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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香港艺术节的歌剧与乐团演出

2006-05-17刘靖之

人民音乐 2006年4期
关键词:马勒交响乐团交响曲

歌剧《唐·乔望尼》

莫扎特的Dan Giovanni的中译有几种不同的译名,如《唐·爵凡尼》(张洪岛,1983)、《唐·璜》(张弦等,1993),还有人译为《唐·乔凡尼》,这次香港艺术节把这部歌剧译成《唐·乔望尼》,可见音乐翻译们仍然各自为政,坚决不理会统一译名的呼声!

这次制作和演出是由德国纽伦堡歌剧院、纽伦堡爱乐乐团、纽伦堡歌剧院合唱团负责,根据1998年德国德累斯顿的版本,而该版本曾于2005年在纽伦堡歌剧院演出过,因此已有十余年的历史。饰演唐·乔望尼的德国男中音Jochen Kufer造型颇符合这个角色,风流倜傥,音色浑厚扎实,唱做俱佳;反而几位女角则不那么令人满意。饰演Donna Elivira的美国女中音Rebecca Martin唱得较好,身材也最好;饰演Donna Anna的美国女高音Carole Fitzpatrick,音色不俗,可惜身材过胖,不像是能吸引唐·乔望尼的女性;而饰演Zerlina的加拿大女高音Siphiwe Mckenzie,个子较矮,音色音量都属中等。饰演Leoporello的德国男低音Guido Jerjens是位多才多艺的演员,能演能唱,把这个角色演活了。

拥有56名团员的乐队,音响单薄,不知是不是大剧院的音响问题。指挥Howand Armen是英国人,活跃于德、奥、意、瑞士各国,曾于1995年在萨尔茨堡艺术节开幕音乐会上指挥演出。导演W. Decker来自德国科隆,是位有经验的歌剧导演,在欧洲各大歌剧院和音乐节担任导演。整个演出还令人满意,舞台设计简朴而有效果,变化较多但换景相当有效率。除了瓦格纳乐剧的舞台设计较复杂外,一般意大利歌剧的舞台设计在欧洲都以简朴、灵活为主,乐队也是如此,一般也如纽伦堡歌剧院乐团的规模,对于莫扎特的歌剧已足够了。

无论制作、演出如何,莫扎特歌剧的音乐是不会使观众失望的。

三藩市交响乐团

三藩市(即旧金山——编者注)交响乐团在今年香港艺术节里是重头节目之一,有三场演出,我听的是第二场,由于座位较偏,因此乐团的低音部在某种程度上遮盖了高音和中音部,整个印象不太平衡。

第二场音乐会的曲目包括艾夫斯(Chasles Ives 1874—1954)的《阵亡将士纪念日》(Decoration Day)、舒曼的《a小调大提琴协奏曲》(作品129)、勃拉姆斯的《第二交响曲》(作品73)。以一队拥有118人的乐团(弦乐94人、木管17人、铜管16人、敲击8人),其声势、音量是毫无疑问的,可以令音乐“发烧友”满足,可惜实际效果并非如此。勃拉姆斯的《第二交响曲》的那种浓得化不开的德、奥交响乐味道、巨大的和弦张力和对位化和声的织体,在托马斯(Michael Tilson Thomas)的指挥下,完全体现不出来。托马斯的身体语言十分夸张,与乐团发出来的音响脱节。乐团的音色相当不错,木管和铜管明亮清澈,弦乐应该配合得好,可惜我的座位太靠后,小提琴和中音提琴都被大提琴和低音提琴掩盖了。这个乐团成立于1911年,有着近百年的历史。负责舒曼协奏曲的大提琴独奏林恩·哈勒尔(Lynn Harrell),似乎未能掌握舒曼的风格,尤其是慢乐章,拖拖拉拉的演奏令人感到别扭。音乐会加演了两首乐曲,匈牙利舞曲演奏得十分辉煌,《彩月追月》的效果就远远不及江南丝竹的味道了。

港乐与《复活》交响曲

香港管弦乐团(简称“港乐”)在艾度·迪华特的指挥下,与英国伯明翰市交响乐合唱团合作,在这次香港艺术节里只演出一场马勒《复活》交响曲。这是一场不应错过的音乐会:一、迪华特指挥棒下的马勒,是颇值得一听的,因为他是属于对马勒交响曲诠释颇有心得体会的指挥者之一。二、有英国来的合唱团助阵,而其指挥者西蒙·哈尔西(Simon Halsey)是现任柏林爱乐指挥西蒙·拉特(Simon Rattle)在伯明翰市交响乐团的长期、紧密的合作者,现在还在后者的邀请下经常到柏林与柏林爱乐合作演出。三、只演出一场,结果是全场爆满,向隅者众。

虽然有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如合唱团员坐在听众席上,较乐团在舞台上高了许多,严重地影响了演出效果;又如“港乐”只有87位团员,要从香港小交响乐团和香港演艺学院抽拨22人(3名弦乐、5名木管、10名铜管、2名敲击、竖琴及管风琴各1名)参加演出。这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说明了香港的文化艺术情况的先天不足——在策划庞大的文化艺术硬件的过程里,只顾硬件(其实只是一项巨大的地产项目)而忽略软件如文化艺术政策和计划、乐团的编制和建设(现在仍然削减“港乐”的编制)、演出场所等。

在上述恶劣的条件下,尤其是合唱团位于乐团之上,演出效果是一流的:第一乐章就予人以浑厚、扎实、丰满的音响,第二乐章的优美旋律和抒情的管乐,第三乐章的恬静流畅,第四乐章的独唱与合唱,都令人想起了贝多芬的《合唱交响曲》,然后是那排山倒海、雷霆万钧的《复活》。马勒《第二交响曲》是德奥交响音乐的顶峰,从曲式到内容、从配置到表达能力,都建立在贝多芬、勃拉姆斯的基础之上,并远远超过了后两位。迪华特准确地掌握了马勒“复活”的精神和细节。毫无疑问,迪华特把“港乐”带入了欧洲交响音乐的第一世界,相比之下,三藩市交响乐团在香港的演出的第二场音乐会只能算是第三世界了。

启蒙时代乐团

成立于1986年的英国时代启蒙乐团(Qrchestra of The Age of Enlightenment,简称“OAE”)演奏两场,我听的是第二场,曲目包括莫扎特的进行曲三首(K408)、Antonio Salieri的La Follia变奏曲、海顿的《C大调小提琴协奏曲》以及莫扎特的《第34交响曲》。匈牙利指挥Jvan Fischer令乐团把听众带回到欧洲18世纪的音乐世界里,享受上述三位大师的精致、细腻、优美而典雅的作品,摆脱了现代乐团的那种过分夸张、戏剧化的效果。海顿的小提琴协奏曲(Elizabeth Wallfisch独奏)的乐句简洁、干净、流畅,莫扎特《第34交响曲》第2乐章的木管与弦乐之间的织体,美不胜收,其简朴纯美难以令人忘怀。我几年前在英国格兰堡歌剧院听过“OAE”参加亨德尔歌剧Theodora的演出,印象深刻,至今难忘。

值得记上一笔的是指挥的动作和身体语言:简洁、优美,没有多余的、夸张的手势,看着他的指挥是一种享受。首席低音提琴Nwanoku,Chi-chi,整个人融入音乐,听众也会跟着她进入音响世界。她的弓法与众不同,手握弓的三分之一处而不是在弓的右端,相当特别,演奏效果十分动听。

维也纳—柏林室内乐团

1983年,欧洲两大乐团维也纳与柏林爱乐乐团的五位首席乐师组成EnsembleWien-Berlin(维也纳——柏林室内乐团)。这次来港参加2006年香港艺术节的五位团员是Wotfgang Schulz(维也纳爱乐首席长笛)、Hansjorg Schellen Berger(曾任柏林爱乐首席双簧管)、Norbert T?覿ubl(维也纳爱乐首席单簧管)、Milan Turkovic(Concentus Musicus Vienna成员、维也纳音乐学院教授)、Stefan Dohr(柏林爱乐首席圆号)。

我听的是第二场音乐会,曲目有贝多芬的降E大调五重奏(作品16)、舒伯特的Trockne Blumen(《枯萎的花朵》)引子与变奏曲(D802)、Wotfgang Rihm的管乐五重奏、莫扎特的降E大调五重奏(K452)。我特别喜爱贝多芬的五重奏,尤其是第二乐章,钢琴与双簧管和单簧管、圆号与钢琴、木管乐器之间的对话,极尽优美、抒情。莫扎特的五重奏,钢琴Stefan Vladar与单簧管、双簧管、圆号和低音管之间既合作又对抗,是整首乐曲的灵魂。

维也纳—柏林室内乐团是马勒《复活》交响乐之后的另一场乐迷不应错过的演出。

结语

上述五场演出,马勒《复活》和维也纳—柏林室内乐团这两场最为精彩,在欧洲也很少机会碰得上。启蒙时代乐团也是一场难得听到的音乐会,《唐·乔望尼》只是一般水准的制作与演出。至于三藩市交响乐团,我听的是三场中的第二场,而第二场的勃拉姆斯《第二交响曲》的确演奏得很差劲,乐评只能就演出而论演出。就算这队乐团曾经有过一些人们认为不错的演出,那也无法补偿演奏勃拉姆斯第二交响乐的不济。再说,以听唱片的角度和标准来评论现场演出,难以避免舍内涵而就音响效果了。

除了歌剧和乐团外,我还听了一、伯明翰市交响乐团合唱团音乐会。二、云门舞集的《行草》三部曲的第三部《狂草》。三、台湾优人神鼓与嵩山少林寺武术馆的《禅武不二》。伯明翰市交响乐团合唱团的演出,以弗瑞《安魂曲》(作品48)为其压轴节目,的确令人侧目,在亚洲是难以听到的。《狂草》是林怀氏的新作,颇有反璞归真的味道,因此更有力度、更有神韵。《禅武不二》融舞蹈、功夫、击鼓于一体,而音乐却是带有禅味的。

刘靖之 香港大学亚洲研究中心名誉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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