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 剑

中国推行经济体制改革已经30多年，无论从国有企业改革、收入分配制度改革、价格改革、劳动人事制度改革角度看，还是从城乡差距缩小角度看，经济体制改革的效力开始递减。究其原因，是改革出现了分化，产生了不同的利益群体。改革之初，能够得到大家的普遍认同，阻力很小，因而能够迅速见到成效。当改革推进到一定程度，获利者要固守现有利益或不被别人分享自己的利益，已经从改革的支持者退化为阻挠者。

当前，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的阻力主要来自既得利益阶层，其中包括地方政府利益集团和垄断企业集团。地方政府利益集团在很大程度上已经主宰了当地的政治、经济和社会各领域，而且在权力划分和利益分配方面，已经形成一定的潜规则，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变通执行或阳奉阴违执行中央政策以服务于自己和为自己服务的利益圈。垄断企业集团也在很大程度上阻挠经济体制改革的深化。每一次的经济体制改革都在强调非公有制经济在国民经济中的重要性，希望能够形成多元化的市场竞争主体，以提高市场绩效并增进全民福利，但总是事与愿违，垄断企业集团的业务领域在不断拓展并深化，非公有制经济发展空间不断受到挤压。

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的动力是多元的，既来自最高决策层，也来自进取人士和知识青年，还来自始终没有分享到中国经济改革发展成果的群体。

最高决策层希望借助改革实现人民富足、国家强大、社会和谐的终极目标，这一点毋庸置疑。

尽管在僵化的体制约束和利益纠葛下，推动改革异常艰难，但总有部分锐意改革的进取人士，他们散布于不同的区域和部门。推进经济体制改革，要给予改革者更多的话语权和决定权，使他们基本能够摆脱固守者的掣肘，至少让他们能够看到改革的希望。

深化经济体制改革仅靠高层政策推动难以取得实质性成效，需要知识青年群体的全面参与。这就需要在各类利益集团中广为安排改革进取之士，且不能是点缀的形式，要让改革者逐渐占据主导局面，去瓦解利益集团，去推进各项改革。

始终未能分享到中国经济改革发展成果的群体处于社会最底层，他们基本没有话语权，也无法系统阐述自己的诉求，但他们内心渴望改革，希望改革的阳光能够照耀在他们身上。他们渴望改革不合理的土地征用制度；他们渴望改革不健全的社会保障制度；他们渴望改革不公平、不透明的劳动用人制度；他们渴望改革不合理的收入分配制度……这部分群体往往由于缺乏合适的表达途径和平台，对既有的各种不合理现象采取了默认的态度，只有当自身利益遭到严重侵害时，才试图维护自己的权益。

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的推进取决于阻力与动力的博弈。动力足，可冲破重重阻力，为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营造良好的外部环境，民富国强、社会和谐的目标可期；阻力强，社会格局将被固化，强者恒强、弱者恒弱，经济发展乏力，社会矛盾加剧，或将产生自下而上的变革诉求。只是这一幕谁都不愿看到。▲（作者是求是杂志社经济部副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