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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喜福会》中的母爱主题看东西方文化差异

2009-05-29

名作欣赏·评论版 2009年5期
关键词:喜福会理解母爱

贾 萍

关键词:《喜福会》 母爱 冲突 理解

摘 要:《喜福会》是美国著名华裔女作家谭恩美的代表作。小说呈现给读者的是四位中国移民与她们女儿之间的故事。四对母女都有着自己的世界观,母亲们想努力通过母爱的表达在她们与女儿的文化差异和冲突之间建立起沟通的桥梁。《喜福会》中的母爱不仅是中国文化的象征,更重要的是母女理解与沟通的桥梁,也是中美文化交流的桥梁。

谭恩美的《喜福会》是反映中美文化的代表作。自从这部书出版后,《喜福会》中母亲与女儿们的关系就成了人们研究的焦点。有些学者认为母女关系是研究的重点,有些学者开始研究它的写作风格,认为写作风格才使《喜福会》获得了成功。而这部书中又充满了各种矛盾,因此又有人把母女之间的矛盾作为研究的主题。本文将从文化的角度把母爱作为主题来进行阐释。

《喜福会》叙述的是四个华裔母亲和她们的女儿们的故事。女儿们对母亲们的批评不以为然,她们认为母亲们的劝告都是对自己的私生活的干涉。她们不了解母亲们的经历。母亲们在来到美国之前都是历经磨难,都曾有过难以想象的恐惧经历。在母亲们看来,女儿们都沉迷在了美国的文化当中,没有能继承她们骨子里那种为了生存而奋斗的精神,同时,她们为女儿们的失败的婚姻而感到痛心。矛盾成为阻碍母女之间沟通理解的绊脚石。事实上,所有这些矛盾都是由于双方文化背景的不同所导致。由于长期生活在不同文化背景下,人们逐渐形成了不同的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念,这在一定程度上给人们的交往带来了问题,甚至有时候会产生隔阂和冲突(关晶,67页)。但是,由于爱的牵引,加之母亲的执着和女儿的努力,母女之间终于能够相互理解,最终越过鸿沟,从不理解走向理解,从对抗走向接受(刘昀,15页)。更重要的是,它为中美文化之间的融合架起了一座相互理解、交流、沟通的桥梁。

1.《喜福会》中母女之间的冲突

由于母女两代人出生和生长在完全不同的文化背景下,在《喜福会》中,冲突是贯穿始终的。母亲们是在东方文化的背景下长大的,念念不忘从小受到的东方传统教育。她们认为尊老爱幼,母慈子孝,子女听从父母的训导是天经地义的。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家庭既代表着家长对子女的权利和义务,又意味着家长与子女相互依赖的关系。但美国的文化更多的强调个人主义价值观,鼓励个人奋斗,自我实现和独立意识,宁愿在成功的道路上孤军奋战,独享成功之乐,独吞失败之苦,也不愿完全接受母亲的告诫、指导和示范,所以母亲们的做法并不能让出生和成长在美国的女儿们所理解。女儿们最初对母亲们以及中国文化带有极大的偏见。她们认为美国文化要远远优于中国文化。在她们眼中,她们的母亲就象征着落后与无知。她们为母亲在百货店工作感到羞耻,为母亲拿她们作为炫耀的资本感到生气。她们很明显是融入到了美国的主流文化中。龚琳达和薇弗莱母女间的冲突是最为突出的。母亲希望通过女儿体现自身存在的价值,以女儿的成功为全家人带来荣誉。而女儿偏偏深信“我就是我自己”,拒绝母亲的介入。因此在发现薇弗莱具有超人的象棋天赋之后,“母亲决定,我不必再为家里做饭烧菜了,文斯顿和文森特义不容辞,应该顶我的缺。为了我能安心琢磨棋艺,父母对我可谓百依百顺。一次我抱怨与我同卧室的两个哥哥太吵,结果,他们马上被移到临街的那间起居室”(程,80页)。许露丝、丽娜·圣克莱尔都嫁给了美国人,她们的母亲称为“外国人”。她们崇拜美国人及他们的文化,因此愿意为她们的丈夫奉献一切。薇弗莱认为在自己的婚礼上母亲的要求使她很丢面子,“女儿不耐烦母亲们的汉语交谈,而当母亲们用结结巴巴的英语向她们解释,或阐释某种意图时,女儿们则耻笑她们蹩脚的英语,认为她们的脑子不大灵活,母亲们认为是快乐和幸福的,在女儿眼中却不一定”(谭岸青,11页)。

另一方面,《喜福会》中母亲们也不能理解出生在美国的女儿们的一些行为。对女儿们的行为与中国的文化完全不同而感到不解,映映不能理解丽娜和丈夫之间的AA制,他们各自承担各自的日常生活的开销,如果想买自己的日用品就得自己掏钱。这在西方国家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尤其是在美国,但是在中国文化观念当中是很难接受的。在中国,夫妻之间是不会分得这么清楚的,他们必须共同来承担这个家庭的一切责任。当精美跟母亲争吵时,素云用汉语说:“世上从来只有两种女儿,听话的和不听话的。在我家里,只允许听话的女儿住进来。”(程,124页)。因为在中国文化中,孩子必须毫无理由地听从父母的意见。因此当精美使母亲生气时,素云思想深处的中国的性格终于爆发出了。

2.《喜福会》中的母爱

世界上每一位母亲都爱自己的孩子。虽然《喜福会》中的母亲们对女儿们非常严厉,但依然深爱着她们,而且她们对儿女的爱是典型的中国式的爱。中国母亲对儿女的爱不像美国母亲表现得那么直接、奔放,中国母亲一般不会拥抱或亲吻她们的女儿,也不会对儿女们说“我爱你”这样非常直白的话语。《喜福会》中的母亲们是以中国的方式来爱着她们的女儿的。

最初,正像前言中提到的那位母亲带着一只所谓的天鹅远渡重洋奔赴美国。“等到了美国,我要生个女儿,她会长得很像我。但是,她不用看着丈夫的眼色低眉垂眼地过日子。她一出世就是在美国,我会让她讲一口流利的英语,不会遭人白眼被人看不起。她将事事称心、应有尽有。她会体谅我这个做母亲的一番苦心,我要将她打磨成一只真正的天鹅,比我所能期待的还要好上一百倍的高贵漂亮的天鹅!”(程,3页)

《喜福会》中母亲们对她们的女儿们抱有很大的期望,希望她们的女儿们将来获得成功。她们开始为女儿们的将来计划着,不管她们的女儿们是否同意或者高兴,她们念念不忘从小受过的传统教育,保留着中国几千年来渗透于妇女血液之中、几乎已成为天性的封建家长制的思想。她们共同的理想就是要严格教育、管束自己的儿女,使其能逃脱自己这辈女人的命运,成为她们眼中的幸福女人。(李雪梅,101页)因为在中国一般都是父母为儿女计划好一切,儿女们无条件地遵从着父母的意见。如果有所反抗,就会招来家族的攻击,甚至邻居、社会的批评。虽然《喜福会》中的母亲们已经移居美国,但她们对中国文化传统是念念不忘的。吴素云和龚琳达都抱有很大的希望。吴素云希望自己的女儿有一天会成为中国的秀兰·邓波儿。为了实现这一梦想,每天让女儿做一些她从各种杂志中收集的智力测试,甚至每周为好几户做清洁工,为了能让儿女们上钢琴课,还免费给一位退休的钢琴教师家做清洁工作。琳达想让女儿薇弗莱赢得更多场的比赛,当薇弗莱练习下棋时,她总是默默地站在一边充当保护同盟,虽然她并不懂得多少关于棋艺的知识,“我每移动一个棋子,她鼻孔里就会轻轻喷出一个‘唔”(程,80页)。比赛时,用她的红宝石给女儿祈运。其次,《喜福会》中母亲们也很少像美国母亲那样经常表扬、赞美孩子,而是在不断地约束、批评、指责。在她们看来,为了让孩子们在竞争如此激烈的社会环境中生存,不得不对她们更加严格甚至严厉地要求,使她们掌握更多的技能。所以,她们常常以严格的要求来代替赞扬、鼓励。当映映觉得女儿丽娜可以独自去上学而不需接送时,便说:“你只能两点一线,学校到家,别的地方不准乱逛。”(程,87页)但是,太多的约束使得女儿非常不满,甚至很生气。因为她受到的是美国式的以个人为中心的理念的教育,她接受不了这种中国式的母爱,她认为自己有独立的身份,是具有独立人格的个体,父母对子女没有绝对的权威。

《喜福会》中的母亲太过于干涉女儿们的生活。中国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过上幸福的生活,即使儿女们已经结婚,有了自己的家庭,她们依然密切关注着孩子们的婚姻生活。《喜福会》中这种母爱可以反映在母亲为女儿解决婚姻问题所提供的帮助上。当女儿在婚姻上遇到问题时,母亲会毫不犹豫地给以帮助,使女儿能尽快走出困境。许露丝和丽娜都嫁给了美国人,在丈夫面前,她们有一种劣势。许露丝从不做任何决定,她认为她丈夫的任何决定都是更好的,所以总是让丈夫做决定。逐渐地,在丈夫眼里,露丝变得不那么可爱了,因为丈夫觉得她是在推卸责任,甚至提出了离婚。在丽娜的婚姻中同样也存在着危机。她们在为解决问题而争斗,然而她们无力解决。在这种时候,她们的母亲并没有袖手旁观,一走了之,而是极力帮助她们出谋划策。许安梅鼓励许露丝:“为什么你自己不说点什么呢?”“为什么你不去跟你丈夫说说?”(程,176页)当许露丝听从她母亲的劝告去跟丈夫说时,她的丈夫感到非常震惊,而且她赢得了属于她自己的房子。映映也忠告她的女儿如果她还继续忽略她跟丈夫之间的不均衡,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在母亲的帮助下,女儿们感到了中国母亲的强大以及她们对儿女深深的爱。露丝终于发现母亲要比美国心理医生,对自己解决婚姻问题更有帮助。对于丽娜来讲,她发现母亲比自己的美国丈夫更加爱自己,因为母亲仍然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从来不吃冰激凌,而丈夫在结婚许多年后仍然毫无所知。从这一角度来讲,《喜福会》中的母亲们给予女儿们的是无私的帮助与安抚。事实上,《喜福会》中母亲们的母爱是随处可见的。四个女儿逐渐开始意识到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母爱的充盈中,母亲们无时无刻都在爱着自己的孩子们。在吃螃蟹晚餐时,其他的客人把好的挑走了之后,素云不让女儿精美去吃那个断腿的螃蟹。在素云的眼里,断腿的螃蟹是不幸的象征,在只剩下两个螃蟹的情况下,她宁可自己吃那只断腿的螃蟹,而不愿让女儿有什么不幸。中国的母爱又一次跃然纸上。母亲随时随地都在牺牲自己,保护着自己的儿女们,不让她们受一点点委屈和不幸。

总之,《喜福会》中母亲们对女儿们的爱随处可见。起初,女儿们对她们母亲的祖国文化一无所知,也不能理解她们的母亲。自从听说了母亲在中国的经历之后,她们感受到了母亲真挚的爱,开始理解和接受她们的母亲。虽然她们在美国长大,但体内流着的相同的血脉告诉她们不能排斥母亲的文化。

3.中西文化的交流、理解与融合

《喜福会》承认中美文化差异,不回避冲突,最可喜的是它坚信不同文化最终融合是可能且必然的。(彭桃英,75页)由于母爱,《喜福会》中的女儿们开始理解并感激她们的母亲们,开始跟母亲们有文化上的交流。虽然她们之间没有直接特殊的对话和讨论。母亲们抓住一切机会来给女儿们灌输中国的文化。当薇弗莱把“太原”理解成“台湾”时,琳达马上纠正她的错误道:“我是中国太原人,台湾只是中国的一个省份。”(程,167页)她不希望女儿把中国的地名弄混。有一次薇弗莱说她班上的男孩子都说中国人最苦了,琳达言简意赅地说:“中国人最能干了,中国人会做生意,还有中医和国画,在世界上享有很高的声誉。美国人才懒惰呢。中国人肯吃苦。”(程,73页)琳达这样说的目的是不让女儿在美国同学面前失去自信。通过这种方式她告诉女儿,中国人并不比世界上其他国家的人低贱、卑微。在她们眼里,移民的中国人的后代跟美国人一样优秀。这样,通过日常的谈话,母亲们在逐渐地给女儿们灌输着中国情结。

母亲们也逐渐在接受着美国文化。她们脱掉从中国带来的旗袍,穿上美国式样的衬衫和长裤,说着被女儿嘲笑的蹩脚英语,习惯了美国每个周末的宗教活动。琳达从开始因为女儿和美国男友私奔,愤怒之下脱下鞋子打女儿和女婿,到后来接受女儿的美国男友瑞奇,并认真地教瑞奇如何吃螃蟹。尽管瑞奇到琳达家做客时做出了许多与中国文化不相符的行为:送一瓶昂贵的葡萄酒,用筷子夹菜把汤汁滴到白衬衫上,对龚琳达表面上谦虚实则等待别人赞扬的话语的误解,告别时对未来岳父母直呼其名等等。龚琳达抛开文化差异接受瑞奇,实际上是对美国文化与中国文化差异的尊重和宽容。

吴精美是着这四位华裔女儿中的代表人物,她与母亲的故事是全书华裔母女关系的一个典型。她的故事是相对完整的,她的父亲告诉她,母亲如何被迫把她的姐姐遗弃在逃难的路上,以及多方查找未果后所经受的精神磨难,还告诉她母亲的名字素云和她的名字精美的美好含义。通过讲述母亲的故事和对母亲过去的追寻,吴精美对母亲对自己有了更深刻的了解,真正理解了母亲和母亲对她的希望,最终达到对母亲的认同和接受。对母亲的真正理解意味着文化隔膜的消融。当精美与她的姐姐在上海机场紧紧拥抱在一起,呼唤着“妈妈,妈妈”时,东西方文化完全交融为一体。

(责任编辑:水 涓)

作者简介:贾 萍,石家庄学院外语系讲师,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英语语言与文学。

参考文献:

[1] 李雪梅.母女冲突:两种文化的冲突[J].西北师范大学学报,2004(1):100-103.

[2] 彭桃英.中美文化的隔阂、冲突与融合——解读《喜福会》[J].河海大学学报,2003(1):74-76.

[3] 程爱民.论谭恩美小说中的母亲形象及母女关系的文化内涵[J].南京师大学报,2001(4):

[4] 关晶.从《喜福会》看中美文化差异[J].长春大学学报.2005(5):67-69.

[5] 刘昀.母女情深——论《喜福会》的故事环结构与母女关系主题[J].四川外语学院学报,2003(6):15-19.

[6] 谭岸青.论谭恩美小说中华裔女儿的声音[J].名作欣赏,2005(7):10-12.

[7] 谭恩美.喜福会[M].程乃珊等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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