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小学从开展“快乐英语天天唱”活动,到现在初步形成有特色的校本课程的四年多时间里,把一个看似不是很大的题目做得很好。他们的文章不是给我们看一篇论文,而是让我们看这个学校,看这个学校实际的表现。

把“快乐英语天天唱”变成“快乐英语人人唱”,它的意义可能会更大一些。我们的研究就落实到:让每一个孩子都提高。

今天看了在景泰小学进行的试验,我主要有两点感想:一是,这是一个正确的教研方向;二是,这是一个富有特色的校本课程。

一、这是一个正确的教研方向

推进课改和素质教育已经有了相当长的时间,在开始,我们更主要的是理念的转变;然后在课堂教学中实施课改和素质教育,因此取得了比较大的进展;现在如果继续一般化地谈理念、谈素质教育,就远远不能适应我们改革发展的需要了。所以,我们的改革必然要进入到学科教学的层面上,要加强对学生的研究、对学科的研究和对教育实验的研究。而景泰小学所开展的校本课程探索就是进入到学科的研究,是实实在在进行的教育的创新。

我们原来的教育创新富有开拓性的特点就在于:大家提出了种种口号,也进行了种种有名目的教育实验。那些实验有着很强的综合性,也有很重要的开拓意义。但是,现在只停留在那个阶段不行,所以教育部副部长陈小娅同志一再讲,我们的教育科研和教学研究还停留在一年搞多少个课题,收获多少篇文章的水平上,花了很多钱买回了一大堆概念,最后怎么办还是不知道。我想不能停留在那个阶段。

我们应该实实在在地研究到底“怎么办”。我们实实在在地解决一个问题,比做一篇漂亮的文章要有意义得多。但是,实实在在地研究和解决问题是很难的。因为它不是有一个概念、一个观点,一说就可以落实的,它需要一个很长时间的探索过程。我们的教育改革最终能拿出一些教育行为和教育成果来,比我们拿一些论文要重要得多。现在有一种症状:大家都立足于拔高、立足于搞出多少所谓高水平的论文来,研究一些虚无飘渺的东西,最后实实在在的、具体的问题没有解决多少。

景泰小学从开展“快乐英语天天唱”活动,到现在初步形成有特色的校本课程的三年多时间里,他们把一个看似不是很大的题目做得很好。他们的文章不是给我们看一篇论文,而是让我们看这个学校,看这个学校实际的表现。景泰小学就这一个课题,实实在在地从设计,到实施,再到实施中的不断反思改进,直到现在取得这样的成果,确实对我们有启示。其他的学校可以这样做,也可以不这样做,还可以用另外的方式去开展,但是他们给我们树立了榜样。每一个学校都应该针对教育教学工作中的实际问题开展实实在在的研究,并寻求创新型的解决方法。这样,我们每一个学校都能够拿出看得见、摸得着、让人耳目一新的东西来。

我去美国有一个感受,美国的数学教育比较差。因此,布什总统在2004年成立了一个国家数学委员会。他要求数学委员会提出一份关于改进美国小学数学教育的报告,包括小学和中学。我这次见到了美国负责基础教育的副部长,他把这份报告送给了我,我是第一个得到报告的客人。报告中分析美国数学教育的主要问题是涉猎面很广泛,和现实生活结合得也很好,但是深度不够。报告特别指出美国学生对于分数、函数的概念把握得不很好。所以,提出了很多改进的具体建议和策略,包括如何培训数学教师、改变学习方式等等。一个国家总统亲自设立一个学科研究的委员会,可以看出美国的教学研究是比较实际的。

我们现行的研究中许多学校追求什么呢?据我了解,有些在追求能在国家大课题里分到一个子课题。希望这样就能进入到国家队的行列里面去。其实,学校承担国家的大课题,往往很难做出深入的研究来。而在崇文区有这样一个好的风气,就是十分重视引导学校结合实际问题开展研究。今后也应该继续发扬景泰小学的这种好的做法,把我们的教研工作做得更实在、更有针对性,通过教研解决一些问题。

二、这是一个富有特色的校本课程

校本课程的研究给学校教研一个比较大的空间,条条框框比较少。一个学科的研究可能也有许多空间,但是目前来看,可能我们在体制上还存在着学科教学研究给基层留的空间比较小的现象,这有待于进一步解决。校本课程不同于规定的课程,如果把它变成一个规定课程的补充或者是延伸,就不符合校本课程的原则了。我认为,景泰小学的这门课程是很有特点的校本课程。这门课的定位是“快乐英语天天唱”,包含着三个关键词:快乐、英语、唱,这也是教学的目标定位,“学英语”只是三个目标中的一个。

第一个目标是“快乐”,说明这个活动带给大家快乐;第二个是“英语”;第三个是“唱”。我觉得很好。刚才还有音乐老师介绍了他们参与这个活动,实际上这是一个课程的整合,音乐和英语的整合。我觉得这个顺序排得非常好。唱歌是目标,英语也是目标,快乐更是目标,而且是首要目标。课改中提出来的目标顺序,第一是知识和技能,第二是过程和方法,第三是情感态度价值观。而实际上,在我们的教学活动当中,真正应该放在第一位的应该是孩子的情感态度。情感态度对于80后、90后的孩子并不是小问题。所以,我们培养孩子快乐的心情、高尚的品位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我们不关注这个问题,将来整个社会的品位和心态都会受到影响。所以教育应该把学生的快乐放在第一位。今天在景泰小学,我们看到了孩子们在参与这项活动时都很快乐,家长们也介绍了孩子们在家里也很快乐,所以说这个活动很了不起!

第二点就是对学生学习英语有好处,刚才大家分析了英语教学的问题是我们的一个老问题,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得到根本的解决。当年李岚清副总理曾亲自抓英语教学,推出了张思中的英语教学法。但是,很多人认为张思中是学俄语的,他的英语教学还是以语法为主,所以大家也不很买账。关于英语教学大家也研究了很多办法,我个人认为社会上研究英语教学比学校里研究的英语教学要透,特别是商业化的英语培训,他们想了很多办法。而学校里的研究受条条框框的束缚,评价方式还是以学生答卷为主,所以我们的人到了美国,虽然英语六级但是企业一考核,英语基本不行还得重学,因为我们的英语六级学生是答卷考出来的,不会说。

我在浙江看到,他们小学一年级直接就把70多个音节教给学生,小学二年级学生拿来任何一本英语书学生都能念下来,这也是一种进步,不学音标直接学音节,这也是一种办法。现在不管是“疯狂英语”也好,“平稳英语”也好,总之大家都在想办法,我觉得这是一件好事。英语教学在学校教育中如果从目标和评价上没有彻底的改变,可能英语的现状也还是很难改变的。景泰小学唱歌学英语的好处就是引起了孩子们对英语的兴趣,同时老师们也谈到了它对学生发音的好处、语句流畅的好处、单词学习的好处等等。

第三点就是对唱歌的好处。我们岁数大一些的人都说自己唱歌五音不全。我就想,当初的学校教育怎么培养出这么多五音不全的人?我们现在培养的这一代人就不能再五音不全了。“天天唱”能培养出学生对音乐的兴趣、对唱歌的兴趣,培养学生的节奏感和音乐的智能。我认为,这也是很重要的。所以“快乐英语天天唱”的目标定位是很好的。这个校本的课程的研究过程也是很好的,我们看到了这其中有许多学生的活动、师生的互动和表演,把一个礼拜唱3次和多种多样的活动有机地结合起来。

关于对这个课程的评价,我想,对一门校本课程的作用不能要求太高,我也曾经产生疑问:这门课程对学生的英语学习到底有多少好处?这门课程的目标是每学期学生会唱5、6首歌,到小学毕业时会唱100首,我想学生只要快快乐乐地会唱100首歌就是教学的目的,我们的评价认为就可以了。我们不可能要求这样一门课程每周唱三次就使学生的英语水平有多高,有的学校可能会说我们学校拿出几个学生,英语水平不一定比景泰小学的学生低。但我想这种方法肯定是对学生的英语学习有促进,当然不可能只靠唱歌就能把英语学好。学英语还得有别的方法,但是唱歌学英语确实是方法之一,确实有作用。

所以,我想我们对它的评价,特别是对校本课程的评价,应该采取一种欣赏的态度,而不能横挑鼻子竖挑眼,这样学校就会有创新,否则我们赋予一种方法的功能太多,要求这一门课把音乐课和英语课都包下来了,是做不到的。我认为,这门课程可能让孩子在小学阶段唱100首英语歌就很不错了。

有人说学这些歌一长大了就忘了,也就起不了多大作用了。这不对。我上小学的时候是学英语的,那时候老师就教了一些英语歌。我现在已经老了,但是我小学时候学的英语歌还能记得。例如:我60年前学的一首歌,到现在几十年了我还记得住。我上初中学的是俄语,是建国以来第一批学俄语的,后来也没有再学英语,但是现在我参加国际会议,至少拿着英语稿能念,虽然对话还需要翻译,但是拿着稿念,我的发音还很流畅,而且我对现在的英语歌也很感兴趣。所以大家不要忽视在小学阶段学生会唱100首歌,这对孩子的一生都是一个贡献,他们会在老了以后都感谢你们。

三、从快乐英语“天天唱”,再到“人人唱”

我们还要研究“快乐英语人人唱”。我到美国教育部访问后很有感慨。它的教育部的大门正在装修,于是就在教育部的外面搭了一个红色的新门,上面写了一行字——“不让一个孩子落伍”。我们所有去的人都很感慨,他们的理念和我们的教育的细微差异在哪里呢?我们说的是教育的公平,美国提倡的是不让一个孩子落伍,这就是讲教育的公平。但是他们提的是每一个人,每个孩子都是不同的,特点不同,家庭条件不同。例如,澳大利亚就把小学分成8类,这是根据这个小学所在地区的经济状况和文化水平分的,不同类型的学校要求不同,教学方法不同、教学水平不同,但是最终的目的都是“不让每一个孩子落伍”。他们更关注的是每一个人。

我想这个课程的特点在于有普适性,不太像一种选择性的课程。我们也有的校本课程是选择性的,比如:有的孩子选择拉小提琴,有的选贝斯,也有的选小号。这个唱英文歌就是普及性的,大家都唱。我认为现在更关注的是研究学生,例如,怎样使那些不张嘴唱的孩子张嘴唱,怎样使那些不快乐的孩子快乐起来,怎样使那些乐感不强的孩子增强乐感。如果把“快乐英语天天唱”变成“快乐英语人人唱”,它的意义可能会更大一些。我们的研究就落实到:让每一个孩子都提高。

我们需要一些带动,可以组织一些小型专业队进行一些表演,或者到外面去表演,但是最后的发展方向不能越来越小,即变成一部分孩子的专业,他们可以有很高的水平,但是还有不少孩子并不快乐,并不张嘴。我想我们应该把研究的方向再深化一步,再提出这样一些案例:某某同学就是不张嘴唱,但最后怎么也能让他大声地唱;某某同学情绪就是不好,怎么让他快乐,我们应该更重视一个一个的人,这才是真正的“以人为本”,而不是只用一种方式面向不同。另外一点建议就是,把校本课程的开发和学校的特色联系起来,和学校的文化建设联系起来。

最近,我看了一些学校,比如在宁波我看了一所学校开展“三棋文化建设”,三棋是围棋、象棋、国际象棋。学校里人人学下棋,学生的棋艺高得不得了。学校把“三棋文化”的内涵开启了,因为“三棋文化”不仅是棋艺的问题,还有修养的问题,有性情陶冶的问题,有品位的问题。把这些东西开启出来,融入校园文化建设,校园里面处处是“三棋”,包括校园的布置、景观。他们用“三棋文化”把学校的特色搞出来,把学校的文化建设带动起来。我觉得,我们也可以大胆去做,尝试用我们的学科教学特色来形成学校的文化建设,这样我们的学校特色就更能凸现出来。□

(注:陶西平讲话本刊略有改动。)

编辑 王雪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