译

吴春雪

许渊冲英译唐诗常进行再创作,传统翻译研究多认为这是对原文的“不忠实”。然而,理解的历史性、视界融合和效果历史——哲学阐释学的三大原则——为这一翻译现象提供了新的视角。译者对文本的理解是历史性的,因而许渊冲对唐诗带有个人色彩的解读是可以理解和提倡的;要达到视界融合,译者必然要依据个人的主观意识进行再创作;唐诗文本是开放的,意义永不穷尽,效果历史原则自然会引导译者对其进行精益求精的重译。

唐诗英译;哲学阐释学;理解的历史性;视界融合;效果历史

阐释学是研究意义的理解和诠释的理论。现代哲学阐释学是由伽达默尔完善起来的,它强调解释者的主观能动性。尽管阐释学理论最初的提出是针对艺术作品的理解和阐释而非翻译,但前者在许多层面上与翻译有相通或相近之处。[1]伽达默尔说,“一切翻译就已经是解释,我们甚而可以说,翻译始终是解释的过程,是翻译者对先给予他的词语所进行的解释过程”。[2]因此,用现代阐释学理论来做翻译研究是很有意义的。

许渊冲学贯中西,译作颇丰,尤以唐诗为最,他强调翻译是一种艺术,要求再创作,追求意美音美形美,而且在翻译实践中精益求精,一改再改,许多唐诗他都贡献了多个译本。尽管如此,因传统诗歌翻译研究多强调对原诗的忠实,所以他的译作长期以来多受“不忠实”“离原文太远”等批评。但是这种传统的研究忽略了理解的多元性和译者的主动性,未免片面和局限。本文试图用哲学阐释学理论的三大原则“理解的历史性”“视界融合”和“效果历史”和来分析许渊冲的英译唐诗现象,旨在多角度看待唐诗英译中的大胆尝试和追求。

一 理解的历史性与许译唐诗

伽达默尔认为,人是历史的存在,无论是认识的主体还是客体都嵌在历史性之中。所以译者对文本的理解也是历史性的,由于主客观因素的影响,译者达不到绝对的忠实。历史上对于孔子就有两汉经学宋明理学等多种理解,严格讲他们呈现的都不是孔子,都是在各自历史性条件下勾画的自己认为如斯的孔子。[3]

理解的历史性会带来理解的偏见,但这种偏见“未必就是不合理的和错误的”,相反,还是一种积极因素,可以带来人类无限的创造力。[3]

诗歌翻译就是选择的艺术,选择的过程中,译者不可避免地受到历史性的制约,打上主体性的烙印,带有个人的偏见,不管是形式转换、意义传递还是文化移植,都需要充分发挥译者的主体性。许渊冲的翻译无疑带有强烈的主观色彩,他着重强调对美的追求,“意美、音美、形美”的“三美”理论是他在大量翻译实践中一直奉行的翻译理论,如孟浩然的《春晓》他是这样诠释的:

Spring Morning

This morn of spring in bed I’m lying,

Not to wake till birds are crying.

After one night of wind and showers,

How many are the fallen flowers.

这里,最显著的特征就是押韵,既有音美又有形美。此外,许先生对原诗意义的诠释也很有特色,他将“眠”译为“in bed I’m lying”,这就意味着不一定睡着,与下文的“闻”做了很好的呼应,若睡着了,到哪里去听到鸟鸣呢?很巧妙!他用译语创造性地进行阐释,与原文本在个人偏见的基础上进行着美妙的对话。谁人能说这不是合理的阐释呢?

二 视界融合与许译唐诗

伽达默尔认为,理解总以历史性的方式存在,无论理解者本人,还是理解对象,都是历史地存在着。[4]这种历史性使得对象文本和阐释主体各具“视界”,文本的视界受原作者所处历史时代的制约,阐释主体的视界受自己所处的时间空间因素影响,则两种视界必然存在一定差距,且无法弥合。要达到理解的目的,必须使得两种视界达到一定程度的融合,得到一个全新的视界,这就是“视界融合”的过程。翻译之中的“视界融合”就是超越原文本的过去视界和译者的现在视界,达到一个全新的视界,这个全新视界永远只能是文本的视界与理解主体的视界相互作用之后的产物。

唐诗有着深厚的历史积淀和丰富的文化内涵。由于译者的现今视界与原作的最初视界存在巨大差异,这两个视界在融合时,无疑会使唐诗的文化内涵有所丢失,丢失多少就在于译者的追求和将原语文化向译语文化调适的能力。许渊冲在这方面创造性较强,如他翻译的“朝辞白帝彩云间”是这样的:“Leaving at dawn the White Emperor crowned with cloud”。“彩云”的翻译最引人注目,与其他译者翻译的“colored cloud”“bright dawn clouds”或者“rainbow clouds”有很大区别,许先生的处理留给人们无限的想象空间,勾画了一幅白帝城在白云掩映下的漂亮图画,让人觉得非常合理,是一次成功的视界融合,译语读者几乎可以得到和原语读者同样的感受。

再如孟郊的《古别离》:欲去牵郎衣,郎今到何处?不恨归来迟,莫向临邛去。这里借“临邛”用典,临邛是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相识之地,诗中用其代指男子觅得新欢之处,是汉语文化中固有的,不解释,译语读者很难理解。许渊冲将它有意做了改译:Your late return brings me less woe than your heart being stolen away,很好地表达了女主人公希望丈夫离别后不要在外拈花惹草、弃家不归的愿望,又暗示了古代妇女敢怒不敢言的从属地位,有效地传达了一个独特的文化意象。

在唐诗英译时,为了达到原语文本与译语文化在译语文本中的“视界融合”,往往要根据译语文化特点将原语文化做适当地调整,调适的过程也就是译者创作的过程,这就为许渊冲英译唐诗的再创作提供了合理的解释。

三 效果历史与许译唐诗

既然理解主体和理解的对象都是历史的存在,那么理解主体对理解对象的把握必然也处于动态的过程之中,是“效果历史”。任何一种文本都不可能是一种绝对的存在,它是要和其所经历的历史有效地动态地结合起来的。[4]所以文本是开放的,它的意义总会被赋予不同的历史意义。唐诗也不例外,其意义是个永不穷尽的宝藏,对其真正意义的发现是永无止境的,因而重译是可行且必要的,当然也就出现了许渊冲为达到精益求精而作的多个译本。柳宗元的《江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许渊冲在出版面世的译作中就先后呈现过四个译本:

(一)From hill to hill no bird in flight;

From path to path no man in sight.

A straw-cloak’d man in a boat,lo!

Fishing on a river cold with snow.

(二)From hill to hill no bird in flight;

From path to path no man in sight.

A straw-cloak’d man in a boat,lo!

Fishing on river clad in snow.

(三)From hill to hill no bird in flight;

From path to path no man in sight.

A straw cloak’d man afloat,behold!

Is fishing snow on river cold.

(四)From hill to hill no bird in flight;

From path to path no one in sight.

A lonely fisherman afloat

Is fishing snow in lonely boat.

每一次,许先生都做了一定的调整,从词语的选用——“lo”改成“behold”,到意境的重构——戴草帽的独钓之人变成孤独的渔人,每次重译都是对原作意义的又一种挖掘,带给读者不同的想象和启发。重译是必要的。

从阐释学视角分析唐诗英译,我们看到,理解总是某个历史阶段内的理解,译作只能对原作无限接近,却不能完全再现原作。文本的意义永不枯竭,对其发掘也便永无止境,因此,对其在不同时期的阐释就出现了重译,这事可行和必要的。将伽达默尔的哲学阐释学应用到翻译研究上,不仅为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多元化地阐释文本找到了合理的哲学依据,还加深了我们对翻译实践过程中呈现出来的错综复杂的现象的理解,而且为翻译实践的研究提供了新思路。[4]

[1]汤献,贾德江.阐释学视角下的唐诗英译[J].南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5).

[2]伽达默尔.真理与方法(上卷)[M].洪汉鼎,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9.

[3]张法.伽达默尔的《真理与方法》读解[J].四川外语学院学报,2001,5.

[4]张德让.伽达默尔哲学解释学和翻译研究[J].中国翻译,2001(4).

[5]徐玉娟,束金星.译者主体性与唐诗英译[J].江苏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7(12).

[6]许渊冲.唐宋诗词三百首[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6.

[7]许渊冲.唐宋诗一百五十首[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5.

A Philosophical Hermeneutic Perspective on XuYuanchong’English Translation of Poetry of the Tang Dynasty

Wu Chunxue

XuYuanchong rendered poems of the Tang dynasty into English versions in pursuit of the principle of recreating.Though it is an infidelity according to the traditional translation studies,Gadamer’s philosophical hermeneutics provides a new perspective for his courageous pursuit.According to historicity of understanding,the interpreter’s understanding of the original text is of historicity,so any translation of the Tang poems with strong individual characteristics is understandable and reasonable.On the basis of fusion of horizons,the translator has to seek recreation subjectively.The meaning of Tang poems is inexhaustible due to openness of the text,a sound reason for Xu’s retranslation to pursue a better version.

English translation of poems of the Tang Dynasty;philosophical hermeneutics;historicity of understanding;fusion of horizons;effective history

H315.9

A

1672-6758(2012)05-0089-2

吴春雪,硕士,讲师,鞍山师范学院,辽宁·鞍山。邮政编码:114007

Class No.:H315.9Document Mark:A

(责任编辑:蔡雪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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