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华

技术创新人文化的发展趋向及本质

李华

从技术创新中的技术、人（社会）、自然（生态）相互之间的关系出发，阐述了现代技术创新人文化发展的必然趋势。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和社会文明的进步，人文思想逐渐成为判断和接受技术创新的一个重要标准。注重技术创新的人文化形态是现实社会的要求，也是技术创新发展动力的要求。

技术创新；人文化；设计；知识整合；社会构建

一、技术创新的关系维度

当代技术创新是一个立体的、网络化的、复杂化的系统［1］，它有三个维度，即技术、人（社会）、自然（生态）。在这三个维度中有两个基本层或支撑层，那就是人和自然。只有技术创新与人、与自然的关系都和谐统一了，才能进一步推动技术的可持续发展，最终实现技术—人—自然的良性循环（如图1）。

图1 技术创新的关系维度

有关技术创新的两个支撑层的认识，经历了由无到有、由偏到全的过程。长期以来，由于过度追求经济效益，忽略技术创新与人、与自然的关系，结果导致生态环境破坏，使人类文明陷入困境。关于技术对人和自然的消极影响，人们的重视程度是不同的。由于自然（生态）问题损害了所有人的利益，学者的有关呼吁很快得到各阶层人士的响应，于是技术创新与自然（生态）的关系即“技术创新的生态化”这一维度得到了较为广泛的关注和认可。现代工业技术是通过牺牲一部分人的利益换取另一部分人的发展，被牺牲的这部分人是社会的弱势群体。这里体现的技术创新与人（社会）的关系即“技术创新的人文化”，有关的研究却起步较为缓慢。两个支撑层的发展不均衡，技术创新依然得不到正确的取向。

传统的技术创新研究大都没能超出经济学和管理学的视野，多是从实用主义的角度去认识、理解技术创新，片面强调技术创新的物质功能或生产功能，而忽视技术创新的精神功能或人文功能。只知道技术创新所产生的经济价值，却不知道技术创新也能带来人文价值。

技术创新作为“人为”和“为人”的活动，必然与人文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首先，技术创新本身是一种人文化的实践活动。技术创新的主体是人，这决定了从技术创新观念开始到技术创新结果的应用整个过程都负荷着人的价值，体现着人文因素。这是技术创新人文化转向的内在要求。其次，人作为技术创新人文化的根据和灵魂，决定了技术创新的最终目的只能是人的生存和发展。人类的需求是不断向高层次递进的，从满足物质生活到精神享受，人类不断超越、实现自我。这个进程也是人类不断创造新的技术工具、推动技术创新多维发展的过程，因此，技术创新的目的由传统的注重物质效应逐渐转向关注人文效应，便成为客观必然了。

二、技术创新的人文化

技术创新的人文化就是在技术创新过程中全面引入人文思想，以人为本，充分考虑技术对人、对社会的影响和作用，既保证技术的创新性和实用性，又确保人的全面发展和社会的可持续发展，在实现技术创新商业价值的同时，又创造人文价值，最终目标是协调人类发展和技术之间的关系，实现人类与社会的健康、和谐、可持续发展。

技术创新的人文化是一个动态过程，是技术从概念开始逐渐获得具体规定性并纳入社会系统的过程。在这个动态的过程中，无论是技术创新设计，还是技术创新过程的知识整合以及技术创新的社会建构，人文理念都贯穿其中。

（一）设计的人文化

在传统的技术创新中，对设计的理解只是“产品的设计涉及到事物的规律”［2］32。舒尔曼曾把设计描述为三个步骤：首先，技术问题被描述、分析、科学地处理和构形；其次，集中这些有关事物和事实的建立起来的知识（规律），以指望有助于问题的解决；最后，工程师想象出对细节甚或对整体问题的解决，进而着手去科学地构形它们。即是说，他把他想象的产品实证化为设计技术客体的规律［2］46。传统的设计更多是涉及事物的规律性，寻求科学规律去解决技术问题。不可否认，这种设计模式的确在一定程度上可促成技术创新的发展，使企业获得很大收益，但通过抽象分析的方法将问题分解，再注入普遍性意义，形成普遍结构的设计，默认消费者的需求、意愿都是相同的，这必然会抵制人类的个体性、可塑性的发展。因而仅以解决技术的可行性和功能的实现为宗旨的传统设计存在很大的局限性，必须从设计思维观念上有所突破，引入新思想、新概念，由以往的从个体性中抽象为中立化逐渐转为还原个体性，形成在注重技术功能设计的基础上整合价值、审美、人机工学的各种因素的系统设计。因此，作为技术创新人文化的基础——人文化设计必将被引入。在多元化的背景下，设计不再有统一的标准和固定的原则，其内涵应更为丰富；设计不再只有美学、技术和经济三个维度，还有人文这个更重要的第四维度。

从发展历程来看，设计观经过了以功能主义为核心到以自然为中心，再到以人为中心的转变，这体现了设计理念中人文价值观内涵的逐渐丰富和发展。设计已被理解为一项系统的工程，而不再是由设计者单独完成的工作，它需要工程师、环保专家、心理学家、艺术家等的共同参与。如今人文化的设计思想在ISO13407国际标准中便有体现。ISO13407是在具有双向交流机能的产品设计中，明确并实现以人为中心设计（Human-centered Design）过程的国际标准，内容涉及如何从用户的立场、角度进行产品设计等［3］。该标准的颁布极大地推动了社会对设计价值和人性化主体价值的认同。

人文化设计就是以设计的理性化和功能性为前提，在设计的科学结构和合理的功能目标基础上，注入情感、心理、伦理道德、历史文化等人文因素，在设计中实现人性和物性的统一，满足人的物质需要的同时给人以精神、情感的体验。这是一种追求理想化、艺术化生活方式的设计，站在人文的高度上把握设计的方向，协调技术创新所涉及的深层次问题，是以生活为源泉、技术为支撑、市场为导向的以人为中心的设计。人文化设计包括人性化设计、个性化设计、绿色设计和智能化设计。

（二）知识整合的人文化

在技术创新的知识运用过程中，一类知识是要在准确性的基础上统一人们的思想，其术语和内容可以标准化、形式化，可以被计算机所理解和加工；另一类知识则不可能走上标准化、形式化的道路，这类知识的生命力不在于统一化和模式化，而在于多样化和个性化。前者可称之为科学知识及其进一步衍生的技术知识；后者可称之为人文知识。

在传统技术创新中，科学技术知识更多地占主导地位，参与知识整合过程的知识多是源自基础性知识、专业工程领域知识、管理知识和生产环节及市场等方面的理论知识，相应的人文知识在整合中甚少。人文化技术创新的知识整合是一种以人为本，追求人类持续、全面发展的崭新的实践形态，不仅要将经济行为限定在生态平衡的阈值内，而且更重要的是要求把人类自身的发展作为经济增长的出发点，实现经济的科学化、生态化、人文化。因而人文化的技术创新对知识的需求是全面的、多领域的，一方面需要科学技术知识来开发利用和盘活各种物质资源，使其转化为各种生产力要素及其他物质成果；另一方面还需要人文知识来优化人的心理，关怀人的生存与处境，提升人的审美品味，增加人的价值，促进人的自由和发展。

（三）技术创新社会建构的人文化

设计和知识整合过程的人文化，可以看作是技术创新自身形态发生的嬗变。技术创新是复杂的实践活动，一方面它是系统内部要素之间的一种秩序维持的过程和状态，遵循着技术的内在逻辑，不违背自然规律，体现其自然属性；另一方面它又是一种社会活动，有其社会属性，通过一定的方式和途径形成与社会系统中的结构特征、关系和规范体系之间的适应和协调。技术创新的社会建构就是要让技术创新行为在社会发展机制和环境的整合与调适下，逐渐成为一种与社会发展的总体目标和特征相兼容的社会活动的过程，这个过程也是人在技术面前主观能动性展开、人的社会性整合的过程。

拉普认为 “技术发展在很大程度上是可以计划的”［4］。事实上，作为社会建构过程中的技术创新，从原初的设计开始直到最终应用的整个过程中，它的各个阶段都在发生转化。这种转化不仅仅是技术自身形态的改变，而且还是通过技术与其他社会人文要素相互作用而被社会形塑后的技术内涵的改变。这种转变因为融入了道德规范、价值观念、审美观念等社会人文因素，而使技术创新更具人文化的特性。可以说，技术创新的社会整合本身就是一种人文力量的介入，它为技术创新的发展规定了新的方向。

总之，在早期的技术创新发展中，由于人们驾驭技术的能力有限，人们更关注技术创新成果的经济实用性，今天，个人的价值观念、伦理道德及社会心理等人文因素成为取舍技术创新的重要尺度，因而人文思想也就成为判断、接受技术创新的一个新的、重要的标准。因此，注重技术创新的人文化形态是现实的要求，也是技术创新发展动力的要求。

[1]夏保华.当代技术创新的关系维度及其价值构成[C]//当代科学技术的价值审视及科学技术中的哲学问题学术研讨会论文集.北京师范大学，2003：85-86.

[2]E·舒尔曼.科技文明与人类未来[M].李小兵，等译.北京：东方出版社，1995.

[3]王继成.产品设计中的人机工程学[M].北京：化学工业出版社，2004：272.

[4]F·拉普.技术哲学导论[M].刘武，等译.沈阳：辽宁科学技术出版社，198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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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1999（2010）11-0010-02

李华（1978-），女，内蒙古包头人，硕士，金陵科技学院（江苏南京210038）人文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为科学技术哲学。

2010-03-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