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　虹

凉山彝族古代毕摩绘画是中国古代彝族先民民间祭司毕摩因宗教活动的需要,以彝族历史文化为背景,以预测占卜、驱邪、择日等彝文经籍内容为题材,以彝经为载体,用民间绘画艺术表现手法进行系统生动的图解、释意来再创作的绘画。其表现手法朴实生动、构思奇巧、简洁夸张,概括出一幅幅耐人寻味的图画,它是彝族艺术古籍的组成部分, 是彝族原始宗教艺术的延续和发展的产物,从这些淳朴与率真,单纯与原始的线描造型中,可以使人感悟到古老的彝族“文化层”的深厚底蕴。凉山毕摩绘画一般都以毕摩文献或鬼板为载体,用绘画来阐释经文或仪式的内容,从而达到语言图像化或仪式形象化的目的。我们从西方两个具有代表性的美学思想入手,对这个古老的绘画艺术的美学思想特征进行初步的阐析。

一、凉山彝族毕摩绘画中的柏拉图美学思想

“理念论”是柏拉图美学思想的核心。“美即理念”的基础观点渗透于他的美学观的各个方面。从他的模仿说、回忆说、灵感说、效用说、修辞说中我们可以看出,起美学思想体系上是客观的唯心主义。其学说带有浓厚的宗教神秘主义色彩和等级观念,这点上,与毕麽绘画思想不谋而合。

凉山毕摩绘画中最为典型的神图是支格阿龙神图,最为典型的鬼板是“初布”鬼板。神图和鬼板上的每一图纹细节都有其神话的原形,特别是支格阿龙神图,初鬼形象都带有浓厚的宗教神秘主义色彩。每一个彝文字都讲述着元古英雄支格阿龙的种种史迹,每一笔每一画都代表着神人祖先的强大神力。凉山远古彝族把一切灾难比喻成雷雨后初鬼的来临,毕摩文献上的绘画中 的“防癞”绘画、“防卫”绘画中的神图都是以神话原型为隐喻和象征,以神话英雄支格阿龙以神秘的神力降鬼除魔的神绩、神力作为整个神图构形的内在链环,并由此串联了每一个局部的图纹,使之成为相互统一、相辅相成的和谐画面,从而使这幅图画成为古老神话的形象阐释,与仪式的宗教功能发生着同步的呼应与映射。

民主改革前凉山彝族一向以“骨头黑白”来论人的等级,黑彝自认为血统高贵,就以自己骨头“黑”为据,白彝的骨头是白的,而对非“彝根”的人来说,他们的骨头往往被认为是花的,属不纯之列。这是根骨观念和血缘意识与阶级社会中的等级制度和血统论定紧密联系的结果。从许多毕摩绘画中可以看到,彝族毕摩宗教绘画的典型特征便是“画骨”。画中“骨”的取象思维主要来自于对人自身“形”的直觉观照,通过对人自身本体评价审美对象。“画骨”这种直观的审美法,积淀着本土宗教民理的种种神秘意象,也投射着民族传统思维方式的许多灵动之光。

柏拉图认为:“美的理念”或“美本身”先于美的事物,高于美的事物,是美的本原。将“美本身”和美的事物及美的特征区别开来。在凉山毕摩绘画艺术中,无论是支格阿龙神图还是孔雀神图还是神龙图,用于表现他们的不在是唯美的传说外形,而是一些神秘的点、线面图案,代表的是一些古老的驱邪、驱魔咒语。事物外形的美早已被人们美好的愿望和意识形态所替代。

二、凉山彝族毕摩绘画中的超现实主义审美观

超现实主义中的绝对超现实主义,又称为“纯心理自动主义”, 主张放弃逻辑、有序的经验记忆为基础的现实形象,而呈现人的深层心理中的形象世界,尝试将现实观念与本能、潜意识与梦的经验相融合,释放潜意识中的那种原生情感,摆脱理性对人的束缚。以具有极精炼的抽象形态和符号进行创作,表达出一种梦幻、神秘的心灵释放。

超现实主义绘画显示出不同于以往的最能体现绘画本质的语言特征和艺术技巧。这种创作方法是对以往以理性、现实为特征的现实主义绘画的反动,目的在于对真实的深层次探索和表现。超现实主义绘画抽象画作中,构成了一种既具体又模糊的虚实相交的境界,从而给读者提供了追寻艺术家个体感受的信息。

凉山彝族毕摩绘画中“初”鬼往往在云雨雷电之中以蛙、蛇、鱼、水獭、猴或和蜂的抽象形象出现毕摩的神图与鬼板,呈现出了人的深层心理中的形象世界,尝试将现实观念与本能、潜意识与梦的经验相融合,释放潜意识中的那种原生情感,摆脱理性对人的束缚。

重骨到“画骨”是凉山彝族毕摩绘画是的一种主要表现形式。 “骨”是对象的灵性与血脉的表象,抓住了“骨”便切中并概括了对象的根本;“骨”连带着对象的“血亲”与“近亲”,只要画出了“骨”,便把握并超越了对象以及与对象发生关联的“类群”之全部和整体,可见,画出神鬼之骨,一幅神图或一块鬼板就可以代表神意行使毕摩的法力而驱动神灵、役使鬼怪,以实现拘鬼制鬼的目的。彝人在潜意识中幻想出了鬼神的形象,也在幻想中驾驭了鬼神,从而在非理性的思维逻辑中超大超越了自我,也超大型越了人生的苦难际遇与生存的心理重压。 “骨”正好说明彝人在把握心灵表象对象时抓住了事物的外在的感性特征和内在的结构链条,通过多变的线条和点、面的搭配来写意的传递形象,传达观念中的神鬼信仰,以的神鬼幻象来凸现空灵世界的虚幻和难以捉摸的宗教理念,形成一种原始野性、虚实相生的浪漫艺术氛围。

凉山彝族毕摩绘画是凉山彝族宗教形式、民俗观念、文化事象的物化载体,并以实用为动机,以表意为目的,为广大彝族民众所心领神会,喜闻乐见,代代相承。它反映出了彝人传统文化的精髓,以的独成体系的审美观照和艺术风格,决定了这种宗教美术不朽的艺术魅力。

参考文献:

[1]曾繁仁.《西方美学简论》,山东人民出版社,1983。

[2]巴莫曲布嫫.《神图与鬼板——凉山彝族祝咒文学与宗教绘画考察》,广西人民出版社,2006。

基金项目:该论文系四川省教育厅人文社科重点课题“彝族毕摩绘画艺术研究”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