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芳

着力优秀剧目教学提高唱做并重能力
——折子戏《断桥》教学体会

■徐芳

京剧《白蛇传》是半个世纪以来，经久不衰的优秀表演剧目。该剧由田汉先生编剧，王瑶卿先生设计唱腔，全剧从白蛇、青蛇下山游湖开始，到青蛇毁塔，全家团圆止。通过演绎结亲、酒变、盗草、索夫、水斗、断桥、合钵、倒塔等情节，塑造了面对爱情英勇、果敢和无畏的白蛇形象。其中，《断桥》是全剧出彩的主要场次，它可以作为折子戏独立演出，是戏曲舞台上深受观众喜爱的常演作品，也是戏曲学校表演专业“青衣”行当高年级阶段必学的剧目之一。该折子戏主要描述了白素贞至金山寺索夫，与法海争斗，败走断桥；面对白素贞的真情，许仙醒悟，与白素贞言归于好的故事。剧中战败的白素贞身怀六甲，在西湖边愁肠百转，对许仙怨恨交织，直至见到许仙，内心情感由恨转怨、由怨转怜、由怜转爱，这一转变过程需要通过剧情的矛盾冲突，白蛇、小青、许仙三个角色的表现演绎出来。我的教学对象是2006级京剧表演专业的王郡、刘慧，所教角色是剧中女主角白素贞。该专业学制六年，现已是五年级，按教学规律，应该学习《断桥》这样唱做并重的传统优秀剧目。但这两个学生分别只有15、17岁的年龄，知识和阅历浅，难以表现和塑造这样一个情感细腻、形象丰满的人物。如何让学生完成《断桥》这出唱做并重的剧目？怎样才能让学生尽快接近人物、学会塑造人物？这对我的教学工作是一次比较严峻的挑战。

一．明确教学目标

要想取得事半功倍的教学效果，必须要根据教学对象的具体情况，明确制定教学目标。我在开始教学前，详细分析了两位学生以往的学习情况和特点。王郡同学从一年级至今，一直在本课堂学习，曾凭《女起解》、《霸王别姬》获得过江苏省艺术院校学生技能大赛一等奖及全国“小梅花”金奖。这个学生好学上进，专业基本功较扎实。但从现阶段的教学情况看，她的主要问题是高音易破、面部表情单一，特别是眼神的运用总也达不到剧中人的要求，要想在她现有的基础上有所突破，比较困难。刘慧同学在以往教学过程中暴露出的问题，主要是音域偏窄、表演太过软绵，动作、表演总是不到位。为了纠正和解决两位同学在以往教学过程中发现的不足和问题，本折戏的教学目标就是要针对两位学生的特点，因材施教，通过剧目学习，提高她们的唱念水平、表演能力，引导她们学会塑造人物，把握人物形象，在表演中力争以情感人。

二．分析学习难点

学演《断桥》，应着重表现白素贞的“柔情似水”，通过声情并茂的演唱来刻划白素贞对许仙爱恨交织的心情，抒发白素贞对许仙往昔的爱恋、无奈的责难、悉心的救护、深情的企盼，直到冰释前嫌，“猛回头，避雨处，风景依然……”。在整个表演过程中，要以情叙事，以情说理，如泣如诉，细腻委婉，将人物情绪一层层推进，把白素贞的情感世界一步步向深处挖掘，催人泪下，感人至深。因此，学生学习《断桥》这折戏，有两大难点：一是对唱念的把握。除了要求基本的吐字清晰、字正腔圆外，还要求能够自如掌握唱腔的轻重缓急、节奏的快慢变化，更重要的是人物的或恨、或怨、或爱的情绪变化，都要求学生必须学会用声音表达出来。这就对学生的嗓子、音域、音色提出了较高要求，嗓子不够用，这出戏是无法完成的。二是人物情感的把握。唱、念、身段都可以模仿，唯独情感是无法复制的，而情感是融合在每一句念白、每一句唱腔、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身段里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是为了表现人物的情感。所以，声音的表达和情感的表现，是学生学演《断桥》的两大难点。

三．抓住教学重点

教学中，为让学生准确把握好白素贞这一人物形象和情感，必须重点抓住剧中两个经典唱段。

一是[西皮流水]“你忍心将我伤”。这段唱词结构不是规整的七字句或十字句，它既有六字、七字、八字句，又有长短不一的垛句。根据剧情的发展，这段唱很能出“情”。整个段子几乎没有使腔，虽是唱但近似于说，是满含深情的诉说与责备，很能表达白素贞当时的感情。此外，虽是[流水]，但“快”与“慢”的变化、对比，安排得十分巧妙，听起来像是有一种内在的弹性。唱段里的四个“你忍心”，第一个是平稳的，第二、第三个加快，第四个又慢下来，从“只杀得筋疲力尽，头昏目眩，腹痛不可挡”一句起更慢，白素贞泣不成声了。然后“你袖手旁观在山岗，手摸胸膛想一想”速度又催上去，最后“来见妻房”速度再撤下来。这种快与慢的变化，与人物感情的变化必须完全协调一致。我在教学中，要求学生必须做到吐字清楚，这样才能把每个字都要送到观众耳边。气口尤其是关键，不能大喘气，也不能不换气，嘴皮子需如暴豆一般，一气呵成又要表达出层次；在唱腔、表演的处理上要特别流畅，这样才能把白素贞见许仙后悲愤交加的感情恰如其分地表达出来。

二是“青妹慢举龙泉宝剑”。这是《断桥》一折的精华唱段，由[导板]、[原板]、[二六]、[流水]组成，一气呵成。[导板]“龙泉宝剑”的“剑”需翻高演唱，表现了白素贞为阻止小青欲杀许仙极为紧张急迫心情；唱腔转入[原板]---“妻把真情对你言”，开始了对往事的回忆和叙述，这一段唱的内容虽然是叙述性的，但词意恳切，情绪应该是缓和的；“妻本是峨嵋一蛇仙”，这是白素贞想说而又不敢说，许仙想知道而又不敢知道的，所以，白素贞虽已下决心，但还是有些担心，因此，“一”字行腔以后，要用一个小的停顿才唱出“仙”字，音量由弱渐强，来表现人物的犹豫、矛盾；转入[二六]以后，唱腔需由慢速变为中速，在唱到“我为你仙山盗草受尽了颠连”一句时，“颠”字的几板行腔，要唱出白素贞的辛酸、悲切，这样才能把白素贞为救许仙历艰涉险、几乎丧命的情形，再次浮现在观众眼前；唱段的最后一部分由十句[流水]和一句[散板]组成，节奏要逐渐加快，表现白素贞由哀怨的诉说，转为愤怒的指责，情绪是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气愤，最后一句[散板]“谁的是，谁的非”停弦清唱，情绪相当复杂，这里有对法海的恨，有对许仙的怨与爱，也有对自己不幸遭遇的哀叹。

在《断桥》教学中，我通过紧扣上述两个经典唱段，引导学生正确理解与领悟声音和情感的表达，完整地把握整出戏的神韵，从而淋漓尽致地展现戏曲人物的悲欢离合和情感变化。

四．寻求解决方法

为了让学生较好地塑造白素贞的人物形象，在教学过程中，我从以上两个经典唱段的唱念与表演抓起，贯穿始终，逐步解决学生在学习中的难点。首先，根据戏曲教学的特殊性，继续沿用传统“口传心授”的教学方式，着眼于学生掌握唱念的吐字、气口、板眼、韵味以及表演招式的规范、漂亮。学生进入高年级后，其学习自主性与学习能力有所提高，在教新剧目前，我提前把唱念从头至尾范唱一遍，让学生用手机录音录下来，课余时间边听边学唱，节约了课堂学唱的时间；上课直接细扣唱腔韵味、解决行腔中存在的问题、强调演唱情绪。其次，加大课后作业量的布置，要求学生充分利用晚自习时间，加强自练，课堂上学习的内容当天一定要消化巩固。第三，在学生排练时，我经常会用录像机拍摄下来放给她们看，让她们知道自己的不足，提高了学习的兴趣与效率。课堂上我勤于示范、耐心讲解，学生不断模仿，用心体会；然后我再“挑刺”、示范，学生又练习。例如：[导板]“龙泉宝剑”的“剑”需翻高演唱，这句高腔难度较大，学生不太容易唱好。通过我的示范，让学生明白只有掌握运用正确的发声发法，才能自如完成高音部分的演唱；指导学生要控制好气息，越是高音越是要喉部放松。学生经过不断地用心揣摩、练习，现在都能较轻松地完成这句难度较高的唱腔。第四，针对排练过程中两个学生“眼神”运用变化不大，总也达不到剧中人物表现要求的问题，在课堂上，我除了讲解剧情、分析人物、引导启发外，还一遍遍与学生面对面地共同练习；同时要求学生要多阅读书籍，提高自己的文化素养，多观摩优秀京剧演员的演出及影视作品，多观察生活，努力体会人物情感，看生活中孕妇的行动如何，恋爱中的女子眼神如何反应等等。通过这样的反反复复，逐步提高了学生的唱念与表演水平，加深了学生对唱念与情感的把握，提高了学习的自信心，渐渐地使学生能够用眼神、声音与肢体语言较为圆满地去演绎剧中人物的个性、特点。

五．认真反思教学

选择难度系数较大的折子戏《断桥》作为教学剧目，旨在提高学生唱做并重的能力，领悟人物刻划的重要性。根据教学对象的特点，有针对性地制定教学目标，紧紧抓住教学重点，把握教学难点，积极寻求有效的教学方法。在教学过程中，我还先后观看了杜近芳、刘秀荣等老艺术家以及部分优秀中、青年演员多个版本的《断桥》演出录像，取他人之长，补己之短，不断丰富自己的教学内涵。经过师生共同努力，按照教学计划，圆满完成了教学任务。经过合排、坐唱、响排，两个学生已经分别进行了彩排，观看彩排的专家、老师、同学反应较好。通过传统优秀剧目折子戏的教学实践，使得学生进一步提高了戏曲表演的方法与技巧，在音色音域、演唱技巧及表演能力上均有较大进步，能较好地使自己融入角色，知道如何使用声音塑造人物、如何通过眼神和肢体语言表达情感。尽管她们的表演还很稚嫩，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不断锤炼与提高，但是，其表演能力与水平都有了质的飞跃，只要她们努力学习，表演规范，基础扎实，相信她们脚下的路一定会越走越宽。“做中学，做中教”是职业教育的特点，也是职业教育的亮点。我们就是要让学生通过在学校的学习，能基本掌握所学专业的技能与技巧，毕业到艺术院团后能立即上岗，为用人单位服务，为人民群众服务。我深深地体会到，一个好的戏曲专业教师，在教学工作中，一定要精益求精，身体力行，不仅要能唱能演，还要能教善教，注意及时总结教学中的得失，只有这样，才能不断提高我们戏曲教学的水平和质量，我将终身致力于京剧艺术的传承与发展工作。

文章的最后，我要真诚地感谢恩师李砚萍。多年来，李老师与我亦师亦母，特别是在我的教学过程中，李老师更是毫无保留地把她多年的教学经验传授给我，并及时指出我教学中的不足，帮助我不断进步。真心感谢她老人家的帮助与指导，祝她老人家身心愉悦，健康长寿！

（该文获2011年第三届江苏省艺术职业教育教科研论文评选一等奖；并获2011年中国艺术职业教育学会第二十五次年会论文评选一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